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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陈达与火铳 太阳与小草


宋宇听了谢道清的讲述,若有所思:这史施德如此作为,莫不是史弥远想要和谢家结姻亲,以拉拢谢家?现在自己的出现,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余阶这时凑到了宋宇耳朵边“:殿下,这谢姑娘可不简单啊!这谢家更是宰相门庭,门生故吏遍布我大宋。如此天降良缘,殿下若是对人家有意思,不如约定一个地方,以待来日相会啊!”

宋宇听了余阶的劝说,心里上下打鼓,约会?要说对谢道清有没有好感?那肯定是有。漂亮女人谁不喜欢?可自己前途未卜,贸然把人家拖下水,不太好吧?

谁料宋宇迟疑,谢道清却十分大方的开口了“:那就三日后,西湖五花亭不见不散。”

宋宇被谢道清的主动邀请雷到了,古代女子这么主动的吗?不过对方相邀,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赶忙一拱手“:谢姑娘,三日后,不见不散。”

就这样,一边和谢道清聊天,宋宇一边回忆历史上谢道清的一生:历史上,谢道清是宋理宗的皇后,南宋最后危亡之时主政的太皇太后谢太后。

因为长得黑,史书都说他是丑女,古代都是以白为美,这也很正常,不过谢道清的命运却充满坎坷。

在假帝理宗被史弥远矫诏立为皇帝后,和史弥远狼狈为奸的杨皇后为了不使自己失势,便强硬让理宗迎娶谢道清为皇后。

理宗虽对此十分不满,却迫于压力,委屈答应。

于是,谢道清便在这深宫之内做了一辈子活寡妇,直到南宋即将灭亡时,其又垂帘听政启用文天祥等一派忠臣义士。

却仍然未能拯救千疮百孔的大宋王朝。在宋亡后,被掳往大都,七年后病故。

宋宇越想越气,这人和人之间的追求,怎么差的这么大呢?

史弥远之徒和文天祥等人相比,完全就像两个物种似的

“:该死,光天化日的,做出如此猪狗不如之事。真当这大宋朝姓史了?”说完宋宇气愤的往旁边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以解心中怒气。

旁边余阶不失事宜的对着宋宇劝道“:殿下,莫要生气。这史弥远专横跋扈,谋害忠良,已非一日之事,与其在这里生气,不若这几年内,好生韬光养晦,以待他日掌权之后,重塑朝纲,再造社稷啊!”

“:本殿下现在自身难保势单力薄。有的,只是本殿下身为大宋皇子这个虚职而已,眼睁睁看着这大宋朝,被这帮蛀虫吃的千疮百孔。却只能胡乱发几句牢骚罢了。”

余阶却哈哈一笑“:殿下怎能说是孤家寡人?这天下智勇之士何止百万?只要殿下暗中操持,还怕这天下英雄不齐聚身旁,以为臂膀?到时,就凭这些粗鄙贪婪之徒,岂是殿下对手!”

宋宇苦涩一笑“:说得好,余学弟,说到英雄,竑身边不是已经多出一位了。”说着,看向了余阶。

“:殿下高看余某了,想余某只是一介山野草民,承蒙殿下看得起,收入府中,若论真才实学,与真英雄差的太远了。阶只愿一生辅助殿下而已。”余阶谦虚的说道。

“:余学弟太过自谦了,不过说到英雄,刚才好像是有人暗中助我,打掉了史施德这把短剑。若非此人打掉史施德短剑,恐怕本太子已经命葬于此。”宋宇突然想起了刚才史施德手中宝剑掉落那一幕,便说与了余阶。

“:哦?竟有如此奇事?不过,直到现在对方仍未现身,还真是奇怪?难道对方长得丑,见不得人?”说完余阶四下看了看,想要寻找那人身影。

却听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两位别再找了,在下这就出来相见。”话音刚落,便见一道人影从胡同一侧的矮墙翻过,落地之后,拍了拍身上尘土,径直向宋宇等人走来。

