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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坏了,崇祯又没钱了!(今天6更,求


崇祯五年的雨,还是没有停。

    高家堰大堤在风雨里泡了快一个月,像条被泡透的土龙,瘫在洪泽湖东岸。

    堤上堤下,全是人。

    穿号褂的漕兵,破衣烂衫的民夫,还有从淮安、扬州城里涌来的百姓,黑压压一片,像蚂蚁似的在泥水里挣扎。

    雨水混着汗水,顺着人脸往下淌,人人都是从里到外的湿透。

    洪承畴站在堤坝高处,官袍下摆沾满了泥点,紧紧贴在腿上。他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眼睛却像两团烧着的炭,死死盯着西边水天相接的地方。

    那边的天,比别处更暗,水声也更响。

    方化正深一脚浅一脚爬上来,官帽歪了,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部堂,”他嗓子哑得厉害,“上游……泗州、盱眙的急报到了,淮水……淮水漫堤了!淮北……怕是保不住了!”

    洪承畴身子晃了一下,没回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知道了。”

    他早料到有这一天。连天暴雨,黄河淮河一起涨水,淮河迟早要泛滥.但是泛滥到什么程度,在哪儿泛滥,却是有说法的。

    若是淮南淮北一起烂了,大明天下至少毁一半!但如果能保住富得流油的淮南,苦一苦淮北的百姓,那大明最多毁个三分之一、四分之一。

    所以崇祯让洪承畴死守淮南高家堰,其实就是要苦一苦淮北了

    “银子……”方化正喘着气,脸上没一点血色,“四十五万两……见底了。扬州、苏州那边的麻袋、木料,价钱翻了几倍!现银……接不上了!”

    洪承畴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没……没银子了!”方化正几乎要哭出来,“民工要工钱,物料要现银!再这样下去,不用等水来,堤上的人自己就散了!”

    堤坝上,风雨声里混着民夫疲惫的号子,还有监工嘶哑的吆喝。仔细听,还能听到抱怨和哭泣声。

    高一功骑着马从堤下冲上来,马身上全是泥。“部堂!”他勒住马,“几个漕兵营的人闹饷,说再不发钱就撂挑子!快弹压不住了!”

    洪承畴看着眼前这两人,一个没钱的,一个快压不住阵的。上游洪水将至,脚下堤防发颤。

    完了吗?

    他脑子里闪过这念头。就这么完了?辜负了皇上的信任,眼睁睁看着淮扬变成汪洋?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部堂!方公公!”

    洪承畴和方化正闻声同时转头,见河道总理李若星引着一人急匆匆走来。来人五十岁上下模样,面容清瘦,带着一路风尘的疲惫,眼神却透着精光,正是那位背了“议罪贷”、外放来戴罪立功的两淮盐运使崔呈秀,魏忠贤的旧党。

    “崔运使?”洪承畴眉头紧锁,这节骨眼上,他一个管盐税的跑到堤上来作甚?

    崔呈秀顾不上客套,朝方化正一拱手,语速很快:“方公公,洪部堂!本年上半年的两淮盐税正课,共计八十万两现银,刚押到淮安,眼下就封在盐运司的金库里,盐丁日夜守着。按规矩,后日就该装船启运,解往京师太仓了!”

    方化正怔了一下:“崔运使此时说这个,是何用意?”

    崔呈秀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洪承畴,语气恳切:“部堂!方公公!二位亲眼所见,眼下淮扬已是危如累卵,漕运也断了!下官在淮安这些天,看着这大堤摇摇欲坠,百万百姓的身家性命都悬在上面!高家堰要是守不住,淮扬化成一片汪洋,朝廷这半壁的钱粮重地可就完了!到那时,就算把这八十万两银子平平安安送到京城,又能顶什么用?怕是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决绝:“下官愿押上身家性命,恳请洪部堂、方公公即刻联名上奏,用八百里加急直送皇上面前:奏请陛下圣断,准允将这八十万两盐税,暂且留在淮安,立刻拨给河工抢险!所有罪责,我崔呈秀一人扛了!就算将来皇上要砍我的头,也强过眼睁睁看着淮扬百万百姓淹死,落个千古骂名!”

    洪承畴盯着崔呈秀,半晌没说话。方化正倒是有些慌了:“崔运使!这……这可是解往太仓的京饷!动了……那是天大的干系!”

