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魏忠贤义子魏行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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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七年深秋,长安城的落叶比往年更密,像无数双垂落的眼。魏行通跪在东厂值房的青砖地上,指节抠进砖缝里,指甲缝渗出血珠,却浑然不觉。
“义父他…… 真的去了?” 他声音发颤,喉结滚动着,像有块烧红的烙铁卡在那里。
回话的小旗官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回督主,三天前圣上下旨,赐…… 赐了净身房的那瓶牵机药。萧书生…… 萧琰在旁边看着,说这是‘阉党应得的体面’。”
“体面” 两个字像淬毒的针,扎进魏行通天灵盖。他猛地抬头,铜铃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原本白净的脸涨成猪肝色。案上那盏琉璃灯被他带起的风扫到地上,“哐当” 一声碎成齑粉,灯油溅在他云纹锦袍上,晕开大片深色污渍。
“萧、琰!”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个酸儒,好个读圣贤书的!”
三年前他还是顺天府学的生员,因家贫被同窗欺辱,是魏忠贤路过时把他从泥里捞出来,收为义子,一路提拔到提督东厂的位置。义父教他识字断案,教他权术谋略,甚至把自己最贴身的绣春刀都赏了他。如今这把刀正挂在墙上,刀柄上镶嵌的红宝石在残灯下闪着冷光,像极了义父临终前那双不甘的眼。
“备轿,去北镇抚司!” 魏行通猛地起身,袍角带起的风卷着地上的灯芯草,“我要知道萧琰这三天里,吃了什么,见了谁,放了几个屁!”
北镇抚司的档房里,密密麻麻的卷宗堆到房梁。魏行通亲自翻检,手指划过萧琰的籍贯 —— 江南常州府,天启二年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因弹劾魏忠贤 “十罪疏” 闻名朝野。卷宗里还夹着张画,是萧琰在江南时的画像,青衫白面,手持折扇,眉眼间带着股温润的书卷气,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藏着蛇蝎心肠。
“此人好名,尤爱结交清流。” 旁边的掌刑千户低声禀报,“这几日在府中设了三场宴,都是些科道官,席间总说‘奸佞伏法,天下清明’。”
魏行通冷笑一声,指尖戳着画像上萧琰的眉心:“清明?我就让他看看,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他忽然想起义父生前常说的话:“对付读书人,不能用刀,要用笔。笔杆子杀人,不见血,却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三日后,南京贡院门前贴出一张匿名揭帖,墨迹淋漓,说萧琰当年乡试时贿赂主考官,将第三名的文章换成自己的。帖子末尾画着只缩头乌龟,背上写着 “萧” 字。
这帖子像长了翅膀,不到半日就传遍应天府。那些曾被魏忠贤打压的东林党人立刻跳出来,说这是阉党余孽的污蔑。可当有人拿着萧琰当年的文章和第三名的卷子比对,发现竟有七处关键段落惊人相似时,朝堂上的风向开始变了。
魏行通坐在东厂的暖阁里,听着手下汇报。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两张卷子自然是他让人伪造的,江南的笔墨高手有的是,模仿个把举人的笔迹,不过是小菜一碟。
“萧琰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问。
“回督主,萧大人昨日上了三道折子自辩,还请陛下彻查。可……” 小旗官顿了顿,“司礼监的几位公公把折子都压下来了,说是‘事涉科场,需从长计议’。”
魏行通放下茶盏,指节敲着桌面:“做得好。再给江南那边递个信,让他们‘找到’当年主考官的仆人,就说亲眼见萧琰送过黄金百两。”
七日后,江南巡抚奏报,抓获当年主考官的老仆,招认曾为萧琰传递贿赂。这下连那些原本支持萧琰的清流也开始动摇,毕竟科场舞弊是读书人的大忌。
萧琰在府中急得团团转,他知道这是栽赃陷害,却找不到证据反驳。他想面见圣上,可宫门都出不去 —— 魏行通早已让人散布消息,说萧琰 “心怀怨怼,恐有不轨”,皇帝本就对文官集团心存芥蒂,听了这话,干脆下旨让他 “闭门思过”。
深秋的雨淅淅沥沥下着,敲打着萧府的窗棂。萧琰站在书房里,看着墙上自己写的 “澄清天下” 四个大字,只觉得无比讽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魏行通搞的鬼,可他现在就像困在网里的鱼,越挣扎,网收得越紧。
