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马蹄印像串歪歪扭扭的惊叹号，王磊踩着蒸汽骑兵的脚踏板，靴底的防滑纹碾过冰壳，发出咯吱的脆响。墨家营地的粮仓被掏了个大洞，散落的麻袋上留着狼牙棒的砸痕，最显眼的是雪地上那摊暗红色  ——  负责看守的弟子被砍了，血冻成了冰碴子。

“这帮草原狼跑得挺快！”  赵姬的银枪挑着个匈奴人的皮帽，帽檐上的狼尾还在晃，“斥候说他们往阴山方向跑了，驮粮的骆驼队走不快，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追上。”

王磊拍了拍蒸汽骑兵的锅炉，压力表的指针在绿区跳动：“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涡轮增压。”  这二十骑是用蒸汽战车的零件改的，马蹄包着铁皮掌，车座后挂着连发弩，最绝的是车把手上的喷气管，能喷出白汽干扰追兵，比小区里的雪地摩托还带劲。

骑兵队像道铁流冲过雪原，铁皮马蹄踏碎冰层的声音惊起群群雪雀。王磊的目光扫过地面，匈奴人留下的轨迹越来越乱，显然是在故意绕路，但骆驼的粪便骗不了人  ——  新鲜的排泄物还冒着白气，说明距离不超过十里。

“前面有埋伏！”  苏清瑶突然从后座拽他衣角，她手里的望远镜（墨家透镜改的）里映出片矮松林，树梢晃动的幅度不对劲，“看那雪堆，是人为堆的，下面肯定藏着人！”

王磊猛地拉动操纵杆，蒸汽骑兵突然侧滑，铁皮马蹄在雪地上犁出深沟。果然，松林里射出片箭雨，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他们头顶飞过，钉在后面的雪地上，箭杆上缠着匈奴特有的红缨。

“想阴人？”  王磊的消防斧在车把上转了个圈，“给我往松树林里冲！”

蒸汽骑兵的喷气管突然发力，白汽像浓雾似的裹住队伍。匈奴人的第二波箭雨射空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铁皮马蹄已经踹碎了雪堆  ——  下面藏着的十几个匈奴兵被连人带弓踹飞，有的撞在松树上，脖子当场折了。

“追骆驼队！”  王磊没空收拾残兵，他看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有黑点在移动，是驮着粮草的骆驼，旁边跟着个穿狼皮袍的壮汉，正挥舞着弯刀催促队伍，“那是匈奴的左贤王，抓活的！”

左贤王显然没料到会被反追，回头看见蒸汽骑兵时，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他劈断缰绳想让骆驼加速，却被王磊的连发弩射中马臀，骆驼受惊后乱蹦，把背上的粮袋摔了满地，白花花的小米滚在雪地里，像撒了把珍珠。

“哪里跑！”  王磊的消防斧突然脱手，旋转着飞向左贤王的马腿。斧刃精准地劈断肌腱，那家伙惨叫着摔下来，狼皮袍里滚出个青铜酒壶，砸在地上裂成两半，溅出的酒液瞬间冻成了冰。

骑兵队很快控制了局面。匈奴兵要么被铁皮马蹄踩断腿，要么被连发弩钉在雪地上，只有几个跑得快的钻进了密林，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粮草。王磊踩着左贤王的背，消防斧架在他脖子上时，突然注意到这家伙的弯刀不对劲  ——  刀鞘上刻着秦篆的  “咸阳”  二字。

“这刀哪来的？”  王磊的声音冷得像雪原的风，他认出这是秦国军工坊特有的锻造工艺，刀身淬过雷电石粉末，在雪地里泛着幽蓝的光，“匈奴人可造不出这玩意儿。”

左贤王梗着脖子啐了口血沫：“勇士的刀，抢来的！”

“抢的？”  王磊冷笑，从他怀里掏出块令牌，上面刻着玄鸟纹和个  “吕”  字  ——  是吕不韦亲卫的信物，“吕不韦的人给你的吧？用粮草换你们南下捣乱，这买卖挺划算啊。”

左贤王的脸瞬间白了，挣扎着想咬舌，却被赵姬的银针钉住了下巴。苏清瑶在旁边翻查骆驼上的货物，突然举起个油布包：“你看这个！”

包里是叠密信，用秦篆写就，抬头是  “致匈奴单于”，落款处盖着吕不韦的私印。内容比想象中更狠  ——  吕不韦承诺，只要匈奴出兵牵制联军，就把云中、九原二郡割让给他们，还送五千把淬毒弯刀，助他们横扫草原。

“老东西真是疯了。”  王磊捏碎了密信，纸屑在雪地里打着旋，“为了打中原，连国门都敢卖。”

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呼哨，是匈奴人的集结信号。王磊爬上附近的土坡，看见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骑兵，至少有五千人，最前面的狼皮大帐格外显眼  ——  是匈奴单于的王帐。

“看来正主来了。”  赵姬的连弩上满了箭，银甲在雪地里像块反光镜，“要不要先撤？我们只有二十骑。”

王磊没动，他的目光落在单于大帐的旗杆上  ——  那里挂着面黑色旗帜，不是匈奴的狼旗，而是绣着星轨图的玄鸟旗，跟吕不韦的中军旗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帐前站着个穿秦甲的人，正在跟单于说话，身形佝偻，像极了……  老王。

“那不是老王吗？”  王磊的心脏猛地一跳，消防斧在手里攥得发白，“他不是死了吗？”

苏清瑶的望远镜突然掉在地上：“是……  是他！但他的眼睛……  是红色的，跟那些青铜面具军一样！”

单于帐前的秦甲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突然转身朝土坡的方向看来。尽管隔着十里地，王磊还是看清了他嘴角的笑  ——  那是种不属于人类的诡异弧度，手里还举着个青铜铃铛，正在轻轻摇晃。

雪地里的匈奴骑兵突然躁动起来，眼睛里泛起红光，像被唤醒的野兽。王磊的蒸汽骑兵也开始不安，锅炉的压力表疯狂跳动，铁皮马蹄在地上刨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好！”  王磊突然明白过来，“他在操控这些人！用的是跟青铜面具军一样的心脉咒！”

单于大帐的门帘掀开，吕不韦的身影居然走了出来。他穿着貂裘，手里把玩着块雷电石，对着土坡的方向遥遥举杯，像是在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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