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大势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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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翟文与大同上下官员们送别张文锦出城后,等不见了张文锦的轿子,众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返回城中,回到温暖的屋子烤火才是正经事。
北方比南方冷得早。
边地比北方冷得更早,气候也更加恶劣,否则不会成为边地,除非王朝武力虽败,无力镇压四方。
幸运的是大周虽然积弊众多,却依然还是宗藩天下的宗主国。
所以大同本就比别的地方冷的早些,除非比大同还要远的地方,如辽东与努尔干都司等,或者曾归大周直统的大宁。
“还不错。”
坐在轿子上的翟文,经过城门时随意看了几眼,虽有些贫民衣裳单薄,冻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弯着腰快步行走于街头,总体上并无大碍。
“幸亏王信坚持北伐。”
放下轿帘后,翟文坐了回去,想到这几年大同的变化。
明明是最贫瘠寒苦之地,反而成为了塞上江南,竟比内地许多地方要安逸稳定些许,虽然环境艰苦,终归能活人,老幼妇孺至少因此不下十万。
所以这就是王信所追求的?
一个武夫而已。
果真是赤子之心么。
翟文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感慨,反正他是学不来的,也不相信还会有第二个王信,书上的道理是书上的,只有读书读傻了的才会相信书上的道理。
虽然如此,但是见到这样一个人物,而且真让他办成了一件大事,自己还从中获利,的确是一件不讨厌的事。
可惜。
也就如此了。
翟文想了想,进城后没有回家,而是让轿夫抬着轿子去了聚众昌总号。
聚众昌不是传统的商号,而是一家众多商人集股的新商号,虽是新商号,规模却很大,特别是关外,垄断了关外的三个集市。
不过新商号也有短板。
渠道比较缺乏,所以大头的利润分给了南来北往的行商,比如薛家。
仗着在江南的关系与大同西军的关系,薛家运送一匹马到江南能卖到二十余两,而聚众昌从牧民中收购成本为三两,在关外售卖也才六两。
聚众昌的毛利,不如薛家毛利的零头。
“翟大人,您怎么来了。”
看到轿子停在门口,认清楚下来的官员,商号里早就有名掌柜跑出来迎接,恭敬道:“请里面坐。”
“你们往京城的商队出发了没有?”
“已经出发了。”
“年节前到的还有么?”
“巧了不是。”
掌柜笑道:“最后一支商队,出发日期就在后日。”
翟文点点头。
他打算给王信送点礼。
王信不怎么收礼,也不怎么送礼,这种特立独行的人物并无法在官场上生存,没想到此人机缘巧合,总之竟然走到了今日。
有些事情只要开头办好了,后面反而好办。
难就难在一个开头。
如不收礼。
只要熬出头了,有了这个名声,反而成为了一个标签,在某方面不利,但换个角度,有时候又是独特的优势,前提是熬出头。
这就是个死局。
不送礼无法出头,既然送了礼,那还装什么清高,只会惹一身骚。
虽然不知道王信最初是如何办成的,反正这次翟文打算纯亏一把,因为自己就算给王信送了礼,王信日后也不会还礼。
吃亏就吃亏吧。
王信不收礼,京城居住不易,有了孩子,一切就由不得他了,终归要给自己的孩子们多着想,自己算是他的朋友,多为他着想下。
翟文选了些容易出手的名贵字画,大概值个六七百两银子,托了聚众昌送去京城。
这种事对商行来说习以为常。
翟文委托的事情倒是简单,反而是张文锦才算是麻烦一些,上百辆大车的货物运去京城,而且价值连城,聚众昌不敢出篓子。
这种委托能交给聚众昌,也说明聚众昌的地位已经获得了认可。
有些哪怕是张文锦更信任的商行,可实力不够的话,张文锦也不敢委托的。
张德辉来到大同半年了。
忙碌了一场,总算有了点眉头。
亲自带着一支商队离开,与聚众昌的商队同一日,一个经天成城,经宣府走居庸关入京师,一个经广昌县走紫荆关入保定,然后到天津走运河。
运河南端沿岸的扬州、淮安等城市是畜牧交易重要的集散地。
