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367血溅罗衫终不悔,情牵君意自甘痴
第367章 367.血溅罗衫终不悔,情牵君意自甘痴
赵半山的掌力正中傅守川的胸口,他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岸边巨石上,口吐鲜血。
张亦见势不妙,挥舞打狗棒试图突围。杨成协双鞭横扫,“啪”地打断竹棒。
章进抡起熟铜棍,狠狠砸在张亦的天灵盖上。
这位丐帮副帮主瞪大双眼,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栽在这莽汉手中。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在尸横遍野的湖面上,泛着冷冽的银光。远处,赤霞峰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而太湖的血水,终将汇入江湖的滔滔浊浪。
昔日威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因内部分裂、外敌侵扰,势力大减。
现任丐帮帮主傅守川、陆沉舟副帮主惨死于红花会群雄的刀下,帮中长老傅守仁、张祭等人赶紧率领丐帮残余弟子,逃离太湖和姑苏城,他们秘密商议,想要报复红花会,只能投靠朝廷。
于是,他们乔装打扮,四处打听粘杆处的高手联络方式。
正南下代表乾隆帝秘密巡视各地荒田开恳、减免租赋情况的粘杆处智囊陈风,探听到消息,秘密派出侍卫核实情况,知道情况属实,心头大喜,便收了傅守仁、张祭等人。
因为傅守仁、张祭以前随前帮主“向天歌”与红花会合作过,故此知道红花会的秘密部舵。
陈风遂加紧南下姑苏城,以便尽快向乾隆帝禀报情况。
残月如钩,斜挂在姑苏城的飞檐之上。
思梦客栈的密室里,烛火摇曳,将石飞扬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他轻抚着玉龙钩上斑驳的血迹,听着窗外更夫梆子声由远及近,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
“皇上,解药已经让苏黛服下。”攸宁轻声禀报,少女的杏黄宫绦上还沾着昨夜厮杀的血渍,“那女子昏睡未醒,似乎已无知觉。”
石飞扬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密室角落的铜盆。
清水之中,倒映着苏黛苍白的面容,腕间那只刻着“红”字的银镯泛着冷光。
“让她离开。”石飞扬淡淡开口,声音如同寒潭之水,“记住,要让她感觉是侥幸逃脱。”
攸宁一怔,随即福了福身:“奴婢遵命。只是……为何不趁机逼问她红花会的机密?”
“欲擒故纵,方为上策。”石飞扬起身踱步,衣袍带起的微风拂得烛火晃动,“苏黛这枚棋子,还有更大的用处。”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卫年华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启禀皇上,丐帮传来急讯!”
他面色凝重,手中握着一封密函,“丐帮帮主傅守川、副帮主陆沉舟皆死于红花会之手。帮中长老傅守仁、张祭率残余弟子逃离太湖,如今正在四处打探粘杆处的联络方式,似有投靠之意。”
石飞扬瞳孔微缩,玉龙钩“呛啷”出鞘半寸,寒芒映得满室生辉:“果然不出朕所料。这丐帮既已元气大伤,便该好好利用一番。”
他忽然冷笑,“傅守仁、张祭?哼,当年随向天歌与红花会合作,如今却要投效朝廷,这般反复无常之辈,留之何用?”话音未落,又有侍卫来报:“粘杆处智囊陈风求见,已在厅外等候。”
石飞扬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朕不见他们。卫爱卿,你去告诉陈风,让傅守仁、张祭率领丐帮残余弟子,改投天地会。”
“皇上!”卫年华惊愕抬头,“丐帮若入天地会,岂不是……”
“正是要他们入天地会。”石飞扬打断他的话,玉龙钩在烛火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红花会与天地会本就貌合神离,如今有了丐帮这枚棋子,不愁他们不生嫌隙。”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江湖越乱,朕的江山才越稳。”卫年华恍然大悟,心中暗叹皇上谋略深远,当下领命而去。却说丐帮长老傅守仁、张祭等人,此刻正躲在姑苏城郊的破庙里。
傅守仁满脸血污,手中打狗棒已断成两截;张祭捂着伤口,喘息不止。“我们如今该当如何?”张祭咬牙切齿,“红花会欺人太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傅守仁沉思良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投靠朝廷!只有借助官府之力,才能扳倒红花会!”