    崔呈秀脸上掠过一丝惨笑,指着脚下堤坝和远处忙碌的人群:“堤要是没了,淮扬保不住,你我都是千古罪人,还要这些银子有什么用?下官本就是戴罪之身,更明白倾巢之下没有完卵的道理!要是能靠着这点税款,保住东南这块富庶之地,给朝廷留下一口气,我死了也甘心!”

    洪承畴猛地吸了口气,一把攥住崔呈秀的胳膊:“崔大人!此话当真?银子确实都在库里?”

    “千真万确!”崔呈秀重重点头,“库房的钥匙、出入账册都在这里!下官已派亲信盐丁严加看守!只等部堂和方公公点头,就能立刻行文,凭着钦差衙门和盐运司两处的大印,权宜行事,采购物料!同时火速上奏章请旨!”

    “好!”洪承畴眼中精光一闪,转向方化正,“方公公!就按崔大人说的,马上拟写急奏,用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同时,用你我钦差关防先行下令:淮安、扬州以及附近州府,所有官仓物料、民间商货,只要是防汛急需,都可凭盐运司的批文按平价征调购买,事后由这八十万两税银结算!告诉那些胥吏和商人,这是皇差,谁敢囤积居奇、耽误大事,按通敌论处,立斩不饶!”

    “得令!”高一功精神大振,翻身上马,挥着鞭子冲向人群,吼声如雷:“兄弟们!饷银到了!八十万两!实实在在的银子!干完了,人人有赏!谁他娘再敢聒噪,老子砍了他脑袋当球踢!”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大堤。原本死气沉沉的民夫漕兵,一下子炸了锅。

    “有银子了!”

    “八十万两!顿顿有肉!”

    “拼了!为了家园,为了银子!跟老天爷干!”

    绝望气氛一扫而空,换成了近乎疯狂的干劲。银子,成了续命的药。

    洪承畴站在高处,看着脚下重新沸腾的人海。

    几日后,漕船就从扬州、苏州方向来,卸下堆积如山的麻袋、木料。淮安、扬州的百姓,听说要保家园,自发组织起来,推小车,挑担子,把家里能用的东西都往堤上送。

    男人跳进齐腰深的水里打桩,女人孩子在后面传递土石。火光连成一片,照亮雨夜。

    这不再是单纯的雇佣,而成了保家卫国的仗。银子点着了引线,守护家园的本能,才是真正的炸药。

    几个从北京跟来的老河工,嗓子喊哑了,指挥民夫在最危险的堤段后,抢修一道临时“副堤”。碗口粗的木桩一根根砸下去,后面填上装满土的麻袋和埽捆。

    “快!快!水就要来了!”随着一位老河工的声嘶力竭。

    高家堰大坝最危险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高一功亲自跳进泥水,和民夫一起扛麻袋。方化正也挽起袖子,指挥发工钱饭食。连杨一鹏也顾不上体面,忙着协调物资运输。

    这一刻,什么党争,什么嫌隙,在滔天洪水前,都暂时放下了。

    他们就这样守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黎明,雨势稍弱。洪泽湖的水位,几乎和加高后的堤坝齐平,但终究,没漫过来。

    堤上响起一阵微弱欢呼,随即被更大的疲惫淹没。人们东倒西歪躺在泥水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洪承畴拄着木棍,勉强站着。方化正瘫坐在地,官袍成了泥色。高一功拄着根木棍,大口喘气,他麾下的河套子弟兵,也个个累瘫在了堤坝上。

    就在这时,对岸,淮河北岸的方向,传来闷雷般的巨响。不是雷声,是堤坝垮塌的动静。

    接着,是隐隐约约,却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骑探马疯了一样从下游冲来,滚下马,哭喊道:“部堂!不好了!淮河下游北岸,清河口到云梯关,全线……全线溃了!安东、海州……全淹了!”

    洪承畴身子一僵,慢慢转头,望向北岸。

    那边,原本的农田村舍,已是一片浑黄汪洋。只有几处高地屋顶,还在水面上挣扎。

    他守住了南岸,守住了淮安,守住了扬州。

    代价,是北岸的毁灭。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被他死死咽下。

    “派人……过河……能救一个,是一个。”他声音沙哑,几乎听不见,“还有……严防……瘟疫。”

    ……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崇祯一夜未眠。

    曹化淳和徐应元轮流送来各地急报。每一份,都像块冰冷石头,砸在他心上。

    黄河决口,淮北溃堤,灾民无数……

    看到洪承畴、方化正、崔呈秀、杨一鹏的联名奏报,还有那份“暂借盐税八十万两以保淮南”的请罪折子时,崇祯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走到巨大的大明舆图前,手指从代表洪水黄色的淮北划过,落到那块勉强维持本色的淮南。

