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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城隍斋醮,天师荐神


长安城南大营,铁甲层层,枪戟如林,风过处,都带着一股子洗不净的铁锈与血腥气。

    李府老管家弓着腰在前头领路,步子又细又碎,额角沁出的汗珠子顺着脸上的沟壑淌下来,也顾不上抬手抹一把。

    姜明跟在他身后,步履不快不慢,脚下却沉得像桩子,每一步都踏得结结实实。

    绕过几重营帐,空气里的活人气息淡了,死气渐浓。

    到了一处偏僻的停尸所,几排木板上,皆是拿白布盖着的人形。

    旁边立着个队率,甲胄在身,眼神漠然得像是看惯了,心也成了块石头。

    姜明没瞧他,径直走到一具盖得尤为齐整的尸身前,伸手,揭开了白布一角。

    露出的那张脸,还是旧时模样,只是颜色褪尽,青白得像腊月的冻土。

    眉眼间那股子不要命的悍勇还凝着,却再也冲不出来,被死亡钉死在了脸上。

    他只垂眼看了一瞬,便将白布又轻轻覆好,动作轻缓,像怕惊扰了自家弟弟的午睡。

    那只手,稳得一丝颤抖都无。

    队率见状,捧着几件物什上前一步,沉声道:

    “姜校尉的遗物,都在此了。将军有令,验明无误,便可领走。”

    一副甲胄,裂痕纵横,铁片边口都已卷刃;

    一枚刻着“姜亮”二字的校尉铜牌,沉甸甸地压着。

    最惹眼的,是那根三指粗的白蜡长棍,棍头箍着一圈熟铜,被手心磨得黄亮温润。

    棍旁,还依次排着一大四小、五只铜环,静静地,闪着冷光。

    姜明只扫过一遍,便点了点头。

    他脸上依旧无甚波澜,只转向那汗不敢出声的李家老管家,淡淡道:

    “亮儿是秩六百石的武官,自有朝廷抚恤卒葬的规制。棺木、官服,官府会置办,你跟着照应便好,不必铺张。”

    李管家连声应“是”,心里却犯嘀咕。

    这位大舅爷,瞧着比自家老爷还要冷静,倒不像个亲兄长。

    姜明俯身,将长棍与那五只铜环一并用布裹好,背在身后。

    手上收拾得仔细,做完却没再回头瞧那白布一眼,只招呼李家的仆从,径直往营外去。

    长安午后的日光,斜斜落在他背上,影子被拉得笔直修长。

    马车穿街过市,未曾停歇,直奔城隍庙。

    这处庙宇,香火极旺,往来皆是绸衣华服的贵人。

    姜明领着人径入,寻到了庙祝。

    庙祝是个精明老道,一双眼像筛子,先将随行的仆从与车马打量一遍,笑容里便添了三分热络:

    “这位善人,是来进香,还是问卜?”

    姜明不绕弯子,开口便道:“给家弟做法事,要一场最大的幽醮。”

    庙祝一听,心里已拨起了算盘,这是桩大买卖。

    面上仍作谨慎,捻着山羊须道:

    “不知是为哪位善信?这幽醮道场,规矩甚多,非大功德之人,恐难承此福报。”

    姜明抬眼,望向那尊泥金描彩、面容威严的城隍神像,声气不疾不徐:

    “家弟,姜亮。”

    话音微顿,他淡淡补上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

    “人送外号,陇西一棍。”

    庙祝先是一怔,那双惯于打量香客的眼立时收敛了精光,眉宇间添了几分正色。

    他整了整衣冠,深揖一礼,肃然道:

    “原来是为姜校尉。校尉戍边杀敌,血洒关陇,此等功德,便是在本庙立长生牌位,亦是受得起的。”

    铺排醮礼、布置道场的俗务,自有李家仆从与庙祝计较。

    银子落地如雨点,谁也没眨一下眼。

    姜明只是背手立在旁边,静静听着。

    待一切敲定,他才淡淡开口:

    “道长,其余的,都依规矩办。我只想一人,去正堂为家弟点一炷香,说几句话。”

    这要求不算过分。

    庙祝抬眼打量这位“陇西一棍”的兄长,只觉他身上那股沉静,藏锋不露,反倒比那些咋咋呼呼的将主更叫人不敢轻慢。

    “自然,”他爽快应下,“贫道这便让弟子们退下,善人自便。只是堂上香火重地,切莫高声。”

    殿门沉沉合上,将外头的喧哗与人气一并关住。

    正堂宽阔,香烟氤氲,神像金面俯瞰,静极之中,连香灰落入炉中的轻响都清晰可闻。

    姜明立在殿中,心神也随这静气缓缓沉下,如一瓢浊水,渐渐澄明。

    这份寂静并未久守。

    随着姜明心神静下,殿宇里,竟似有人在低低言语。

    细碎缥缈,仿佛冬夜炉畔,几个老翁捻须闲谈:

