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一线生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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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道山庄地底熔炉轰然崩塌,熊淍抱着岚坠向深渊。
深渊底部竟有暗河熔岩,滚烫河水裹挟三人冲入地下洞穴。
醒来时,熊淍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熟悉的地牢,岚和阿石不见踪影。
奴隶营中传言四起:山庄要转卖一批奴隶去“血月潭”。
“血月潭是什么地方?”熊淍问遍所有人,却只得到恐惧的回避。
深夜,岚被守卫拖回地牢,遍体鳞伤却紧攥拳头:“淍哥...我偷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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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那是九道山庄地底熔炉彻底崩塌的最后哀鸣,被无限拉长、扭曲,裹挟着无数吨岩石绝望的咆哮,狠狠砸进熊淍的耳朵里!黑暗!窒息!无处不在的碎石如同地狱射出的箭矢,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身体!唯一真实的触感,是怀里岚那冰冷、僵硬的身躯,还有他拼尽最后力气推出去时,阿石后背那粗糙布料划过指尖的粗粝感!
完了!
两个字,冰冷、尖锐,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濒临混乱的脑海!
下坠!永无止境的下坠!狂风在耳边凄厉地嘶吼,撕扯着每一寸暴露的皮肤!失重感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攥紧他的五脏六腑,狠狠揉捏!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剧痛的撞击中迅速模糊、溃散。最后的视野里,只有下方深渊尽头,那扇在翻滚崩塌的岩壁缝隙中、豁然洞开的巨门!
暗红如凝固的污血!巨大得足以吞没山峦!门扉上,密密麻麻的扭曲符文,正散发着幽幽的、冰冷刺骨的暗红光芒!无数只来自幽冥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死死盯着他!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古老得令人窒息、冰冷得冻结骨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甜腥,如同从九幽黄泉喷涌而出的寒流,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血神祭……门……开了?
岚那梦魇般破碎的呓语,在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毒蛇般缠紧了他的心脏!
……
不知过了多久。
混沌的意识是被一种难以忍受的酷热唤醒的。那热,不是火焰的灼烧,而是粘稠、湿滑、带着刺鼻硫磺恶臭的蒸腾!仿佛整个身体被扔进了滚烫的沼泽!
“嗬……”熊淍猛地抽了一口气,喉咙里火辣辣地痛,如同灌进了烧红的铁砂!眼皮沉重得像压着两座山,每一次挣扎着掀开一丝缝隙,映入的都是令人眩晕的、流动的暗红!
不是黑暗!是光!一种来自地狱深处的、流淌的光!
他正漂浮着!身体被一种粘稠、沉重、散发着恐怖高温的液体包裹着,推搡着,在一条狭窄、曲折的地下河道里急速前进!两侧是湿滑、反射着幽幽红光的黑色岩壁!头顶是犬牙交错、低矮得几乎压到水面的嶙峋怪石!而承载着他、或者说吞噬着他的这条“河”,赫然是……熔岩?!
粘稠的、缓慢翻滚的、表面凝结着一层暗沉黑色硬壳,而缝隙里不断涌出炽亮橙红浆液的……熔岩河!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窜遍全身!熊淍猛地挣扎起来,试图摆脱这致命的包裹!可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每一次动作,都激起周围粘稠熔岩的剧烈波动,滚烫的浆液溅起,落在裸露的手臂上,发出“嗤嗤”的恐怖声响!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过去!
岚!阿石!
他猛地扭头,在令人窒息的硫磺恶臭和刺目的红光中疯狂搜寻!浑浊滚烫的熔岩流中,只有破碎的黑色岩块沉沉浮浮,哪里还有岚和阿石的影子?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张开嘴想呼喊,滚烫的、带着浓重硫磺味的气息猛地灌入喉咙,呛得他剧烈咳嗽,撕心裂肺!
就在这时,一股更强的暗流猛地从侧面涌来!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将他推离了主河道!身体猛地撞在湿滑的岩壁上,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吸力裹挟着,卷入了一个斜上方、被水流冲刷出的狭窄岩洞!