“老爷,要不…… 咱们找找东林党的几位大人帮忙?” 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
萧琰苦笑摇头:“如今他们自身难保,谁敢沾这趟浑水?魏行通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他不知道的是,魏行通的手段远不止这些。
又过了半月,京城突然流传起一首诗,说是萧琰所作,诗里有 “朱门酒肉臭,白骨露于野” 之句,被解读为影射当今圣上。更有人翻出萧琰几年前写的《秋兴赋》,说其中 “寒鸦绕枯枝,孤臣泪湿巾” 是暗讽天启皇帝李新宇老辣。
这些捕风捉影的罪名像潮水般涌来,终于让天启帝动了怒。腊月十三,一道圣旨送达萧府,削去萧琰所有官职,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往辽东戍边。
魏行通站在城楼上,看着萧琰穿着囚服,戴着枷锁,被两个解差推搡着出城。萧琰头发花白,面色憔悴,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可当他经过城楼时,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魏行通所在的方向,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魏行通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猛地转身,大步走下城楼,腰间的玉佩撞击着甲胄,发出清脆的声响。
“派人跟着他,” 他对身后的千户说,“辽东苦寒,路不好走,别让他…… 活着到地方。”
千户领命而去,魏行通独自站在城楼下,看着漫天飞雪落满肩头。他想起义父临终前的样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死死抓着他的手说:“行通,记住,斩草要除根。”
辽东的路确实难走。出了山海关,便是茫茫雪原,寒风像刀子一样割脸。萧琰的囚车在雪地里颠簸着,他身上的旧伤复发,咳嗽不止,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解差收了魏行通的银子,一路上没少折磨他。不给饱饭,不给暖衣,夜里就把他扔在破庙里,任由寒风灌进来。
“萧先生,您就认了吧。” 一个解差假惺惺地说,“魏督主说了,只要您肯写封认罪书,承认当年构陷魏公公,他就……”
“呸!” 萧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阉党余孽,休想让我玷污笔墨!”
解差脸色一变,一脚踹在囚车上:“死到临头还嘴硬!前面就是黑风口,到了那儿,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黑风口是辽东有名的险地,两边是悬崖,中间一条窄路,常有饿狼出没。解差算准了日子,要在那里 “失手”,让萧琰被狼吃掉,神不知鬼不觉。
可他们没算到,萧琰在江南时曾救过一个猎户。那猎户后来迁居辽东,恰好在黑风口附近打猎。当他看到囚车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眼睛都红了。
深夜,猎户带着几个同乡,趁着解差熟睡,撬开囚车,把萧琰救了出来。他们在雪地里跋涉了三天三夜,把萧琰送到了宁远城守将袁崇焕的营中。
袁崇焕是萧琰的同年,虽政见不同,却素来敬佩他的风骨。得知萧琰遭遇,袁崇焕又惊又怒,当即写了封密信,快马送往京城,交给了自己在朝中的好友。
魏行通得知萧琰逃脱的消息时,正在给魏忠贤的牌位上香。他捏碎了手里的檀香,香灰撒在牌位前的供桌上,像一层薄薄的雪。
“废物!一群废物!” 他把香炉扫到地上,青瓷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袁崇焕?好,很好!连他也想掺和进来?”
他立刻让人散布谣言,说袁崇焕私通萧琰,意图谋反。又让人伪造书信,说袁崇焕与后金暗中勾结,准备献出宁远城。
这些构陷很快起了作用。天启帝本就多疑,加上魏行通在一旁煽风点火,终于下旨,命袁崇焕回京述职。
袁崇焕离京后,宁远城群龙无首。魏行通趁机派自己的心腹接管了宁远的防务,同时让人继续追杀萧琰。
萧琰在袁崇焕的安排下,躲在宁远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里。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下去,魏行通的势力遍布朝野,迟早会找到这里。
一个雪夜,萧琰坐在油灯下,铺开信纸。他要写一封长信,把魏忠贤的罪状、魏行通的阴谋,还有这些年朝堂上的龌龊事,一一写下来。他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送到圣上手里,但他必须试一试。
“先生,外面有动静。” 猎户推门进来,手里握着弓箭,神色紧张。
萧琰把写好的信折好,塞进贴身的衣袋里:“是魏行通的人来了?”
