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仙门第一夜,狐狸也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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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青冥派静得能听见竹露坠地的轻响。
谢昭珩案头的烛火将剑谱映得微黄,他正用狼毫誊写至"剑心"二字,忽听得身后传来细碎的呜咽。
笔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个深褐的小团。
他转头时,正见苏小棠蜷成只虾米,额角的汗顺着鬓发滴在枕上,睫毛剧烈颤动,像是被什么极可怕的东西追着跑。
"不要...不要丢小棠..."她含糊的梦呓混着抽噎,尾音被被子闷住,像只受了惊的小奶猫。
谢昭珩刚起身半步,她突然坐直身子,怀里的锦被"哗啦"滑落在地。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她脸上亮晶晶的泪痕,抽抽搭搭的:"谢哥哥...小棠怕..."
他的脚步顿在原地。
青冥剑仙的掌心本该覆着剑柄,此刻却悬在半空,最后落在她发顶时,竟比平时给剑擦鞘的动作还轻。
"别怕。"他低低唤了声,指尖触到她潮湿的发尾,想起昨夜她扑进自己怀里时,后背薄衫也是这样的冷汗。
迷魂香虽散了,可那些被丢弃在破庙、蹲在巷角啃冷馍的记忆,怕是比妖毒更难散。
烛火"噼啪"炸了个灯花。
谢昭珩转身点燃床头的琉璃灯,暖黄的光漫开时,苏小棠正抱着膝盖发抖,白生生的脚丫子在青砖地上冻得发红。
他喉结动了动,弯腰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像抱那柄随他征战十年的青冥剑似的,双臂收得极稳。
"我在这里。"他将她放在自己床沿,被角仔细掖到她下巴底下。
苏小棠抽抽搭搭的,手指揪住他的衣袖不放,指甲在青衫上掐出个小褶子:"黑黑...怕怕..."
窗外忽然传来"嗖"的破空声。
谢昭珩抬头时,团雪似的影子已跃上床头——是青羽。
白狐的耳朵竖得尖尖的,红宝石似的眼睛在烛火下泛着暖光,先前总炸毛的尾巴此刻软趴趴垂着,倒像是被苏小棠塞了半块糖的那天。
"青羽?"谢昭珩挑眉。
白狐却理也不理他,直接往苏小棠怀里钻。
毛茸茸的脑袋拱开她的手,暖烘烘的肚皮贴上她冰凉的小腿,尾巴像条软毯似的卷住她腰。
苏小棠抽着鼻子,低头嗅了嗅狐毛:"香香...不黑了..."
她慢慢松开揪着谢昭珩衣袖的手,转而揪住青羽的尾巴尖。
白狐先是僵了僵,到底没躲开,反而往她怀里又拱了拱。
谢昭珩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前日在药园,苏小棠蹲在地上给青羽喂糖,说"狐狸糖糖"时,青羽也是这样,先是用爪子拍开她的手,最后却偷偷叼走了她藏在兜兜里的糖块。
烛火在两人一狐的影子里摇晃。
苏小棠的抽噎声渐轻,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慢慢闭上了眼。
谢昭珩替她理了理被青羽压乱的发丝,指腹擦过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时,忽然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
也是这样的深夜,他躲在柴房的稻草堆里,听着亲叔叔在厅里和妖物谈条件。
那时他也怕黑,怕得牙齿打战,却只能咬着袖子不让自己哭出声——因为知道哭了也不会有人来抱,不会有人说"我在这里"。
"她好像比你还怕黑。"他低头对青羽说。
白狐翻了个身,肚皮朝上露出软毛,喉咙里发出轻哼,倒像是在说"那你就守着她"。
谢昭珩被逗得低笑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那柄曾斩过九头蛇妖的剑,此刻正安静躺在剑架上,连剑穗都没动。
第二日清晨的练剑场飘着露气。
谢昭珩抱着苏小棠回房时,她正趴在他肩头睡得香,小脑袋随着他的脚步一颠一颠,嘴角还沾着昨夜没擦干净的糖渣。
"青冥剑仙也有软肋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子昂抱着丹炉站在松树下,丹炉里的紫烟被风一吹,正好扑向谢昭珩怀里的人。
苏小棠皱了皱鼻子,往谢昭珩颈窝里缩了缩。
谢昭珩脚步未停,目光扫过周子昂时却冷得像淬了冰。
他怀里的人最怕异味,前日被药童的硫磺味熏得直打喷嚏,他可记得清楚。
"堂堂外门弟子,不去炼丹房看火候,倒在练剑场嚼舌根。"他声音平淡,可指尖已搭上剑柄。
青冥剑嗡鸣一声,剑鞘上的云纹泛起幽光——这是他出剑前的征兆。
周子昂脸色一白,丹炉差点没抱稳。
他后退半步,勉强扯出个笑:"我不过...不过是替剑仙不值。"
"不值?"谢昭珩停住脚步,垂眸看了眼怀里睡得正香的人。
苏小棠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发顶的呆毛翘得更厉害了。
他再抬头时,目光里的冷意散了些,倒像是看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你若真替我不值,不如去替她挡十次妖毒,替她挨十顿饿。"
周子昂张了张嘴,到底没敢接话。
谢昭珩抱着苏小棠从他身边走过时,青羽从他袖中探出头,冲周子昂呲了呲牙——这白狐向来记仇,前日被周子昂用丹火烤了尾巴尖,此刻倒像是找到了报仇的由头。
等谢昭珩回到房里,苏小棠已经醒了。
她坐在床沿,光着脚踩在他的青衫上(那是他昨夜随手搭在床尾的),正捧着青羽的脑袋研究它的耳朵。
见他进来,眼睛立刻亮得像星子:"谢哥哥!"
