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亲掌吏治,经略四方
推荐阅读:重生2015,高中开始做男神 亮剑:从区小队开始发展 财富自由,从APP破解版开始 斗罗:天使圣徒霍雨浩 权臣西门庆,篡位在红楼 诸天游戏,最强玩家 杀手小姐重度依赖 我在战锤召唤第四天灾 公子,何不成尸仙? 从山寨老头乐,到工业霸主
第509章 亲掌吏治,经略四方
朱由校对于京察这一明朝吏治核心制度,他早已知根知底。
「京察本为奖优惩劣,使百官恪尽职守。」
朱由校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让阶下的方从哲、叶向高、孙慎行三人暗自屏息。
「可如今呢?长官博宽大之名,每届京察仅黜退数人虚应故事,其余一概优容。
而真正该惩的贪腐怠政之徒,却借著结党营私得以脱罪,被劾者反倒多是冤抑之人。」
他抬眼扫过三人,目光锐利如刀:
「京官虽位阶不及外放督抚,却掌中枢机要,历来是党争重灾区。
从上到下无所不包的考核范围,本是为了肃清吏治,却成了个别官员窃取权柄、培植朋党的工具。
吏部牵头,都察院协理,内阁票拟,看似权责分明,实则层层掣肘,最后竟让朋党势力尾大不掉。」
这话戳中了要害,叶向高忍不住躬身道:
「陛下明鉴,党争之祸确是顽疾。前几届京察,已有结党排挤之风,若不遏制,恐生大乱。」
朱由校颔首。
原历史上,天启三年这场京察,被东林党当做排除异己的利刃,齐楚浙党官员被尽数逐出中枢,连温和派东林党人都未能幸免,中间派官员人人自危,最终纷纷投靠魏忠贤。
那些人做事不留余地,将本该澄清吏治的京察,变成了党同伐异的工具,生生耗损了大明的元气。
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朱由校暗自想道。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问道:
「朕方才问的问题,众爱卿还没回答呢!京察,如何查?」
内阁首辅方从哲上前一步,拱手奏道:
「陛下,历来京察考核,皆以『四格八法』为准则,臣为陛下详解。」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四格』者,一曰守,指操守,分廉、平、贪三等。
二曰政,指政务,分勤、平、怠三等。
三曰才,指才干,分长、平、短三等。
四曰年,指年龄,分青、中、老三等。
每格按成绩列为称职、勤职、供职三等,列一等者记名,优先获任外官之权。」
「至于『八法』,则是惩戒之规:贪、酷、无为、不谨、年老、有疾、浮躁、才弱。
凡犯此八者,分别予以提问、革职、降级调用之处分,年老与有疾者则令其致仕。」
说完制度,方从哲话锋一转,面露难色:
「只是如今江南民乱未平,地方官员多忙于安抚平叛,江南诸省的京察考核,恐怕得推迟数月,待局势安定后再行。」
朱由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扫过三人紧绷的神色:
「不必推迟。此番京察,朕有新规。
让司礼监随堂监察,全程记录考核过程,不得有半分隐瞒。
凡四品以上官员,其留任、升迁、废黜之权,皆归朕手,吏部与内阁只需拟定初步意见,最终裁决由朕亲定。」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惊。
方从哲下意识想劝阻:「陛下,司礼监介入京察,恐有宦官干政之嫌,且四品以上官员皆由陛下亲裁,陛下日理万机,怕是过于劳累……」
「劳累?」
朱由校打断他。
「朕身为大明天子,守土安邦、澄清吏治本就是天职。与其让京察沦为党争工具,耗损国本,朕苦一点又何妨?」
「朕这么做,并非不信任诸位,而是要断了党争的根。
司礼监监察,可防考核舞弊。
朕亲掌四品以上官员任免,可破朋党勾结之局。」
「更何况,京察之后,两京一十三省的众多官员,朕皆要亲自召见。
他们需重新认识朕这个皇帝,朕也需亲自甄别他们的品行才干。
光靠庚申科进士与此次恩科新晋之人,不足以支撑新政推行。
朕需要更多心向大明、能力出众的官员,站在朕的身后,与朕一同革新弊政,中兴大明。」
孙慎行躬身道:「陛下远见卓识,此举必能肃清吏治,选拔贤才,臣等愿全力配合。」
「好。」
朱由校颔首。
「即日起,京察正式启动。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牵头监察,吏部与都察院拟定细则,三日内呈朕过目。
朕要让天下皆知,此次京察,只论功过,不问党羽;只选贤能,不徇私情!」
这场京察,不仅是对大明吏治的一次清洗,更是他收拢权柄、推行新政的关键一步。
君择臣,臣择君,经此一役,大明的官场,终将迎来一场全新的变革。
朱由校话音刚落,方从哲与叶向高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的神色却截然不同。