也是各类行业重要的集散地。
这样的交通环境,注定了这些江南地区城市的经济发达,以及商业交流贸易占比大于其他地方的文化社会属性。
聚众昌的商业渠道试探性的往京师发展,只有在京师站稳了脚跟,以京师的利润,才足够支撑聚众昌往周边扩散,这个过程缓慢而又牢靠。
不过市场反应并不大。
每年都有新的商号,每年也有歇号的商号,多一家不嫌多,少一家也不在乎。
人们关注的是自个的日子。
王信这几日请了假,没有参与京营四军年关调防巡视的章程,这些条例犹如一个个的补丁,不过已经沦为虚设,王信不想浪费时间。
他现在只期盼母子平安,或者母女平安。
“不会有事的,信爷不要急。”
产房里。
有经验的稳婆指挥,烧水的烧水,扶住平儿的,准备各类工具的,甚至有擀面杖。
王信看到过擀面杖,虽然心里不爽,下意识的认为手段粗糙低劣,实际上王信也清楚,哪怕在后世,有经验的大夫遇到紧急情况,也会粗暴的类似擀面杖的碾压孕妇腹部。
只是王信对后世的技术有信心,对现在的技术信心不足,只能期待顺顺利利。
“拜托了。”
王信拱了拱手,十分的客气。
贾府来的婆子愣了愣,不过很快进去屋里,平儿又忍不住的叫唤起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稳婆额头上开始冒汗,寒冷的天气,屋子里人人一身汗。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在古代,自己的地位,一个孩子算个什么,何愁不会有孩子。
王信安静的坐着。
以前的时候,王信并不喜欢小孩,甚至感到讨厌,哪怕自己也是从小孩过来的,但是自私的去想,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
可是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不可预测。
否则像个动物似的,一切都是本能,那人与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这也是人的伟大之处。
所以面对自己即将问世的血脉,这种全世界唯一可以让自己投尽全部的所在,这种感觉让一个人在世界上有了羁绊。
那么明知道会有那些什么不孝子之类的存在,但是并不妨碍。
犹如什么向往爱情。
哪怕世间有那么多不尽人意的事,依然阻止不了人们对爱情的向往。
做一个对自己负责的人。
穷者独善其,富者达济天下。
做一个幸福的人。
太多的祝愿,王信紧紧的盯着窗户。
此时。
又有几人来到王信的家门口,管家连忙出来迎接,道歉的解释,他们送来别人委托的礼物,以及留下嘱咐,管家亲自送别。
来自大同的最多,还有来自江南的。
京城里的也不少。
“往年府里没有多少年礼可收,今年奇了怪。”管家带着人把礼物清点入库,留下礼单,随时等待王信过目,忍不住感慨道。
来自大江南北的年礼,已经挤满了两间库房。
管家私下算了算,合起来不下三四千两银子,最多的几百两,还有些许零零散散的,以布匹绸缎最多。
“辽东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太原镇、延绥镇、宁夏镇、固原镇、甘肃镇、真保镇、昌平镇十一镇,共有天下精兵之七,合计八十万,每年军费七百万。”
“京营占天下精兵之二,合计十二万,每年军费一百四十万两。”
“此次裁军各部商议结果除辽东镇、大同镇与太原镇之外,其余八镇皆裁军至三万兵,辽东镇留兵十万、大同镇留兵十万,太原镇留兵六万。”
内阁。
兵部侍郎李源念着册子。
张吉甫脸色平静,在场其余人面色各异。
此次裁军规模不小,从八十万变成五十万,减少了整整三十万。
裁军规模最大的是太原镇,最初为十二万兵,如今缩减为六万,也就是要裁六万,等于要裁一半。
其次是辽东镇。
辽东兵马合计十五万,考虑东胡和蛮族的不稳,所以保留十万之多,可依然裁减了五万,只比太原少了一万。
至于同为十二万的大同镇,反倒是缩减的最少,只裁兵两万。
与蓟州、宣府、真保、昌平这四个围绕京师,原本五万兵力的军镇一样,同样只裁兵两万。
在场的官员们纷纷开始揣摩。
这份名单背后的意义。
“天下不安,南安郡王前线失利,正求朝廷援助,此时裁兵,是否斟酌斟酌?”戎政尚书陶杰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提出看法。
