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学宫出动,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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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学宫出动,问心无愧
学宫,观星台。
往日这里除了负责观测天象的学子外鲜有人至,但今日,这观星台的顶端却站满了身影。
为首的正是景昭宁。
她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儒衫,气质清冷如雪山之巅的莲花,不染尘埃。
但此刻,她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却写满了凝重与忧虑。
「师妹,现在就走吗?」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颜夫子缓步走到她的身边,看著那不祥的天象,脸上满是沉重。
「师兄。」景昭宁回过头,对著颜夫子微微颔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乃我辈儒者之本分,如今南河郡生灵涂炭,妖魔横行,若坐视不理,此心何安?」
她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决然却如同万载寒冰,坚不可摧。
颜夫子叹了口气:「我知拦不住你,毕竟公羊春秋一脉讲究的便是大复仇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以你若是在此时退缩,那你的道也就走到头了。」
「只是————。」颜夫子顿了顿,神情变得无比严肃,「此次南河郡之行凶险异常,远超你我想像,因为那十死无生的卦象不仅仅是应在陈野身上,更是应在所有踏入那片土地的人身上,所以你此去务必小心。」
「师兄放心,昭宁省得。」
景昭宁说完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著远方,周身浩然正气涌动,一股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仿佛要将那片不祥的黑红气柱都给斩开。
而在他们师兄妹身后,站著数十位来自学宫各家流派的大儒和夫子。
他们之中有身穿古板深色儒袍,神情严肃,周身仿佛萦绕著无数法度规条的礼法儒学一派;也有神情洒脱,气质飘逸,讲究心即理,追求内心光明的心学一派;还有一些专研《易经》,擅长推演天机,卜算吉凶的象数学派————。
往日里,这些不同流派的儒者们为了各自心中的大道,时常在学宫中争论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
可今日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所有争议,齐聚于此。
因为他们都清楚地感知到了,那股从南河郡传来的,足以动摇国本的滔天怨气。
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关乎人族存亡的危机面前,所有的门户之见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诸位。」
一位须发皆白,身穿祭祀古袍的老者缓缓走出,他乃是礼法儒学一派的领袖,荀夫子。
只见荀夫子神情肃穆,声音洪亮如钟:「南河郡妖魔作祟,荼毒生灵,此乃动摇我大陈国本,乱我人族秩序之大事!我等身为儒门中人,食君之禄,受民供养,岂能坐视不管!」
「荀夫子所言极是!」心学一派的代表,一位看起来不过中年,眼神却睿智通达的王夫子朗声附和,「存天理,灭人欲!此等人欲之魔,当诛!」
「善!」
「当诛!」
一时间,观星台上群情激奋,一道道磅礴的浩然正气冲天而起,汇聚在一起,竟暂时将云州城上空那片被南河郡怨气染红的天幕都冲淡了几分。
很快,在几位大儒的商议下,学宫的应对之策便迅速出炉。
「传我号令!」荀夫子声如洪钟,传遍了整个稷下学宫。
「礼法一脉所有弟子听令!即刻起巡视云州全境,协同玄镜司与府衙,维持城中秩序!妖魔既起,必有宵小趁机作乱,务必以雷霆手段镇之,绝不可让云州乱了分寸!」
「喏!」
随著一声令下,数以千计身穿统一制式儒袍的学宫弟子,如同潮水般从稷下学宫中涌出。
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迅速分散到云州城的各个角落。
他们神情严肃,步履坚定,身上散发出的浩然正气让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地痞流氓、江湖匪类心惊胆战,瞬间收敛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一时间,整个云州城的治安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象数学派弟子听令!」另一位擅长卜算的夫子开口道,「立即开启周天星斗大阵,监控天下气运流转,务必在第一时间锁定妖魔主力所在,并推演其后续动向!」
「喏!」
学宫深处,一座巨大的八卦祭坛被激活,无数星光从天而降,汇入祭坛之中,形成了一副巨大的,由光影构成的星舆图。
「王夫子,你心学一脉弟子,大多擅长言谈交涉,便由你率领一部分人手,前往京城,面见女帝,陈述利害,同时务必保护好女帝与朝中诸公的安全,以防妖魔狗急跳墙,行刺杀之事!」
「分内之事!」王夫子对著众人一拱手,随即带著数十名心学精英,化作一道道流光,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至于剩下的人————。」
颜夫子看了一眼身旁的景昭宁,沉声道:「便由景师妹亲自带队,即刻启程前往南河郡!」
「好!」景昭宁干脆利落地应道。