宋宇仔细打量走来之人,只见此人约莫二十出多,头缠灰巾,身着灰袍,身后背着一个约莫60公分的木匣。

再看相貌,阔面浓眉,方眼尖鼻。长相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样子。

人还未走到近前,宋宇赶紧打招呼“:刚才救我赵竑的,想必是这位英雄了,还请问英雄尊姓大名,竑必将厚筹。”

待此人走到宋宇面前,倒头便拜“:小人拜见太子殿下,小人陈达,祖父乃是我大宋龙图阁直事,当年守德安的陈规。只可惜家道中落,小人平素又别无所长,只有祖父当年留下来的突火铳,与其制造图。想起当年祖父临终前的遗愿,便将之拿到这临安来,想要献于朝廷,只可惜没有银子疏通,困于这临安城数月有余。今日在街上闲逛,想要谋个差使做,却遇到此事,本想冲出来救人,可对方人多势众,只好手拿火铳伏于矮墙之下,打算伺机而动。哪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下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举砖相迎,实在是令小人汗颜。”

宋宇又一次震惊了,想不到,救个人,遇到这么多名人。而且都是这个时代的顶尖人物。难道这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宋宇一把将陈达扶起“:陈兄弟多礼了,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只要是个血肉之躯,定然不会见死不救。倒是陈兄弟今日救下了我赵竑,便是上天注定你我相识。不过刚才足下说起突火铳,不知可否一观?”

陈达见说,便从身后取下木匣,打开之后从中取出一物,交到了宋宇手上。

宋宇拿着此物,仔细打量,但见此物呈管状,约莫四十公分左右,与后世的火枪相比,这东西就是个铜管,引信在铜管的后部,从前面装弹,由后部点燃引信击发。

而所装的子弹是球形铁块,可以说是最原始的火枪与子弹。

看过后,宋宇问道“:你说是祖父陈规所制,只是不知为何,当年你祖陈规不献于朝廷?”

“:此事不瞒殿下,现在殿下手中所拿的火铳,是我与家父花费十数年时间,改进所得。当年祖父所做火铳,过于简陋,铳身是用竹管所制。所以当年祖父数度上表朝廷,言此物他日定大行于天下,可朝廷却因祖父所制过于简陋,与弓弩相比,不仅射速缓慢,其耐用性更是差强人意,经常炸裂竹管,火药受潮后无法使用更是常有之事。朝廷对此物可以说是爱答不理,认为言过其实。后来大宋与金国签订了合约,此物更是无人问津。祖父临终抱憾遗言我陈家儿孙,让我等努力改进此物,以期他日献于朝廷,使我大宋不再受那些蛮夷之苦。”陈达言道。

“:原来这火枪的发明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只是不知足下做了如何改进?竟然使得刚才这火铳如此精准,打掉史施德手中刀剑?”宋宇满心好奇的追问道。

陈达一听宋宇提起此事,面露惭愧之色“:还请殿下恕小人之罪。”

这话立马把宋宇说蒙了,正想回答,一旁的的余阶抢先说道“:既然殿下问你,你便直说,殿下又不是昏聩之人,怎会无故给你乱加罪名?”

这话若出自别人之口,宋宇也就罢了,可是出自偶像之口,宋宇顿时心里暖洋洋的,不自然的转过脸去看余阶。

余阶被宋宇这么一瞅,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想这殿下哪都好,可就是看我这眼神怪怪的。老觉得是在馋我的身子。

余阶那边在胡思乱想,这边陈达满脸愧色的说道“:其实刚才救殿下那一铳,小人心里也没底。如若事先知道所救的是太子殿下,小人肯定没胆量在如此远的距离,打掉对方短剑。”说完挠了挠头,看着宋宇傻笑。

宋宇听他这么说,不怒反喜“:哈哈哈,陈兄弟救得好。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陈兄弟实属少年英雄啊。不过,若是陈兄弟对自己的火铳没有信心,想必陈兄弟也不会贸然出手吧。”

陈达见宋宇并未生气,心中起了一丝敬佩。心想这临安城里殿下的各种负面消息满天飞,可今日见了,实在无法将传闻与自己面前的太子连在一起。看来那些传闻,都是子虚乌有了。

想到此,陈达理了理思绪,又继续说道“:是小人矫情了。小人自从记事起,便跟着父亲一起钻研此物的改进之法,为了它,我父子二人甚至放弃了科举博取功名。”

宋宇虽然对历史人物传记很在行,可对什么物理化学铸造什么的一知半解。典型的门外汉。

所以宋宇穿越过来,想要造大炮,造火箭。改变科技进程,他还真没这个本事。

连声对着火铳叫好,宋宇一脸恳求似的看向陈达“:陈兄弟,相逢即是有缘。你可愿意留在我太子府,以待日后?”