正说着,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大惊,抄起兵器戒备。却见一名粘杆处侍卫缓步而入,抱拳道:“二位长老,我家大人有请。”傅守仁与张祭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喜。
然而,当他们得知乾隆帝的旨意时,却是面色大变。
“加入天地会?”傅守仁皱眉,“这这与我们的初衷不符啊。”
那侍卫冷笑一声:“二位长老若不愿从命,大可带着残兵败将,再去与红花会拼个鱼死网破。”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只是,以诸位如今的实力,怕是……”张祭面色铁青,握紧了拳头。
傅守仁沉思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一切但凭皇上吩咐。只是……我们若入天地会,又当如何行事?”“只需按皇上的计划,在天地会中散布红花会的不利消息。”侍卫冷冷道,“待到两派火并之时,便是你们复仇之日。”傅守仁、张祭领命而去。
夜色中,他们带着丐帮残余弟子,悄然南下。
而这一切,都在石飞扬的算计之中。
姑苏城的夜空,阴云密布。石飞扬站在客栈三楼的小阁楼前,望着远处的灯火,心中暗自思量:红花会、天地会、丐帮……这些江湖势力,终究不过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只要略施小计,便能让他们自相残杀,而大清的江山,也将更加稳固。
风过处,玉龙钩上的“戒急用忍”四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在诉说着帝王心中无尽的权谋与算计。
傅守仁、张祭带着丐帮残部南下,一路上昼伏夜出,不敢有丝毫懈怠。
待他们来到天地会广西分舵时,早已是衣衫褴褛,形容狼狈。
分舵主“铁腿水上飘”吴长风见到一群乞丐模样的人请求见面,本打算驱逐,但在听到傅守仁自报家门后,脸色骤变。“原来是丐帮的朋友,失敬失敬!”吴长风虽然热情迎接,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深知丐帮与红花会之间积怨已久,这伙人突然来访,背后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动机。当晚,天地会为丐帮众人设宴接风洗尘。酒过三巡,傅守仁突然将酒碗重重一砸:“吴舵主,实不相瞒,我们此番前来,是想助天地会一臂之力!”
“哦?”吴长风挑眉,“傅长老此话怎讲?”
“红花会野心勃勃,不仅吞并了我们丐帮的基业,还妄图称霸整个江湖!”傅守仁言辞恳切,“他们私下与朝廷勾结,准备里应外合,剿灭天地会!”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哗然。张祭趁机拿出一封伪造的密信:“这是从红花会叛徒手中截获的密信,上面清楚写着于万亭与官府的交易!”
吴长风接过密信,反复查看,神色愈发凝重。他虽然心存疑虑,却也不得不防。
当晚,他便派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总舵。
此时,石飞扬已抵达杭州。他身着富商打扮,在西湖边的画舫上宴请江南名士。表面上是吟诗作对,实际上却在暗中操控着江湖局势。
“皇上,天地会已收到丐帮的消息。”卫年华低声禀报,“总舵主陈近南正在召集各路舵主商议。”
石飞扬轻摇折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近南老谋深算,怕是不会轻易相信。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还有后招。”
次日,江湖上突然流传出一则消息:红花会总舵主于万亭与朝廷官员秘密会面,商讨剿灭天地会事宜。消息一出,江湖顿时炸开了锅。天地会总舵内,气氛凝重如铁。
陈近南望着桌上的密报,眉头紧锁:“此事蹊跷,不可轻信。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传令下去,各地分舵加强戒备!”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预料。
就在天地会戒备之时,各地接连发生红花会与天地会弟子冲突事件。这些冲突看似偶然,实则都是傅守仁、张祭暗中策划。他们利用丐帮弟子熟悉地形的优势,在两派之间制造矛盾,挑起争斗。
福建泉州的夜被暴雨撕裂,开元寺的铜钟在雷暴中发出呜咽。
文泰来的熟铜双棍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碎石混着血水飞向半空:“天地会的杂碎!今日便要你们明白,红花会的人绝非易与之辈!”