方从哲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嘴角掠过一丝了然。
他已经追随朱由校两年多了,深知这位年轻帝王绝非安于守成之君,从提前布局西南平叛,到力推改土归流,再到如今要亲自掌控京察,每一步都透著重塑吏治的雄心。
他本就靠著皇帝才能坐稳首辅之位,心中早已没了其他念想,只盼著能助陛下稳固新政,当下躬身应道:
「臣必竭尽所能,不敢有半分懈怠。」
叶向高却不然,他眉头微蹙,心中的担忧如潮水生起。
方才陛下说要亲掌四品以上官员的任免,他便知这场京察绝不会是「虚应故事」。
可吏治之事,最忌主观臆断。
往日京察虽有舞弊,却也有「四格八法」的成例可循,如今陛下越过吏部、都察院,直接插手,若是拔擢的官员皆能推行新政、体恤百姓倒也罢了。
可若陛下只凭「是否贴合圣意」定优劣,将那些固守成规却清廉能干的官员黜退,反倒任用些善逢迎却无实才之辈,朝野上下怕是要生出非议,届时新政推行恐遇更大阻力。
他悄悄抬眼望向御座上的朱由校,见帝王神色沉静,正翻看著案上的恩科章程,忽然又想到一层。
或许在陛下眼中,「贤能」本就与他们这些老臣不同。
他们看重的是「操守清正、熟稔典章」,而陛下要的,怕是「敢破积弊、能行新政」的干才。
就像熊廷弼,虽性情刚直,不擅结党,却能以雷霆手段平叛推流。
江南的袁可立,虽不循常规,却能在乱后迅速安定地方。
这般想来,叶向高心中的忧思稍缓,却仍免不了暗自叹气:
罢了,陛下既有决断,且看后续成效便是。
君臣三人随后商议恩科细节,方从哲提议「考官需从非党籍的翰林与外任廉吏中选拔」,以防东林或齐楚浙党把持考题。
叶向高则补充「考生试卷需糊名誊录,且派监察御史全程监督」,杜绝舞弊。
朱由校最后定调:「凡考中进士者,先派往地方任知县或推官,历练三年后方可召回京城,不允许直接入翰林院或任六部要职。」
这般层层设防,便是为了让新科官员远离朝堂党争,先在地方积累实务经验,为新政储备真正的实干之才。
没有基层经验,不知百姓疾苦,如何能够坐稳朝堂?
什么清流浊流。
在朱由校眼中,只有有为之官。
当然
也是因为此次恩科是特加的,因此他搞出这些动作,这些官员的抵抗还不会太强烈。
若是想要在正统科举来上这么一下,怕是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会反对。
半个多时辰后,朱由校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
「诸位辛劳,好生办差便是。」
方从哲与叶向高、孙慎行连忙躬身行礼,三人缓缓退出暖阁。
待三人走后,朱由校才舒展了一下腰身,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并未传旨歇息,而是将案上堆积的奏疏挪到近前。
这当皇帝,召见完臣子之后,该干的活,是不能少的。
现在朱由校一天不批阅一两百本奏疏,那心里就不得劲。
属于是变成完全体牛马了。
他当即开始批阅奏疏。
最上面一本是北直隶巡抚递来的《春耕灾情奏报》,说其他州府春雨尚可,但保定府近日遭了春旱,请求调拨新制的水车与粮种。
朱由校拿起朱笔,在北直隶奏疏上写「命科学院速调五十架水车至保定,粮种从内库拨发,务必不误农时」。
批阅奏疏,时间过得很快。
窗外的金乌渐渐西沉,暖阁内的光线愈发昏暗,太监们悄悄点上烛火,跳动的烛影映在奏疏上,将朱由校的身影拉得颀长。
直到暮色完全笼罩紫禁城,西厂提督王体干才捧著一个玄色封皮的匣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暖阁。
匣子上盖著西厂的鎏金印鉴,边角处还沾著些许风尘。
显然是刚从驿马处取回的密折。
「陛下,江南、澎湖、西南的密折已至。」
王体干单膝跪地,将匣子举过头顶。
朱由校放下朱笔,接过匣子,打开后取出最上面一份江南密折。
纸上的字迹是袁可立亲笔。
密折中写道,他率军攻破苏州后,并未急著追击遁逃至松江府的王好贤,反而下令暂停进军:
一方面派士兵协助地方清丈田地,将之前被王好贤裹挟的流民登记入册,分发耕牛与粮种。
另一方面则奏请扩大救灾司权限,让救灾司专员进驻苏州各乡,负责赈灾、教化与赋税登记,直接将皇权延伸至乡村基层。
朱由校逐字看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他拿起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心中暖意渐生。
江南本是士绅豪强盘踞之地,王好贤作乱虽搅得地方动荡,却也打破了旧有的利益格局,正好给了他推行新政的契机。
袁可立此举看似缓进,实则是在为后续掌控江南铺路。
清丈田地能查清隐匿的税基,救灾司下乡能削弱士绅的地方控制权,待根基稳固后,别说追剿王好贤,便是江南每年的赋税,也定然能比往日多增数百万两。
