第366章 366夜雾横刀凝血路,晨钟振袖拂尘烟
石飞扬不经意间瞟了苏黛一眼,瞬间被那双美若天仙的眼睛深深吸引。
苏黛的眼眸宛如深邃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智慧与温柔的光芒。
眼波流转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与情感,令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她的睫毛长而翘,轻轻扇动,如同蝴蝶振翅欲飞,为那双眼睛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娇媚。
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天地间最精致的画卷缓缓展开,让人心生向往,久久难以忘怀。
初夏,太湖赤霞峰,细雨如烟,将七十二峰染成水墨长卷。
红花会总舵主于万亭负手立于聚义堂前,腰间“碧血丹心”玉牌在风雨中散发出幽暗的光泽。
他身后的三十六根盘龙柱上,分别刻有“反清复明”的狂草,被雨水冲刷得格外醒目。
堂内烛火摇曳,映得众人衣饰上的火焰图腾仿佛活了过来。
“总舵主,乾隆那家伙已经抵达姑苏!”“奔雷手”文泰来声音宏亮,震得梁上积尘纷纷落下。
这位黑面虬髯的关西大汉敞开衣襟,露出胸口碗口大的伤疤——那是当年被清廷鹰犬所伤。
他腰间牛皮酒囊随着呼吸轻轻摆动,散发出浓烈的青稞酒香。
“先别急于行动。”追魂剑无尘道长轻抚着颌下三缕长须,手中铁剑轻敲廊柱,“那狗皇帝身边有粘杆处的高手护卫,还有武当张召重这样的狠角色。”这位全真道士虽已出家,却依旧穿着绣有火焰纹的道袍,剑柄红缨沾染着敌人的鲜血,经年不褪。
“无尘师兄说得对。”千手如来赵半山捻动佛珠,声音温和如玉,却暗藏锋芒,“前几日醉仙楼的埋伏就是打草惊蛇。依老夫看,必须智取。”
“鸳鸯刀”骆冰突然拍案而起,腰间金刀铿锵作响:“智取?当年我们在山东被围,若不是文四哥勇闯清兵大营,哪有今日?如今乾隆就在眼前,不将他杀得片甲不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兄弟?”
这位泼辣的江湖女子杏眼圆睁,耳垂上的珊瑚坠子随着动作剧烈摇晃,宛如两簇跳动的火焰。
“骆冰妹子莫急。”总舵主于万亭冷静地说道:“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们不妨在漕运上做文章,分散他的兵力,再设下埋伏。”
“漕运?”“武诸葛”徐天宏这位身材矮小的军师踱步至地图前,指尖点在京杭大运河上,“乾隆此次南巡,必会查漕运。我们可以在扬州段运河堤坝上做手脚,引他来救——却在高邮湖设下‘水鬼营’,让他葬身鱼腹。”“黑无常”常赫志阴森一笑,手中哭丧棒重重顿地:“妙极!待他到了高邮,我兄弟二人率人劫杀,必能让他首尾不能相顾。”他与“白无常”常伯志身着一黑一白的劲装,腰间挂着索命飞爪,此刻同时开口,声音竟如出一辙的沙哑。
“且慢。”于万亭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暮鼓晨钟,“乾隆身边有个神秘高手,据说精通寒冰绵掌和百胜刀法,你们可曾探清来路?”由于苏黛被捕,未能回来禀报,误以为“乾隆帝”就是那位精通“寒冰绵掌”和“百胜刀法”的高手。
“回总舵主,”九命锦豹子卫春华抱拳道,“那人身着月白锦袍,腰间挂着素银佩环,身边跟着粘杆处的卫年华、白振,还有武当张召重。”
这位豹子头陀光着上身,胸前刺着的豹子图腾栩栩如生,手中熟铜棍泛着油光,显是常年与人厮杀所致。“铁塔”杨成协突然擂动腰间巨鼓,声如雷霆:“管他是谁!某家这对镔铁双鞭,正愁没地方磨!”
他身高九尺,铁塔般的身躯往堂中一站,竟将烛火遮去大半,双鞭上的倒刺还沾着前日厮杀的血渍。
“石敢当”章进摸着脸上的刀疤,瓮声瓮气地道:“咱们不如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在漕运动手,实则在寒山寺设下天罗地网。那狗皇帝素爱舞文弄墨,定会去题诗,咱们便在那里了结他!”