这位黑面虬髯的汉子浑身浴血,胸前被铁掌击出的焦黑掌印泛着诡异的紫青。
“奔雷手,口气不小!”李大海如铁塔般的身躯踏碎积水,铁掌劈开雨幕,带起的劲风竟将十丈外的灯笼尽数震灭,“当年你们灭我师兄满门时,怎不见如此威风?接我这招‘雷霆万钧’!”
话音未落,掌心已凝出青黑色气团,正是天地会镇派绝学“震天铁掌”。
两团刚猛掌力相撞的刹那,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
文泰来双棍舞成铜墙铁壁,却觉虎口发麻,熟铜棍上赫然出现细密裂纹。
他暴喝一声,施展出师门绝学“霹雳掌”的杀招“雷轰电掣”,双掌拍出时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李大海不退反进,铁掌化作“排山倒海”,硬生生将对方掌力震回。“文四哥,我来助你!”“九命锦豹子”卫春华双钩翻飞,寒光映着他俊朗却染血的面容,“天地会的鼠辈,尝尝红花会‘追魂钩’的厉害!”
话音未落,三名天地会弟子已举刀扑来。卫春华身形如电,双钩划出诡异弧线,瞬间挑断两人手筋,第三刀堪堪避开咽喉,却被钩尖划过面门,顿时血流满面。
混战中,张召重的青锋剑突然出鞘,剑身上“太极含元”四字在雷光中泛着冷芒。
他足踏九宫步,施展出武当“柔云剑法”,看似轻柔的剑招却专取要害。“红花会余孽,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剑尖如灵蛇吐信,直取文泰来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章进抡起熟铜棍横扫,“当啷”一声将长剑荡开。“武当杂毛也来掺合?”章进满脸血污,独眼迸射怒火,“尝尝老子的‘开山裂石’!”
熟铜棍挟着千钧之力砸下,张召重侧身闪避,剑走偏锋刺向对方手腕。
却见常氏兄弟的飞抓突然从两侧袭来,铁链如灵蛇般缠住他的剑。
常赫志狞笑道:“小道士,看你往哪逃!”李大海趁机再次拍出“震天铁掌”,文泰来双棍交叉格挡,却被掌力震得倒飞出去,撞碎街边酒肆的木窗。
坛坛美酒倾倒而出,与血水混在一起,在街道上蜿蜒成暗红溪流。“四哥!”骆冰的鸳鸯刀舞得密不透风,却被天地会众人死死缠住,飞刀接连射出,也只能暂缓攻势。
张召重挣脱常氏兄弟纠缠,长剑突然幻化成七朵剑花,正是武当剑法的杀招“七星赶月”。文泰来刚要起身,却觉周身穴位一阵酸麻——不知何时,张召重已施展“点穴截脉手”封住他周身大穴。
“奔雷手,束手就擒吧!”青锋抵住咽喉,张召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远处,傅守仁望着满地尸首,手中打狗棒微微颤抖:“张兄弟,这……这是不是杀得太狠了?”
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映出眼中的犹豫。
张祭咬碎钢牙,袖中暗器握紧:“不狠?当年红花会灭我们辽东分舵时,可曾手软?”他突然甩出三枚透骨钉,精准命中一名红花会弟子咽喉,“今日不杀尽他们,他日必遭反噬!”
暴雨不知何时停歇,月光洒在泉州街头,将满地残肢断骸镀上一层冷银。
卫年华听着陈风的禀报,突然仰头大笑:“好!好!传令下去,让丐帮在两派营地附近散布谣言,就说文泰来被俘是天地会与朝廷勾结的铁证!”
他眼中闪过寒芒,“这江湖的火,还得烧得更旺些!”而暗处的傅守仁与张祭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与疯狂。他们知道,自己早已深陷这权谋的漩涡,再也无法回头。远处,开元寺的钟声再次响起,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中,又一场腥风血雨正在酝酿。
泉州街巷的青石板浸透血水,在雷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文泰来被张召重制住的瞬间,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放开我夫君!”