「诸位,此次大劫乃是我儒门百年未有之变局!是兴是亡,在此一举!」颜夫子环视众人,神情肃穆到了极点,「或马革裹尸,或魂断异乡,但求————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在场所有儒者齐声言道。
这一刻没有流派之分,没有门户之见,有的只是一群为了心中信念,甘愿舍生取义的读书人。
「出发!」
一声令下,景昭宁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的白色剑光,冲天而起,如同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瞬间消失在东南方的天际。
在她身后,数十道颜色各异的流光紧随其后,组成一个锋矢阵,浩浩荡荡地朝著南河郡的方向飞去。
这惊天动地的一幕自然也落在了云州城无数百姓的眼中。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但见学宫上空流光不断,大儒进出,气息磅礴。
城内数千学子巡街,秩序井然,肃杀之气弥漫。
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而南河郡的局势也如同雪崩一般,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像的速度在崩坏。
一开始朝廷收到的还只是关于旱灾与饥荒的奏报。
但很快,随著学宫的介入和一些从南河郡死里逃生出来的官员、商旅带回的消息,一桩桩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逐渐浮出水面。
永安城化为死域,数千人被斩首祭祀,头颅堆成京观,随后整座城池被一把大火焚为灰烬。
沿途官道之上,鬼雾弥漫,诡怪横行,寻常商旅一旦踏入便是有死无生。
当这些线报雪片般飞入京城,摆在女帝和满朝文武的案头时,整个朝堂彻底炸开了锅。
龙椅之上,大陈朝的女帝面沉如水,凤目之中燃烧著前所未有的怒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磅礴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金殿。
殿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一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尤其是吏部和都察院的官员更是面如土色,冷汗浸透了朝服。
「陛下息怒!」
一片死寂中,太保林海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跪倒在地,「南河郡之事,罪在李牧一人蒙蔽圣听,更在于戾魂宗妖人行事诡秘,防不胜防,老臣恳请陛下立即调派大军,前往南河郡,剿灭妖邪,解救万民!」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真的是在为国为民考虑。
但一些心思敏锐的官员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别的味道。
果然,林海的话音刚落,在他身后一名御史便立刻站了出来,附和道:「陛下,林太保所言极是!如今南河郡城已成鬼蜮,仅凭陈野和他手下那几百京营锐士恐怕是独木难支,凶多吉少啊!」
这番话一出,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一些属于旧臣党的官员立刻心领神会,纷纷出列附议。
「是啊陛下,陈巡查使此去,怕是————唉!」
「听闻那戾魂宗宗主乃是活了数百年的老魔,手段通天,陈野一介少年,如何能敌?」
「为今之计,还是应以稳妥为主,静待大军集结,再徐图进取。」
他们一个个扼腕叹息,满脸痛心,字里行间却无一不是在暗示,陈野已经完了。
毕竟这群人巴不得陈野死在南河郡。
因为陈野是女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乃是新贵派的代表人物。
他的崛起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旧臣党的利益。
如今他身陷绝境,这群人自然是幸灾乐祸。
看著这群人丑恶的嘴脸,站在另一侧的太师吴道甫心中冷笑,但并未多言,因为他清楚,女帝陛下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岂会听不出这些人那暗戳戳的心思。
果不其然,就见珠帘之后,女帝的眉锋渐渐竖起,本就因为挂念陈野而心情极差的她险些当场发作,但最终还是强行冷静下来,随即沉声道:「我已下令调派十万神策大军即刻前往南河郡,此事不用你等操心。」
此言一出,林海等人心头一震,没想到女帝的手笔居然如此之大,上来就是十万大军。
但越是如此,林海心中便越是欢喜,因为这恰恰证明南河郡的局势已经崩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这陈野分明是死定了。
想到这他偷偷侧目看向了一旁的周玄清,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心领神会的低下了头,再不吭声。
至于其他管员也都看出女帝应该是动了真火,自然也不敢再多废话。
就这样朝会结束,吴道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然后屏退了所有下人,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长吁短叹。
虽然女帝已经下令调派大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神策军从京城赶到南河郡最快也要十天。
而南河郡的局势却是一日一变,陈野现在恐怕已经孤身深入郡城那座鬼蜮了。
所以他真的能撑到援军抵达吗?
