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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对,大唐,我们就是大唐!


种师中再落座,看着兄长。

    种师道慢慢来言:“一个人,自己有兵马,自己有地盘,自己还有钱粮……”

    “谁啊?苏相公啊?”种师中问。

    种师道不答,只继续说:“自古,天下之事,不外乎兵马钱粮,士气人心,他都有了!起初伐党项的时候,自还不觉这些,而今回头再看,已然势成……”

    “兄长,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种师道一脸担忧看去,叹息:“你不懂?你活了几十岁了你不懂吗?”

    种师中忽然微微皱眉,却是不答。

    “你不是不懂,你只是懒得去想这些,或者你就是不愿去想这些罢了……”种师道拍了拍身旁种师中的臂膀,叹息之声连连在出。

    却也继续来说:“你说,他此番带兵入京夺门闯宫,有没有私心呢?”

    种师中站了起来:“兄长,这些事,也不是咱们在这里商议来去就能有什么结果的……咱们这辈子,起初不过一件事,扫灭党项,本来做不成,如今做成了,那大辽也没了。而今自也不过再来一件事,讨伐女真,咱们只管做咱们的事就是,咱们家世代为朝廷戍边,打的就是外族,哪个外族兴起了,就打哪个外族……”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你想不想知道我如何去想未来之事?”种师道忽然稍稍抬头闭眼……

    “你说就是……”

    “我所想,来日那苏武,定是篡夺之辈!”种师道笃定一语。

    也是这世人,总有双眼清明之辈,怎么可能苏武真能瞒过天下之人?

    “兄长此时此刻,可莫要胡言啊……”种师中已然脚步来去在踱。

    “是不是胡言,你自有分辨……”兄弟二人,只是性格不同。

    种师中一时来气:“那你说,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种师道摇摇头:“我不知也!”

    “那你又要来说这些……”种师中似在与兄长撒气,似也在与兄长撒娇。

    “我死则不远了,而今连马背都难爬上去了,你身体康泰,许还要活许多年,许我看不到,你看得到……如今商议,是问你,问你那一日如何是好?”

    种师道也来气了,语气也不太好。

    “问我,我不知道!万一不是那般呢?”种师中脚步越踱越快,语气也越来越急。

    “现在,不就在说吗?万一是那般呢?”

    种师道提高声音,种师中的脚步果然就慢了下来,看了看兄长,一时还是不知如何来说……

    兄弟二人,就这么沉默起来。

    只有种师道慢慢啜那茶水的声音……

    种师中越听这啜茶水的声音越有几分烦躁,忽然一语来:“那我就上阵去与他打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啊,那也无可奈何了,而今先打女真再说,家国大仇,不可不报!”

    “这许不是你的心里话!你这人啊,念几分情分,所以,情分与忠义之间,怕是会犹豫无数!”

    种师道岂能不懂亲弟弟?

    “那兄长你就多活活,到时候你来拿主意!”种师中烦躁得紧,以往大事,自都是兄长做主,他支持就是。

    “也说西北诸军,哪一路州府都有兵马,到时候,我若走了,怕你就是这诸军之首,让你领兵去打。你若不去呢,自是天下倾颓,咱种家是忠义之家,你愧对列祖列宗,也愧对历代天子厚恩。你去呢,同胞操戈,不知多少子弟死伤了去,胜败且先不说,不免也还有外族趁乱而起……”

    种师道话语彻底打开了,自是兄弟二人,关起门来说。

    “那也看他们,刘家老的若也死了,不还有小的吗?还有许多人呢,西北州府这么多,从熙河兰煌,到环庆鄜延,还有关中……军伍多了去了,他们若是死战,那自死战,他们若是不愿战,那就不战,兄长可知我说的是什么?”

    种师中也来一问。

    “天下人心?”

    种师中点点头:“是啊,我说的就是天下人心,咱们种家自是忠义之家,世受皇恩,自当为国尽忠,他们不战,我战,败了,自也尽了全忠,全了忠义,至于天下人心如何……有一句话,为臣本不当讲,但也不得不讲……”

    “你又要说胡言?”