这位独臂汉子袖口空荡,却在肩头蹲着一只浑身墨绿的鹦鹉,此刻正歪着头,盯着烛火出神。
于万亭听完众人议论,目光落在堂中悬挂的“还我河山”匾额上,突然抽出腰间佩剑,剑尖挑起烛芯,火苗“腾”地窜起三尺高:“就依徐军师之计,分三路行事——无尘道长率人炸堤,文四哥与骆冰妹子埋伏高邮湖,徐军师与余兄弟在寒山寺设伏。”
他顿了顿,剑身在众人脸上扫过,“记住,此次行动,只许胜,不许败!若有贪生怕死之徒,趁早滚出红花会!”
“红花会,誓反清!”众人齐声高呼,声震屋瓦。
聚义堂外,雨势突然转急,太湖波涛汹涌,宛如万千战马奔腾。
于万亭望着漫天雨幕,心中暗忖:“待我取下乾隆首级,便是重夺江山之时!”
是夜,赤霞峰上灯笼次第亮起,照得七十二峰一片血红。
红花会众好汉收拾兵器,各率部曲下山,湖面上顿时舟楫往来如织,划破了太湖的宁静。
寒山寺的暮鼓尚未消散,月光便被疾驰而来的乌云吞噬。
石飞扬押着苏黛步出山门时,忽闻檐角铜铃发出刺耳的颤音——那是粘杆处遇袭的警示暗号。
卫年华的离别钩瞬间出鞘,幽蓝的钩身映出二十丈外树梢晃动的黑影,正是红花会弟子特有的夜行衣。“保护公子爷!”白振怒吼声震天动地,铁爪撕裂夜幕,五道寒光直奔左侧伏兵的咽喉。
那刺客挥刀抵挡,却听“咔嚓”一声,刀锋竟被鹰爪硬生生捏碎。
粘杆处统领卫年华脚尖轻点地面,施展出“离别钩法”三十六式,离别钩化作漫天银蛇,专攻敌人的腕骨与膝弯。钩尖所过之处,血珠飞溅,在青石板上绘制出狰狞的梅花图案。
少年侍卫张召重长剑出鞘,踏着九宫步,施展武当“柔云剑法”,剑势忽柔忽刚,宛如春风拂柳,暗藏杀机。“看剑!”清喝声中,剑尖划出七朵剑花,直取“金笛秀才”余鱼同的面门。
余鱼同金笛横挡,笛身上却突然弹出三枚透骨钉。
张召重冷笑一声,左掌拍出武当绵掌“推窗望月”,掌力化作无形屏障,将暗器尽数震落。
攸宁的金乌刀法已然展开,赤色刀光如烈日当空。
她娇喝一声:“烈日熔金!”短刀带着灼热的气浪劈向一名红花会弟子,那人举刀格挡,却觉虎口一震,兵器竟被震得脱手飞出。
攸宁趁机欺身而上,刀锋划过对方咽喉,温热的鲜血溅在她芙蓉面上,反而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明亮。
卢方天屹立战圈中央,双手在胸前划出八卦方位,周身泛起淡金色气劲。
“乾三连,坤六断!”他指尖如电,在空中勾勒出玄奥的轨迹。
看似随意的点指,却精准命中敌人周身大穴。
红花会的弟子明明避开指锋,却突然如遭雷击,浑身抽搐倒地,七窍缓缓渗出黑血——这天罡指法专破护体真气,所及之处筋骨寸断,脏腑尽碎。
“好个粘杆处,倒是有些手段!”“武诸葛”徐天宏折扇轻挥,三十六枚透骨钉呈梅花状激射而出。
卫年华大喝一声,离别钩舞成银盾,将暗器尽数磕飞。
却在此时,寒山寺的钟声突然响起,竟是红花会总舵主于万亭率众赶到!