她扑过来时,谢昭珩下意识弯腰接住。
苏小棠环住他脖子,鼻尖蹭着他耳垂:"谢哥哥去哪啦?
小棠找...找了圈圈!"
"去给你买糖。"谢昭珩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染着蜜色的桂花糖。
苏小棠立刻松开他,伸手要抢,却被他举高了:"先穿鞋。"
"不冷!"她晃着光脚,脚趾头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谢昭珩无奈,只得蹲下来替她套上绣着小团花的棉鞋——这是他今早路过市集时,鬼使神差买的,说是"给小傻子穿的",可那绣工比内门弟子的鞋还精细。
糖纸"簌簌"响着被剥开。
苏小棠含着糖,拉着他的袖子晃:"谢哥哥吃!"
"我不..."
"要!"她塞了颗糖到他嘴里。
谢昭珩被甜得眯了眯眼,却没吐出来——这糖是他特意挑的,说是"不齁嗓子的",此刻含在嘴里,倒真比往年中秋的桂花酿还甜。
"谢哥哥最好!"苏小棠蹦蹦跳跳跑出门,发顶的呆毛随着动作一颤一颤。
谢昭珩站在门槛边,看着她往药园方向跑,又突然刹住脚,转身冲他挥了挥手。
晨光里,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株刚抽芽的小树苗。
他摸了摸还沾着糖渣的嘴角,忽然想起昨夜她哭着说"怕黑"时,自己心里那团软得发疼的东西。
或许...被这样一个小傻子依赖着,也不是坏事。
"小棠!"他喊了一声。苏小棠回头,发间的绢花被风吹得歪了。
"别乱跑。"他说,"练剑场的剑气扎人。"
苏小棠歪着脑袋:"剑气...甜吗?"
谢昭珩被问得一怔,随即笑了:"不甜,扎得疼。"
"那小棠不去!"她用力点头,转身往药园跑,却在拐弯时撞翻了药童的药筐。
药草撒了一地,她蹲下去捡,却把带刺的荆棘和带露的灵草分得分明——这小傻子别的记不住,倒分得清什么是甜的,什么是扎人的。
谢昭珩望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
他想起袖中那封带血的信,想起周子昂昨夜在树后说的"那傻子绝对不简单",想起自己说的"我要替你讨回来"。
或许...等查清她的身世,等她不再怕黑,等她能自己攥紧糖块,他还能教她...
"谢哥哥!"苏小棠的声音从药园传来,"这里有香香的草!"
他笑着摇了摇头,提步往药园走去。
晨光里,青羽从他肩头跃下,追着苏小棠的影子跑——这白狐,到底还是被糖收买了。
而在不远处的练剑场,新铸的青铜钟正被晨风吹得轻响。
苏小棠踮着脚往那边望了望,又低头捡她的灵草。
她不知道,那口钟的后面,藏着整座青冥派最锋利的剑气;她更不知道,等她哪天误打误撞闯进去...
谢昭珩的脚步顿了顿。
他望着她发顶的呆毛,忽然有些期待——这个总把"甜"挂在嘴边的小傻子,会怎样用她的方式,撞开那扇刻满剑纹的练剑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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