    “就这父子二人,争成这个样子,一个遇敌就跑,一个囚禁亲父,一个要引兵复辟……天下岂能不笑?也说这二十多年来,这天下人是受罪多还是福泽多?也说那些朝臣,从蔡京到什么王黼……还有耿南仲,不言也罢,兄长要说忠义,我自忠义就是!儿郎们信咱们,自同去忠义一遭,我若死了,算是给他们赔了命,我若活着……”

    说到这里,种师中话语停住了。

    胜败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死活,胜败皆可死活。

    又败又活,最麻烦。

    种师中脑子里过了一下,又道:“若是败了还活,种家子孙当是无碍,那苏武,人实不错。如此,你我忠义也全了,子孙也顾着了,兄长,你不就是想说这些吗?我都说完了,如此可好?”

    “唉……头前之事,此时多少有些后悔,不该把子侄都塞进苏武军中,而今悔之晚矣……”种师道又道。

    “唉……兄长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是怕忠义之名有了瑕疵,那此番正好,我去说,就说我环庆而今缺少兵将,把子侄们都召回来,可好?”

    种师中还真不比种师道纠结,来去直白得多。

    “召回来了,不必放军中,安排到……京中去读书吧……”种师道虽然纠结,但思虑得极为周全。

    他们家的子侄,那自是可以到京中去读书的,国子学太学都行,当然,也可以入宫当差,什么阁门使之类,给天子当护卫,随便选。

    “何必这么麻烦……”种师中如此来语,种家相公,与别人的家族都不同,不必考学,出生就是相公,且家学深厚,去京中读书那是浪费时间……

    “你啊……你不懂!”种师道慢慢摆着手。

    “还有什么不懂的,兄长直白说就是……”

    “忠义之名不可改,更不能毁,你我食禄,所以必要忠君!若是我死了,你没死,你就要全这忠义,我若也没死,定也要全这份忠义!你我生死不论!子侄不曾食禄……”

    “兄长,你直白说啊!”种师中云里雾里。

    种师道又去吃茶,他有点又不愿说,人之私心,总不愿示人,又看了看弟弟,自还是要说:“我二人全了种家忠义,才会得天下看重,才是天下士族之楷模,子侄们来日,才会更得重用庇护!”

    种师道远比种师中想得要多得多,想得深刻非常。

    种师中慢慢去想,似乎也慢慢懂得了兄长话语里的深意。

    种家忠义无暇,世人才会更种家子孙也会如此,这是名望,世人看,苏武也看。

    最重要的是,种家忠义越是无暇,来日苏武就越是要立个榜样,重用种家子孙,自就是取信天下士族。

    还有谁家比种家合适?不仅取信士族,更能取信军将!

    所谓天下归心事。

    种师中头一点:“明白了,我当死节!真有那日,我自上阵去死!”

    种师道深深一口气叹去:“古今兴亡事啊,如今事,就是祖宗事,想来古人,也如我今日一般,计之深远!”

    “那我要是上阵而胜呢?自无这些烦恼?”种师中又问道。

    种师道一脸无奈摆着手:“胜不了了……兴许两三月之前,还可论胜负,今时今日,论不了了……”

    “嗯?”种师中有些疑惑,旋即也想明白了。

    两三月之前,真出什么事去,那苏武真可用的,不过京东之兵,或者也有一两部西北军伍。

    其他人,哪怕心有犹豫忐忑,当也不至于立马与苏武一条心去。

    所以,那时候还真可以论一论胜负。

    此时此刻,还真是没了论胜负的余地了,苏武把权柄拢住了,把地盘稳住了,钱粮也不必说,乃至许多西军精锐士卒都被苏武归拢到了手中去……

    那苏武四五万骑说起就起,这还如何论得了胜负?

    此番,还要征召西北各军共一万四五千骑去,更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那我明白了,那我就必死无疑了!”种师中点着头,丝毫没有对生死之畏惧,只叹:“可惜了我麾下好儿郎……”

    却是忽然种师中又灵光一闪,不若到时候,真是面对这些事的那一日,只管阵前把长刀往脖颈一划,一了百了,许还有仁义之大名流芳百世!

    当然,只是一时胡思……

    “唉……”种师道叹息很长,久久不绝。

    “兄长没什么事了吧?那我自去了……”种师中很不喜欢这些烦躁之事。

    “端孺……”种师道又喊了一语,端孺是种师中小时候的小名,亦或是别名。

    种师中已然转头要去了,回头去看,却看得兄长泪水在落。

    一时间倒也奇怪,种师中竟也忍不住泪水在落,两个老头,对视之间,一时无言……

    种师道忽然莫名一语:“最好是你真能活着看到!”

    这是什么话呢?