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肺叶!熊淍贪婪地大口喘息,身体被水流推着,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刮擦、翻滚,最后“砰”地一声,撞在了一处较为平坦的浅滩上,停了下来。他瘫在那里,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眼前是熔岩河那永不熄灭的、令人绝望的暗红光芒,在幽深的洞穴壁上投下跳跃晃动的巨大鬼影。
岚……阿石……你们在哪?!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抽搐。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寻找他们的踪迹。然而,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跳动的红光骤然熄灭,意识再次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
刺骨的冰冷,混杂着浓烈的霉烂和排泄物的恶臭,粗暴地灌入鼻腔。
“呃……”熊淍发出一声痛苦的**,眼皮颤抖着,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线里,首先撞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那熟悉的、纵横交错的巨大原木。每一根都粗壮得如同巨蟒,被地底潮湿的水汽和经年累月的污垢浸染得黝黑发亮,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九道山庄!地牢!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他刚刚恢复的一丝意识!他猛地想坐起来,身体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右肩和左腿同时炸开!痛得他眼前发黑,重重地摔回冰冷坚硬的地面!
“哗啦!”
伴随着沉重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他这才惊觉,自己的脖颈和双脚,再次被那熟悉的、冰冷沉重的生铁镣铐死死锁住!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身后那堵布满苔藓和暗红污迹的粗糙石壁!
绝望,冰冷刺骨的绝望,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他明明坠入了深渊!明明被滚烫的熔岩河吞噬!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回到了这个地狱?!难道连死亡都吝啬于给予他们一丝怜悯吗?!
岚!阿石!
他顾不上身体的剧痛,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野兽,疯狂地在昏暗的地牢中搜寻!浑浊的光线从高处狭窄的气窗透下,勉强照亮了这片人间地狱。目光所及,全是蜷缩在角落里的、麻木或痛苦**的人影。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被绝望和苦难刻满印痕的脸。有他认识的,更多的只是在这地狱熔炉里共同煎熬过的模糊轮廓。
没有岚!也没有那个被他最后推了一把的阿石!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揉碎!恐惧和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难道……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被这该死的命运扔了回来?!
“岚!”一声嘶哑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呼喊,不受控制地从他撕裂的喉咙里冲出,在死寂的地牢中显得格外突兀凄厉!
周围的奴隶们被这声呼喊惊动,麻木的目光迟钝地聚焦过来。离他最近的角落,一个蜷缩着的老奴隶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枯槁得如同树皮的脸。他的眼睛浑浊不堪,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深不见底的悲悯和绝望。
那无声的摇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熊淍的心脏!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
“吵什么吵!号丧啊!”一声粗暴的呵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从地牢入口的方向传来。两个穿着九道山庄守卫皮甲、手持带刺皮鞭的壮汉,如同两座移动的铁塔,带着一身血腥和汗臭走了过来。为首那个三角眼的守卫,正是当初在熔炉边耀武扬威的“王癞子”。
王癞子走到熊淍的牢笼前,三角眼里闪烁着残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他咂了咂嘴,手里的鞭柄“哐哐”地敲打着粗大的木栅栏:“嘿!命够硬的啊,熊崽子!那么大的地火熔炉塌了,连‘地火眼’都露出来了,居然还能活着爬出来?啧啧,真是贱命!”
他口中的“地火眼”,显然就是那条深渊下恐怖的熔岩河!
另一个矮胖的守卫也凑过来,浑浊的小眼睛里带着点看稀罕物的好奇和幸灾乐祸:“可不是!王头儿,这小子邪性!听说最后那一下,他跟那个小药人丫头片子,还有一个新来的小子,一起掉进那喷火的窟窿里了!那窟窿下面,可是连石头都能烧成灰的岩浆!他居然还能囫囵个儿被冲出来?真是见了鬼了!”
“哼!管他娘的怎么活下来的!”王癞子不耐烦地一挥手,三角眼凶光毕露,死死盯着熊淍,“庄主发话了,这小子骨头硬得很,命也硬得邪门,得‘重点关照’!锁死了!没死透就接着干活!想死?没那么容易!”他猛地抬脚,隔着栅栏狠狠踹在熊淍的牢笼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还有!”王癞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恶意的快感,对着整个地牢咆哮起来,“都给老子听好了!你们这群下贱的猪猡!别以为地火熔炉塌了就能歇着!做梦!九道山庄有的是地方让你们卖命!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再敢像这熊崽子一样号丧,老子扒了他的皮点天灯!”