初夏的寒山寺裹在雨雾里,檐角铜铃被风撕成破碎的呜咽。
赵半山立在大雄宝殿飞檐之下,藏青长衫沾满泥浆,腰间鹿皮囊却纤尘不染——那里装着的,是足以令江湖闻风丧胆的二十四枚回龙璧与三十六枚飞燕银梭。
他轻捻腕间佛珠,目光投向石阶下如狼似虎般扑来的粘杆处高手,嘴角勾起一抹悲悯的微笑:“呵呵,老夫这双手,今日又得沾染血腥了。”
“千手如来,休得猖狂!”粘杆处副总管孙云鹤怒喝一声,手中判官笔舞出七朵墨色枪花,正是粘杆处“墨龙破云”的绝技。赵半山泰然自若,双掌如抱太极,缓缓推出,太极拳中的“揽雀尾”看似轻柔,却将凌厉攻势悉数化解。
判官笔即将触及他衣袖之际,突然“叮”的一声,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震得孙云鹤虎口发麻。
就在众人惊愕之时,赵半山袖中突然飞出十二枚透骨钉,分取十二处大穴。
这暗器并非直线飞行,而是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竟蕴含了太极拳的缠丝劲。
一名侍卫挥刀格挡,透骨钉却突然变向,从刀背缝隙间钻入咽喉。鲜血溅在石阶上的瞬间,赵半山双手连挥,飞燕银梭破空之声如同蜂群振翅,转瞬间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小心!是飞燕银梭!”卫年华的离别钩舞成银盾,却见那银色梭子在半空中两两相撞,竟分裂成无数细针。他瞳孔骤缩——这哪里是暗器,分明是将机关术与暗器功夫融合的杀招!
粘杆处精锐们纷纷施展“铁板桥”功夫,却有三人躲避不及,眉心、咽喉、心口三处要害同时中招,倒地时双眼圆睁,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在如此奇诡的暗器之下。
白振鹰目圆睁,铁爪撕裂雨幕直取赵半山面门。
红花会三当家双掌翻飞,脚下踏出“七星步“,看似随意的闪避中,竟将白振的攻势引向同伴。
那侍卫躲闪不及,被铁爪撕开半边胸膛,内脏流了满地。
赵半山趁势甩出回龙璧,这状若圆盘的暗器边缘锋利如刀,旋转间带起阵阵腥风,将三名侍卫拦腰斩断,断肢尚未落地,第二枚回龙璧已将飞溅的血珠凝成冰棱。
“赵半山!你这肥胖的屠夫,竟敢杀害我兄弟,纳命来!”张召重长剑出鞘,武当剑法施展出“柔云剑法”的精髓,剑势如流云舒卷。
赵半山双手合十,佛珠在指间飞速转动,透骨钉竟随着佛珠转动的轨迹,在空气中编织出太极图案。剑钉相撞的瞬间,张召重只觉一股柔劲顺着剑身传来,手腕一麻,青锋险些脱手。
不等他变招,飞燕银梭已贴着地面疾射而来,专攻他下盘穴位。
攸宁的金乌刀法劈开雨帘,赤色刀光与透骨钉相撞,火星四溅。
赵半山见状微微一笑,突然双手齐出,二十四枚回龙璧同时脱手。
这暗器在空中排列成八卦阵型,竟将攸宁的刀势锁死。
女侍卫奋力挥刀格挡,却听“咔嚓”一声,金乌刀被回龙璧削去半截。
“三哥,让我来!”常赫志挥舞飞爪加入战团,铁链上的倒刺勾住一名侍卫的脚踝,生生将其拖入战圈。赵半山趁机施展“乱环诀”,透骨钉如雨点般洒向粘杆处众人。
有侍卫举起盾牌,却见透骨钉竟穿透盾牌,从背后穿出。
粘杆处侍卫高手一拥而上,赵半山不怒反笑,双手在胸前划出太极图案,所有未命中的暗器突然转向,竟如归巢的燕子般飞回。
这正是他独创的“燕归巢”绝技,霎时间,寒山寺内暗器乱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激战正酣,赵半山鹿皮囊中的暗器已所剩无几。
他却不退反进,双掌拍出太极拳中的“野马分鬃”,掌风所及之处,空气发出爆鸣。
张召重挥剑格挡,剑身竟被掌力震得嗡嗡作响。白振的铁爪抓住机会,直取赵半山咽喉,却见三当家手腕轻抖,最后一枚回龙璧旋转着飞来,迫倒了白振。
寒山寺的青石地上,血水混着雨水蜿蜒成河。粘杆处高手死伤过半,而赵半山虽衣衫褴褛,却依旧站得笔直,佛珠在指间缓缓转动,仿佛方才的杀戮只是一场修行。
石飞扬望着这个慈悲与狠辣并存的对手,心中暗叹:江湖中传闻“千手如来一出手,阎王殿里走一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振长啸一声,施展“鹰击长空”,铁爪在夜空中划出五道寒芒,生生将暗器风暴撕开缺口。
