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派往美洲的船队回来了。

    那密密麻麻的舰船都快把海河口外的港口给填满了，隔十几里远那都能看见。

    他们还不光在港口码头卸货，所有中型致远商船卸完货之后还都跑到东南沿海乃至长江沿岸接人去了。

    水师将士和平民百姓他们最少都接了几百万之巨，那声势之浩大可以说人尽皆知。

    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闻讯，那都被麻痹了。

    这段时间小皇帝好像就在全力开发海外啊。

    大明两京十三省的人口正疯狂往外迁徙不说，水师还在疯狂征召将士呢。

    这一切朱觉可都未曾掩人耳目，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甚至都知道水师大致征召了多少人马，甚至这些人马的去向那都一清二楚。

    蒲州三大豪族和八大皇商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这一次小皇帝足足征召了三百余万人马，其中有两百来万那直接就上船了，一直都未曾下来过了，剩下百余万也在南直隶铺设轨道呢，一点往北面来的迹象都没有。

    这帮内奸还都以为小皇帝全副精力都用到海外去了，压根就没想着要对北面用兵呢。

    事实上朱觉一直都在暗中蓄力，准备反攻塞外。

    年节匆匆而过，转眼就已是崇祯六年正月了。

    此时，京畿依旧是冰天雪地，新征召而来的三百多万人马那也一直都没有往北面集结的迹象。

    整个京师依旧是一片安静祥和，宛如处在太平盛世中一般，没有一丝发动大战的迹象。

    朱觉貌似也闲着没事，每天都在到处逛。

    这天上午巳时许，他竟然跑东南外城的陶瓷厂里来了。

    卢象升、毕懋康和宋应星竟然还都在陶瓷厂深处一个厂房里等着他。

    众人一番见礼之后，他便忍不住问道：“怎么样，长庚，手雷研制出来没？”

    这手雷指的其实就是轰天雷。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小陶瓷罐里面装上火药，然后接根引线出来，点燃引线直接丢出去就行了。

    宋应星也不知道当今天子为什么要管轰天雷叫手雷。

    不过，这东西倒是简单得很，哪怕外型变得奇形怪状，要大批量造也不难。

    他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陛下，手雷外壳我们已经造出一批来了，正在装填火药呢。”

    这手雷若是说有点难度，那难度也就在当今天子描述的外壳上了。

    原本轰天雷的外壳就没什么要求，普通的陶瓷罐就行，当今天子却是要求，手雷的外壳要做成豆腐块一样的，带上密密麻麻的凹槽。

    这也就是个模具的问题，难度并不大。

    朱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招呼众人往正在加工外壳陶胚的机器走去。

    这机器貌似跟造小饭碗的机器没多大区别，只是匠户们每次把切割好的黏土块放进陶瓷模具之前还要往模具里刷点水而已。

    问题，这么造出来的手雷外壳陶胚那就如同饭碗一般，是个半圆形的。

    朱觉细细看了一阵，这才问道：“这个做出来之后还要黏合的吗？”

    宋应星连连点头道：“是啊，陛下，直接做成一个整体太麻烦了，我们试了很多次，陶胚那都不好取出来，这做成半圆形的就跟饭碗一样了，好取得很。

    只不过，烧制之前还要在两个半圆之间刷点泥浆，这样烧出来就黏合成一个整体了。”

    这个倒是没多大影响，其实，做得好不好看不是关键，甚至黏合的时候会不会留下痕迹都不是关键，关键还就是凹槽，因为有了凹槽手雷爆炸开来的时候就会形成大量碎片，这样才能增加杀伤范围和杀伤效果。

    至于外观，那并不是重点，只要做起来方便，能大批量生产就行。

    朱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走，带朕去看看成品做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宋应星闻言，连忙带着众人往厂房一个角落的小隔间里走去。

    这里面也就是一张大条桌，几个匠户正坐那里把火药往陶瓷壳里倒呢。

    朱觉见状，拿起个装好火药的手雷一看，那都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

    现如今大明的加工水平那真不是一般的高了，哪怕是两边黏合而成，那基本都看不到黏合的痕迹。

    这手雷跟后世的菠萝手雷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皆因这会儿没有撞针点火，他们还只能用引线点头。

    是故，这手雷上是没有插销和弹片的，手雷上面的口子上也就是一个木塞，木塞中间则是一根引线。

    这引线还是硬的，就直直的矗在木塞中间，点起火来肯定方便得很。

    他在用手掂了掂，随即做出个投掷的手势试了试，又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手雷也就一斤多重不到两斤的样子，丢出去还不怎么费劲，普通将士丢个几十步远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携带的问题了。