随着鸳鸯刀脱手飞出,骆冰将一名天地会弟子钉在墙上,她踉跄着冲向丈夫,却被李大海铁掌拦住去路。“神刀骆元通的女儿,竟也成了红花会的走狗!”李大海掌风虎虎生威,“当年你爹与我师父结义,若泉下有知,怕要气得掀开棺材板!”
他掌缘擦过骆冰脸颊,带起三道血痕,“还记得几年前,你爹为护红花会密信,将我师兄一家斩尽杀绝吗?这笔血债,该还了!”骆冰瞳孔骤缩,往事如刀割心。
她记得那个雨夜,父亲浑身浴血归来,怀里紧紧抱着染血的锦盒。
而李大海口中的师兄,正是父亲曾经最敬重的结拜兄弟。
“那是误会!”她嘶声力竭,鸳鸯刀在雷光中划出凄美的弧线,“我爹临终前……都在念叨着要寻你师兄赔罪!”混战中,余鱼同的金笛突然横在胸前。
笛声骤变,化作《十面埋伏》的杀伐之音,却在看到李大海腰间玉佩时戛然而止——那枚羊脂玉上,赫然刻着与自己亡母相同的暗纹。
“你……你可是李师叔的……”话未说完,张召重的长剑已刺向他咽喉。
常赫志的飞抓及时砸开长剑,铁链缠住张召重手腕猛拽:“金笛秀才,跟武当杂毛废什么话!”
他黑沙掌拍出,却见李大海转身挥掌,两股刚猛掌力相撞,激起的气浪掀翻周围数人。
常赫志胸口一甜,喷出的鲜血竟将李大海衣襟染红一片。
常伯志双眼通红,铁链如毒蛇般缠住李大海脚踝,“你们用毒火烧死我师父时,可曾想过报应?”他猛地发力,将李大海拽得踉跄倒地,却被卫春华的双钩拦住去路。
卫春华俊朗的面容满是伤痕,钩尖滴着血:“常兄,快走!不然,我们将会被一网打尽!”
远处,开元寺的钟声再次响起,混着垂死之人的呻吟。
骆冰终于挣脱纠缠,却见文泰来已被张召重带走。她握着染血的鸳鸯刀,望着李大海的背影,突然将刀狠狠插进地面:“李大海,这笔账,我记下了!”
而暗处的傅守仁与张祭,看着彼此染血的面容,突然狂笑起来。
笑声惊起屋檐下的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中,又一段恩怨情仇,被永远地埋进了泉州城浸透血水的青石板下。西湖的夏夜笼着一层薄雾,画舫上的琉璃灯将湖水染成碎金。
石飞扬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手中的羊脂玉扳指折射着烛光,听卫年华汇报的声音在舱内回荡。
江南巡抚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总兵官的佩刀时不时撞在船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启禀皇上,杭州、苏州等地粮价已涨至去年三倍,饥民抢米成风,杭州知府衙门昨日被围,差役死伤十余人。”卫年华单膝跪地,离别钩的锁链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石飞扬指尖轻叩榻边,声音冷如寒潭:“赈灾粮为何迟迟未发?”巡抚额头渗出冷汗,颤声道:“回皇上,漕运途中屡遭江湖宵小劫掠,前日刚出镇江,便有三船粮食……不翼而飞。”
“江湖?”石飞扬突然起身,袍角扫落案上的青瓷茶盏,“朕倒要看看,是哪路英雄敢动朝廷命脉!传令下去,粘杆处全员出动,十日之内,若查不出头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煞白的脸,“你们就提着项上人头来见!”总兵官壮着胆子进言:“皇上,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稳定粮价。江南鱼米之乡,若能……”
“朕自有主张。”石飞扬打断他的话,走到船舷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雷峰塔,“康熙爷当年普免钱粮,天下归心。传令户部,今明两年,江南赋税尽皆蠲免。另着农政司推广番薯、玉米种植,这些作物耐旱高产,最宜救急。”
正说着,舱外传来脚步声。苏黛身着素白罗裙,形容憔悴,发间银簪已失了往日的光泽。
她随陈风来到石飞扬面前,盈盈拜倒:“皇上,贱民……”“起来吧。”
石飞扬转过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听说你在太湖吃了不少苦头?”
