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宸妃，居然在皇宫里头失踪，这一爆炸性的消息迅速传遍宫城，但又在太后雷霆手段的压制下，仅仅止步在宫廷内。

寿宴仍在继续，皇帝彰显孝道，只是堪堪露了个面，给太后说了几句祝福话便走了，太后知他心急，也没有强行挽留，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桃欢，便由得他去。

“陛下，微臣已经在京城各处设下人马，只要有与娘娘相似之人，便会拦下盘查。”

“只在京城吗？”

皇帝勃然大怒。

“万一宸妃此刻已经被运往京城外又当如何？传朕旨意，为太后寿宴着想，十日内，京城三百里内不许人进不许人出，违者立斩！”

可一日过去，十日过去，乾清宫的偏殿依旧空空荡荡，丝毫没有见主人回来的迹象，皇帝脸色也肉眼可见地越发颓唐。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若是喜欢她那种长相的，母后在大虞能给你找上百个，里头总有能合你心意的。”

太后见皇帝颇有些茶饭不思，领着桃欢过来训斥。

“哀家听说你今日又没有用膳，日日下去可怎么得了！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大虞万万千千的子民，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便如此自暴自弃。”

“母后，她不一样。”

皇帝语气笃定回应。

“正如有些人，对你也不一样。”

这话正中太后经年想要隐藏的秘密，虽然这个秘密在皇帝面前早已一览无余，但她没想到，时至今日，皇帝却依然无所顾忌她作为生母的脸面，当着桃欢的面便直接说出。

太后脸色非常不好。

“欢贵嫔，你且回去，有人不怜惜眼前人，哀家怜惜，你就住到哀家的寿康宫去，看看满宫里还有谁敢看不起你，看不起哀家的亲皇孙！”

可这些话对皇帝的攻击力几乎为零。

他依旧沉浸在陶岁岁失踪当中无法自拔，久久，才又是回应那句。

“母后，她对朕不一样，正如云姬对你，亦是不同。”

久未听见的名字乍然在耳边响起，太后正要厉声斥责，皇后下一句话，更是如惊天暴雷般在她耳边炸开。

“云姬，朕已经找到了，母后不想见一见吗？”

太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乾清宫了，她满脑子只是皇帝话语里反复提及的名字，以及那个名字所身处的位置。

桃欢一直在乾清宫外等着，看见太后过来，走到她跟前。

“臣妾伺候您一同回寿康宫。”

“不必。”

太后抬手拒绝，示意左右送桃欢回去，皇帝说的那个地方，哪怕身处地狱阎罗，她也定要去探探。

而太后凤辇渐渐远离时，身后一直追随的目光，却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神情。

“本宫身子不适，不回寿康宫了，去太医院。”

＊

针对陶岁岁的搜索，还在紧锣密鼓进行中。

绑走陶岁岁的人，像是故意挑衅似的，总是有意无意在路上遗留线索，或是一根簪子，或是一枚香囊，而最近，已经变成了染有血迹的手帕。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找到！一群废物！”

皇帝怒不可遏，拿着那方染血的手帕不住地颤抖。

底下的侍卫低头不敢言语。

他们自以为布下了天罗地网，陶岁岁的画像也已经发散了出去，况且她身上穿的是宫妃服侍，应当非常显眼才是，可为什么，他们已经搜寻了那么多日，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桌子上被皇帝重重一拍，吓得底下人为之一震。

“朕再给你们一日，若是再没有找到，你们这身飞鱼服可以脱下来，给其他有能力的人。”

“滚！”

侍卫们喏喏退下，皇帝则看着那方染血的手帕，怔怔地发呆，乾清宫的宫人知道他心情不佳，没有一个人胆敢前去，除了德安公公。

“陛下，老奴倒有一计。”

皇帝望他，面无表情。

“说”

德安公公跪在地上，那方染血手帕已经飘到眼前，他唇角勾笑，却在抬头的瞬间摆出一副悲悯痛苦的表情。

“奴才知道陛下牵挂宸妃娘娘，可还请陛下先调养好自己的身子，莫因此事而……”

皇帝不耐烦打断。

“你再啰嗦半个字，朕要你的项上人头。”

可德安却恍若未闻，依然按照自己的话说下去。

“陛下唯有先养好身子，才有希望找到宸妃娘娘，尤其是……趁着这几日不可失的机遇。”

皇帝听到机遇二字，靠在背椅上的身子也不免坐直，难得地直视跪在跟前的德安公公。

“是何机遇，你有有何方法能找到宸妃？”

德安公公将那方手帕捏在手中，却没有盯着上方的血迹，而是在边角出捏了捏，走到皇帝跟前。

“陛下请看。”

指尖上粘着些许灰白色的尘土，看起来与其他灰尘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经过德安公公在光线下稍稍转动，尘土上却浮现起隐隐荧光。

“奴才儿时经历饥荒，曾在京城附近的山洞里躲藏，溶洞吸收日月精华，时常有带光泽的石头尘土，所以奴才判断，宸妃娘娘如今应当是被藏在某处山洞之中。”

看到他确实能分析出线索，皇帝示意德安公公接着往下说。

“如今天气虽然没有寒冬腊月时寒冷，但也是因为这几日天晴的缘故，奴才曾听钦天监偶然提起，或许过几日便要下雨，山洞冷寒，宸妃娘娘又怀有身孕，若是碰上雨天，只怕情况更加危急。”

他重重朝皇帝磕头。

“陛下一身武艺更甚侍卫，奴才斗胆，不若由陛下领队，沿着娘娘物品发现之处，找到附近的山洞，或许能在其中发现宸妃娘娘的踪迹。”

此话正中皇帝想法。

他赞赏地看着德安公公，只是思忖片刻，便招来侍卫吩咐相关事宜，侍卫自然用宫外危险，或者太后娘娘不允许做推辞，可皇帝一意孤行，怒瞪眼前几人。

“已经接连三日找不到宸妃，你们还敢来阻拦朕？若非还要留着你们找寻宸妃，留你们何用！”

他起身拿起宝剑，走进里屋换了一身常服，命令侍卫和德安公公。

“带路，朕要亲自去找。”

转身，又警告留守在宫中的小行子。

“若要让太后知道，朕回来便扒了你的皮。”

高头大马驶出京城，皇帝只带了几名贴身的侍卫，和两三名身姿矫健的宫女，带着陶岁岁的衣服和画像，打算在宫外继续搜寻她的踪迹。

可一直到日落黄昏，这行人都一无所获。

“马上便要入夜了，陛下要不先回宫，留着微臣等继续找吧。”

“不必，宫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皇帝焦灼地想要继续搜寻，可话音刚落，忽地有人指着宫城方向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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