咆哮声在地牢里嗡嗡回荡,激起一片压抑的、带着恐惧的沉默。守卫们骂骂咧咧地巡视了一圈,踢打了几脚靠得近的倒霉奴隶,这才提着鞭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再次合拢,隔绝了外面通道里微弱的光线,只留下地牢里更加深沉的绝望和死寂。
熊淍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为剧痛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王癞子的话像毒刺,一遍遍扎着他的神经。岚和阿石……他们没有被冲出来?他们真的……还留在那恐怖的地火熔炉深处?被那翻滚的熔岩……不!不可能!他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腥甜在口中弥漫。一丝微弱的、近乎荒谬的侥幸在他心底挣扎:也许……也许他们被冲到了别的地方?就像自己一样?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渺茫的念头,成了支撑他残破身体的唯一支柱。
……
日子重新跌入泥沼,在无休止的苦役、鞭打和饥饿中缓慢爬行。熊淍被分派到了山庄后山一处新开辟的露天采石场。这里同样暗无天日,巨大的石山被强行劈开,奴隶们像蚂蚁一样在嶙峋的乱石和飞扬的粉尘中蠕动。沉重的石锤敲击声、监工刺耳的咒骂声、皮鞭撕裂空气的脆响,以及奴隶们压抑的**和咳嗽,交织成一曲永不停歇的、令人窒息的死亡乐章。
熊淍沉默地挥舞着沉重的铁钎。每一次撞击岩石,巨大的反震力都让他的肩膀和手臂痛得钻心。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流下,浸湿了褴褛的衣衫,又在山风的吹拂下变得冰冷刺骨。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岚,不去想那扇地狱之门。每一次思念涌起,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无边的恐惧。他只能把所有的力气和仅存的意志,都灌注到每一次机械的挥击中,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麻痹那快要将他吞噬的绝望。
然而,死水般的绝望里,一丝极其微弱、带着恐惧和揣测的涟漪,却开始在奴隶们中间悄然扩散。
这天傍晚,精疲力竭的奴隶们被驱赶着,像一群行尸走肉般挪回地牢。昏暗的通道里,弥漫着比往日更浓重的死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显得格外刺耳。
熊淍拖着沉重的镣铐,踉跄着走向自己的角落。路过一个熟悉的牢笼时,里面传来压得极低、带着颤抖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隔壁老刘头……昨晚被拖走……就没再回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嘘!小声点!”另一个更苍老、更谨慎的声音立刻制止,“别瞎传!小心惹祸上身!”
“不是瞎传啊,老张叔!”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更急促了,“是真的!我亲耳听见……听见那两个看守喝酒时……提了一嘴……说……说山庄要‘出货’了……好像是要转卖一批……去……去什么‘血月潭’?”
“血月潭”三个字,如同滴入滚油的水珠,瞬间在压抑的死寂中炸开!
虽然说话的人已经压低了声音,但那饱含恐惧的三个字,依旧清晰地钻入了周围奴隶的耳朵里!熊淍的脚步猛地一顿!他清晰地感觉到,身边所有奴隶的身体都在那一瞬间僵硬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条毒蛇,瞬间爬满了整个昏暗的地牢通道!
转卖?血月潭?
熊淍的心猛地一沉。在九道山庄这个活地狱里,“转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它只意味着从一个地狱,坠入另一个更可怕、更未知的深渊!而“血月潭”这个名字,仅仅听着,就透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邪气和血腥!
他下意识地看向声音来源的那个牢笼。昏暗的光线下,几张惨白、布满惊恐的脸挤在栅栏后面。那个被称为“老张叔”的老奴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死死捂住了刚才说话那个年轻奴隶的嘴。
年轻奴隶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盛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极致惊恐。
通道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铁链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叮当”声。每一个奴隶,无论是站着的,还是蜷缩在角落里的,此刻都像被无形的绳索勒紧了脖子,恐惧如同瘟疫般无声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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