苏黛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红花会、丐帮……他们都容不得我。唯有皇上……”
“你可知朕为何留你?”石飞扬突然逼近,身上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因为你这颗棋子,还有用。”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去告诉红花会杭州的联络站,就说漕运劫案,是天地会所为。”
苏黛浑身一颤:“可……可这……”
“怎么?”石飞扬冷笑,“你忘了现在无数帮会想杀你了吗?若不是朕暗中相助,你早成了乱葬岗的孤魂野鬼。”“喳!”苏黛乖乖地应令而去,陈风率领粘杆处高手,乔扮江湖侠士相随,暗中保护苏黛的安全。
看出来了,皇帝喜欢苏黛,虽然也把苏黛当成棋子。
石飞扬走到船头,眼望苏黛美丽的倩影消失于视野,便又让卫年华到船头来,让卫年华禀报清军在大金川的平叛情况。……
千里之外的大金川河谷,秋风卷着砂砾,将清军的营帐吹得东倒西歪。
傅恒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眉头拧成了疙瘩。莎罗奔据守勒乌围,那里山高林密,易守难攻,三个月来,清军损兵折将,却寸步未进。
“大人,岳将军求见。”亲兵的禀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岳钟琪大步而入,铠甲上还沾着血迹:“傅大人,再这样耗下去,粮草不继,军心必乱!卑职奉皇上之命,特从直隶赶来增援,并且愿领三千精兵,抄小道直取勒乌围!”
傅恒凝视着这位老将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点头:“好!但莎罗奔诡计多端,你需小心。”他突然压低声音,“皇上说了,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否则……”
岳钟琪握紧腰间佩刀:“卑职明白!”半月后,勒乌围的夜空被火把照得通红。
岳钟琪的精兵如鬼魅般穿过密林,却在即将抵达寨门时,忽听号角声四起。
无数滚木礌石从山上倾泻而下,清军顿时死伤惨重。
“不好!中了埋伏!”岳钟琪挥刀砍断飞来的箭矢,“撤!快撤!”就在此时,莎罗奔骑着高头大马现身,手中长刀直指清军:“大清铁骑也不过如此!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千钧一发之际,傅恒率援军赶到。他挥动令旗,火炮齐鸣,炸得山石崩塌。
莎罗奔见状,面色大变,勒马撤退:“傅恒,算你狠!咱们走着瞧!”经此一役,莎罗奔元气大伤。半月后,他遣人送来降书,愿归还泽旺及印信,岁岁纳贡。
傅恒望着远处的雪山,长舒一口气,喃喃道:“皇上,此战终于……不负圣恩。”
而在西湖画舫上,石飞扬把玩着莎罗奔的降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转头对卫年华道:“传旨,嘉奖傅恒。晋升岳钟琪为两广总督!至于江湖……”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该让他们尝尝,与朝廷作对的下场了。”夜色渐深,画舫缓缓驶入湖心。