    至于测试，这个压根就不用测试。

    说白了这东西就跟个大炮仗一样，点燃引线就会炸，压根就不用试。

    他细细想了想，随即问道：“长庚，装手雷的箱子做了没？”

    这个自然是做了。

    宋应星闻言，连忙命一个匠户从桌子底下搬上来一个木箱子。

    这箱子里面就是用木板隔成了十二个小方格，且每个小方格里面还都放了已经装好火药的手雷。

    朱觉伸出双手抱起箱子试了试重量，又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箱子加手雷也就十多斤重，将士们绝对能抱着跑起来。

    至于把手雷挂身上，这个倒还没必要。

    皆因这种手雷就是用来守城的，最多车兵再配点，骑兵他还没考虑给配呢。

    他微微点头，又问道：“现在这手雷产量如何，一天能做多少个？”

    呃，这会儿就问产量？

    宋应星闻言，小心道：“陛下，我们这才刚试制出来，加工的机器也就一台，一天也就能做几百个。”

    这一天做几百个肯定不行。

    朱觉细细想了想，随即果断道：“你再给添置些机器，一天得做一万个才行。”

    这个问题倒不大，反正他们这会儿不缺黏土也不缺火药，且轰天雷这东西宋朝的时候就有了，并不是什么秘密，放哪儿做都没什么问题。

    宋应星连连点头道：“微臣明白。”

    这手雷有了，刀枪剑戟什么的也早给那些新丁给打造出来了，接下来还需要配点什么装备呢？

    朱觉想了想，随即问道：“建斗，你觉得守城将士还缺什么装备吗？”

    这个怎么说呢？

    卢象升细细想了想，这才小心道：“陛下，能给守城将士配点火枪吗？”

    这火枪也需要改进了，后膛装填的燧发枪看似比老式火绳枪先进得多，其实也没有质的飞跃，一旦新式火药、撞针点火、弹夹、乃至机枪等研发出来，燧发枪那就是盘菜。

    总之什么都要不断发展，这才能保证遥遥领先，火枪研制那也不能停滞不前。

    至于后膛装填的燧发枪，让人学去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东西可不好造，对零件的精度要求那也不是一般的高。

    欧陆殖民强盗就算是学了去，产量乃至精度那都还没法跟大明相比，内奸学了去那还不一定能造出来呢。

    朱觉细细想了想，随即微微点头道：“嗯，这个你看着办吧，你觉得配多少合适就给守城将士配多少。”

    那可太好了。

    卢象升闻言，连连点头道：“微臣明白。”

    朱觉又问道：“你再想想，还需要其他装备吗？”

    这火枪都有了，还需要什么呢？

    卢象升又细细想了想，随即小心道：“陛下，这火炮、轰天雷和火枪都有了，守城将士的攻击力已经差不多了，就是防御力还有点不足，您看，是不是能给他们配点铁皮盾？”

    这东西简单。

    朱觉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没问题，你看需要多少，让长庚安排人造就行了，还有没？”

    这守城将士的装备已经够好的了，以前的边军精锐那都没法跟他们比了，建奴那就更不用说了。

    卢象升又细细想了想，随即缓缓摇头道：“没有了，微臣觉得有这些装备应该就够了，至少防建奴骑兵攻城是够了。”

    这装备够了，那就要加紧操练了。

    那么，让那些步卒操练些什么好呢？

    刀枪剑戟什么的好像没有必要刻意强调了，这些兵器发下去之后他们天天拿手里，那自然会操练，火枪火炮这会儿还不能发下去给他们操练。

    这兵器操练好像没什么可说的，反倒是城池倒是有必要强调一下。

    北平行都司这会儿可没什么城池，原本的卫城那早就被北虏给拆光了。

    他们收复北平行都司故地之后那还得修建城池才有城池可守。

    是故，这修建城池还得好好操练一番才行，若是那些步卒都没修建过城池，一把将人拉过去，命人家修建城池，估计人家都是懵的，修建起来速度肯定也不快。

    朱觉想了想，随即问道：“那一百多万守城的步卒正在干什么？”

    这会儿他们也没什么事可干啊。

    卢象升不假思索道：“遇吉正带着他们在南直隶操练呢，明面上他们是在修建镇江到金陵一线的车站。”