    “啧,这后生……古怪得很。”

    “年纪轻轻,神魂澄净如琉璃,气机沉凝如山岳,这等根骨,凡俗人家可养不出来。”

    “不错,贫道看他,比那日前来进香的兵部侍郎,神光还要内敛几分。”

    这声音浮游不定,不似人言,却句句真切地落入姜明耳中。

    他如今神魂明旺,自然识得,这是依附神像受香火的阴神,正在暗中交谈。

    又有个慢吞吞的声儿插进来:

    “哎……我记着了,方才庙祝报的名字……叫姜亮。莫不是那位‘陇西一棍’?”

    “正是他!听说在边陲斩过妖,杀过贼,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子。可惜啊,英年早逝。”

    “那眼前这位,便是他兄长了?难怪……难怪……这一门兄弟,都不是池中之物。”

    堂上众神你一言我一语,或惊奇,或叹息。

    浑然不觉座下之人,听得一清二楚。

    姜明神色不动,只上前一步,对着正中城隍神像端正一揖,声如磬钟:

    “城隍座前,左右判官,诸位阴司神将在上。晚辈姜明,今日特来为家弟姜亮祈福。”

    “家弟生前为国戍边,身死魂归,还望诸位在阴司路上,能多加照拂一二。”

    他声音不高,却在空殿里漾开,悠悠回转。

    上首的城隍闻言,神念中透出几分称许。

    这等人物开口,日后牌位长立,香火供奉想必少不了。

    当即便应允,神念化作一阵清风拂过:

    “姜校尉忠勇可嘉,本神自有明断,善人放心便是。”

    姜明应了声“谢”,方才直起腰身,从怀里摸出一支香。

    香身蜡黄,头顶一点红,瞧着不过是庙里三文钱一把的寻常货色。

    他将香凑近长明灯,火苗一舔,香头点燃。

    青烟袅袅,缓缓升起。

    在凡人肉眼看来,这确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缕烟。

    可在众位阴神眼中,在姜明神魂感应之中,那升腾的,哪是什么青烟?

    分明是一道沉得能压塌屋脊的赤金光晕,自香头上缓缓铺开,厚重如山。

    方才还窸窣作响的城隍庙,一下子静了。

    静得能听见香灰轻轻落在炉底的声响。

    姜明神魂里,分明瞧见上首几尊神像后的光影猛地一晃。

    连城隍本尊在内,都像被那香火烫着了似的,不约而同,将探出的神念往后缩了缩,再缩了缩。

    这一炷香,他们似是有些担待不起。

    姜明却不作声,像不曾察觉,只是双手捧香,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香尖的火星微红,炉中烟气沉沉。

    插好香,他转身,推开殿门。

    门外天光倾泻而入,将他的背影拉得细长,似要一直拖进尘世深处。

    殿内,只余一炉赤金光晕缓缓未散,几尊泥胎木塑的神像,面面相觑,连呼吸仿佛都被死死压住。

    在李府操持下,银子流水似的泻出去,斋醮道场飞速铺展开来。

    不过三日,城隍庙已成了满城的焦点。

    黄纸飞,青烟绕,钟磬叮咚,一场泼天排场的法事,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摆开了。

    起先只是街坊凑个热闹。

    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听说是给那位为国捐躯的“陇西一棍”招魂祈福,来的人便越发多了。

    长衫的,短褂的,提篮的,牵娃的,黑压压挤在庙外,堵了几条街巷。

    李府的家丁一水儿青衣,守在路口,见人来了,便递上一包纸钱香烛,不收钱。

    祭拜完回身,还能领走两枚新鲜的鸡蛋。

    没人嫌少,也没人闹事。

    鸡蛋揣在怀里,暖烘烘的,走时嘴里还叨念着:

    “姜校尉,是条好汉。”

    “可惜了。”

    就在城隍庙斋醮道场开锣的同一日,各大茶楼的说书先生,也都似不约而同般开了新篇。

    惊堂木一拍,说的不再是甚么《前朝演义》、《狐女报恩》。

    而是那“陇西一棍姜校尉,单骑戍边斩马贼”的段子。

    先生们说得口沫横飞,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

    更妙的是,这几日,长安城各家茶楼竟是不收茶钱的。

    瓜子、茶水,都由一位仰慕姜校尉为人的东家给包圆了。

    白听书,白喝茶,还能听这等热血豪迈的真人真事,何乐而不为?