长江北岸的仲秋裹着腥风,石飞扬的画舫在芦苇荡中破浪而行。
苏黛倚着雕花船窗,望着舱外卫年华擦拭离别钩的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那上面还沾着三日前刺客倒毙时留下的血渍。
夜色渐浓时,船头突然传来铁爪撕裂空气的锐响,白振鹰目圆睁,五根铁指已扣住一枚透骨钉:“有刺客!”话音未落,十二道黑影自芦苇丛破水而出。
为首的蒙面人长剑出鞘,剑走偏锋直取石飞扬咽喉。
攸宁娇喝一声,金乌刀卷起赤色刀光,“烈日熔金”的刀势将长剑荡开。
那刺客不退反进,竟施展武当的“柔云剑术”,剑尖突然幻化成七朵寒芒。
“雕虫小技!”卢方天暴喝一声,双掌在胸前划出八卦,天罡指法如幽灵飘忽。
指缘所及之处,空气泛起涟漪,刺客的剑势竟被无形气劲扭曲。
卫年华的离别钩适时破空,钩锁乾坤三十六式展开,银芒与剑光相撞,火星溅落在苏黛裙裾,烧出焦黑斑点。石飞扬负手立在舱顶,明玉功悄然运转,肌肤泛起晶莹光泽。
他望着下方混战,突然冷笑:“红花会的杂碎,当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未落,一名刺客已跃上船头,袖中软剑直刺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石飞扬施展“移花接玉”,看似随意的挥袖,竟将软剑引向另一名同伴。
那刺客收势不及,剑刃透胸而过,鲜血喷在雕花栏杆上,宛如绽放的红梅。
石飞扬暴喝一声:“将士们,今日之战,杀无赦!”随即一招“斩红尘”使出,以掌化刀劈出百胜刀法。掌风如烈日当空,刀芒所及之处,三名刺客同时倒飞出去,撞断桅杆。
断裂的木梁坠落时,攸宁金乌刀急斩,木屑纷飞间,赤色刀光又取一人咽喉。
苏黛躲在舱角,看着石飞扬周身萦绕的寒雾——那是明玉功全力运转的征兆。他的肌肤愈发透明,宛如被寒雾笼罩的白冰,举手投足间,竟将刺客的兵器纷纷吸向掌心。
“破乾坤!”石飞扬又一声暴喝,强大气浪震碎三柄长剑,剑气余波将芦苇荡削出十丈宽的缺口。
卫年华的离别钩突然缠住一名刺客脚踝,猛力一拽。
那刺客倒地瞬间,白振的铁爪已撕开他半边胸膛。
卢方天的天罡指法在空中划出八卦阵图,指缘如利刃般划过敌人脖颈,鲜血喷涌如泉。
混战中,苏黛突然看到人群里闪过一抹熟悉的翠羽——是霍青桐的亲兵!
“小心左侧!”她脱口而出,却见三道寒芒已破空而来。
石飞扬眼中闪过异色,竟侧身替她挡下暗器。明玉功的漩涡吸力发动,三枚透骨钉在距他三寸处陡然转向,反而射向发射者。那刺客惨叫倒地时,苏黛望着石飞扬染血的衣袖,心中五味杂陈。
“苏姑娘倒是关心朕。”石飞扬擦拭嘴角血迹,语气似笑非笑。
不等她回答,又一波刺客自水底冒出,手中兵器泛着幽蓝的光——是淬了毒的!
攸宁的金乌刀舞得密不透风,赤色刀光却被毒雾腐蚀出黑斑。
卫年华的离别钩突然脱手,竟被一名刺客的锁链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石飞扬施展“荡魔云”,掌风如排山倒海,将毒雾尽数吹散。
他周身寒雾大盛,所触之处,刺客的兵器纷纷结霜。
“走!”白振铁爪抓住苏黛后领,与众人护着石飞扬退入船舱。
船外厮杀声渐弱时,苏黛望着石飞扬透明如玉的手掌,那里正缓缓凝结出冰晶。
她突然想起红花会新任总舵主陈家洛说过的话:“乾隆手段狠辣,绝不可信。”
可方才那替她挡暗器的身影,又为何如此清晰?
