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炸开的白光还没散，顾晏辰就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  ——  不是疼，是浑身发麻，魂儿都快搅成浆糊了。

等他勉强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泡在团温热的金色液体里，周围缠着无数根细如发丝的金线，每根线上都闪着微光，像串永不熄灭的星星。

“这是哪儿？”  苏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

顾晏辰转头，看见她的魂儿也泡在液体里，两人之间的金线缠成个结，结上的花纹，正是他们掌心的共生印记。

而裹着他们的，哪是什么母株种子？分明是颗半透明的花苞，外面还沾着天雷劈过的焦黑，可花苞尖儿上，竟冒出了点嫩绿色的芽  ——  那芽尖上的纹路，像极了张缩小的人脸，眉眼间既有顾晏辰的冷，又有苏晚的柔。

“咱……  咱这是在发芽？”  苏晚的魂儿抖了抖，金线跟着颤，“这芽儿长着咱俩的脸，是要成精啊？”

话音刚落，花苞突然剧烈摇晃。顾十的残魂像团烂泥，从焦黑的壳里挤出来，只剩只银线手还能动，正发疯似的扯金线：“不可能！天雷怎么没把你们炸碎？！”  他的手抓住芽尖那张脸，指甲缝里的紫油往芽里钻，“我就是化成灰，也得拉你们垫背！”

“滚开！”  花苞里突然响起无数细碎的声音  ——  是那些实验体残魂！他们最后那点魂火全融进金线里，此刻正集体发力，把顾十的银线手往焦黑壳外推，“别碰我们的新希望！”

顾晏辰突然感觉到股熟悉的暖意  ——  是苏晨！那孩子正跪在时间河床的入口，对着银液大喊：“姐！哥！我种的栀子花发芽了！你们看啊！”  地面的画面顺着金线传进来，苏晨手里捧着盆新苗，苗尖的嫩芽，竟和花苞里的这颗长得一模一样！

“是共生印记在搭桥！”  苏晚的魂儿突然亮起来，她抓住根金线往芽尖送，“地面的栀子花和咱这颗是连着的！苏晨在给咱输送能量！”

顾十的银线手突然发出惨叫  ——  芽尖那张脸睁开眼，吐出口金光，把紫油烧得精光。

那金光里，浮着顾清栀姐妹的影子，她们正合力把顾十的残魂往焦黑壳外拖：“你这祸根，该彻底消散了！”

“不  ——！”  顾十的惨叫越来越远，最后化作缕黑烟，被时间河床的银液彻底吞没。

他消失的地方，浮出块碎玉，上面刻着  “713”，正是当年顾清栀妹妹的那半块玉佩。

花苞里的金线突然集体发亮，把顾晏辰和苏晚的魂儿往芽尖推。

他们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和嫩芽融合，那张小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苏晨的声音顺着金线涌进来，带着哭腔却又雀跃：“姐！哥！你们快看！天上的血煞星消失了！母株的子种全枯了！”

地面的画面里，城市的紫瓣子种正在成片枯萎，被蝴蝶触碰过的市民后颈，花痕彻底消失，露出光洁的皮肤。

王梅抱着女儿逐渐凝实的身影，在栀子花丛里哭出了声  ——  少女的并蒂花印记重新亮起，比之前更鲜艳。

花苞尖儿的嫩芽突然拔高寸许，冲破焦黑的壳，往时间河床的上方长去。

顾晏辰和苏晚的魂儿在芽里相视而笑，他们能感觉到，自己没有被锁死，反而成了连接时间河床与地面的新纽带  ——  就像株从深渊里长向阳光的栀子花。

“苏晨，”  顾晏辰的声音顺着金线飘出去，轻得像片花瓣，“明年花开时，记得多浇点水。”

“嗯！”  苏晨的声音带着哽咽，却透着希望，“我等你们长出来！”

嫩芽的根须突然扎进时间河床的银液里，吸收着纯净的能量，往上窜得更快了。芽尖那张脸对着地面，缓缓绽开个微笑  ——

那是属于他们的，新的开始。

而在顾家祖宅的花园里，苏晨种下的那株栀子花，正迎着朝阳，抽出了第二片新叶。

叶背上的纹路，隐约是串数字：“365”。

明年此时，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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