猎户点点头:“来了十几个,都带着刀,看样子是来灭口的。”
萧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远处的村庄里,已经有火把在移动。
“你带着这封信走,” 萧琰从怀里掏出信,递给猎户,“去山海关找总兵大人,他是个忠良,一定会把信送到京城。”
猎户接过信,眼眶红了:“先生,那您怎么办?”
萧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释然:“我留在这里,给你争取时间。”
他转身从墙角拿起一根扁担,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风雪从门缝里灌进来,吹得他衣衫猎猎。
“告诉天下人,” 萧琰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萧某虽死,却从未屈服于奸佞!”
片刻后,小村庄里响起了厮杀声,夹杂着刀剑碰撞的脆响和临死前的惨叫。雪地上,很快染上了一片片刺目的红。
魏行通在京城收到消息时,正坐在暖炉边喝着参汤。手下汇报说,萧琰被乱刀砍死,尸体被扔进了雪沟,已经被狼啃得面目全非。
“做得好。” 魏行通放下汤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把那个猎户也找出来,斩草除根。”
可他不知道,猎户早已带着那封信,消失在了茫茫雪原中。
三个月后,一封血书送到了代宗帝的御案前。新即位的代宗帝看完信,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彻查魏行通及其党羽。
魏行通被抓时,正在东厂的库房里清点搜刮来的财宝。当锦衣卫破门而入时,他手里还拿着一串硕大的东珠。
“你们敢抓我?” 魏行通色厉内荏地喊道,“我是东厂督主,是圣上亲封的!”
领头的锦衣卫千户冷笑一声:“圣上有旨,魏行通构陷忠良,滥杀无辜,罪大恶极,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天牢里阴暗潮湿,魏行通穿着囚服,蜷缩在角落里。他想起了义父魏忠贤,想起了萧琰临死前的眼神,想起了那些被他害死的无辜之人。
夜里,他常常被噩梦惊醒,梦见萧琰浑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质问他为何要如此狠毒。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琰的脸在眼前扭曲、放大。
代宗元年春,魏行通被判处凌迟之刑。行刑那天,刑场周围挤满了百姓,扔过来的烂菜叶和石头像雨点一样密集。
当第一刀割下去时,魏行通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来,鲜血淋漓,忽然想起了萧琰在流放路上咳出的血,想起了那个小村庄里被染红的雪地。
“义父,我错了……” 他在剧痛中喃喃自语,眼泪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原来杀人…… 是这么痛的……”
可他的忏悔,已经太迟了。那些被他害死的冤魂,再也回不来了。
长安城的春天,花开得依旧繁盛,只是看花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历史的长河里,奸佞与忠良的斗争从未停止,只是有些人的名字,会永远刻在耻辱柱上,而有些人,则会被后人永远铭记。
魏行通被凌迟处死的消息传到江南时,正是清明时节。常州府萧府的老管家捧着那封染血的信,跪在萧琰的灵位前,老泪纵横。
“少爷,您看见了吗?奸佞伏法了,您可以瞑目了。” 他用袖子擦着眼泪,烛火在灵牌上跳动,映得 “先考萧公讳琰之位” 几个字忽明忽暗。
可他不知道,魏行通虽死,东厂的阴影却并未散去。
深夜,南京守备太监府的密室里,三盏油灯围成三角。坐在上首的王承恩捻着佛珠,佛串上的紫檀木珠子被他盘得油光锃亮。他曾是魏忠贤的随堂太监,魏行通死后,他成了阉党余孽的新头目。
“魏督主的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坐在下首的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嵩阴恻恻地说,他脸上有一道刀疤,是当年为魏忠贤挡刺客时留下的,“萧琰虽然死了,但他那封血书把咱们的底子抖了个干净,要是让崇祯那小子当真查起来……”
王承恩睁开眼,三角眼射出精光:“李大人急什么?萧琰死了,可他还有家人,还有门生故吏。咱们动不了死人,还动不了活人?”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萧琰的长子萧承嗣,现为应天府学增生;门生钱谦益,官拜礼部侍郎;同年好友黄道周,任右中允……
“这些人,都得一个个收拾。” 王承恩的手指划过 “萧承嗣” 三个字,“先从这毛头小子下手,让他知道,得罪魏公公的人,就算死了,也别想安生。”
萧承嗣此时正在应天府学的斋舍里,对着父亲的遗像发呆。父亲的血书已经送到崇祯帝手中,圣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阉党余孽,可他总觉得心里不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
“承嗣兄,发什么愣呢?” 同窗周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春秋》,“先生让咱们明天讲‘郑伯克段于鄢’,你准备好了吗?”
