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没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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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被稀释的墨,缓缓淌进檀园。
晚吟把翡翠镯子褪下来,用软布包好,放进抽屉的最深处,那一点幽绿太沉,她怕戴久了会嵌进骨头里。
沈砚舟推门进来时,身上带着夜雨的潮气。他没开灯,只把一团温热的东西塞进她手里。
“蟹黄汤包。”他低声说,“城西那家,你上次说好吃。”
塑料袋上还凝着水珠,像刚出锅就一路飞车而来。
晚吟心口被烫了一下,却故意把汤包举高:“沈总,深夜投喂员工,算不算职场骚扰?”
男人笑了,胸腔震动,声音落在昏暗里:“那你投诉我。”
他转身去浴室,水声哗啦啦响起,像隔着一层雨帘。
晚吟坐在地毯上啃汤包,汤汁溅到指尖,她舔了舔,忽然想起母亲,从前放学回家,母亲也会在厨房留一碗热汤,说,先暖暖胃再写作业。
如今角色调换,她成了被照顾的那个。
浴室门开,沈砚舟腰间围着浴巾,水珠顺着人鱼线滑进布料边缘。
他拿毛巾擦头发,另一只手递过来一张烫金请柬。
“沈氏周年庆,下周三。”
晚吟掰着手指算了算,距离一年之约还剩三百四十二天。
“我需要准备什么?”
“站在我身旁,别让人看出你想逃。”
“我没想逃。”
“那就好。”
他俯身,掌心撑在她身后的沙发背,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囚笼。
湿热的水汽裹着她,像无形的藤蔓。
晚吟屏住呼吸,以为他会落下点什么,男人却只抬手,把她唇角一点汤汁抹掉,然后直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
“晚安,沈太太。”
那声“沈太太”被他叫得越来越顺口,晚吟却每次都被烫得耳根通红。
周年庆那天,晚吟才知道沈家究竟有多大。
会场设在沈氏旗下的七星酒店顶层,挑高十米的穹顶悬着一盏万片水晶灯,灯影落在她的绿缎旗袍上,像湖面碎成万点磷光。
她挽着沈砚舟的手臂,指尖掐着他的西装袖口,生怕踩错一步就跌进深渊。
不断有人来敬酒,喊她“小沈太”。沈砚舟一只手虚虚扶在她腰窝,另一只手替她挡酒,杯沿从不沾唇。
“舟哥好福气。”有人笑,“藏了这么久,原来是仙女下凡。”
晚吟微笑,唇角弧度被沈砚舟提前训练过,不差分毫。
直到她看见杜婧。
杜婧穿一袭火红鱼尾裙,像一团滚动的焰,径直走来,酒杯高举:“砚舟哥,不介绍一下?”
沈砚舟淡声:“晚晚,这是杜小姐。”
杜婧笑得眼尾弯起:“姜小姐好手段,短短一个月就让京港最冷的那块冰化了。”
晚吟没接话,沈砚舟却偏头,指腹在她耳垂上轻轻摩挲,声音不高不低:“冰化不化,得看杯子是谁端。”
一句话,四周笑声此起彼伏。
杜婧脸色一僵,酒没喝成,踩着恨天高走了。
晚吟小声:“你会不会太狠?”
男人垂眼:“我只是在履行协议,保护挡箭牌。”
可晚吟分明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像冰面下隐藏的暗礁。
宴会后半段,沈砚舟被董事会那群叔伯拉去谈并购案。
晚吟一个人躲进露台,风带着秋意,吹得她脚背发凉。
刚想低头揉脚踝,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落在肩上。
回头,是沈老太太的贴身管家。
“老太太请姜小姐过去。”
露台尽头的小会客室里,老太太正在吃茶,手边摆着一只文件袋。
“孩子,过来。”
晚吟走近,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老太太推给她一张支票。
数额空白,抬头已签好沈砚舟的名字。
“填多少随你。”老太太语气慈祥,“只当奶奶给你压惊。”
晚吟指尖微颤,把支票推回去:“我答应过舟舟,不动沈家的钱。”
老太太挑眉,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傻姑娘,你以为他让你签的一年之约,是怕你跑?”
晚吟怔住。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我那孙子,从十七岁开始,就没求过人。他肯低头,就一定是把命都押上了。”
晚吟回到宴会厅,音乐正好换成慢三。
水晶灯下,沈砚舟隔着人群朝她伸出手,像某种无声的召唤。
她提着裙摆走过去,把手放进他掌心。
指尖相触的瞬间,她听见男人低低的声音:“跳吗?”
“跳。”
于是,满室衣香鬓影,灯火辉煌。
他们在旋涡中心转圈,沈砚舟的手掌贴在她后背,温度透过薄薄的缎面,像一团火。
晚吟忽然想起老太太那句“把命都押上”,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舞曲最后一节,沈砚舟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
“别怕,我在。”
灯光亮起,掌声雷动。
晚吟抬眼,看见他眸子里映着她自己的倒影,小小的,亮亮的,像盛了整座城市的烟火。
宴会散场已是深夜。
迈巴赫驶回檀园,车厢里放着低低的爵士。
晚吟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脚踝肿得像馒头。
沈砚舟蹲下来,从车载冰箱里取出冰袋,裹上毛巾,托着她的脚搁在自己膝上。
冰凉的触感让晚吟缩了一下,男人掌心却稳稳托住她小腿。
“明天让周迟把那双鞋扔了。”
“别,挺好看的。”
“好看不如好穿。”
“那我以后都穿平底鞋。”
“也行,”沈砚舟抬眼,“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
晚吟被他一句话说得耳热,转头去看窗外。
车窗外,路灯一盏盏掠过,像金色的流星。
她忽然想起,一年倒计时还剩三百三十五天。
而此刻,她竟然生出一丝隐秘的贪念
想让这条路,再长一点。
回到檀园,沈砚舟把她放在玄关的矮柜上,自己蹲着给她涂药膏。
清凉的药香混着他身上的酒味,像某种危险的催化剂。
晚吟的背抵着墙,无处可退。
男人指腹沾着药膏,一点点揉开,动作细致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
“沈砚舟。”
“嗯?”
“如果……一年之后,我想走,你会放我走吗?”
药膏在脚踝处停住。
空气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半晌,男人低头,把最后一点药膏抹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真到那一天,我送你。”
他抬起头,眼底一片沉静,像暴风雨后的海面。
“但这一年里,你得答应我”
“什么?”
“别再一个人躲起来哭。”
晚吟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酸涩涌上鼻尖。
她轻轻点头:“好。”
沈砚舟笑了,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晚安,沈太太。”
这一次,晚吟没有再反驳。
她赤着脚回客房,关门时,听见男人低声吩咐管家:“把全屋地毯加厚,她怕冷。”
夜彻底沉了。
晚吟躺在床上,翡翠镯子被重新戴在手腕,这一次,她没再觉得沉。
窗外,月亮挂在香樟树的枝头,像一盏不灭的灯。
她忽然想起母亲今天发来的语音
“晚晚,妈今天精神好,吃了半碗粥,还看了你小时候的照片。别怕,妈在。”
别怕,妈在。
别怕,我在。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像夜色里温柔的咒语。
晚吟蜷起身子,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第一次在这栋陌生的宅子里,安心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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