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打啊你！”

李大娘冲出人群就一通吼。

“对着孩子就打，你要不要点脸了？！”

沈芙芙躲在云婉身后，连连附和：“对！歪婆娘，缺德得很！”

陈氏的手臂还鲜血淋漓，怒瞪着所有人，“我打她又咋了？她这小屁孩胡言乱语，我凭什么不能打！”

沈芙芙撇撇嘴，哼哼道：“虎虎没有胡说，她真的要偷咱家东西！”

村民都不傻，人证物证俱在，当然不信陈氏的话。

陈氏丢了大脸，还想狡辩。

沈老头却从人群中闯出来，都觉丢脸。

“你瞎闹腾个屁，还嫌不够丢人？！”

他边给人道歉，边撵着陈氏，直接领回家，“砰”一声关上门。

李大娘还不忘指着他门口吼：“沈老头，你好好管管你家儿媳！要不然，哪天让你老沈家身败名裂，你还傻傻不知道！”

门内的沈老头的脸色黑如锅底。

陈氏先是被抓进公社，后是被人曝光小偷小摸，他老沈家的脸面已经丢尽了！

要不是陈氏生了个孩子，他真想一巴掌把陈氏赶出家门。

陈氏委委屈屈地捂着脸，“爸，我……”

“你？你个屁！”沈老头怒喝一声，对她早已没了耐心，“我警告你，你再敢让老沈家丢人现眼，可别怪我把你赶回娘家！”

他火冒三丈的斥责，整个家中无人再敢说话。

陈氏鼻子一红，委屈到想哭。

沈大牛想来劝她几句，最终又叹了气，默默转身。

陈氏的手越抓越紧，指尖青紫一片。

好一个沈芙芙，害她这么丢脸！

她就不信，不能把那寡妇跟丧门星一起赶出村子！

陈氏少见的安分几日，灾后重建的进度也在加快。

望着一片荒芜田地，几个村民佝偻着背，叹气不断。

“好不容易种的庄稼，一场洪水全毁了……哎！今年可咋囤粮啊？”

“这山洪毫无预兆，来得蹊跷，你们说——”其中一个大娘沉默良久，“会不会是邪神作怪？”

这话一出，几个村民都懵了。

“去你的——哪有那么多邪神鬼怪？我看你是想多了！”

其他村民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暴雨和山洪说来就来，那晚的大风更是妖邪得很，净把树木往有人的地方吹，咱村都砸死好几个人了！老徐家不就是……”

他说到这，突然瞥见空洞的徐老娘，又是一阵不忍。

徐老娘早年丧夫，中年丧子，唯有一个儿媳和孙子，尚且陪伴左右。

可山洪爆发，儿媳为了保护孙子，丧命在洪水里。

如今，膝下只剩一个半大的孙子。

依照徐老娘的苍老身体，也不知能养孙子多久。

说话的村民挠挠头，“嗐”了一声，“都是天意。”

“天命？”陈氏冷笑一声，磕着瓜子走向他们，“我看，你们是被人害了还糊涂！”

众人都知道她为人泼辣，见了她就不喜。

“怎么又是你？”

“是我又咋了？老娘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们真相——”陈氏一叉腰，指着云婉的家门就蛐蛐，“你们别看云婉平时细声细气，做事规矩，实际上成分不干净，是劳改犯！她女儿更是邪精附体，能预知洪水，还能指使山野动物，说不定，这山洪就是她在作怪！”

这话一出，一旁的徐氏猛地盯住陈氏。

几个村民细想之下，也觉得有道理，却还难以置信。

“可芙芙跟咱们无冤无仇，干嘛要害咱们？”

陈氏翻了个白眼，啐去唾沫，“你傻啊，报复呗！别忘了，你们之前欺负这对孤儿寡母，比我下手还狠！大家都不是好人，你们还想跟我装呢？”

回忆过去对云婉的流言蜚语，几个村民都面面相觑。

得知沈三牛为国捐躯的时候，他们也没少骚扰云婉。

陈氏还在继续道：“我为什么针对她们？还不是她们太邪门，今天我好心告诉你们真相，让你们留个心眼，你们可别再怪我没良心！”

说完，她冷哼一声，扭着腰就回家，留下几个村民冷汗直落。

想到赈灾之时，沈芙芙与村里动物碎碎念的样子，他们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想到这场山洪是报复，众人更是脸色苍白，凑在一起，就惊慌失措的议论。

而角落的徐老娘攥紧衣袖，沧桑的老眼溢出泪珠。

“云，婉！”

……

谣言刚出的第一天，还有大半村民不信。

可随着第二天、第三天过去……

相信谣言的人越来越多。

谣言越来越夸张。

剩下的村民，就算再不相信，也被谣言吓得冷汗直落。

大队里，云婉还在整理补贴名单。

确认无误后，她将名单双手递给王支书，“支书，这是伤亡人数，和灾后需领取补贴家庭。”

王支书接过名单，第一眼就看到了徐老娘。

想到徐老娘的半生苦命，他叹了口气，“这些人……也是命苦。”

云婉笑了笑，脸上也是无边苦涩。

徐老娘的家事，她最清楚不过。

如今徐老娘家里再无劳动力，她还琢磨着捐些粮食。

想到这，她牵起沈芙芙的手，就要回家整理粮食，给徐老娘带一些。

可刚到家门，就见无数村民围在门口，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云婉察觉不对，阔步走向家门。

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臭气熏天，云婉都忍不住干呕。

家门被人泼了几大桶粪水，地面上，还躺着几只腐烂的死老鼠尸。

她从没得罪过别人，今天却遭遇这场无边恶意，气得浑身发抖。

“这…这是谁干的？”

四周的村民面对她的扫视，全都沉默不语。

角落的周嫂哼了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道：“纯属是你的报应而已！”

虎虎眉头一皱，气得捏紧小拳头。

“妈妈救灾有功，王伯伯都亲自嘉奖，哪来什么坏报应？！”

“救灾有功？”周嫂翻起白眼，“我看，不是救灾！是害灾！”

云婉还在状况之外，愣得不知所措。

怎么一夜之间，大家对她的态度，就像对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她又做错什么了？

李大娘发现事情不对，眼尖叫来王支书。

王支书左右巡视一圈，看见满地狼狈，都怒目圆瞪，“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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