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巅陨落,恨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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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之巅,万籁俱寂,唯有无尽法则的潮汐在永恒涌动。这里是纪元祭坛的残骸,漂浮在时空的夹缝里。
巨大得难以想象的破碎石柱斜插在混沌的乱流中,上面蚀刻着早已无人辨识的古老符文,此刻却像是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被狂暴的能量骤然惊醒。
林夜悬浮在祭坛核心的绝对空无之处,周身亿万道法则符文如同活过来的星河,环绕着他奔腾流淌。
每一次符文的明灭,都引动诸天万界深处传来沉闷的共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他的呼吸而脉动。
他正站在一个难以想象的临界点上,距离那传说中统御万法、执掌造化的至高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祭坛最核心,悬浮着一枚难以名状的存在。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不断坍缩、又不断爆发的混沌光源,是法则的起点,亦是规则的终点。
无数道肉眼可见的秩序锁链,一端深深扎入这光芒的核心,另一端则连接着林夜的四肢百骸、神魂本源。这便是“创世引擎”的核心碎片,蕴藏着改写诸天规则的“设计师”权柄。
此刻,碎片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与林夜的神魂融合已到了最后关头,强大的波动甚至让周遭稳固了无数纪元的空间都开始寸寸龟裂。
“成了…终于…” 林夜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悸动。历经万劫,踏过无数尸山血海,这足以俯瞰诸天的力量,唾手可得。他几乎能触摸到那权柄冰冷的触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重构万界的伟力。
就在这心神激荡、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刹那——
“林夜——!!!”
一声凄厉悲怆、仿佛泣血的呼喊,撕裂了狂暴的能量潮汐,狠狠撞入林夜毫无防备的心神!
那声音是如此熟悉,刻骨铭心。林夜心神剧震,凝聚到巅峰的意志瞬间出现了一丝不该有的、致命的罅隙!他猛地扭头,目光穿透狂暴的能量乱流,看清了来人。
萧晨!
他前世唯一推心置腹的挚友,曾与他同生共死,誓言要一同探索大道之巅的兄弟!
此刻的萧晨,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俊朗的脸上却布满泪痕,眼神深处翻涌着一种林夜从未见过的、近乎狂热的悲痛与…决绝?
“为了诸天生灵!你不能融合它!那是灾祸之源!!” 萧晨的声音带着撕裂灵魂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夜毫无防备的心防。
兄弟的悲泣,为苍生的呐喊…林夜那坚如磐石的道心,在这突如其来、直击软肋的冲击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和动摇。为什么?萧晨为何如此?
就在这心神失守、意志出现缝隙的万分之一刹那!
萧晨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伪装彻底剥落,只剩下冰冷的、淬毒的残忍!他动了!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刺耳到足以冻结神魂的撕裂声响起。
一柄通体缠绕着寂灭黑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狰狞匕首——弑神匕,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林夜后心!它无视了林夜护体的亿万法则符文,无视了那足以崩碎星辰的神体,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冷酷、毫无阻碍地,狠狠贯入!
“呃啊——!”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炸开!那不是肉体的痛楚,而是法则崩碎、神格撕裂、生命本源被强行抽离的终极酷刑!林夜的神体猛地一僵,周身沸腾的法则星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镜面,轰然爆碎!
金色的神血,蕴含着磅礴的生命精气和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最绚烂也最残酷的烟花,从他的伤口、七窍之中猛烈喷溅而出,染红了周遭扭曲的虚空。
贯穿身体的匕首上,寂灭的气息疯狂蔓延,如同亿万只贪婪的毒虫,疯狂啃噬着他残存的神力、生机、以及…那正在与他融合的创世引擎核心碎片之间的联系!
剧痛让林夜的意识瞬间被拉回,他猛地回头,眼中倒映着萧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泪水依旧挂在萧晨脸上,但那双眼睛,却只剩下纯粹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冰冷和算计!哪里还有半分悲痛?哪里还有半分兄弟情谊?
