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反射的寒光比黄河冰面还刺眼。王磊蹲在蒸汽战车的残骸后，看着那队秦军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走，每一步都震得堤坝发颤。他们的甲胄是整块青铜浇铸的，连关节处都裹着铁皮，面具上的玄鸟纹在阳光下流转，活像小区博物馆里的青铜重器成了精。

“砍不动！根本砍不动！”  墨家弟子的哭喊声从左侧传来。个少年举着断剑后退，他的剑刃卷得像麻花，而对面那面具军的甲胄只留下道白痕，拳头挥出的劲风直接砸断了少年的肋骨。

王磊的消防斧攥得发白。刚才他试过劈砍，斧刃弹回来时震得虎口发麻，面具军的甲胄接缝比想象中严密，常规武器根本破不了防  ——  这玩意儿比小区的防爆盾还离谱，简直是移动堡垒。

“他们的关节！”  苏清瑶突然拽他胳膊，声音压得极低，手里的银针正对着个面具军的膝盖，“你看！膝盖内侧的接缝比别处宽半寸，是活动轴的位置！”

王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处接缝在动作时会露出道缝隙，虽然只有指节宽，但足够塞进东西了。他突然想起小区装修时用的膨胀螺丝，只要有丁点缝隙就能撑开  ——  钩镰枪正好派上用场！

“钩镰枪队跟我上！”  王磊吹了声口哨，从战车残骸后跃出。弟子们立刻举着特制的钩镰枪跟上，枪头弯成月牙形，锋利得能割断铁链。

面具军显然没把这些  “小破枪”  放眼里，领头的家伙直挺挺地撞过来，拳头带着风声砸向王磊面门。王磊侧身避开，钩镰枪顺势往他膝盖接缝里一捅，猛地往外一拽！

“咔嚓”  一声脆响，铁皮接缝被撬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麻布衬里。那面具军的动作瞬间僵住，膝盖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黑血顺着缝隙往外渗  ——  是铁屑混着血，看来甲胄内侧装了倒刺，受伤后只会卡得更紧。

“就是这儿！”  王磊的消防斧紧接着劈进缝隙，斧刃旋转着往里钻。面具军发出沉闷的嘶吼，伸手想抓他，却被旁边的弟子用钩镰枪缠住胳膊。王磊猛地拔出斧头，带出道血箭，那家伙轰然倒地，面具在地上磕出裂纹。

“有效！”  赵姬的长剑刺穿另一个面具军的肘关节，银甲在混战中闪着光，“这些怪物不是铁打的！关节就是他们的命门！”

混战瞬间白热化。墨家弟子用钩镰枪专挑关节，王磊的消防斧则精准劈砍被撬开的缝隙，面具军的阵型很快出现缺口。但这些家伙根本不怕死，就算断了腿也会往前爬，指甲抠进泥里留下血痕，像被操控的傀儡。

王磊劈开第五个面具军的面具时，斧刃突然卡住了。他借着蒸汽战车的残骸借力，猛地一拽  ——  青铜面具  “哗啦”  裂成两半，露出张年轻的脸，左额角有颗黑痣，眉眼像极了墨尘，只是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

“墨……  墨尘？”  王磊的斧头停在半空。这张脸太像了，连抿嘴时嘴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只是脸上布满了针孔似的疤痕，显然被做过手脚。

那面具军（现在该叫少年了）突然张嘴，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残存的手抓向王磊的咽喉。苏清瑶的银针及时钉进他的肩窝，少年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被空洞取代。

“不是墨尘。”  苏清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摸出少年衣领里的铜牌，上面刻着个  “七”  字，“是墨家遗孤……  跟阿树他们一样，被吕不韦抓去改造了……”

王磊的心脏像被消防斧劈中。他想起泰山秘库里的壁画，那些被铁链锁住的孩子，原来就是变成了这副模样  ——  青铜甲胄是他们的壳，面具是他们的脸，吕不韦把活生生的人改造成了杀人机器。

“操！这老东西不得好死！”  王磊的怒吼震得面具军都在后退。他抓起裂开的青铜面具，发现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某种诅咒，又像控制装置，“清瑶，这些符文是什么意思？”

苏清瑶只看了一眼就脸色惨白：“是‘锁魂咒’……  墨家禁术，用来控制人的心智，代价是……  活不过半年。”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凄厉。更多的面具军从堤坝另一侧涌过来，这次的甲胄更厚，面具上的玄鸟纹是金色的，显然是更高阶的改造体。他们的手里拖着铁链，链端拴着个铁笼，里面的人影在挣扎，隐约能看见左额角的黑痣。

“是……  是真的墨尘！”  赵姬的剑差点掉地上，“吕不韦把他抓来了！”

王磊的目光钉在铁笼里的人影上。那孩子穿着破烂的囚服，脸上全是伤，但左额角的黑痣不会错，倔强抿嘴的样子跟记忆里一模一样。他突然明白吕不韦的用意  ——  用改造的假墨尘消耗他们，再用真墨尘当诱饵，逼他们自乱阵脚。

“别冲动！”  苏清瑶拽住他的胳膊，指尖冰凉，“他们在引我们去铁笼那边，肯定有埋伏！”

王磊没动，但消防斧在手里转得飞快。他数了数新来的面具军，至少有三十个，个个都是金甲，关节接缝比之前的更严密。铁笼周围的地面有些松动，显然埋了机关，可能是炸药，也可能是更可怕的东西。

笼里的墨尘突然抬起头，冲着王磊的方向眨了眨眼，嘴角极快地动了动，像在说什么。王磊看懂了那个口型  ——  是  “跑”。

就在这时，金甲面具军突然散开，露出后面的吕不韦。那老东西穿着锦袍，手里把玩着个青铜铃铛，铃铛晃动的声音让铁甲里的少年们都在轻微颤抖。

“墨渊，喜欢本相的礼物吗？”  吕不韦的笑声像指甲刮过青铜，“这些孩子可是用墨家秘术改造的，算不算‘物归原主’？”

王磊的消防斧突然指向他，斧刃上的血珠滴在泥里，晕开小小的红圈：“放了墨尘，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吕不韦突然摇响铃铛。所有面具军同时抬头，面具后的眼睛亮起红光，喉咙里发出整齐的嘶吼，像被唤醒的野兽。铁笼里的墨尘突然剧烈挣扎，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左额角的黑痣在红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晚了。”  吕不韦的笑容里带着疯狂，“他跟这些‘弟弟们’共用一个心脉咒，只要我摇响铃铛，他们就会一起发疯  ——  包括你的小宝贝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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