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的旌旗突然转向时，王磊正蹲在蒸汽战车的锅炉边添煤。黑色的  “齐”  字旗哗啦啦翻转，露出背面绣着的玄鸟纹，像块翻面的扑克牌  ——  这老狐狸田单果然玩了手阴的，说好的联军侧翼，转头就成了捅向腰子的刀。

“早知道这群山东老狐狸靠不住！”  赵姬的银枪挑翻个冲过来的齐兵，枪尖滴着血，“昨天还跟我们歃血为盟，今天就敢背后捅刀，脸呢？”

王磊没工夫骂街，他踹开战车后斗的挡板，露出里面改装的投石装置  ——  这是昨晚连夜加的配件，用战车的蒸汽动力驱动抛杆，能把火罐扔出百步远，比小区门口的弹弓射程还夸张。“给我把火罐装满！”  他扯开嗓子喊，弟子们立刻搬来浸了煤油的陶罐，往里面塞硫磺布。

齐军的方阵已经冲过来了。田单的  “铁甲方阵”  果然名不虚传，士兵们穿着双层皮甲，手里的长戈比魏武卒的还长半尺，队列密得能挡住箭矢，活像堵移动的墙。最前面的齐将举着青铜剑，剑穗上的白玉坠闪着光，显然是田单的心腹。

“王磊小儿！识相的就投降！”  齐将的吼声隔着战场飘过来，“田相国说了，只要献出头颅，保你墨家弟子全尸！”

“保你姥姥！”  王磊拽过根铁链，把火罐捆在投石机的抛杆上。蒸汽压力表的指针  “噌”  地窜到红线，铁制抛杆被绷得咯吱响，像根即将断裂的钢条。“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升级版快递服务  ——  加急火葬场套餐！”

他猛地松开制动杆。抛杆带着呼啸声弹起，火罐在空中划出道赤红弧线，精准地砸进齐军最密集的方阵。陶罐碎裂的瞬间，煤油混着硫磺炸开，蓝绿色的火苗顺着甲胄缝隙钻进去，齐兵的惨叫声像被踩住的猫，方阵瞬间乱成团火刺猬。

“田单的火牛阵早过时了！”  王磊操控着投石机连投十罐，每罐都像精准制导的导弹，在齐军阵里炸出片火海。他改装的蒸汽战车不止一辆，另外三辆在赵姬指挥下呈品字形推进，火罐织成的火网把齐军困在中间，烤得铁甲滋滋冒油。

齐将的战车突然从火海里冲出来。四匹黑马拖着青铜车厢，车轴上镶着刀刃，显然想撞翻蒸汽战车。王磊眯起眼，认出那车厢上的饕餮纹  ——  是齐国宗室的象征，这货不是田单的部将，是齐王的亲弟弟田儋。

“抓个正主！”  王磊的消防斧在手里转了个圈，蒸汽战车突然转向，铁轮碾过燃烧的尸体，迎着齐将战车冲过去。两车相撞的刹那，他踩着车头纵身跃起，斧刃劈向车厢的门闩，木屑混着铜屑飞溅。

“铛！”

斧刃撞上根暗链，王磊的虎口震得发麻。田儋在车厢里狂笑：“墨渊！这车厢是用泰山铁桦木做的，你劈不开的！”  话音未落，十几支弩箭从车厢缝隙射了出来，箭簇带着倒钩，专瞄眼睛咽喉。

“玩阴的是吧？”  王磊侧身躲开箭雨，靴底踹在车厢壁上。借力翻到车顶，消防斧猛地凿向车厢盖的锁扣  ——  这是他刚才观察到的弱点，再硬的木头，锁扣总是用铜做的。

“咔嚓！”

锁扣崩裂的瞬间，王磊掀开顶盖，正看见田儋往怀里塞东西。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斧刃架在脖子上：“藏什么呢？给我交出来！”

田儋的脸白得像烧过的灰烬，怀里的东西  “当啷”  掉出来，滚到车厢角落。王磊捡起来一看，心脏猛地一沉  ——  是块青铜虎符，半边刻着  “秦”  字，符面的云纹跟吕不韦亲卫的腰牌一模一样。

“秦国给你的？”  王磊的斧刃又压进半寸，血珠顺着田儋的脖颈往下淌，“田单把整个齐国都卖给吕不韦了？”

田儋抖得像筛糠，牙齿打颤：“是……  是秦王许了胶东三郡……  我们也是被逼的……”

“被逼？”  赵姬的银枪挑开最后一个齐兵的喉咙，翻身跳上战车，“你们齐人当年被燕国围攻，是谁联合五国帮你们复国？现在为了几亩地就当秦狗，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蒸汽战车的投石机还在轰鸣，火罐不断砸进齐营。原本整齐的方阵早已溃散，有的齐兵往河边跑，被苏清瑶布置的绊马索绊倒，摔进火坑；有的跪地求饶，却被后面冲来的自家人踩成肉泥  ——  田单显然没给他们留后路。

王磊突然注意到齐军的粮草堆。那里的帐篷没着火，反而有黑影在搬运什么，麻袋上印着的  “齐”  字下面，隐约露出  “秦”  字的轮廓。他一脚踹开田儋：“你们运的不是粮草，是秦军的军械吧？”

田儋的眼神彻底涣散，瘫在车厢里点头：“是……  是机关兽的零件……  藏在粮车里……”

“操！”  王磊骂了句，拽起田儋往车下扔，“赵姬，带人抄他们的粮草堆！清瑶，发信号让李牧将军堵截东边的秦军接应队！”

就在这时，燃烧的齐营里突然传来号角声。不是齐军的调子，是秦军的冲锋号。王磊抬头看见东边的地平线上扬起黄尘，黑压压的骑兵正冲过来，最前面的将官举着支铜戈，戈尖挑着颗人头  ——  是联军派去齐国的使者。

“田单这老东西还留了后手！”  赵姬的连弩已经射穿三个冲过来的齐兵，银甲在火光里闪得像颗孤星，“他们想借我们的手扫清外围，好让秦军顺利接收军械！”

王磊的消防斧劈断迎面飞来的箭矢，目光死死盯着那支秦军骑兵。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幽蓝，跟之前遇到的机关人甲胄一模一样。而粮草堆那边突然传来爆炸声，不是火罐的动静，是机关兽启动的轰鸣。

他突然明白田单的真正目的  ——  不是反水那么简单，是要借齐军的尸体当掩护，让秦军把机关兽零件运进联军腹地。而那半块虎符，恐怕就是启动机关兽的钥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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