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打湿了帐篷的帆布，王磊蹲在篝火旁擦消防斧，斧刃上的血痂混着机油，在火光下泛着暗红。远处传来墨家弟子巡逻的脚步声，铁靴踩在碎石上的声响规律得像小区保安的夜巡，让人莫名安心。

“今晚的警戒加倍，”  他把斧刃凑到火边烤，水汽遇热凝成白汽，“吕不韦的机关兽没动静，肯定在憋坏招。”

苏清瑶正往陶罐里装解毒粉，听见这话抬头笑：“你就是太紧张，荆轲刺秦的消息刚传来，秦军自顾不暇，哪有空来偷袭？”  她的指尖沾着草绿色的粉末，是用断肠草和金银花配的，专解荆轲匕首上的  “见血封喉”。

话音未落，帐篷的布帘突然被利刃划破，道黑影像蝙蝠似的窜进来，淬毒的匕首直刺王磊后心！刃口泛着幽蓝的光，在火光下划出道死亡弧线，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卧槽！”  王磊的反应比消防斧还快，矮身翻滚的同时拽过旁边的铁砧挡在身后。匕首  “噗嗤”  扎进铁砧，刃口没入半寸，可见力道多狠。他借着翻滚的惯性抄起斧头，斧柄横扫，正中黑影的手腕。

“铛”  的一声脆响，匕首脱手飞出，钉在帐篷的木柱上，尾端还在嗡嗡颤。黑影后退三步，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高鼻深目，下巴上的短须沾着夜露，腰间的青铜剑鞘刻着燕国的图腾  ——  是荆轲！

“燕太子丹的人？”  王磊把消防斧横在胸前，斧刃对着荆轲的咽喉，“刺秦跑到墨家营地来？导航坏了？”

荆轲没说话，左手突然从袖管里甩出三枚飞刀，角度刁钻地袭向王磊面门。王磊用斧头格挡，飞刀被劈得倒飞回去，擦着荆轲的耳朵钉进帐篷布，刀刃上的毒液溅在布上，烧出三个黑洞。

“助秦者，皆可杀。”  荆轲的声音像磨过的石头，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青铜剑，“墨家与秦暗通款曲，不该死？”

“放你娘的屁！”  王磊的火气瞬间上来，消防斧带着风声劈过去，“老子砍的秦兵比你见的都多，哪只眼睛看见老子通秦了？”

两人在狭小的帐篷里缠斗起来。荆轲的剑法刁钻狠辣，每一剑都往要害招呼，剑风里带着股苦杏仁味  ——  又是  “牵机引”，这货是把毒药当香水用了？王磊的斧头则大开大合，利用帐篷的立柱辗转腾挪，铁斧劈砍木柱的脆响震得帆布簌簌掉灰。

“砰！”  消防斧与青铜剑狠狠撞在一起，两人都被震得后退。王磊的虎口发麻，荆轲的胳膊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没料到这看似粗笨的斧头会有这么大威力。

“停！”  王磊突然喊停，斧头指着帐篷外，“看见那面黑旗没？吕不韦的主营在西边三里，你要刺的秦狗在那儿，别在这儿瞎耽误功夫！”

荆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远处的高坡上飘着玄鸟旗，篝火连成的阵营比墨家营地大了三倍。他的眼神闪烁了下，剑却没收回：“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支开我？”

“爱信不信。”  王磊往后退了半步，突然注意到荆轲腰间的玉佩  ——  白玉雕刻的龙纹，龙爪握着颗珍珠，边角有处细微的缺口，看着格外眼熟，“你这玉佩哪来的？”

荆轲下意识地捂住玉佩，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与你何干？”

“怎么不干？”  个清脆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赵姬掀帘而入，银甲在火光下闪得刺眼。她的目光刚落在玉佩上，突然脸色大变，长剑  “噌”  地出鞘，“这是我赵国的‘镇龙佩’！去年从父王的宝库失窃，怎么会在你手里？”

荆轲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握剑的手紧了紧，突然转向赵姬：“你是赵国公主？”

“正是。”  赵姬的剑尖指着玉佩，“这玉佩是我赵国先王所赐，背面刻着‘受命于天’四个字，你敢说不是偷的？”

王磊突然想起什么，凑到玉佩前细看。果然，在龙纹的缝隙里刻着极小的篆字，正是  “受命于天”。他猛地看向荆轲：“你不是燕太子丹的人这么简单吧？偷赵国的国宝，又去刺秦，到底想干什么？”

荆轲的喉结滚动了下，突然收剑入鞘：“墨家若真与秦为敌，就该帮我杀了吕不韦。”  他从怀里掏出张羊皮纸，上面画着秦军主营的布防图，“今晚三更，吕不韦要与秦国密使会面，地点在主营西侧的望楼，这是你们的机会。”

王磊接过布防图，指尖抚过上面的墨迹  ——  是新画的，墨迹还没干。他突然笑了：“你想借刀杀人？让我们帮你除掉吕不韦，你再趁机刺秦？”

“各取所需。”  荆轲的眼神冷得像冰，“吕不韦不死，六国迟早被秦吞并，你墨家也一样。”

帐篷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李牧将军的亲卫：“墨先生！秦军主营有异动，好像在转移什么东西，用黑布盖着，跟泰山秘库的星核差不多大！”

王磊和荆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看来你的情报没错。”  王磊把消防斧扛在肩上，“赵姬，带二十个弟子跟我去望楼。荆轲，你要是敢耍花样，这斧头可不认人。”

荆轲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刃口的幽蓝在火光下忽明忽暗。赵姬盯着他的玉佩，突然低声道：“这玉佩的缺口是我小时候摔的，当时还被父王罚抄了一百遍兵法……”

荆轲的脚步猛地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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