“铁塔”杨成协舞动双鞭,鞭梢带着风雷之声,将靠近的粘杆处侍卫抽得皮开肉绽。
“石敢当”章进挥舞狼牙棒,每一次劈砍都能掀起漫天木屑与血雨。
黑白无常的飞爪配合无间,锁链如灵蛇般缠住卢方天的脚踝。
卢方天临危不乱,施展“天罡指”中的“坎水断流”,指尖点向对方“阴陵泉穴”。
常赫志闷哼一声,铁链应声而断,却见常伯志的飞爪已至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攸宁的金乌刀横斩而来,赤色刀光斩断兵器,救下卢方天性命。
张召重此刻已杀红了眼,武当剑法与绵掌并用,剑掌所及之处血肉横飞。
他一招“柔云剑法之云卷云舒”使出,青锋如灵蛇绕体,瞬间刺穿三名红花会弟子的咽喉。
却不想于万亭突然出手,手中软剑化作游龙,直取他后心要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之前突然消失在阴影中的石飞扬忽然又出现,他已经悄然从腰间的鹿皮袋里取出夜行衣换上,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使出丐帮辽东分舵主范杰当年传授给他的“巨灵神掌!”
掌风如排山倒海,第一掌“百子千孙”拍出,掌力化作无数气劲,将周围的红花会弟子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寒山寺的墙壁上,溅起朵朵血花。
第八组掌法“重若泰山”使出时,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
于万亭举剑格挡,却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软剑寸寸崩裂。
石飞扬乘胜追击,“轻如鸿毛”的掌力忽至,看似轻柔的一掌,却将于万亭震得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红花会群雄见状大骇,纷纷舍命来救。
石飞扬望着远去的红花会众人,眼中寒芒闪烁。
卫年华等人围拢过来,身上均带着伤,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寒山寺的青石板已被鲜血浸透,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寒山寺的铜钟在雨夜里发出呜咽,如泣如诉,檐角滴落的雨水混着血水,在青石板上蜿蜒出诡谲的图腾,似是命运的纹路。
卫年华单膝跪地,玄铁离别钩上的血珠顺着暗纹缓缓坠落,将他藏青夜行衣晕染出暗红云纹,宛如夜幕中翻涌的血色朝霞。张召重倚着斑驳廊柱,武当长剑已然卷刃,剑身上“太极含元”四字被血渍浸染,朦胧间似有阴阳二气在纠缠。
石飞扬负手立在大雄宝殿前的台阶上,玄色斗篷随风猎猎作响,宛如一尊冷峻的战神。他凝视着满地横陈的尸首,眼眸却亮若寒星,仿佛藏着足以燎原的野火,将整个江南的夜色都照亮。
“皇上,粘杆处折损十七精锐,御林军亦去半数。总共损失三十九人!”白振的铁爪染满黑红血污,鹰目之中痛惜之色难掩,“那红花会千手如来的暗器,阴毒狠辣,若不是皇上力挽狂澜……”
“够了。”石飞扬抬手,声音清冷如天山之巅的千年玄冰,截断了白振的话语,“江湖纷争,本就是血雨腥风,哪有不付代价的胜利?”
他忽而转头,看向蜷缩在角落的攸宁。
少女金乌刀卷刃,杏黄宫绦溅满血点,宛如绽放的红梅,“攸宁,你且说说,今夜这一战,于我们而言,究竟是输是赢?”
攸宁娇躯微颤,手中短刀“当啷”坠地,清脆声响在死寂的殿中回荡:“奴……奴婢愚钝,只觉此番伤亡惨重,实难言胜……”
“哈哈哈哈!”石飞扬仰头痛笑,声震云霄,惊起檐下寒鸦。那笑声里,既有睥睨天下的豪情,又藏着深不可测的算计,“伤亡惨重?不,这正是朕求之不得的妙局。”
他弯腰拾起一枚透骨钉,指尖轻轻抚过上面残留的剧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赵半山的暗器出神入化、无尘道长的剑法精妙绝伦、于万亭的内力雄浑深厚……今夜,这些红花会的顶尖高手,折损了几成?”