云南那边的事务,至今朝廷还没有搞明白。
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实在是太过偏远,而且还在云南之外,来自边陲的奏疏五花八门,说法没有统一定论。
“南安郡王说以朝廷意见为主,既然如此,我就做一回主,尽快求和,不惜一切代价。”
张吉甫一脸淡然。
众人大惊。
有些人当即反对。
“力主求战的言论和道理,我已经听够了,实事求是的讲,大周朝廷无力承担战争,如果在现在的关头,非要挑起一场大战,会导致什么结果,我相信在座的诸位心里清楚。”
张吉甫态度强硬,语气明了,不给别人胡乱揣摩的机会。
陶杰眉头舒展。
张吉甫求和是好事,打击的是他的威信,至于云南那边的战事是小,能不能通过打击张吉甫的威信,找到一些机会呢,陶杰不反对。
不过他不带头反对,不代表事后不挑唆别人反对。
众人明面上和气,心里都有数,各自打着算盘。
反对的人盼着张吉甫先把事情做好,张吉甫的人自然不会反对张吉甫,所以关于要求南安郡王求和的安排,竟然轻而易举的通过了。
内阁的气氛变得越发怪异。
记录的文书倒无所谓,下笔如飞记录在案,听案的太监惊讶无比,万万没想到放在以前的头等大事,竟然没有引起波澜。
越是如此,其中的老太监更是闭目养神,打定主意绝不露头。
仿佛闻到了大风暴之前的宁静。
在场的还有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虽然五军都督府是太上皇重新捡出来的衙门,但是赋予的责任就是管理天下兵马,涉及到天下兵马的事务,他们名正言顺的在场。
不过无论是冯庸,还是王子腾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在场一言不发,免得自取其辱。
冯庸和王子腾听到大同的消息,情不自禁抬起头,没想到对方都在看自己,连忙分开了视线,皆想起了那搅屎棍王信。
如果不是那混账玩意,大同军镇这次裁兵必然也是首当其中,在前三之列。
冯庸忍不住想到。
混账玩意自己不要大同军镇,也不让别人沾手,竟然便宜的送给了张吉甫,所以张吉甫此次裁军,唯独大同军镇受到的影响最小。
至于打仗的因素考虑。
这些年里,辽东镇哪年不打仗?不一样撤裁五万之多么,原本就勉励应付,此次辽东镇恐怕要跳脚,到时候看张吉甫如何收场。
那混账玩意对张吉甫万般听话,却又不投靠张吉甫,冯庸有些看不懂。
“王信不适合掌领东军右路。”
谈完了九边军镇,然后谈到京营。
京营要扩编。
从十二万到十八万。
这是太上皇的旨意,没有商量余地,张吉甫只能接受,那么怎么扩呢,是各部原由的数量上直接扩张,还是新建两军。
有人支持前者,有人支持后者。
再谈到具体带兵大将。
张琪再次老调重弹,针对起了王信。
在场的文武官员,三品是最低级别的官员。
贾政没资格参与,就算吴文华在京也没资格,不过现在的吴文华外放广东升任巡抚,已经是从二品大员,可惜没有加侍郎衔,否则就是正二品。
其余的郑国良等与贾政一样没有资格。
这也是贾政他们的短板,高层太缺乏自己派系的人,否则不会把贾雨村这样半路加入的人当个宝似的重点培养,本质上就是无人可用。
至于培养小官,小官用不着培养。
以前王信的名字不会出现在这样的高级正式场合,如今不同了。
如果是往常的时候,贾政和他的盟友必然出来为王信说话,有人说话有了争议,许多事情就不了了之,这就是上头有人的意义。
有人下意识看向了王子腾。
说运气也是运气,毕竟是军队的事,所以有武官在场,虽没有武官讲话的资格,但有时候也能力争,就看王子腾愿不愿意争。
张吉甫没看王子腾。
王子腾保持了平静,没有为王信开口的想法。
有人不解。
不过没人为王信说话的话,那么王信看来有麻烦了。
冯庸心里大爽。
最好把王信撸到底,回头自己要专门去见见王信,折辱他一番,以泄自己心头之恨,如果可以,能把王信大卸八块才能彻底平息自己的恨意。
过了片刻。
张琪正准备开口,有人说话了。
“王信很适合。”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朱伟。
冯庸和王子腾都下意识看了眼朱伟,只见到朱伟认真说道:“王信上任以来,诸事勤勉,没有一件事不好,张御史为何污蔑王信?”