萧承嗣摇摇头:“周兄,我总觉得…… 有人在暗中害我。”
周顺笑了笑:“你太多心了。如今阉党倒台,正是咱们读书人扬眉吐气的时候,谁还敢害你?”
话虽如此,可第二天一早,学里就传出流言,说萧承嗣在夜里偷了学宫的祭器,准备拿去卖钱。很快,学官就带着人来搜查斋舍,果然在萧承嗣的床底下搜出了一只青铜爵。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学官怒喝道,脸色铁青。
萧承嗣看着那只青铜爵,脑子 “嗡” 的一声。这爵分明是前几天祭祀时用的,怎么会跑到自己床底下?他忽然想起,昨天周顺来过之后,自己出去了一趟,回来时门是虚掩着的。
“是周顺!是他陷害我!” 萧承嗣喊道,声音里带着惊恐。
可周顺却一脸无辜地站在人群里:“承嗣兄,你怎么能血口喷人?我昨天只是来借本书,什么时候动过你的东西?”
学官根本不听萧承嗣的辩解,下令把他关进学宫的禁闭室,等候发落。
禁闭室阴暗潮湿,角落里结着蛛网。萧承嗣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膝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终于明白,父亲当年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绝境 —— 明明是被陷害,却百口莫辩。
“爹,我该怎么办?”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我不能像您一样,死得不明不白啊。”
就在他绝望之际,禁闭室的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一个小杂役探进头来,递给她一张纸条。
“萧公子,这是钱谦益大人让我交给您的。” 小杂役说完,迅速关上门,消失在黑暗中。
萧承嗣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忍辱负重,伺机而动。”
他握紧纸条,指甲几乎要把纸捏碎。钱谦益是父亲的门生,如今在朝中任礼部侍郎,一定是他察觉到了不对劲,才派人来提醒自己。
“好,我忍。” 萧承嗣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几天后,学官宣布,念在萧承嗣是初犯,又是忠臣之后,从轻发落,革去生员功名,逐出应天府学。
萧承嗣收拾好行囊,走出应天府学的大门。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街上的行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看,那就是萧琰的儿子,偷东西被赶出来了。”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他爹会被阉党害死。”
萧承嗣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他没有回头,一步步往前走,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股倔强的孤勇。
他不知道,王承恩的下一步计划,已经悄然展开。
钱谦益在礼部的官署里,看着窗外的梧桐叶,眉头紧锁。他收到消息,说有人在暗中调查他当年与萧琰的往来,准备给他扣上 “结党营私” 的罪名。
“大人,要不咱们先避避风头?” 管家在一旁说,语气里带着担忧。
钱谦益摇摇头:“避?怎么避?魏党余孽就像附骨之疽,你越躲,他们越嚣张。”
他转身走到案前,铺开信纸,提笔写道:“臣钱谦益,奏请陛下彻查阉党余孽……”
可这封奏折还没送出礼部,就被王承恩的人截获了。王承恩看着奏折上的内容,冷笑一声:“钱谦益?自不量力。”
他立刻让人伪造了一封书信,说钱谦益与萧琰合谋,准备在江南发动兵变,推翻崇祯帝。又让人把这封信送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是个嗜血的屠夫,收到书信后,立刻下令逮捕钱谦益。
当锦衣卫的缇骑闯进礼部官署时,钱谦益正在批改卷宗。他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缇骑,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告诉王承恩,我钱谦益就算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缇骑们可不管这些,粗暴地把钱谦益捆起来,拖着往外走。钱谦益的官帽掉在地上,花白的头发散落在肩上,却依旧挺直着脊梁。
路过吏部时,钱谦益看到黄道周正站在门口,神色焦急。他对着黄道周喊道:“幼玄,告诉圣上,魏党余孽未除,天下不安啊!”
