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把墨家营地的青石板浸得发滑，王磊嚼着最后半块麦饼，蹲在哨塔下数星星。苏清瑶刚检查完药庐的绷带，白色裙角扫过他脚边时，带起的风里混着点不对劲的气息  ——  不是药草香，是淬火后的青铜味，冷得像块冰。

“别动。”  王磊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消防斧  “噌”  地从腰间滑进手心。他的耳朵贴在冰凉的塔壁上，听见三丈外的老槐树叶在响，不是风动，是有人踩断了枯枝，力道轻得像猫，却藏不住靴底碾过碎叶的脆响。

苏清瑶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短刀上。作为墨家巨子的关门弟子，她比谁都清楚，营地周围的警戒网是按  “八卦阵”  布的，寻常野兽都钻不进来，除非  ——  是懂墨家机关术的自己人。

“嗤啦！”

银光突然从树影里窜出，快得像道闪电。王磊只来得及把苏清瑶往怀里一拽，后背就撞上哨塔的木柱，震得牙齿发酸。那柄青铜剑几乎是贴着苏清瑶的发髻飞过，“噗”  地刺穿两人身后的老槐树，剑刃从树干另一侧透出来，寒光在月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操！搞偷袭是吧？”  王磊的怒吼混着苏清瑶的抽气声。他抱着怀里的人滚到哨塔阴影里，消防斧在地上划出火星，抬头时正好对上张狰狞的青铜面具，纹路是墨家秘制的  “玄鸟纹”，却在额角刻了道歪歪扭扭的血槽，看着像某种诅咒。

面具人没说话，拔剑的动作快得离谱。王磊注意到他收剑时的手腕翻转  ——  食指第二节微曲，小指刻意翘起，这是墨家  “非攻剑法”  的起手式，专门用来卸力格挡，讲究  “以柔克刚”。可下一秒，剑刃突然变向，直刺王磊心口，角度刁钻得像条毒蛇，哪有半分  “非攻”  的慈悲？

“假的吧？”  王磊举斧格挡，青铜剑撞在消防斧的斧刃上，震得他虎口发麻。这力道根本不像练  “非攻”  的，倒像是把秦军的  “破甲剑”  玩出了花，招招往要害捅，连剑穗扫过的角度都带着杀意。

苏清瑶已经抽出短刀，刀尖指向面具人的膝盖：“阁下是墨家哪位师兄？为何用本门剑法行刺？”

面具人似乎被这话刺了下，剑法突然乱了半拍。就是这瞬间的迟疑，王磊抓住机会矮身横扫，消防斧擦着地面劈向对方下盘。面具人纵身跃起的刹那，王磊瞅准他落脚的空档，猛地将斧柄往地上一撑，借力踹向对方胸口  ——  这招是小区保安抓小偷的祖传绝技，专破花架子。

“咚！”

面具人被踹得后退三步，撞在槐树上。剑刃脱手的瞬间，他突然从袖中甩出三枚铁蒺藜，王磊拽着苏清瑶往旁边扑，铁蒺藜砸在哨塔的木柱上，钉进去半寸，上面还缠着细如发丝的倒刺，显然淬了毒。

“不是师兄。”  苏清瑶的声音发颤，“师父说过，铁蒺藜是外道暗器，墨家弟子绝不准用。”

王磊没工夫细想，消防斧已经再次劈出。这次他专砍对方持剑的手腕，面具人被迫回防，青铜剑与消防斧碰撞的火花照亮了他握剑的手  ——  虎口有道月牙形的伤疤，和苏清瑶给王磊看过的画像上，她师父的伤疤位置一模一样。

“不可能……”  王磊心里咯噔一下，斧势突然变猛。他要劈开那该死的面具，看看里面到底藏着张什么脸。

消防斧第三次撞上青铜剑时，王磊故意卖了个破绽，左肩微沉。面具人果然中计，剑刃斜劈过来想挑飞他的斧头，王磊却借着反作用力旋身，斧刃顺着剑脊往上滑，“哐当”  一声劈在面具的左侧脸颊！

青铜面具裂开道蛛网般的缝隙，碎块溅落在地。借着月光，王磊看见半张脸  ——  沟壑纵横的皱纹里沾着血污，左眼下方有颗黑痣，正死死盯着苏清瑶，瞳孔收缩得像颗针眼。

“师、师父？”  苏清瑶的短刀  “当啷”  掉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这颗痣，这眉骨的弧度，分明是失踪三年的墨家巨子，她的授业恩师！

面具人像是被这声  “师父”  烫到，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吼，右手猛地按住裂开的面具，转身就往密林里窜。王磊想追，却被苏清瑶死死拽住胳膊，她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别追！他身上有……”

话没说完，面具人跃过营地栅栏时，箭囊里掉出个东西，在月光下闪着温润的光。王磊跑过去捡起来，发现是块羊脂玉佩，上面刻着朵半开的玉兰，花瓣边缘有个极小的缺口  ——  和王磊穿越时，从原主母亲遗物里找到的那块玉佩，缺口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这是……”  王磊的手指摩挲着玉佩，突然想起原主零碎的记忆里，母亲总在月圆夜对着玉兰玉佩流泪，说要等一个  “戴面具的故人”。

密林深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不是自然的叫声，是墨家弟子联络用的暗号，意思是  “速退”。王磊抬头时，那道黑影已经消失在树影里，只留下几片被剑风扫落的槐树叶，缓缓飘落在苏清瑶苍白的脸上。

她突然抓住王磊的手腕，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我师父三年前是带着半块玉兰佩失踪的……  他说要去查一个关于‘内鬼’的秘密……”

王磊捏紧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如果面具人真是苏清瑶的师父，为什么要行刺？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有墨家剑法和同款玉佩？更要命的是，原主母亲和墨家巨子之间，到底藏着什么联系？

哨塔上的篝火突然  “噼啪”  爆响，火星溅到王磊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玉佩，月光穿过合二为一的玉兰花瓣，在地上投下道扭曲的影子，像个在冷笑的人脸。


　　(https://www.shudi8.com/shu/738026/35608987.html)


1秒记住书帝吧：www.shudi8.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di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