张召重神色骤变,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皇上之意……是借刀杀人?”
“武当的小子,倒有些眼力。”石飞扬投去赞许的目光,掌心突然腾起幽蓝火焰,妖异的火苗将透骨钉烧得通红,“你们以为朕为何要在混战中施展巨灵神掌?那掌法是丐帮辽东分舵主范杰的绝学。这消息,江湖中人不知,难道朕会不知?”
卢方天脸色苍白,强撑着上前,今日连施天罡指法,已耗尽他八成内力:“嗯!皇上圣明!如此一来,红花会定然误以为是丐帮弟子联手朝廷宫廷高手下的毒手!”
“正是这般。”石飞扬转身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雨丝落在他身上,竟化作氤氲雾气——明玉功的寒气在体表流转,恍若仙人降世,“丐帮与红花会,本就为江南地盘争得头破血流。朕这一掌下去,红花会定会以为丐帮新任教主横空出世,意图争霸;而范杰旧部必然认定是红花会赶尽杀绝。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卫年华的离别钩突然发出清越鸣响,他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敬佩:“皇上圣明!如此妙计,两大帮派必定拼得你死我活,咱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石飞扬缓缓抽出玉龙钩,钩身“戒急用忍”四字在雷光中明灭不定,仿佛在诉说着帝王之道。
“不止如此。”他声音低沉如暮鼓晨钟,字字千钧,“你们以为苏黛为何会在关键时刻倒戈?她腕间银镯刻着‘红’字,可内里藏的,却是丐帮密信。”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大震。白振的铁爪重重砸在石阶上,火星四溅:“难道……她竟是双面细作?”
“她是朕布下的绝妙棋子。”石飞扬的玉龙钩划出半轮残月般的寒芒,冷冽光芒掠过众人脸庞,“待会,放苏黛出去,红花会以为她掌握朕的行踪机密,丐帮则认定她知晓红花会核心布局。”
他轻笑出声,那笑声里,是掌控天下的自信与狠绝,“接下来,便让这两大江湖巨擘,为了一个苏黛,拼个血流成河、两败俱伤。”
雨不知何时停歇,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微露。
石飞扬远眺着山峦,那里藏着红花会的巢穴,也隐着丐帮的分舵,仿佛一幅波澜壮阔的江湖画卷在他眼前展开。玉龙钩入鞘时,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卫爱卿,传朕旨意,粘杆处全体蛰伏。日后帮派争斗,只可暗中推波助澜,不可轻易现身。”
“遵旨!”卫年华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响彻寒山寺。石飞扬转身,踏入晨雾之中。
初夏的太湖被铅云压得喘不过气,赤霞峰深处红花会总舵内,金创药混着血腥气在廊下弥漫。
于万亭面如金纸,胸口焦黑掌印泛着诡异青紫,赫然是丐帮失传绝学“巨灵神掌”所留。
无尘道长单臂挥动拂尘,追魂剑在青砖上划出火星,三缕长须因怒意颤动:“辽东范杰已死八年,若非丐帮与清廷勾结,这掌法如何重现江湖?”
“三哥,您可曾看清那人面目?”文泰来攥紧的双拳咯咯作响,黑面虬髯下青筋暴起,腰间熟铜双棍随着呼吸撞出闷雷般的声响。
赵半山捻动佛珠的手指陡然发力,十二枚透骨钉“嗡”地弹出,在烛火下流转着寒芒:“那人蒙着面,掌力雄浑中带着阴寒,倒像是巨灵神掌之中的轻若鸿毛那一招式。”
“哼!定是丐帮那群腌臜东西!”章进抡起熟铜棍,棍身砸在梁柱上震落木屑纷飞,“当年挑了他们辽东分舵,这笔血债早该清算了!”
杨成协猛擂腰间巨鼓,声如旱雷:“杨某这对镔铁双鞭,正想会会丐帮的狗头!”余鱼同轻抚金笛,说道:“诸位哥哥且慢。苏黛失踪前传回密信,提及宫中……”
话音未落,常赫志的飞抓重重顿地,铁链哗啦作响:“大事不妙!朱雀堂苏堂主现身太湖画舫,却被丐帮劫走!”“什么?!”无尘道长单臂挥出,拂尘扫落满案茶盏,追魂剑龙吟出鞘:“苏黛手中握着联络西域的密道图,决不能落入敌手!”
