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月蚀夜阵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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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食来得比预想中更急。
戌时刚过,原本圆亮的月亮就被黑影啃去一角,像被顽童咬过的月饼。咸阳城的灯火比往日密了数倍,家家户户都点着长明灯,窗纸上映着人影晃动——不是害怕,是按王砚说的,“让灯亮着,邪祟就不敢来”。
城隍庙的大殿里,王砚站在阵眼中央。地上用朱砂画着巨大的阵纹,像张铺开的网,网结处嵌着七枚铜钱(鹤鸣老汉的镇宅钱)、三枚贝壳(青溪先生给的渭水灵贝)、还有块绣着五彩圈的帕子(绣坊老板娘的锁灵绣)。这些物件被他引气相连,泛着淡淡的光,与城外各处的灯火遥遥呼应。
“东家,这阵真能护住城?”小三抱着盏油灯,站在殿门口,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
“能。”王砚指尖抚过阵纹,朱砂泛起暖意,“你听外面。”
殿外传来细碎的声响——卖豆腐的张叔在巷口敲梆子,“豆腐脑,热乎的”;染坊老板在院里劈柴,斧头劈木的“咚咚”声格外清亮;甚至还有孩童的笑闹,是张大户家的小儿子,被娘抱着在门口看月亮。这些声响顺着风飘进来,落在阵纹上,竟让光纹亮了几分。
“你看,”王砚笑了,“这阵不是靠我们几个,是靠他们。”
话音刚落,瞎眼老乞丐的土狗突然在殿外狂吠,声音急促,带着不安。老乞丐拄着拐杖闯进来,手里的布包抖个不停:“西南角!河堤那边有动静,土狗说……水里翻黑浪了!”
王砚心头一紧,望向殿外。月食已到中程,半边月亮被黑影吞了去,天地间暗得发沉,只有满城灯火顽强地亮着。他指尖在阵眼中央的悟道玉上一点,玉上的“道”字亮起白光,瞬间映出三条气脉——青绿色的是河堤,亮着;橙黄色的是老码头,稳着;淡粉色的是城北水闸,也还亮着。
“青溪先生在河堤顶住了。”他松了口气,刚要传令让鹤鸣老汉去支援,阵纹突然剧烈一颤,西北角的光纹暗了下去!
“是老码头!”小三惊叫,“鹤鸣老伯那边出事了!”
王砚立刻引气探去——老码头的气脉里混进了团黑气,像墨滴进了清水。他看见鹤鸣老汉的草靶子倒在地上,糖葫芦撒了一地,糖衣在月光下碎成晶亮的片,而几个穿黑袍的人正用黑布蒙住码头的灯笼,嘴里念着晦涩的咒文。
“他们想断阵眼的气!”王砚抓起狼毫笔,蘸着朱砂在黄纸上疾书,“小三,把这道‘传讯符’送到老码头,让老伯用桃木枝蘸符水,烧了那黑布!”
小三接过符纸,揣进怀里就往外跑,刚到巷口,就见绣坊老板娘提着个竹篮冲过来,篮子里装着几十根银针:“王掌柜,我去老码头!我这锁灵针能破他们的咒!”
她脚步轻快,银针在指间泛着银光,竟比小三跑得还快。王砚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她绣荷包时的专注——原来那双手不仅能绣出繁花,也能捏针破邪。
就在这时,城隍庙外传来“嗡嗡”声,像无数虫子振翅。王砚走到门口,见黑压压的阴蚋从渭水方向飞来,像片黑云,扑向城中心的灯火。可它们刚靠近城隍庙百丈,就被层无形的气墙挡住,撞上去便化作黑烟,竟是阵纹引着满城灯火的阳气,织成了道屏障。
“红尘阵,起作用了。”王砚心里发烫。他看见街对面的阿婆正往院里撒艾草,看见打铁铺的壮汉举着烧红的铁块站在门口,看见连平日里最怕黑的孩童,都扒着窗缝往外看——不是躲,是在“守”。
突然,河堤方向的青绿色气脉猛地暗了下去,紧接着传来声巨响,像山崩。王砚心头一沉,悟道玉上的“道”字剧烈发烫,他仿佛看见青溪先生的玉尺被黑气缠绕,河堤的泥土正簌簌往下掉。
“阴水婆婆亲自去了河堤!”他咬牙,抓起阵眼旁的贝壳,“小三,看好阵眼,我去河堤!”