    他拿起朱笔,在那请罪折子上批了三个字:

    “准。有功。”

    然后,他对徐应元说:“传旨。淮北灾情,着山东、河南巡抚全力赈济,但应以就地安置为主,严防流民南窜,冲击淮南。淮南安危,系于高家堰,准洪承畴等继续便宜行事,一切所需,优先拨付。”

    徐应元低声道:“皇爷,漕运已断,京师……”

    崇祯打断他,声音冰冷:“告诉户部,启动海运。漕粮改海,天津、登州、莱州,全力接运。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徐应元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崇祯独自站在地图前,沉默了半晌,才对身旁的高桂英和刚刚被召来的刘月英叹了口气:“朕用淮北,换了淮南。前前后后,一百三十万两银子砸了进去……眼下高家堰是暂时守住了,可这银子……也像这雨水一样,流走了。

    另外,之前还动用了一大笔银子买粮食.”

    他苦笑一下,揉了揉眉心,“月英,咱们内帑……还剩多少?”

    刘月英轻声回道:“陛下,先前支应的各项开销甚大,如今账面上能动的,只有五十万两了.”

    崇祯望着窗外连绵的雨,喃喃道:“这下……朕又没钱了……接下来,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大灾之后,当然是救灾了!虽然淮南勉强守住了,可是没有守住,被洪水淹成一片泽国的地方可太多了!

    另外,北方各省的秋粮这么一淹,估计得减个七八成的.有不少地方估计连之前抢收上来的夏粮也给大水冲没了。如果不救济,搞不好就要闹流寇。

    而要救.就得花钱啊!

    没有钱可怎么办?好难啊.

    沈阳,清宁宫。

    黄台吉拿着探子送来的密报,先是凝神细看,随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最终抑制不住地化为一阵低沉而畅快的大笑。

    “好!好!好一个‘天河倒悬’!”他猛地站起身,将密报拍在案上,眼中精光四射,环视在场的范文程、多尔衮等贝勒大臣。“你们都听听!明朝的黄河、淮河全线溃决,中原腹地尽成汪洋!唯有那淮南重镇,靠着崇祯小儿砸锅卖铁,才勉强守住!哈哈哈,这真是长生天佑我大金!”

    他走到巨大的辽东舆图前,手指重重地划过辽西走廊,直抵山海关。“崇祯登基以来,整军经武,倒行逆施,妄图与我大金抗衡!如今如何?天降灾劫,水淹其国!这是天意!是天要亡明!”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扫过众人:“明朝的气数,尽了!如此滔天大灾,其国力必然大损,人心尽失!崇祯现在必然焦头烂额,忙着赈灾,他那点家底,经得起这么折腾吗?等他耗尽财力,无饷可发,军心涣散之时……”

    范文程适时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子明鉴!此确乃千载难逢之良机。明朝经此大灾,如同壮士断腕,虽保核心,亦是元气大伤。我军正可趁其病,要其命!”

    年轻气盛的多尔衮立刻按捺不住,出列请战:“大汗!机不可失!请许臣弟即刻整军,只待秋高马肥,便可挥师南下,直捣京师!”

    黄台吉重重地一点头,声音斩钉截铁:“说得好!不能再等他出兵来辽西送死了!要主动出击,让他崇祯救无可救!”

    他深吸一口气,连续下达命令:

    “传孤旨意!”

    “着大贝勒代善,统筹粮草,加紧备战,各旗甲胄兵器,务必在入秋前整备齐全!”

    “着贝勒多尔衮、多铎,精选兵马,操练不休,给朕盯死辽南明军动向!一旦明军有变,或崇祯无力支应边饷,即刻寻隙出击,拿下复州!”

    “着范文程,即刻遣细作潜入明境,散播流言,就说明朝气数已尽,天降灾罚!再秘密联络蒙古诸部,告诉他们,跟着大明这艘破船,只有一起沉没!跟着大金,一起共分大明天下!”

    “告诉儿郎们,磨利你们的刀箭,喂饱你们的战马!用不了多久,这万里中原的财富、女人、土地,就都是我们大金勇士的了!”

    “喳!”众人齐声应诺,声震殿宇,眼中都燃烧着贪婪与战意。

    黄台吉满意地看着麾下这群虎狼之师,最后将目光投向南方,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崇祯那焦头烂额的身影。

    “崇祯……孤看你没了钱,还能有什么办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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