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222-再下一城

    然而，无意之中，“开环”舰队此时转向右舷，朝星系东部驶去。

    与此同时，“快速正义”号也在沿行星逆时针飞行。

    换句话说，当“快速正义”号向南疾驰，试图寻找一个能与“开环”舰队建立通讯的窗口时，“开环”舰队却正往北赶向第20舰队最后已知的位置。

    亚格杜尔行星正好挡在中间，像旋转木马的两端，不幸地错开。

    四小时过去了，“快速正义”特遣部队一路冲向小行星带西侧边缘，后方始终紧追着佩勒米安联盟的七十五艘战舰。

    恩帕托杰约斯·布兰德将军密切关注着局势。

    通常来说，共和国“歼星舰”在直线速度上远胜分离主义的战列巡洋舰——但这次似乎是个例外。

    原来，尾随他们的并非普通战列巡洋舰，而是提昂霸权的太阳帆船，更确切地说，是第28机动舰队第3战斗师。

    这些舰船建造于共同体星域，即便远行在外，其速度在银河同级别战舰中仍属顶尖。

    巨大的太阳帆不仅带来惊人航速，也使它们的雷达信号比普通舰船大出两三倍。

    太阳帆反射的辐射干扰了“快速正义”号的传感器，加上追击舰队保持密集队形，布兰德无法准确判断敌舰数量。

    尽管如此，凭借原力赋予的敏锐直觉，他仍察觉到追击的敌舰比预期少得多。

    “如果让我猜……追击的大概只有一百艘，要么是奥克塔维安·格兰特对‘战斗九头蛇’造成的打击比想象中更大……要么就是另一半敌舰根本不在后面。”此刻，布兰德陷入了与格兰特之前相似的沉思。

    我们是在与“九头蛇”作战，他闭上眼，这是一个多头的敌人。

    “上将，”他低声提醒杰杰罗德，避免引发船员慌乱，“敌人分兵了，如果我没猜错，联盟另一半舰队正藏在小行星带另一侧，与我们并行跟踪。”

    杰杰罗德神情一凛，警惕地看了看将军，又查看数据板。

    半分钟后，他望向左舷窗外的小行星带，眯起眼，仿佛想穿透厚重的星际尘埃，捕捉到隐藏敌舰引擎的微光。

    “这样的话，”上将同样压低声音回应，“我们从一开始就已被逼入绝境，无论怎么做，都赢不了。”

    “现在局面不同了，”绝地纠正道，“但如果当初按我的提议伏击后面这批敌舰，我们不会陷入这种处境，看看那些船，提昂人的豪华战舰，我们本可以击退它们，甚至取得更大成果。”

    尽管话中带有“早该如此”的意味，但布兰德语气平静。

    这一刻，杰杰罗德前所未有地感激这位绝地的冷静。

    “我们不可能预见到邦特里会这样分兵，”杰杰罗德无力地辩解说，“但我承认……或许当初该相信你的直觉。”

    “现在说这些已无意义，”布兰德摆手打断，“必须决定下一步，我们能逃掉吗？”

    杰杰罗德稍作计算后回答：“不能，在抵达最近跃迁点前就会被拦截……而且亚格杜尔四星系统的引力湍流不允许紧急超空间跳跃，否则后果难以预料，注定伤亡惨重，除非能有本地星系的天文导航支持。”

    吉文人向来为所有经由此星系的舰船提供天文导航服务，尤其是在行星及引力混乱区域周边。

    显然，“战斗九头蛇”惊人的机动背后，有这一数学政权无形之手的推动。

    而共和国盟军却无法享受这一优势，正如布兰德早在战略会议上指出的，他们是在敌人主场作战。

    在亚格杜尔四星系统，这种主场优势比银河任何地方都更真实、更致命。

    “那么只剩一条路，”恩帕托杰约斯·布兰德说，严峻局势并未动摇他的决心，“我们要让更多分离主义者为我们陪葬。让结局被人记住，上将。”

    杰杰罗德上将紧闭双眼，嘴唇抿成苍白的细线，低声祷告……或说是道歉。

    随后，他罕见地与这位绝地达成一致：

    “好。”

    航行四小时后，“快速正义”特遣部队终于抵达小行星带西缘。

    全体屏息等待，通讯阵列对准亚格杜尔与第一卫星之间的通道。

    可当他们转向预定点时……本该出现“开环”舰队的位置却空无一物。

    若对方保持原航线，甚至朝会合方向前来，此时两军早该相遇。

    然而，“开环”舰队已转向东边，仍在亚格杜尔另一侧，与“快速正义”号完全相反。

    没人能预料到，失去与第20舰队通讯这一看似微小的环节，竟会导致三支盟军舰队的覆灭。

    如今看来，奥克塔维安·格兰特当初的警告如此具有先见之明。

    布兰德和杰杰罗德也无暇细想，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他们已顾不上追究盟友究竟去了哪里。

