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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会讲故事的严毅


“白素贞修行千年,得道化人。与小青结为姐妹,一同来到钱塘,欲体验人间情爱.”

    “就在这西湖畔,白素贞遇见了书呆子许仙。两人互生情愫,借伞定情,没过多久,便结为了夫妻”

    白蛇传不愧为华夏四大民间故事之一,故事刚开始,便牢牢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随着严毅那抑扬顿挫、张弛有度的讲述,一个瑰丽奇绝的仙妖世界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那跌宕起伏的剧情,缠绵悱恻的情缘,令所有人屏息凝神,听得如痴如醉,心绪也随着故事的发展不断起伏。

    两汉谶纬之学盛行,不但统治者喜欢利用神话和预言强化政权合法性,民间也流传着大量精怪、灾异、祥瑞的传说,因此人们对精怪故事并不陌生。但凡读过书的,多多少少都从‘风俗通义’等书接触过精怪故事。

    不过这些精怪故事都很枯燥无趣,剧情平平无奇,让人很难提起兴趣。

    比如淮南八老人这个故事,讲的是淮南王刘安在府中设厨宰以侯宾客,有八老人诣门求见。刘安嫌其老迈而不见,于是八老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八个面若桃花的童子,登门再拜。刘安见到这样的神迹,喜出望外,就以十分隆重的礼节接见八人,还特意在席间安排了笙乐。

    故事到这里便落下帷幕,再无下文。试问这样的故事,有几个人会喜欢?听着这种故事长大的人,在听到白蛇传时,心中又是何等的震撼与惊艳。

    白蛇传对这个时代的所有故事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两者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

    “我听说过佛教,家父在洛阳为官时,还见过佛庙。”

    “一百三十年前,孝明皇帝曾遣使赴西域求法,当时称‘永平求法’”

    “安世高译的安般守意经,在下有幸读过。”

    当严毅说到法海出场时,众士子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起来。经由丝绸之路传入大汉的佛教对他们来说,是很新鲜的玩意。在公开场合讨论,会显得自己见多识广。

    “你们闭嘴!”

    一个身穿紫色貂袍的年轻女子出言打断了几个士子的交流。

    她叫糜贞,是徐州别驾从事糜竺的妹妹,论及身份地位,不在张承之下。

    此时故事正说到法海出山对付白素贞的紧要关头,糜贞听得入神,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生怕那法海对白素贞痛下狠手。骤然被议论声惊扰,娇艳的面容上顿时浮现几分愠色。

    几个士子不敢惹她,也惹不起她,个个露出苦笑,作揖致歉。

    “佛门最重慈悲普度,法海既是有道高僧,见了白素贞这般至情至性,许君这般生死相许,必定会被他们的真情所打动,不会真的对付他们。”糜贞自我安慰般地嘀咕了一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步练师的衣角:“练师,你说对不对?”

    步练师语气肯定、确定且笃定地点了点头:“白素贞刚降服蜈蚣精,为百姓们除去一害,此乃大善之举。法海明辨是非,绝不会为难这等积德行善之人。”

    糜贞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松开了她的衣角,目光重新投向严毅,心中坚信能够听到一个神仙眷侣的圆满结局。

    “彼时,暮色四合,西湖水波泛起血色残阳。法海禅师手持紫金钵盂,袈裟在罡风中猎猎作响。白素贞青丝散乱,素白的罗裙已被鲜血浸透,却仍倔强地昂首而立。”

    “‘妖孽,还不伏法!’法海声如洪钟,手中钵盂骤然绽放万道金光。那光芒如天罗地网,将白素贞团团围住。她凄然一笑,回望断桥方向,眼中泪光盈盈:‘官人.保重’”

    “霎时间,天地变色。雷峰塔底传来隆隆巨响,青石板寸寸龟裂。白素贞身形渐渐透明,化作一道白光被吸入塔中。最后一刻,她突然厉声道:‘法海!你今日拆散我们夫妻,来日必遭天谴!’”

    “法海闭目合十,口中佛号不断。待尘埃落定,雷峰塔已恢复如初,只是塔身隐隐泛着青光。西湖骤雨倾盆,仿佛在为这段情缘哀泣。远处传来婴儿啼哭——正是白素贞临被镇压前,拼尽最后法力产下的孩儿。”

    严毅绘声绘色地说着法海镇压白素贞的情节,连自己都有些被感动了,心中思忖:‘莫非我还有说书先生的天赋?’