陈达忙跪下对着宋宇说道“:小人一日三餐都成问题,承蒙殿下不嫌弃,小人愿誓死跟随!”

看到自己这身份对于人才的吸引力这么大,宋宇很开心,拉着陈达开始聊火铳。

两人聊着聊着,陈达突然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一脸开心的说道“:幸赖皇天庇佑,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此物终于可以与我大宋弓弩相媲美了。”

说到这,陈达拿着火铳兴奋的介绍道“:殿下请看,祖父当年铳身用竹管所制,不仅粗糙,安全性更差,时常炸裂竹身,伤敌不成反伤己。而弹丸方面,多是石子与碎铁块,不仅射程近,仅数丈之远(一丈等于三点三三米),威力更是差强人意,而现在小人以黄铜铸造枪身,更将弹丸打磨成球形,不仅增加了稳定性,更是有了破盾穿甲之力,数十丈内,毙敌如探囊取物。”

说到此,不禁又黯然失落,看得出,若非经历过大起大落,这人是不会如此喜怒变换这般快的。

宋宇本想说点什么,哪知这陈达竟然流出了眼泪,抽泣着说道“:只可惜小人没有那打通上差的黄白之物,可恨如此利器,竟然因为没有银子孝敬而不得报效国家。”说完泪如泉涌。

一旁程保突兀的喝道“:堂堂男儿,哭个什么劲?今日殿下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赵国一听也在一旁结巴着连喝带劝“:可  可恨这史贼,庙  庙堂之上,广植党羽,四木三  三凶,把持朝政,排  排除异己,这堂  堂的大宋庙堂,成了这帮人生财索  索贿之所,想我兄弟二  二人,也是因为上官克扣饷银,时时索要贿赂,才  才不得已离开了殿  殿前司,转而来到了殿  殿下府上。兄弟你今日遇到殿  殿下,就说明你这倒  倒霉额日子到头了。”

这一路结巴过来,得有多激动啊!宋宇想不到这俩人还有这样一番经历。转眼看了看程保,见他也是一脸义愤填膺,便知道这赵国所言非虚。

程保见赵国这家伙一路口吃的说了这么多,对着赵国一脸无奈的笑骂道“:你这吃货,口齿不清就别一口气说这么多,没憋死你丫的。”

赵国看白痴似的白了程保一眼,不再言语。

宋宇再次开口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卑而患人贪欲旺盛,上行下贪。话说,这世道又何时公平过?”

说完,郑重的走到陈达跟前,先是摸了摸那把金灿灿的火枪之祖,转而又抬起头来仿佛是自言自语似的,边给陈达用衣袖擦眼泪边缓缓说道“:陈兄弟方才不为自己悲惨遭遇而哭,却为这火铳不能为我大宋朝廷所用而哭。依竑看来,陈兄弟担得起国士二字。想我大宋朝这千穿百孔的病躯。几经北方金人羞辱,甚至是虐辱,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说到最后几句,宋宇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念出来。不由心有所感:

柔柔岩上草,

贫寡孱孱身。

风来伏地抖,

雨落叶低吟。

时时南懈怠,

岁岁深扎根。

愿待天晴日,

还来抖精神。

想想自己,现在就身处在这个狼烟遍地,生灵涂炭的年代。数十年前,岳飞连受十二道金牌,无奈停止北伐班师。从此再无缘北方疆土,这陈达不能为大宋所用,与岳飞的遭遇,又何其相似?只不过前者光芒万丈,后者却像草一样,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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