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商道染成金红色时，王磊的蒸汽驿站正冒着白汽。驿站的木牌上刻着  “墨记”  二字，旁边的青铜管喷出的蒸汽在沙漠里凝成小水珠，像串倒挂的水晶。赵姬靠在驿站的栏杆上，银枪在手里转着圈，看着远处商队的驼铃在尘烟里晃悠。

“第十七支了。”  她数着从驿站前经过的商队，嘴角撇了撇，“全是些跑单帮的，连个像样的货队都没有。吕方那孙子到底藏哪了？”

王磊蹲在蒸汽信号塔下，调整着铜镜的角度。这玩意儿是用波斯玻璃镜改的，能把光信号传到十里外的下一个驿站，比烽火台快三倍：“急什么，他总得靠商队运机械零件。你看那支商队，骆驼的负重不对劲。”

远处的商队确实古怪。二十峰骆驼都驮着巨大的木箱，箱子用铁皮包边，四角还焊着铜环，显然是怕颠簸散架。最可疑的是商队的护卫，个个腰里鼓囊囊的，走路时腿分得很开  ——  那是藏着短刀的姿势，而且步伐沉稳，绝不是普通的镖师。

“老哈，去问问。”  王磊朝波斯商人努嘴，老哈伦现在是驿站的管事，穿着墨家的短褂，比穿长袍时利落多了，“就说驿站有新到的安息香料，问他们要不要换点。”

老哈伦刚走过去，商队老板就脸色大变，挥手让护卫拔刀。那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原人，眉眼间带着股贼气，看见驿站门口的蒸汽战车时，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令牌  ——  那令牌的边角露出玄鸟纹，是吕方的人！

“动手！”  王磊的吼声刚落，蒸汽战车就冲了出去。赵姬的连弩射出绳网，把最前面的骆驼绊倒，木箱  “哐当”  砸在地上，裂开的缝里露出齿轮的金属光泽。

护卫们果然是吕方的手下，抽出短刀就往驿站冲。王磊的消防斧劈断最前面那人的手腕，刀掉在地上的瞬间，他一脚踹在对方膝盖，借着惯性腾空跃起，斧刃横扫，把后面两个护卫的脖子同时划开，血喷在沙地上，像绽开的红菊。

“别杀我！我是被逼的！”  商队老板突然跪地，抱着王磊的腿哭喊，“吕方给了我十斤黄金，让我把零件运到疏勒城，说那里有他的工坊！”

王磊的斧刃停在他头顶，看见这家伙怀里掉出的账簿，上面记着  “机关兽配件”、“星轨图拓片”  等字样，最后一页画着艘船的草图，旁边写着  “蒸汽船？”。

“你懂造船？”  王磊捡起账簿，指着草图，“这玩意儿是你画的？”

老板脸都白了，哆嗦着说：“是……  是听吕方的手下说的，他们想造不用帆的船，从海上运机械兽……”

王磊突然笑了，把消防斧扔给弟子：“起来吧。我不杀你，还能让你发大财。”  他指着驿站后面的船坞（其实是个挖好的沙坑），“我教你造蒸汽船，比骆驼快十倍，能载的货多二十倍，想不想合作？”

老板愣住了，看看蒸汽战车，又看看账簿上的草图，突然磕头如捣蒜：“想！求先生教我！我知道吕方藏在哪，他在疏勒城的铁匠铺里，还收了个大月氏的叛徒当帮手！”

赵姬的连弩突然指向西方：“有情况！”

远处的地平线扬起尘烟，比刚才的商队大十倍。老哈伦用望远镜看了一眼，突然骂道：“是黑风寨的马匪！至少有五百人，还拖着炮！”

王磊爬上信号塔，果然看见马匪队伍里有门青铜炮，炮身缠着红布，像极了吕方的投石机改造款。他突然明白吕方的计划  ——  让马匪劫商队，把水搅浑，好趁机把零件运出沙漠。

“给疏勒城的驿站发信号。”  王磊调整铜镜角度，“让他们准备陷阱。”  他转向商队老板，“想入伙，就带你的人守驿站，用我教你的连弩阵。”

老板咬咬牙，抽出短刀：“兄弟们跟我上！守住驿站，以后咱们坐船发财！”  商队的伙计们虽然害怕，但听说能造更快的船，也跟着呐喊起来，搬起驿站的沙袋堆成防御工事。

马匪的炮声突然响起，炮弹落在驿站前的沙地里，炸出个大坑。王磊的蒸汽战车冲出去，车斗里的投石机甩出磁石粉包，正好落在马匪的炮队里。铁炮瞬间被吸住，炮轮  “咔嗒”  卡住，再也转不动了。

“给力！”  赵姬的连弩射穿马匪头领的喉咙，银枪挑着他的脑袋在沙地上拖，“让你们抢墨家的生意！”

战斗没持续半个时辰。马匪的炮被废了，骑兵冲不破连弩阵，最后要么被蒸汽战车碾死，要么跪地投降。王磊踩着马匪的尸体，从炮身的红布里摸出块令牌，上面刻着星轨图的一角，背面有行字：“星核在葱岭，待月圆。”

“葱岭？”  苏清瑶翻出地图，指着西域的最西端，“那里是大月氏和安息的边境，传说有座神山，山顶能看到‘天门’。”

商队老板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蜡丸：“这是吕方让我转交的，说送到疏勒城就能拿赏钱。”

王磊捏碎蜡丸，里面的纸条上只有一行字：“蒸汽船图纸是假的，你永远追不上我。”

驿站的信号塔突然传来警报，铜镜反射的光变成了红色  ——  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说明疏勒城的驿站遇袭了。王磊望向西方，葱岭的方向隐约有红光闪烁，像有巨大的火焰在燃烧，和星轨图上的标记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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