    就是非要种师中来全这份忠义,不能让子侄来,否则这份忠义就全不了……

    读书读多了,不免就是想要史书上的那寥寥几笔,世人口中那夸赞一言。

    是世人敬重敬仰,是名望流芳百世,更还是家族与子孙不要没落……

    “听你就是!”种师中点头答去。

    出门,有些心闷,种师中上了城楼去,往东眺望,兴庆府外,黄河流水,一望无际是良田,禾苗在长,似也能看到极远之处那些沙土之黄色……

    便也知道,那位燕王殿下,就会从那尽头的黄沙里打马奔过来……

    只待几日去,那苏相公说来也就来了,先锋之骑,万余,马匹三万不止……

    自是入城来补粮草,骑兵单独在走,带不得多少粮草,更何苦苏武还要先头往北,真正往北之前,更要补充。

    府衙之内,自有宴席一顿,简易来吃,苏武也忙,除了寒暄几语,互相说一说公事,苏武说此番入草原之事,也说京城之事,燕云之事……

    种师道禀告一些兴庆府最近之事。

    如此,宴席就散,苏武去忙。

    种师中却多相送,一直送到城外。

    “老相公不必多送了……”苏武连说几番这话了,种师中还是送。

    种师中忽然勒马:“苏相公可否借一步去?”

    苏武还有不解,自也要借。

    种师中脱队打马在前面慢慢走着,走了好久还不停。

    苏武在后面跟着,疑惑不已。

    终于种师中再停马,转头先拱手,再来言:“苏相公,我种家子侄,不少在种相公军中任用,而今环庆也缺军将,便是想把他们都召回来……”

    这事……这事何必这么麻烦?

    苏武却又顿时心中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但苏武不问,只点头:“好说,阖家团圆,天伦之乐,自是最好不过!老相公就这事吗?”

    种师中点了点头:“就这事……”

    “小种相公可不是藏得住事的人啊……”苏武笑着说,自也是看出了种师中有点奇奇怪怪。

    种师中摆摆手:“没什么事了,你我,战阵而识,多有交际,我自喜欢你这秉性,想来你也觉得我不差,情义之上,说深倒也不深,说浅,那肯定不浅……”

    “那就是还有事啊……”苏武点头来,又道:“我最是敬重种家二位相公,昔日不知受得二位相公多少帮助,没有二位相公鼎力支持,我又岂能成而今这番功业?”

    “好,你这番话来,我问一语,我兄长说什么……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就这话……”

    种师中当真秉性直爽到无以复加,自也是这世代家族造就,从小父兄之人宠爱!

    苏武一时就愣,真是措手不及。

    却也立马发笑:“是周公是王莽,话语说来岂不是笑言?且拭目以待!眼前,就打女真!”

    说着,苏武勒马转身,飞奔而去。

    种师中一时无言,打马自归,不免也真是苏武所言,若是苏武此时拍着胸脯要明自身忠义,如何能信?

    若是苏武此时一语来说,天下归他,那更又该怎么办?

    不是拭目以待,还能是什么?

    回城去,不想,兄长竟然在府衙门房里等!

    兄弟二人再见,自是屏退左右。

    种师道一语就问:“你莫不是试探去了?”

    “兄长不会连我也算计了一下吧?所以前几日说那些,今日又在此等候着……”种师中问。

    没想到,种师道还当真点头。

    “你这老头,拿什么话说你好……”种师中竟是跺脚来气。

    “他怎么答?”种师道立马又问。

    “他说,且拭目以待,眼前就打女真!”种师中没好气答着。

    “唉……”

    “怎么了?”

    “江山社稷……”

    “怎么了?”

    “走吧走吧,我去歇息了,而今日里,精力越发不济了!”种师道起身转头,当真佝偻,走步已然也不轻快,许话语不假,快则真就是一二年。

    “你就是没我活得轻省……”种师中在后吐槽。

    兄弟二人这件事,似也到此为止了。

    那边苏武,往北去了,补了粮草吃了饭,真是一刻不歇,说走就走。

    北边是河套,是河南地,是阴山下,是“几”字型的黄河最顶端。

    河南地里,有一个地名后来才有,叫做鄂尔多斯。

    阴山下有一片极为丰茂的大草场,后来叫做巴彦淖尔……

    顶端黄河的中间段后来有一个地名,叫做包头,以往出个一个牛人,名叫包头吕布,五原也好,九原也罢,都是那附近之处。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苏武去也,先看看阴山下那片极为肥美的草原,那将是苏武的养马地。