赵半山的鹿皮囊已然鼓胀,二十四枚回龙璧在囊中发出细微嗡鸣:“总舵主重伤未愈,我等即刻动身!”太湖之上,画舫灯笼在雨幕中明灭如鬼火。
船头灰衣人负手而立,腰间悬着的长剑剑穗已被血渍染成暗红,正是丐帮帮主傅守川。他目光如电,扫视着逼近的红花会众人,沉声道:“红花会的各位当家,截我渔般,为何那般!”
“傅守川,别装蒜了,快交出人来!敝会朱雀堂堂主苏黛!”无尘道长单足点地,追魂剑化作一道白虹,施展“追魂剑法”中的“风卷残云”。
他虽独臂,剑势却快若闪电,刹那间已攻出七招。傅守川冷笑一声,长剑出鞘,竟是石飞扬当年巡视丐帮西北分舵时传授给他的“砍脑袋剑法”,剑光霍霍,专取人颈。
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气势,与无尘道长的快剑激烈碰撞,火星四溅。
副帮主陆沉舟手持判官笔,笔尖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他身形飘忽,施展出“判官夺命笔”,专点红花会几名弟子的要害穴位。
赵半山见状双手翻飞,飞燕银梭织成银网,却被陆沉舟的判官笔巧妙拨开,反手一击,差点射中赵半山的咽喉。另一副帮主张亦挥舞着半截打狗棒,施展周薇柔传授给他的半部“打狗棒法”,棒影重重,变幻莫测。杨成协的镔铁双鞭刚猛无俦,却在这诡异的棒法下屡屡受挫。
张亦的打狗棒时而如毒蛇吐信,时而如巨蟒盘身,与杨成协、章进战作一团。
文泰来暴喝如雷,“霹雳掌”轰然击出,掌风裹挟着炸雷般的轰鸣,湖水被震起三丈高浪。他的熟铜双棍舞得虎虎生风,与常氏兄弟的飞抓、卫春华的双钩形成合围之势。
丐帮众人则以打狗棒法结成阵势,棍影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罗网。
常氏兄弟的飞抓突然化作毒蛇,铁链缠住一名丐帮弟子脖颈。那弟子垂死挣扎,甩出三枚毒蒺藜,常赫志肩头顿时肿如馒头。常伯志目眦欲裂,铁链横扫,竟将人拦腰截断,鲜血喷涌如红梅绽放。
余鱼同以笛为剑,施展武当“柔云剑术”,笛影与剑光交相辉映。
傅守川却不为所动,“砍脑袋剑法”越使越快,剑剑不离众人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赵半山甩出回龙璧,圆盘状暗器带着凌厉旋劲,擦着傅守川耳畔飞过,削落一缕白发。混战中,苏黛被丐帮弟子护在舱内。她望着厮杀惨状,突然掏出烟花信号弹。
红光冲天之时,马蹄声由远及近——竟是粘杆处杀到!
“朝廷鹰犬来了!”无尘道长剑刃已卷,却越战越勇,“红花会兄弟听令,夺人后撤!”文泰来双掌连拍,震飞拦路之人,终于劈开血路。
不料苏黛突然挣脱束缚,纵身跃入湖中,水面只余圈圈涟漪。
卫年华的离别钩划出幽蓝弧光,施展“钩锁乾坤”专攻下盘;白振鹰爪功凌厉无匹,生生撕下敌人半边肩膀;张召重武当剑法与绵掌配合,剑剑直指要害。
攸宁的金乌刀法卷起赤色刀光,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赵半山见势危急,双手齐挥,上百枚透骨钉暴雨般倾泻。
忽见一道黑影凌空而下,掌力化作无形屏障,将暗器尽数震碎。
石飞扬身着夜行衣,“巨灵神掌”拍出的气浪掀翻数艘画舫,湖面顿时浊浪滔天。
“撤!”无尘道长断后,追魂剑舞出漫天剑影。
红花会众人且战且退,船帆在风雨中猎猎作响。
太湖上漂浮着数百具尸首,血水将湖水染成暗红。
石飞扬望着远去的船队,嘴角勾起冷笑——这场精心策划的纷争,不过是他棋局中的第一步落子。
雨幕如铁,将太湖笼罩成一片血色修罗场。
傅守川的“砍脑袋剑法”愈演愈烈,剑锋割裂雨帘,竟在半空划出数道白痕。无尘道长单臂舞剑,追魂剑与对方长剑相撞时发出龙吟般的锐响,火星溅落在二人衣袍上,烧出密密麻麻的焦痕。
无尘道长厉声喝问:“傅守川,你们丐帮与清廷勾结,当真要与天下英雄为敌?”