    于是,陇西的黄沙,边关的冷月,少年英雄手中那根箍了铜环的长棍,便在这一盏盏廉价的茶水里,在说书先生的唇舌之间,变得鲜活而传奇。

    到最后,整个长安城,上至官宦家眷,下至贩夫走卒,嘴里念叨的,都是“姜亮”这个名字。

    风头最盛时,城外那座刚垒起来的新坟前,也开始有了人迹。

    不知是谁先放了一束野花,接着便有人送来一壶浊酒。

    再后来,竟有退伍的老卒,专程来此,对着那黄土堆,遥遥敬一个端正的军礼。

    一座新坟,便不再是孤坟了。

    只是这一番盛景,姜明却是无心去看了。

    他背着那根用白布裹紧的长棍,怀里揣着那一大四小五个温润的铜环,在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悄然离去。

    一人一骑,日夜兼程,直奔千里之外的鹤鸣山。

    鹤鸣山,天下道门正宗,天师道的祖庭所在。

    此山不高,却仙气自生。

    远远望去,山势如一只引颈欲鸣的白鹤,常年有云雾缭绕其间,不是仙家手笔,断无此等气象。

    山道上,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光亮,偶有道人背着药篓,踏着云霞,拾级而上,衣袂飘飘,宛如画中人。

    姜明在山门前下了马,报上名号,只说了一句:“为家弟姜亮而来。”

    守门的道童不敢怠慢,匆匆引他上了山,到一处唤作“听鹤”的偏殿奉茶。

    一杯热茶还未喝到一半,殿外便响起一阵急促却不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殿门被推开,鱼贯而入了十余人。

    这些人,或头戴紫阳巾,或身着太极袍,个个神清气骨,目蕴神光。

    一看便知是久居高位、道行精深之辈。

    负责接引的小道童见了这阵仗,当场便愣住了。

    来者竟是各峰各院的掌事真人,平日里见着一位都难,今日竟齐齐聚在了这小小的听鹤殿。

    姜明不认得他们,却听过他们的道号。

    这些人,正是十八年前,随军讨伐发羌鬼髻部时,受过他弟弟姜亮一棍之恩,欠下过一条性命的天师道高人。

    当年,他们已是天师道的中流砥柱。

    如今十八年过去,不少人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了道门中跺跺脚便能引得一方震动的大人物。

    为首一位坤道,道号“玄月”,走上前,对着姜明稽首一礼,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惋惜:

    “姜居士,令弟之事,我等已然听闻。姜校尉忠勇殉国,我道门亦感痛惜。还请居士节哀。”

    其余众人也纷纷上前,或安抚,或叹息。

    姜明脸上却瞧不出太多悲戚,他站起身,对着众人一一还礼。

    没有半分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诸位道长,晚辈此来,不为叙旧,只为一事。”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平淡,却掷地有声。

    “我听说,天师道执掌道门正朔,能上达天听,代天行封,可为凡间有大功德之人,举荐封神?”

    此言一出,满殿皆静。

    方才还带着几分感念与同情的十余位天师道高人,脸上的神情,不约而同地凝固了一瞬。

    殿内空气仿佛也跟着沉了三分,只余下茶杯里那点徐徐盘绕的白汽。

    为首的玄月真人,那双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抬,望着姜明。

    似是想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瞧出几分玩笑或是悲伤过度的癫狂。

    但她什么也没瞧出来。

    那张脸平静得像一口古井,深不见底。

    她暗自轻叹一声,面上不由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缓声道:

    “姜居士痛失令弟,贫道感同身受。只是……居士此言,却是为难我天师道了。”

    顿了顿,她出声解释,语气平和,却将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神道有别。若只是寻常一方土地、山神之类的社稷小神,只需在乡间立下生祠,受一方百姓供奉,香火日久,人心诚挚,自有机会凝成神位。此其一。”

    “其二,便是我道门内部的护法神将。此等神位,需得是出身我天师道的弟子,生前有大功,死后魂不昧,方能由本门长辈接引,入神谱,享我道门万载香火。令弟虽于我等有恩,但终究非是道门中人,委实……无法破此先例。”

    玄月真人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在场的其余真人也都默然颔首,显然是认同此理。

    这桩事,天师府确是帮不上忙。

    然而,姜明既然来了鹤鸣山,又岂会不知这些浅显的道理。

    他听完,只静静地摇了摇头。

    “道长误会了。”他沉声道,“在下所求,非是民间社神,也非道家护法。”

    玄月真人一听,微微一愣,随即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倏然凝起了一层前所未有的肃色,连声音都沉了几分:

    “姜居士所言,莫非是……”

    她话音一顿,仿佛那几个字重若千钧。

    “……那需天子御笔、玉皇敕令的……人间正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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