    “左舷前方出现敌舰队！长……长官，侦测到一百五十艘战舰！”

    “将军，请下令！他们正朝我们冲来！”

    分离主义战列巡洋舰“哭泣的太阳”号率领第28机动舰队第4战斗师，从小行星带的掩蔽后现身。

    而在“快速正义”后方，“王储”号已收帆进入战斗状态，“奇美拉”号紧随其后。共和国舰队被彻底包围。

    “命令？”恩帕托杰约斯·布兰德挺直身躯，他在原力中的存在为船员注入了决绝的斗志，“反击！”

    ……

    阿索卡忽然感到原力中传来一阵波动，她猛地抬头，仿佛想找到波动的来源。

    但她心里清楚，绝地武士恩帕托杰约斯·布兰德刚刚牺牲，回归了原力。

    她也明白，为了试图救援一个盟友，她将另一个推向了毁灭。

    尤拉伦虽不敏感于原力，但他对绝地足够熟悉，能猜到阿索卡此刻的感受。

    “我们来不及救他们了。”

    确实来不及。

    计时器上的数字冰冷地证明着这一点。

    “我知道。”阿索卡轻声说。

    和覆灭前的“快速正义”号一样，“开环”舰队此时也已沿亚格杜尔东部小行星带航行了四小时。

    称其为“小行星带”并不完全准确——这里不仅有碎石，更充斥被困在卫星与行星引力之间的沸腾大气，随三星运转被不规则地抛吸流动，形成一道几乎无法穿透的屏障，阻隔了绝大多数信号。

    “开环”舰队比以往更加孤立，但也似乎更加安全，因为按理已无敌军能拦截他们。

    阿索卡的原力感知进一步强化了这一判断：她“看”到阿利克斯大师的原力印记仍在燃烧，而“战斗九头蛇”正在近二十万公里外与“快速正义”号激战。

    她认为，布兰德大师的牺牲为“开环”赢得了时间，既能搜救第20舰队幸存者，也能准备新的战场。

    但她错了。

    阿索卡不知不觉陷入了与里斯·阿利克斯相同的思维陷阱。

    过度依赖原力。

    这位已故绝地临终前的馈赠，实则是一种伪装成指引的诅咒。

    原力本身是一种工具，且非常有效，能提供连先进传感器都无法捕捉的信息。

    但缺乏经验的指挥官仍可能误用这些信息。

    经验不足者往往全盘接受原力的提示，进而做出危险甚至致命的假设。

    过度依赖原力，最终会让人舍弃传统的战术智慧与训练，转而寻求“捷径”。

    这一点在绝地身上尤甚，他们自幼受训视原力为终极解答，深信不疑。

    最终，这种盲信在萨卢斯特七大战役中被无情利用。

    而现在，历史或许正在亚格杜尔重演。

    阿索卡已经因忽视奥克塔维安·格兰特更丰富的经验、转而采信源自绝地阿利克斯潜在能力的情报而制定战略。

    虽看似合理，却已给盟军舰队带来灾难性后果。

    同一场战斗中，她再次依赖这种能力做出假设。

    既然“原力显示敌人在星系另一端”，她便自然认定“开环”舰队不会被拦截。

    这就像错把局部情报当作全局那样简单而致命。

    七十艘吉文人星际飞船突然从小行星带中冲出，冰蓝色引擎光闪烁，沸腾大气从它们流线型的舰体上蒸腾而起。

    “先驱者号”扫描仪几乎瞬间识别出它们：亚格杜尔造船厂的杰作，吉文防御舰队的中坚波峰级护卫舰。

    至此，两支共和国舰队均被牵制，天体计算所终于将其私人舰队全部投入战场。

    阿索卡只能眼睁睁看着灵活的波峰级护卫舰切入战场，在“开环”舰队前方完成包抄，布下难以计数的自导地雷，随后又迅速消失于大气异常的混乱之中。

    紧接着，在她余光边缘，“九头蛇”的原力印记再次开始移动。

    “开环”舰队并不安全。

    表面上看，他们前进的势头仅在一次出击中就被遏制。

    而那头狂暴的猛兽，已再度展开追击。

    ……

    “两支已解决，还剩最后一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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