黄道周看着钱谦益被带走,眼眶红了。他知道自己也危在旦夕,可他不能退缩。
当天下午,黄道周就上了一封奏折,弹劾田尔耕 “滥用职权,构陷忠良”。可这封奏折同样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几天后,黄道周被以 “结党营私,诽谤朝政” 的罪名,贬为福建按察司知事。
王承恩坐在太监府的花园里,看着池塘里的锦鲤,心情大好。钱谦益被关在锦衣卫的诏狱里,黄道周被赶出了京城,萧承嗣成了过街老鼠,魏党余孽的威胁,似乎已经解除了。
“大人,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嵩在一旁问,语气恭敬。
王承恩笑了笑:“下一步?自然是斩草除根。萧承嗣还在外面流窜,得找个人去‘照顾’一下他。”
李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萧承嗣离开应天府后,一路向南,想去福建找黄道周。可他身上没钱,只能靠乞讨为生。走到苏州府时,他已经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在苏州的码头,他遇到了一个名叫秦淮河的船娘。秦淮河看着他可怜,给了他一碗热粥,听他说了自己的遭遇,顿时义愤填膺。
“萧公子,您放心,我帮您。” 秦淮河说,眼神里带着真诚。
她把萧承嗣带回自己的船上,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帮他打听黄道周的消息。可就在萧承嗣以为自己终于能喘口气的时候,危险悄然而至。
李嵩派来的杀手找到了秦淮河的船。深夜,杀手们潜入船舱,准备对萧承嗣下毒手。
幸好秦淮河警觉,听到动静后,立刻叫醒萧承嗣,带着他从后舱跳下水。冰冷的河水刺骨,萧承嗣水性不好,拼命挣扎着。秦淮河在水里托着他,奋力向岸边游去。
杀手们在船上没找到人,又追到岸边。秦淮河让萧承嗣先跑,自己留下来抵挡。她拿起船桨,与杀手们搏斗起来。
“萧公子,快跑!别回头!” 秦淮河大喊着,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萧承嗣看着秦淮河被杀手们包围,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想回去帮忙,可他知道自己回去也是送死。他咬咬牙,转身跑进了黑暗的树林里。
身后传来秦淮河的惨叫声,萧承嗣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又一个人为他牺牲了。
他在树林里跑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停下来。他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喘着气,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
“爹,我该怎么办?” 他对着天空喊道,声音嘶哑,“难道我们萧家,真的要被斩尽杀绝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萧承嗣心里一惊,以为是杀手追来了,赶紧躲到树后。
可过来的不是杀手,而是一队官兵。为首的是个将军,看到萧承嗣后,勒住马。
“你是萧承嗣?” 将军问,语气里带着审视。
萧承嗣点点头,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山海关总兵武三思,” 将军说,“钱大人和黄大人让我来救你。”
萧承嗣愣住了,随即大喜过望:“吴将军,您真的是来救我的?”
武三思点点头:“跟我走吧,这里不安全。”
萧承嗣跟着武三思上了马,心里百感交集。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王承恩得知萧承嗣被武三思救走的消息后,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
“武三思?又是他!” 王承恩怒吼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嵩在一旁说:“大人,武三思手握重兵,咱们不好对付啊。”
王承恩冷笑一声:“不好对付?我倒要看看,他能护着萧承嗣多久。”
他立刻让人散布谣言,说武三思私通萧承嗣,意图谋反。又让人伪造书信,说武三思与后金勾结,准备引兵入关。
这些构陷很快传到了崇祯帝的耳朵里。崇祯帝本就对武三思不信任,加上王承恩在一旁煽风点火,顿时起了疑心。
他下旨,命武三思回京述职。武三思知道这是个圈套,但圣命难违,只能奉命回京。
武三思离京后,山海关的防务变得空虚。王承恩趁机派自己的心腹接管了山海关,同时让人继续追杀萧承嗣。
萧承嗣在武三思的安排下,躲在山海关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下去,王承恩的势力太强大,迟早会找到这里。
一个月后,萧承嗣收到了武三思从京城送来的信。信中说,王承恩已经在皇帝面前说了他很多坏话,皇帝准备下令逮捕他。武三思让他赶紧离开山海关,去江南找史可法,史可法是个忠臣,一定会保护他。
萧承嗣看完信后,心里很沉重。他知道,自己又要开始逃亡了。
他收拾好行囊,告别了小镇上的百姓,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他不知道前方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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