众人心中一愣,这话颇为严重。
朱伟毫不客气又说道:“难道是因为张御史老家的灾民原因?”
张琪被当众解伤疤,即不可思议,又匆忙了愤慨,压着怒火喝到:“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形影相吊,非吉兆也,王信至今未婚,所求何为也?”
朱伟也愣了愣。
王信至今未婚的确是短板,以前人微言轻,可以理解,这都多少年了。
“王信已有婚约,不日成亲。”这个理由颇为淡薄,朱伟很快又说道:“自王信从军以来,忙于战事,疏于成婚,张御史应该理解才对。”
如此这般,张吉甫打断了张琪的话,继续说下去没有了意义。
张琪很是诧异。
九边与京营的裁撤扩张并不是新事,这大半年里,张吉甫费劲了心思,趁着年节前敲定,开年后,朝廷上下就要正式推动。
计划半年,落实一年,反复一年,收尾半年。
三年裁兵三十万。
再三年治理。
如此六年下来,朝廷有了钱,许多事就容易办了。
事后。
张琪留下来,见状,张吉甫叹了口气。
“此时不能与朱伟翻脸。”
张吉甫主动解释。
“为何?”
张琪意外道:“王信是朱伟什么人?朱伟难道会为了王信的事豁出去?”
“会的。”
张吉甫不容置疑。
“对朱伟而言,保住王信就是保住东军,否则王信被弄走了,他与我之间的矛盾再无人可挡。所以要保东军,必先保王信。”
经过张吉甫的解释,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张琪懂了。
“这是王信想出来的?”
张琪有些不敢信。
张吉甫没说话。
有半句话自己没有说。
那就是自己想要拿下东军,则必先动王信。
东军。
一定要控制在自己手里。
至于张琪刚才问的问题,张吉甫内心有些迟疑。
这不像是王信的作风,王信做事犹如天马行空无迹可寻,而不是这种算无遗策的古风,更像是出于文人之手。
礼法为纲,政治为用。
家室乃高官常情。
鳏居者或可暂存,但终身不婚者几近于无,何况婚姻大事又乃维系宗法、积累人脉、履行社会责任的必选项,张琪列出的理由也不是凭空捏造。
不过朱伟一定会拼死保王信。
“就这样放了王信?”
张琪有些不乐意,不爽道:“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天下都缺钱。
而想要办事却先要弄出钱。
至于钱从何处来,就要看事情轻重急缓。苦一苦百姓,熬过了这个关头,到时候再还回去,要不了几年不就风平浪静了么。
这些个苦难,几年过去后,百姓们自个也会忘记。
明明一切都好,唯独王信闹幺蛾子,搞得京师不安,花费功夫安置流民,还要平息言论,倒头来又是自己背锅。
张琪心里苦,不服道:“我也是为了首辅着急,我忙前忙后的,好不容易维持着好局面,他倒是会出头当个好人,搞得朝廷局面好像是他辛苦维持似的。
朝廷大局要是没有维持住,天下百姓都得遭殃,他这种人看起来是爱护百姓,打着为百姓好的幌子,实则是天下毒瘤。
要想只当个好人,还用得着他来?一个武夫如此邀名害国,野心之大,不可不防。”
“朱伟保的了一时,保的了一世?你不要急嘛。”张吉甫拍了拍张琪的肩膀,缓缓开口:“终归还是恩师所言,以势力导,而大势在我。”
“行。”
“到了那天,老夫必然好生收拾王信一番。”
张琪不再多言。
王信竟然敢玷污了自己的清名,张琪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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