背叛!彻头彻尾、蓄谋已久、致命一击的背叛!
“为…什…么?!” 林夜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嘶哑的低吼,每一个字都带着破碎的内脏和喷涌的神血。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交织,几乎要将他的神魂都撕成碎片。
萧晨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温煦依旧、却足以让神魔都冻结的弧度。他握着弑神匕的手,甚至温柔地旋转了一下,让那寂灭之力更深地绞入林夜的核心本源。
“林兄,” 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字字如刀,“这‘创世引擎’碎片蕴含的‘设计师’权柄…太过伟岸,太过诱人。它不该由你一人独掌,那是对力量的亵渎,对诸天的不公。”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林夜胸口那光芒开始剧烈闪烁、变得极其不稳定的核心碎片。
“安心去吧。” 萧晨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满足,“你的遗志…你那未竟的、俯瞰诸天的野心…我会替你完成的。我,将代替你,成为新的‘设计师’!”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林夜身侧的虚空,如同水波般无声荡漾开来。一道风华绝代、清冷如月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苏清雪!
她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如同万载寒冰,又复杂得仿佛蕴藏着无数难以言说的风暴。
她甚至没有看林夜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枚因弑神匕的干扰而变得极不稳定的核心碎片上。
她纤细白皙的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动作优雅而决绝。一枚枚玄奥无比、带着“剥离”、“切割”、“占有”本源的古老神文在她指尖凝聚、跳跃,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规则波动。
“你的力量…” 苏清雪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却比萧晨的虚伪更让林夜感到刺骨的寒冷和绝望,“…归我了。”
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凝聚了剥离神则的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狠狠刺中了林夜胸口那光芒明灭不定的核心碎片!
“不——!!!”
林夜发出绝望的咆哮,但一切抵抗在内外夹击的致命背叛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咔嚓…嘣!”
一声仿佛世界根基断裂的脆响,清晰地传入林夜即将溃散的神魂深处。
那枚代表着“设计师”权柄、承载着他登顶希望的核心碎片,在苏清雪冷酷无情的剥离神则下,如同被暴力撕开的琉璃,轰然破碎!
超过一半的核心本源,连同其中蕴含的庞大权限信息流,被苏清雪玉手一招,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河,强行从林夜体内抽离,没入她的掌心!她周身的气息瞬间暴涨,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迷醉和…更深邃的复杂。
而林夜,失去了核心碎片的维系,神体如同被打碎的瓷器,从被弑神匕贯穿的伤口开始,寸寸崩解!金色的神骨碎裂,蕴含法则的神血燃烧,强大的生机如同退潮般疯狂流逝。
“萧晨!苏清雪——!!!”
最后的意识被无边的剧痛和吞噬一切的滔天恨意淹没。林夜的神魂发出震动虚空的怨毒诅咒,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与不甘!
“若我林夜不死…定要尔等…神魂俱灭…百倍…偿!!!”
轰——!!!
失去了核心的约束,祭坛上残余的、足以毁灭星域的狂暴能量彻底失控,化作毁灭的洪流,将林夜那正在崩解的残躯和破碎的神魂,彻底吞没!
最后映入他意识画面的,是萧晨把玩着手中一块从他核心碎片中强行剥离出来的、闪烁着幽暗光泽的拥有次级管理权限的小型碎片,嘴角噙着掌控一切的冰冷微笑;是苏清雪低头看着掌心那团庞大而温顺的核心本源光团,绝美的侧脸在光芒映照下晦暗不明,一丝极淡、极快消逝的涟漪在她眼底深处掠过,快得像是错觉。
紧接着,是无尽的黑暗与刺目的血色,淹没了所有。
纪元祭坛在能量的殉爆中发出最后的哀鸣,更加残破,缓缓沉入永恒的虚空乱流。只留下背叛的余烬和那声不甘的诅咒,在法则的潮汐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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