刚冲出城隍庙,就被瞎眼老乞丐拉住。老乞丐怀里的土狗对着月食的方向低吼,他摸索着从布包里掏出个东西塞进王砚手里:“这个,我奶奶传的‘地脉引’,埋在河堤根下,能借土气帮青溪先生。”
是块温润的土黄色石头,摸着像握着团暖泥。王砚攥紧石头,纵身往河堤跑。夜风里,满城的灯火在他身后亮着,像条温暖的河,他的气脉与这些灯火相连,竟跑得比风还快。
河堤上的景象比想象中惨烈。
青绿色的气墙已破了个缺口,阴水婆婆站在缺口处,蛇头拐杖拄在泥里,杖头的绿宝石闪着幽光,每晃一下,就有黑浪拍向堤岸。青溪先生的玉尺斜插在泥里,尺身的金光黯淡了不少,他半跪在地上,嘴角渗着血,显然受了伤。
“青溪,你老了。”阴水婆婆的声音像冰碴子,“当年你师父能压我,你可不行!”她抬手往水里一按,无数只惨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抓向玉尺——那是被阴蚋啃噬的冤魂,被她炼化成了“水尸”。
王砚不及多想,将怀里的地脉石往堤根一扔。石头落地的瞬间,河堤突然震动,裂开的缺口处冒出无数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藤蔓,死死缠住那些水尸的手。
“是你!”阴水婆婆转头,看见王砚时,绿宝石般的眼睛眯起,“终南山的灵泉淬了身,倒有几分样子了。可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她拐杖一挥,道黑气直扑王砚面门。王砚不退反进,引动灵泉淬炼后的气脉,腰间的悟道玉突然炸开白光,将黑气震散。他趁机取出狼毫笔,蘸着指尖血(灵泉淬炼后,血中带灵气),在空中画了道“镇水符”——不是画在纸上,是直接用气血在虚空勾勒。
符成的刹那,渭水突然翻起巨浪,却是白色的,像被阳光照透的浪,狠狠拍向阴水婆婆。她猝不及防,被浪头掀得后退数步,黑袍湿透,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肤,竟与水尸一般无二。
“红尘阵……”她望着满城灯火,声音里第一次带了惊惶,“你们竟借了凡人的气!”
就在这时,老码头方向传来鹤鸣老汉的吆喝:“老虔婆,尝尝这个!”一串糖葫芦带着金光飞来,砸在阴水婆婆的拐杖上,蛇头拐杖“咔嚓”裂了道缝。紧接着,城北水闸方向亮起五彩光,是绣坊老板娘的锁灵绣,像道彩虹横在水面,挡住了后续的黑浪。
月食的黑影开始退去,被啃去的月亮慢慢补圆。随着月光重亮,阴水婆婆身上的黑气迅速消退,她怨毒地瞪了王砚一眼,化作道黑影钻进水里,“你们等着!天亮前,我必炸堤!”
青溪先生捂着胸口站起身,望着王砚笑了:“好小子,这阵……你守得比我好。”
王砚望着渐渐复圆的月亮,又望向满城灯火。那些灯火里,有人在添灯油,有人在咳嗽,有人在给孩子掖被角——最寻常的人间事,此刻却比任何法术都有力。
他知道,阴水婆婆不会善罢甘休。但他更知道,只要这满城灯火还亮着,这红尘阵就不会破。因为这阵的根,不是朱砂,不是铜钱,是这城里每个人心里那点“舍不得”——舍不得这灯,舍不得这人,舍不得这热热闹闹的人间。
风过堤岸,带着渭水的潮气,却吹不散王砚心头的暖。他弯腰扶起青溪先生,玉尺在手里重新亮起微光,与远处的灯火交相辉映。
天亮前的仗,才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们身后,站着整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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