    他抬手接过侍卫奉上的水囊,仰首饮下一口清水,喉间干渴顿消。

    周围已经吵成了一团,议论声此起彼伏,犹如市集一样地嘈杂。

    无论男女,每个人都在声讨法海,将这个坏人姻缘的高僧骂成了秃驴。

    程乐胸膛起伏,一掌拍在席上,震得酒盏叮当作响:“佛门怎么会将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人收入门墙?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李勋失望地摇了摇头:“佛门乃藏污纳垢之地,不可信!”

    “这佛门本是西域番教,非我华夏正统,难怪会出这等不分是非的糊涂和尚!”张承叹了口气。

    这些人多是读圣贤书的儒门子弟,儒家提倡‘不语怪力乱神’。他们本该对精怪故事表露出疏离态度,持‘存而不论’的立场。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上头了,说得唾沫横飞,争得面红耳赤,完全停不下来。

    ‘君侯乃盛公弟子,同为儒门子弟。君侯都不当回事,我等在意作甚?’儒生们如是想。

    “金山寺在哪里?”糜贞忽然咬牙切齿地出声:“本姑娘去将这庙拆了,省得它再祸害世人!”

    “君侯,雷峰塔在哪里?”步练师泪眼婆娑地看着严毅。

    严毅内心大汗,谁说女子不如男?眼前这两位,一个怒目切齿誓要拆寺,一个泪眼盈盈追问塔址,真乃典型的行动派。

    “安静!诸位安静!”张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大声道:“先听君侯把故事讲完。”

    周围的喧闹声渐渐消去。

    严毅清了清嗓门,将未完的故事继续说下去。当说到许仕林高中状元,救出雷峰塔下的白素贞时,现场陡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敢问君侯,何为状元?”有士子不解问道。

    严毅温言解释道:“状元是故事发生时期的说法。相当于本朝的茂才,而且是学识能居天下首位的茂才。”

    茂才是两汉察举制中的重要科目,地位显赫,尤在孝廉之上。孝廉通常是由郡守举荐,人丁二十万以上的郡国,每年可举荐孝廉一名。茂才则是由州刺史或三公举荐,同样是每州每年举荐一人。

    相比孝廉,茂才人数更少,地位更高。能被举荐为茂才的,无一不是在众多才俊中脱颖而出的顶尖人物,堪称精英中的精英。

    提问的士子顿时明白了状元的含金量,喃喃道:“许仕林原来如此出色,难怪能救出他的母亲。”

    被祖宇伤了手指,一直在榻席休息的卫风,这时忍不住问道:“敢问君侯,这状元出自何朝何代?竟有学子能凭考试一举凌驾于茂才之上,这是真的吗?”

    此话正中严毅下怀,他提高音量,大声介绍了一番科举制。并隐晦地暗示,未来会在保留察举制的基础上,尝试以科举制选拔部分人才。

    这些话犹如平地起惊雷,在人群中引发轩然大波。所有人都清楚,若是推行科举制,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冲击。

    除了张承等极少数人外,大部分士子都露出激动与向往之色。

    孝廉、茂才的名额何其珍贵,他们中的许多人,终其一生都难获举荐。名额都在顶级世族豪强手中,没他们的份。能在郡县当一个小吏,就是他们将来的归宿。

    但是现在,一扇全新的大门向他们打开了。那扇门后所隐藏的风景,是如此绚丽夺目、令人神往,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瞬间便点燃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望与激情。

    这一刻,他们无比渴望严毅能战胜许贡,稳定江东局势。甚至有一部分人,已经摩拳擦掌,要在乾元会上崭露头角,投效严毅。

    他们身上的态度转变,立刻被严毅敏锐地察觉到。彼此之间的疏离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亲近之意。

    “君侯,许仕林救出白素贞后,许仙还俗了吗?”糜贞攥紧五指,神色紧张地问道。

    察举、科举什么的,她才没兴趣去听,她只关心故事的结局。

    步练师同样关心故事结局,但她更多时间,是在观察士子们的反应。

    白蛇传的结局有几种。严毅沉吟片刻,选择了最经典的一种结局,完成了对这个故事的讲述:“白素贞、许仙、小青修得正果,在佛祖点化下同登仙界,法海也因度化有功位列金身。”