“勾结?”丐帮帮主突然狂笑,剑尖挑起一缕雨丝,“八年前辽东分舵满门被屠,这笔血债今日便要讨回!”话音未落,剑光已化作漫天寒星,正是“砍脑袋剑法”的杀招“颈上霜”。
无尘道长足尖点地倒掠,却觉后颈一凉,三缕长须已被剑气削断,随风坠入湖中。
赵半山见状,双手如穿花蝴蝶,十二枚透骨钉呈北斗七星阵激射而出。
副帮主陆沉舟判官笔急点,在空气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竟将暗器尽数引向杨成协。
铁塔般的汉子暴喝一声,双鞭舞成铜墙铁壁,“当啷”声中火星四溅。
但见陆沉舟冷笑,笔尖突然弹出三根倒刺,直取他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常赫志的飞抓如黑蛇出洞,缠住判官笔猛拽。
陆沉舟借力腾空,在空中连翻三个跟头,竟从袖中抖出一张“银丝软网”。
常伯志铁链横扫,软网却如活物般缠绕上来,兄弟俩同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软网绷断的瞬间,陆沉舟已甩出三枚“透骨钉”,正中常伯志肩头琵琶骨。
“老二!”常伯赦志目眦欲裂,黑沙掌挟着腥风拍出。
陆沉舟折扇轻摇,施展出“八卦游身步”,判官笔点向对方膻中穴。
恰在此时,赵半山的回龙璧飞旋而至,陆沉舟不得不侧身闪避,却被常赦志抓住破绽,铁链缠住他脚踝猛地一扯!但见这位丐帮副帮主狼狈倒地,发髻散乱间,竟露出颈后一道火焰刺青——正是红花会死敌的标记!“好个双面奸贼!”无尘道长剑光暴涨,“追魂剑”化作惊涛骇浪。
陆沉舟就地翻滚,判官笔在青砖上划出火星,突然将笔尖对准自己咽喉。
赵半山暗叫不好,飞燕银梭尚未出手,陆沉舟已咬碎口中毒药,七窍流血而亡,只留下嘴角一抹诡异的笑意。此时,张亦的半部打狗棒法已与文泰来战至酣处。奔雷手双掌如雷霆万钧,每一击都震得湖面泛起涟漪,熟铜双棍虎虎生风,却始终破不开对方“缠”字诀。
“文泰来,尝尝老叫花子的‘绊’字诀!”张亦竹棒轻点水面,激起的水花竟凝成冰锥射来。
文泰来怒吼一声,“霹雳掌”轰然拍出,冰锥炸裂的水雾中,双棍已夹着风声劈向对方天灵盖。
画舫甲板上,苏黛被两名丐帮弟子死死按住。
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水喷在对方脸上,趁其慌乱之际,从发髻中抽出一柄匕首。寒光闪过,一名弟子咽喉见血,另一名慌忙挥棍,却被苏黛以“鸳鸯连环腿”踢中丹田。
正要纵身跃入湖中,傅守川的剑尖已抵住她后心:“朱雀堂主,这出戏该落幕了。”
“是吗?”苏黛突然诡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珏。
“红花会的兄弟,一起上!”无尘道长剑指苍穹,追魂剑化作一道白虹。
赵半山的透骨钉、余鱼同的金笛、骆冰的鸳鸯刀,与丐帮众人战作一团。
湖水被鲜血染成暗红,残肢断臂漂浮在浪涛间,画舫燃烧的浓烟直冲云霄,将整片天空都映成血色。傅守川以一敌三,砍脑袋剑法越使越快,却也难以招架红花会人多势众,忽听“咔嚓”一声,长剑寸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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