    苏武的十几万匹马,再不好好养一养,就要出大问题了。

    从五原出草原,就真真正正是蒙古高原了,当然,蒙古一词,此时此刻还只是靠近满洲里的一个小小草原部落,在草原最东北边,史书也称之为萌古。

    鞑靼,达旦,才是苏武从阴山出来之后看到的眼前这一片草原的名称。

    而今之草原,血统庞杂非常,往近里说,有回鹘、有室韦、铁勒、党项、契丹,乃至也还有沙陀、吐谷浑……

    着实说不来血统之言……鞑靼或者达旦这个词,也难以专用,许多时候就是一个宽泛的代指……后来萌古,从大兴安岭下来的蒙兀室韦,不知为何,也叫鞑靼了。

    往前去,这一带,塔塔尔,不免也是鞑靼、达旦之意,那时候的达旦,可不是九部,是三十部。

    唐末的时候,达旦九姓,还受过李克用的征召,打过中原的战争。

    往远里说,有突厥,有东胡,分语系,突厥语系,东胡语系,其实互相也难沟通,东胡语系也还有分,突厥语系更是也有诸多区别……

    乃至还有汉人血统也不少,汉语词汇在他们之间,也有夹杂。

    昔日里,大辽治下,众多部落互相也打,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你。

    似乎这一切,真的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叫做孛儿只斤铁木真的人。

    契丹人来做裁判,不免有时候也难以把水都端平。

    有时候契丹人也不做人,不免也有部落反叛,契丹大军来打,自也压制下来……

    女真如今从东而来,自也要宣威草原,历史上他们统治起来自也一样,乃至手段还显得残忍几分。

    而今里女真,自又不同,他们要的不仅是物资,还要人丁。

    苏武来了,过了那并不湍急的黄河,甚至还不宽阔,乃至水也不深。

    草原出现在眼前,正是热起来的季节,草长莺飞,四处牛羊成群,一眼望去,天高地绿,天上碧空万里点缀几朵祥云,地上也好似白云一片一片,定睛看去,在是羊群在走。

    万余铁骑飞驰而来,吓得那牧人跑得飞快,羊群都不要了,只管去逃……

    这里哪里又有什么律法可言?活在这里,着实不易。

    “把那小子追回来!”苏武大手一挥,指的就是远处那放羊的少年郎,正在骑马去逃。

    却是那小子一匹马,怎么跑得了?

    自是被几个军汉拎了回来,扔在苏武面前。

    苏武口中一个音节:“耶覩刮?”

    那小子自是满脸惊慌失措,只管恐惧的眼神左右去看。

    苏武翻身下马来,笑了笑,从一旁马的皮囊子里取出一个面饼送到他手上,再把人扶起来,又取水囊递过去……

    这小子面色上的惊恐才去了不少。

    苏武再问:“耶覩刮?”

    小子点头:“嗯,耶覩刮!”

    达旦九部之耶覩刮。

    “可汗,可汗在哪里?”苏武又问,比手画脚,其实有通译,从兴庆府寻的通译。

    别的听不懂,可汗是听得懂的……

    小子抬手往北指,叽里咕噜一大堆。

    苏武此时才去看那通译,就听通译来说:“他说大汗往北边去了,去大王府议事去了。”

    苏武左右看了看,说道:“拿些金子来!”

    一旁范云递过来一个小袋子,自是早已备好,苏武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小金坨,再说:“我们是宋人,中原来的,带我们去大王府,我是客人,好客人!”

    便是金子就塞到了那小子的手中。

    小子愣愣着,听得通译说了一番,看了看手中的金子,又去指远处的羊群。

    “你把羊群送回去,交代好家里,我这一袋金子都给你了,你与我们走,到了地方,你自己再回来!”

    苏武哄着小孩。

    达旦少年人看了看苏武手中的袋子,好似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也有话语:“你们是契丹吗?”

    苏武摆手笑着:“不是,宋人,中原,大唐!”

    “大唐?大唐好!爷爷说过有大唐……”

    苏武听来这些话,哈哈就笑,也比手画脚:“对,大唐,我们就是大唐!”

    “我带你们去,你们是好客人,带你们去找大汗!大汗最近很着急……说是东边来了敌人,把我哥哥招去了……很多人都招去了。”少年郎也在笑。

    “你叫什么名字?”苏武笑着问,他是万万没想到,二百年去了,大唐这个词,在这里竟是还能有用!

    “扎和木!”

    “我叫苏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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