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路边的轿车分成两块，平滑边缘亮起金红，高温让空气扭曲；被烧碎的真皮座椅混合着金属车架，烧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

    “啊呀呀呀呀呀”

    或许是因为剧痛，井上真理惠胡乱甩动着头颅；这赤红射线随之运动、同样在混乱中挥舞，熔开阻挡在路径上的一切。

    斑马线上本就褪色的白漆被撕裂割断，从缝隙里冒出下水道的阴湿恶臭；越来越多的黯色长痕出现在马路上，一道接着一道。

    兜兜以前买过激光笔——主要是拿来逗小区门口的猫咪。井上真理惠眼前凝出的光束，让他想起那如臂指使的感觉。

    但这烧灼的圆柱，要比井上真理惠头部移动的速度慢上一点儿、好像有些延迟。

    “.在哪儿？兜兜，你在哪儿？”

    她的“视线”划过兜兜头顶，路灯灯柱被拦腰切断、旋飞着坠地；光柱又轰然切进背后的商铺，像切蛋糕般将其斩出豁口-

    “.啊.那边哇.”

    远处隐约传来夹杂着惊叹的尖叫--是之前转头观看的行人们，似乎以为这里正在进行烟火表演。

    声源吸引了井上真理惠的注意力。

    她转过头：

    猩红色熔流随之扫过远处，贯穿夜色。那几个人影骤然矮去半截，剩余的双腿啪嗒一声倒落在地、连死后的抽搐都没有，只留地面上的几团黑影糊进人行道。

    “这边，这边。别乱转啊。”

    兜兜拍拍手，向她指示自己的方位--同时暗自决定回去之后要向报纸投稿，劝芒街市民如若在路上看见怪事、还是少驻足观看为妙。

    “--我.我感觉不到我的脸了：好厉害，我好厉害。我从来没有这么厉害”

    离地悬浮的井上真理惠，在空中旋身、肩膀处的骇人伤口泼出一道血浪、如同单翼；但压根儿就闻不到血的铁味。

    嗡.

    随着转向，那粗壮的红线画出扇型、打向兜兜的脑袋——

    他抬起胳膊，把手掌挡在脸前：

    那旋转滚动的光柱，照在掌心、把皮肤映得发亮。

    触感温热又潮湿：就像之前夏令营在炼钢厂参观的时候，兜兜悄悄舀起的那捧钢水——

    砰！

    他向后退了一步，脚用力踩进马路的沥青里、险些倾倒。

    这光柱竟然还带着冲击动能，好像被卡车迎面撞上；其中蕴含着恐怖的力度，从外观上无法发觉。

    听见兜兜跺开地面的声响，井上真理惠的头部在不安地扭动。她似乎想侧耳倾听来判断具体方位，可又不能真的转过头来改变射线的朝向：

    “看起来怎么样？破坏力大吗？”

    四周已被怪异的高温和动能，破坏得稀碎--看起来像被炮火轰过。

    兜兜侧过头，凑近些打量被手掌阻挡住的光柱；竟然如水花似的，在撞击后朝四周散去、在空气里湮灭于无。

    “你别说，视觉效果还挺吓人的。”

    先是烤肉似的脂肪燃烧味，接着被焦炭的呛人气息掩盖。

    井上真理惠脸上的皮肉逐渐被烧得开裂，眉毛和水泡都已经消失不见、团团漆黑的碳痕笼住上半张脸；卡在口腔里的餐叉有些微红，仿佛含着火焰。

    看着让人几欲呕吐，更是分不清她的表情：

    “你喜欢吗？喜欢我的这个激光眼吗？”

    嗓音带着干哑，嘴唇垂垂欲坠、似乎随时就要脱落；被喷灯烧过好多次的玩偶也是这样。

    短短数十秒，井上真理惠已经面目全非。

    “视觉效果是挺酷的，但是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啦。又不是从我眼睛里打出来的！”

    井上真理惠失去了视力，很快也要失去整张脸：这[激光眼]几乎算是一次性的迷狂——除非她未来还能以盲目的状态，再次激发这个能力。

    或许可以：这并不是通过人体器官所生成，只是发射点距离脸部太近、以至于副作用显得格外骇人；但没有视觉作为引导，命中率很明显并不高。

    【她发射的是什么啊？不是激光吧！冲击力挺大的，还是叫热视线之类的比较好。】

    如果真是激光武器，那兜兜该看不见这华丽又恐怖的光彩才对：正常人的肉眼无法捕获这种高能光束，最多观察到力学破坏带来的变形、和热破坏导致的灼烧。

    漫画和文艺作品中会有夸大的描写，好提高表现力——

    所以兜兜觉得她“眼前”喷出的其实是某种高温射流或等离子体，才有这么凶猛的破坏力、和震撼的视觉效果.

    【说是超人，原理说不定更像是惊奇漫画的那个[独眼龙]？是调用了什么异空间的能量之类的——哎呀，那样是不是有点太玄了。】

    【这种算复合型的迷狂吗？能飘一点，比普通人坚固一点的身体和更强的力量，还有这个热射流真怪，我还以为大家最多就一种超能力，这样比较有区分度。】

    【还是说：是类似于变身的那种？她在做过仪式之后，能力向自己想象中的超人靠拢之类的；比如漫画还有电影里就是这样眼睛“发波”。】

    确实像井上真理惠自己所说，她的迷狂像是低配、廉价版本的超人；只是身体却无法承受自身破坏力带来的后果。

    这点目前难以深究——他怀疑井上真理惠自己都没个底。

    更重要的是，兜兜完全搞不懂对方的动机。

    “你们亚欧邮政里头是不是有意见纠纷啊？分成了两派或者好几派吗？”

    按照井上真理惠表现出的迷狂强度，完全可以围绕她设计装备和战术、用更加安全的方式作战。

    如果是为跟自己战斗，完全没必要像现在这样，来打草率的遭遇战--无论她是享受战斗和痛苦本身，还是真的想要摧毁杀死兜兜；眼下这种决策都谈不上理智。

    “所以.你只是为了不让那个[头皮屑主管]说出什么核心信息嘛，有必要搞得这么惨兮兮的？说点假信息不就好了，我一时半会也没法验证；你一样可以拖很久啊。”

    【或者是那个[枪式起爆装置]的原理？这个傻大姐挺强的——虽然很脆。而且刚刚还说跟我的迷狂差不多：都是什么自我操作型的.该不会打着打着，两个人就大爆炸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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