    “啊,许仙没有还俗啊”糜贞失望地撇撇嘴,就差说出‘负心汉’三字了。在她期望的结局中,许仙应该重新与白素贞在一起。

    “法海居然也能位列金身?依我看,应该把法海镇在雷峰塔下,永世不得翻身!”一个性格比较偏激的士子愤愤不平道。

    卫风这时问出了一个让众人颇感意外的问题:“君侯,我能将这个故事编成禊帖吗?如此精彩绝伦的故事,应该让它流传后世。”

    张承等人迅速反应过来,大声附和。

    儒家虽然对精怪故事持疏离态度,但也热衷于对神话故事进行伦理过滤,将其转化为道德象征。

    比如,在儒家的包装下。黄帝从一个战神变成了‘垂衣裳而天下治’的圣王;天命玄鸟被解释为对简狄德行的隐喻;‘孟子’引‘泰誓’的‘天视自我民视’,将神意与民本结合。

    像白蛇传这样深具文化内涵的故事,已经超出了怪力乱神的范畴,值得被传扬开去。

    对于卫风的提议,严毅自然赞成。他说出这个故事,就是为了给钱塘和西湖加分的。

    一个白蛇传,让这场平凡的诗会变得不再平凡。

    虽然后续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诗赋出现,但诗会氛围却一直很好。直到临近黄昏,众士子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祖宇是第一个起身离开的人。回到钱塘城后,他骂骂咧咧地寻了一个酒馆,喝得酩酊大醉。

    “步练师,早晚有一天,我要得到你!”

    祖宇手臂猛地一挥,只听哗啦一声,案几上的青瓷茶盏、碗碟等物应声而落,碎玉般溅了满地。

    徐预满面愁容地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祖宇,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领,狠扇他几耳光,以此发泄心底那股闷气。

    这个蠢货,身陷危局而不自知,居然还有心思想女人。

    早知道是这个局面,打死他也不来。

    严毅虽然还未对祖宇下手,却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徐预几次尝试带祖宇离开钱塘,都被如影随形的察事府密探劝返。

    随着祖郎与严毅的关系日趋紧张,徐预的内心也越来越急迫。他知道,周围看似宁静,但严毅悬在他们头顶的那柄刀随时可能落下。

    “二公子,喝了这碗醒酒汤,我扶你回客馆。”

    徐预端起一碗醒酒汤,待一名亲随架起祖宇后,捏住他的下颔,将一碗温汤慢慢灌下。

    祖宇这个人的脾气很怪,喝醉后从不许人抬,也不许人背,相当难伺候。

    徐预强忍着揍他一拳的冲动,与亲随架起祖宇,搀扶着他走出酒馆,朝附近一条巷子走去。

    酒馆门口街道拥挤,难以停车,所以徐预将马车停在了这条巷子里。

    巷子狭长而幽暗,手伸出去,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前几日,巷子两侧的一些住户会在门口放上火盆,或是挂上一盏灯笼。今日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徐预顿住脚步,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正欲退出巷弄,前后巷口已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个朦胧身影。

    “尔等意欲何为?”徐预手按刀柄,脊背如弓弦般骤然绷紧。

    黑影们不说话,只是慢慢靠近,夜空中不断传出兵刃出鞘的轻微声响。

    徐预从这帮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军人才有的杀伐之气,额头上不禁沁出一层冷汗:“在下愿放下随身财物,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黑影们一声不吭,默默靠近,给人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兵刃交接声和厮杀声随即在巷中响起,很快又归于平静。

    徐预犹如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浑身都是拳头揍出来的伤痕,脸肿如猪头。

    祖宇双臂被两名黑衣人反剪,后背抵在冰冷的砖墙上。他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子,却被一把短刀架在脖子上,顿时吓得面色煞白:“你你们想干什么?”

    “今天在诗会上,你不是很屌吗?现在知道怕了?”一个似是头领的黑衣人冷笑着走到他面前,一手扯住他发髻,另一只手狠扇了他两记耳光,直扇得他头晕目眩:“带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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