他将密折放回匣子,对王体干吩咐道:
「传旨给袁可立,准其扩大救灾司权限,所需粮饷从江南盐税中划拨。
另命西厂细作密切监视松江府动向,摸清王好贤的党羽分布,待苏州诸事稳妥后,再一举剿灭。」
「奴婢遵旨。」
朱由校放下江南密折,又拿起另外一份密折。
这是秦良玉从西南送来的急报。
他捻过枪纹封蜡,拆开密折。
秦良玉的字迹刚劲利落,墨色浓淡均匀,显然是在行军间隙仓促写就,却字字清晰:
「.臣率三千白杆兵,突袭松坎,贼兵猝不及防,溃逃至川南山林。
臣已遣人封锁松坎东向三道谷口,伐木为障,设弩于崖上,奢崇明若想从东面调粮或突围,必遭伏击。
另,臣查获奢崇明与水西土司安邦彦密信,言及欲借道水西再袭重庆,臣已派人将密信送往熊经略处,谨防其声东击西」
朱由校看著「松坎已破,东路断绝」八字,紧绷的肩线终于放松,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松坎地处黔北要冲,是奢崇明连接永宁与重庆的东线命脉,此路一断,奢崇明困守永宁,既得不到粮草补给,又无法与外围土司汇合,已成瓮中之鳖。
「历史上的奢安之乱,终究是不一样了。」
他低声呢喃。
记忆中,前世史书里的奢崇明能席卷西南,很大程度是因辽东战事吃紧,朝廷两面受敌,才给了他壮大的空隙。
可如今,自己提前两年布局,派熊廷弼镇西南,秦良玉守南坪关,又暗中扶持忠于朝廷的土司,奢崇明刚举旗便失了重庆,折了主力,连最后的退路都被堵死,哪里还有作乱的资本?
「西南之乱,平矣。」
朱由校将秦良玉的密折迭好,归入「已办」的卷宗,心中却也清楚,战事易平,新政难推。
改土归流牵扯土司百年根基,丈量田亩、设官驻兵、推广教化,每一步都需小心谨慎,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思绪刚落,他目光又落在另一份密折上,封皮落款是「天津水师总兵毛文龙」。
朱由校拆开密折。
「.天津水师于澎湖外海大破荷兰夷船,焚毁其三艘,俘获两艘,荷兰夷首雷约兹及随从百余人皆被生擒。
臣已命人将夷首、俘虏及缴获战船押往京师,另,葡萄牙使者安杰丽卡随船同来,言愿为大明仿制夷船提供技艺,只求通商之利。」
密折后半段,毛文龙的笔锋陡然沉重:
「臣观荷兰夷船,船体坚固,多桅多帆,所载加农炮射程逾三里,远超我大明福船、广船。
我军虽胜,却也折损战船众多,伤亡将士数千,皆因船炮不如夷人。
若仅守近海,现有水师尚可支撑;若想远渡重洋,经略吕宋、震慑倭国,非仿制夷船、改良火炮不可,否则海疆永无宁日!」
朱由校看著「船炮不如夷人」六字,眉头缓缓蹙起。
他早知道大航海时代的西方战船优势,却没料到差距竟如此悬殊。
天津水师是大明最精锐的水师之一,尚且付出如此代价,若换成其他水师,面对荷兰舰队恐怕只会更狼狈。
「造新船,已是刻不容缓。」
他站起身,在殿内踱了两步。
脑海中闪过蒸汽机的图纸,那些穿越前熟记的原理。
气缸、活塞、飞轮,他都详细画给了科学院的工匠,可半年过去,工匠们连最基础的气缸密封性都没能解决,更别提造出能驱动战船的蒸汽机。
「光有理论,没有实践,终究是纸上谈兵。」
朱由校苦笑一声。
前世若不是沉迷文科,而是学了理科,或许此刻早已能造出蒸汽机,让大明拥有铁船舰队,碾压西方夷船。
可转念一想,若真学了理科,穿越而来面对朝堂党争、地方乱象,恐怕也难以应对。
毕竟治理天下,靠的不是公式定理,而是权谋与民心。
「罢了,有利有弊,强求不得。」
希望,那些工匠里面,能出几个『理工科』人才罢。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案前,拿起朱笔在毛文龙的密折上批覆:
「荷兰俘虏押至京师后,交刑部审讯,详查其海外据点与通商意图。
葡萄牙使者由礼部接待,许其通商之请,但需提供夷船图纸与火炮技艺。
科学院即刻选派工匠前往天津,拆解缴获夷船,务必仿制出更优战船。
另,拨内帑十万两,专款用于水师改良,不得延误。」
朱笔落下,墨色晕开,朱由校望著窗外的夜色,心中已有了盘算。
蒸汽机虽难造,但仿制西方战船却是眼下可行之路,待水师强盛,再逐步推进技术革新,总有一天,大明的战船能纵横大洋,让四方夷狄皆俯首称臣。
思及此,朱由校摇了摇头。
当明君,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西南平叛、江南治乱、海疆防御,每一步都需稳扎稳打,大明的中兴之路,还长著呢。
他这个大明皇帝的好日子,可还没到。
(本章完)
(https://www.shudi8.com/shu/739752/28375363.html)
1秒记住书帝吧:www.shudi8.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di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