画舫继续北上,芦苇荡里漂浮着数十具尸首,血水将江水染成暗红。
石飞扬站在船尾,望着远处金陵城的灯火,玉龙钩在掌心轻轻敲击栏杆。
苏黛的目光与他相撞时,突然读懂了那眼神中的意味——那些所谓的武林侠士都不过是对方棋盘上的棋子,却又在落子间,生出了不该有的羁绊。
金陵城外的江水在月光下泛着碎银般的波光,画舫内红烛摇曳,将石飞扬与苏黛的身影映在鲛绡帘幕上。方才厮杀的血腥气尚未散尽,空气中却已弥漫着旖旎的气息。
石飞扬望着苏黛苍白却依旧绝美的容颜,方才她不顾一切提醒自己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缓步上前,伸手轻轻拂去她鬓边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为何要为朕挡那一刀?”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苏黛抬眼望着他,眼眸中波光流转,如春水荡漾。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柔弱而深情的笑意:“我……我也不知为何,只知道不能让你受伤。”
她的声音轻如呢喃,带着少女的羞涩与坚定。
石飞扬心中一颤,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愫,猛地将她搂入怀中。
苏黛惊呼一声,随即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她将脸埋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与血腥气交织的味道,只觉得心中满是欢喜与安心。
“苏儿,你可知朕……”石飞扬刚要开口,却被苏黛用手指轻轻按住了嘴唇。
“别说。”苏黛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就让我这样靠着你,什么都别说。”
她将头重新埋入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仿佛生怕一松手,这美好的一切就会化为泡影。
白振、卫年华等人站在舱外,见此情景,纷纷识趣地垂下眼帘。
陈风轻咳一声,抬手放下了厚重的珠帘,将舱内的旖旎春光隔绝开来。
珠帘晃动间,光影交错,为这暧昧的氛围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石飞扬抱起苏黛,缓步走向床边。
锦被柔软,将两人包裹其中。苏黛仰头望着他,眼中满是眷恋与痴迷:“无论你是谁,无论将来会如何,我苏黛此生……此生只愿陪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无尽的深情。
石飞扬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傻丫头,朕又怎会负你。”
说着,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轻柔而虔诚。
苏黛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将自己更紧地贴向他,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这一刻,江湖的恩怨、朝廷的纷争都已不再重要,她的世界里只有怀中的这个男人,和满心满溢的爱意。
画舫外,江水悠悠流淌,夜色温柔。
舱内,红烛渐暗,两人相拥而眠,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了片刻的安宁与甜蜜。
金陵的夜雾漫过雕花窗棂,为画舫镀上一层朦胧纱幕。
苏黛斜倚在紫檀木榻上,月光透过鲛绡帐落在她雪色罗裙上,发间珍珠步摇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映得她眉眼如画,肌肤赛雪。
烛火摇曳间,只见她乌发如瀑铺展在锦缎之上,含情的眼眸盈盈欲泣,朱唇微启似要诉说万千心事,美得惊心动魄。
在城郊山林里,署理完公务的石飞扬回到画舫上,看到新婚夫人苏黛如此娇美,不由喉间发紧,缓缓上前,声音不自觉放柔:“可有想朕?”
苏黛抬眸望向他,眼波流转间仿佛藏着江南三月的春水:“只要你安好。”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俊脸,指尖微凉,“一天不见,如隔三秋!”话音未落,已是泪光闪烁。
石飞扬心尖一颤,伸手将她一缕垂落的青丝别到耳后。
指腹擦过她细腻如凝脂的脸颊,触感温润如玉。
苏黛突然倾身,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入他胸前,“从你第一次救我时,我就知道,我这颗心……再也收不回来了。”石飞扬再也克制不住,猛地将她搂入怀中。
苏黛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萦绕鼻尖,柔软的身躯贴合着他,令他心旌荡漾。
她仰起头,月光洒在她小巧的鼻尖、嫣红的唇瓣上,美得令人窒息。
“你这般美貌,又这般痴傻。”石飞扬低头,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畔,“若我负了你,怕是要遭天谴。”苏黛脸颊绯红,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你若负我,我便……我便化作厉鬼,生生世世缠着你!”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又迅速躲开,如受惊的小鹿。
舱外,白振、卫年华、卢方天等人见状,纷纷垂下头。
陈风轻咳一声,攸宁抬手放下厚重的珠帘。
珠帘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却掩不住舱内传来的温柔细语。石飞扬抱起苏黛,走向铺着鸳鸯锦被的软榻。她搂着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窝:“无论你是江湖侠客,还是……”
她顿了顿,“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烛火渐渐微弱,映着榻上相拥的身影。苏黛仰望着他,眼神中满是痴迷与眷恋。在这血雨腥风的江湖中,她甘愿做那只飞蛾,哪怕明知前方是火,也愿为他义无反顾,倾尽所有深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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