对此吴道甫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啊————」
吴道甫惋惜摇头。
他是真的很看好陈野这个年轻人。
毕竟此子有手段,有魄力,更有远超同龄人的心智,假以时日,必成国之栋梁。
可如今却要折损在妖魔之手。
天妒英才,莫过于此。
与此同时,吴府后院的绣楼之中。
吴梦微正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她已经哭了整整半个时辰了,此刻一双美目肿得像桃子一样。
因为外面的那些传闻她都听到了。
什么南河郡化为鬼蜮,什么钦差大人凶多吉少————。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狼狠扎在她的心上。
「陈郎————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吴梦微抓著胸口的衣襟,心痛的简直无法呼吸。
同时吴梦微还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那些学宫里能飞天遁地的大儒,不能去到陈野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同样被痛苦和绝望笼罩的还有陈家。
听澜轩。
陈方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他就那么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著前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他唯一的,也是最骄傲的儿子如今生死未卜。
这个打击对陈方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而身为陈野正室夫人的谢薇宁,此刻却不能倒下。
她强忍著心中刀割般的剧痛,一张俏脸虽然没什么血色,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只见她有条不紊的指挥著府里的下人,将整个陈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都打起精神来!」
「夫君是去为国除害的!我们身为他的家人,不能在这里给他丢脸!」
「都给我把眼泪收回去!谁再敢哭哭啼啼,扰乱人心,家法处置!」
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总揽著全局。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她若是垮了,那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只有在夜深人静,回到自己卧房的时候,谢薇宁才能卸下所有伪装,扑在床上,将脸埋在被子里失声痛哭起来。
「夫君,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要是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啊————。」
她的哭声压抑而绝望,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
一旁的小道姑清尘也抱著她的胳膊陪著她一起哭,她虽然不懂那些朝堂大事,但她知道,那个把她从玉泥观带出来,给了她一个家的男人现在很危险。
就在主仆二人哭得伤心欲绝之时,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正是陈野的姐姐,在宫中担任中书舍人的陈婉儿。
此刻陈婉儿的眼眶也是红红的,显然也曾偷偷哭过,但她的脸上却带著一股与谢薇宁如出一辙的坚韧。
「薇宁。」
她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谢薇宁的后背。
谢薇宁猛地抬起头,看到是她,哭得更凶了。
「姐姐————。」
「别哭了。」陈婉儿将她扶起来,用袖子帮她擦去眼泪,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沉稳,「小野他不会有事的。」
「陛下已经派了大军,学宫的大儒们也已经出发了,天底下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在往南河郡赶,小野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撑到援军抵达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著谢薇宁,也像是在安慰著自己。
随后陈婉儿又去见了已经快要崩溃的陈方世,用同样的话劝导著自己的父亲。
她表现得是那么坚强冷静,仿佛对陈野充满了信心。
可实际上,她的内心同样被巨大的揪心和恐惧所占据。
因为就在刚才,在御书房里,她亲眼看到女帝陛下,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君王在屏退左右之后,露出了极为脆弱和无助的一面。
「婉儿,你说————陈野他————真的能创 奇迹吗?」
女帝那带著一丝颤音的问话,至今还在她的耳边回响。
连陛下都没有信心,她所谓的坚信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她不能倒下。
为了这个家,为了远在南河郡的弟弟,她必须坚强。
与此同时,南河郡之事也在云州城中疯传开来,瞬间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谢家商行。
作为云州城最大的布料商行,这里往日里总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但今日商行内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
伙计们虽然依旧在忙碌著,但脸上都带著一丝忧色,时不时的交头接耳,议论著外面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
商行的后堂,一间雅致的帐房内。
白婕坐在桌前,手里拿著一本帐簿,但她的目光却空洞的落在窗外,半天没有翻动一页。
此刻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娇媚的脸蛋上写满了失魂落魄。
自从被陈野从孙德茂那个变态手中解救出来,安排到谢家商行担任掌柜之后,她的人生仿佛重新焕发了光彩。
她不用再曲意逢迎,不用再忍受那些恶心的癖好。
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活得有尊严,有价值。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给的。
陈野。
那个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如神只般降临,将她从泥潭中拉出来的男人。
虽然白婕清楚,陈野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有用的工具而已,但对她而言,这就足够了。
哪怕是工具,这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
可现在,这束光似乎要熄灭了。
「钦差大人————凶多吉少————」
「南河郡————人间鬼蜮————」
伙计们那些压低了声音的议论断断续续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那个在她眼中无所不能,谈笑间便能让御史大夫那样的朝廷大员身败名裂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事?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但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白婕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胸口闷得发慌,一股巨大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啪嗒。
她手中的帐薄滑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
「掌柜的?您怎么了?」
一个丫鬓听到动静,关切地探过头来。
「我————我没事————。」白婕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弯腰想去捡那本帐簿,身体却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掌柜的!」丫鬟吓了一跳,连忙冲进来扶住她。
触手处只觉得她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著。
「您这脸色太难看了,快,我扶您去休息一下。」
白婕被丫鬟扶著,浑浑噩噩的躺到一旁的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回响。
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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