    这修建车站比修建城池可差远了。

    问题，这会儿北方还是冰天雪地，想要让那些步卒操练一下修建城池还只能在南直隶修建城池试试。

    南直隶还有哪里需要修建城池呢？

    金陵到镇江一线原本是大明最为繁华之地，城池简直不要太多，且那边就不大可能再遭遇兵灾了，再建一个貌似有点劳民伤财，完全没有必要。

    他若是命人在完全没有必要修建城池的地方修建城池，那就是画蛇添足了，反而会引起内奸的怀疑。

    这必要性很重要，他不想内奸起疑，那就得找个有必要修建城池的地方命人修建城池。

    朱觉细细想了想，忽然问道：“建斗，南直隶松江府好像是离东瀛最近的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想打东瀛吗？

    卢象升愣了一愣，这才缓缓点头道：“是的，陛下，松江府距离东瀛的九州岛就一千多里，轮船过去那都不用两天时间。”

    东瀛亡我之心不死，这倭寇是迟早要收拾的，且万历朝的时候倭寇还妄图攻打大明呢，这会儿大明水师强大起来了，想要打回去，貌似没一点问题。

    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装着关注海外，东瀛那也是海外，且正好还卡在去美洲的路途上，他要对东瀛用兵那肯定没人会觉着奇怪。

    朱觉又细细想了想，随即果断道：“你命人传令给遇吉，让他调集人马赶去松江府，朕也会而命忠贤带着锦衣卫过去。

    到时候让他们好好商议一下，在松江府靠近东瀛的地方修建一座城池，用以囤积粮草辎重，同时多修建点码头，最好能一次性停靠上千艘舰船。”

    呃，今年开春我们不是要反攻塞外草原吗？

    卢象升闻言，小心道：“陛下，微臣斗胆，您这意思是要对东瀛用兵吗？”

    这个倒也不是完全糊弄人的。

    朱觉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啊，东瀛倭寇，狼子野心，不收拾他们，他们迟早要反过来打我们。”

    您是真想打东瀛啊！

    卢象升小心提醒道：“陛下，微臣斗胆，那塞外呢，我们是先打塞外还是先打东瀛啊？”

    那自然是先打塞外。

    朱觉微微笑了笑，不答反问道：“你都感觉朕命人在松江府修建城池和港口码头那是想着立马挥兵东瀛是吧？”

    那可不，要不您费这劲干嘛？

    卢象升缓缓点头道：“是啊，陛下，若是不对东瀛用兵，那在松江府修建城池和港口码头纯属浪费人力物力。”

    这个你可就想错了。

    朱觉微微摇了摇头，随即细细解释道：“建斗，这会儿北平行都司可没有任何城池，那些守城的步卒还得先修建城池才有城池可守。

    是故，这修建城池也是他们必须操练的项目，他们若是没有一点修建城池的经验，我们把他们拉到北平行都司就让他们修建城池，他们能建得动吗？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北平行都司那还得坐船才行，坐马车那速度肯定没坐船快，且我们还没有这么多的马车，一次拉一百多万人马。

    他们在松江府把城池一建，这修建城池的经验就有了，他们再把码头建好，水师舰船过去拉人也方便了，我们只需调集上千艘大型致远商船和两千余艘小型致远商船过去，一趟便能将他们全拉到北平行都司了。”

    哦，原来是为了操练和拉人方便。

    卢象升闻言，连连点头道：“陛下英明，微臣明白了。”

    你还得让周遇吉配合一下，放放烟雾弹，麻痹一下朝堂上下的内奸。

    朱觉又交待道：“你命人去跟遇吉说，让他放出口风，就说我们要去打东瀛。”

    这就是麻痹战术。

    卢象升连连点头道：“微臣遵旨。”

    这麻痹战术还得演全面点。

    朱觉想了想，又交待道：“若愚，拟旨，命所有藩属国好好准备一下，明年必须前来朝贡，这旨意得带点威胁的味道，你要让他们觉得，若是谁敢不来，那我大明天朝可能会派大军去讨伐。”

    您这意思是想让那些内奸都以为你是想在海外耀武扬威吗？

    刘若愚闻言，缓缓点头道：“奴婢明白。”

    朱觉又交待道：“承恩，你也排点管事太监去万国宫好好整饬一番，准备迎接各国使节团，该召集匠户修缮的地方就召集匠户好好修缮一番。”

    这意思就是要把声势搞大一点是吧？

    王承恩闻言，连连点头道：“奴婢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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