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君子喻于义 小人喻于利
宋宇不待他说完,出言立马打断“;既然薛大人也说是这么个理,那就不能说华岳是行刺,只能算是骚扰。”
薛极一听这话,立马急了,赶紧说道“:诶?哎呀!殿下,这个不能如此解释啊。如此解释...”
“:好了,够了!”薛极话没说完,一声怒喝打断了他,不过打断他的不是宋宇,而是史弥远。
薛极听到这声怒喝,浑身一哆嗦,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史弥远满脸铁青,双目圆睁瞪着自己。顿时吓得两腿发软,慌忙向史弥远作揖赔罪“;恩相息怒,在下都是为了恩相着想啊。”
史弥远看他当着宁宗的面如此说话,顿时满脸躁得通红,慌忙摆手让他退回去。
又转过脸来,笑眯眯的对着宋宇说道“:殿下,薛尚书平素便爱胡言乱语,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史某觉得殿下说得有理,华岳只是骚扰史某,殿下现在就可差人,去大理寺将人放出来。”言毕,史弥远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好像自己巴不得放人似的。
宋宇听了史弥远说辞,心中欢喜,对着史弥远拱了拱手“:哎呦,史相,竑在这里,再次谢过史相。”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史弥远赶忙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心中却已恨不得立马将宋宇生吃了。
宋宇转过身来对着龙案后的宁宗一拱手说道“:父皇,华岳一事,已经查明,纯粹是个误会,皇儿想现在就将他从大理寺放出来,还请父皇定夺。”
宁宗之前一直左手托着下巴,斜倚在龙座上,津津有味的看宋宇和史弥远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
越看这心里越觉得宋宇顺眼,暗道:其实当年立太子之时,自己因为赵竑沉迷琴色,怕再像当年的徽宗那样,误国误民。
所以便立了相较赵竑,更加平庸的赵询为太子,可惜赵询无福帝王之位,死在了自己前面。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又立了赵竑。但这赵竑被立为太子不久后,便不再上朝,整日窝在府中,也不知道搞些什么?
而且这史弥远几乎每次朝议,都要点名参奏赵竑,次次都有新花样。让自己不厌其烦。
自己甚至有时都想放弃赵竑,但看看老赵家那单薄的人丁,还有那些不靠谱的老王爷。
又强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了,之后史弥远再怎样参奏,自己也是能躲就躲,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并且派自己最信任的真德秀,去给赵竑做老师。
只期望他有一天能迷途知返,做不得一代明君,但起码别把剩下的这半拉子江山也鼓捣没了就成。
今日这一场大戏,总算解开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感情赵竑和史弥远关系极差,今日竟然闹到了朝堂上,双方还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想到这里,宁宗意味深长的看着宋宇,庆幸自己选择了坚持。就以现在赵竑的心智胆量,恐怕已经强过自己数倍。
而且还知道将自己这个父皇也拉进一个派系,即使占了上风,得了便易,还不忘向自己请示。比史弥远手下那些个目中无人的蠢货,强了不知道多少。
宁宗越想心里越开心,越看越觉得宋宇顺眼,见宋宇请示自己,忙满脸笑容的说道“:皇儿啊,此事全凭你做主。你可差人,手持你的太子令牌,前去大理寺提人。只是还有一事,父皇觉得有些不妥,这华岳虽是忠直之士,但与你这太子结拜,身份上怕是有些不妥吧?”
宋宇看宁宗暗自提升自己这太子令的威力,心中很是欣慰。见他又质疑自己结拜之事,便在心中思量了片刻,回答道“:父皇,当年太祖不过是一兵卒,多亏一帮兄弟扶持,方才创出我大宋这片基业。更何况华兄弟获罪前乃是殿前司公事,是故皇儿觉得并无不妥。”
宁宗听完哈哈大笑“:我儿心向太祖,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今日散朝之后,便留在宫中,陪父皇吃顿饭。”
宋宇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宁宗,有点心虚,自己刚才的牛皮是不是吹的有点大了?自己可不喜欢赵匡胤,尤其是看不上赵匡胤欺负孤儿寡母,以及后来的玉斧分疆。
自己就说两句瞎话,糊弄糊弄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不过听到宁宗管饭,心里一喜。赶忙应承道“:皇儿谢过父皇。”
宁宗可不知道宋宇心里的小九九,边笑边摆手示意“;吃个饭而已,皇儿不必如此客气。”
宋宇看宁宗这边无事了,转过头来,思量着要派谁去。
看了一圈,便看到刚才为自己出头的那个,被上级瞧不起的小官,大理寺评事胡梦昱。
别看官小,这家伙可以说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历史上赵竑被害后,身为最底层官员的他,屡屡在假帝理宗面前为赵竑翻案。
结果,被史弥远他们祸害了六七年,最后在贬去象州(广西中部)之前,以四十一岁急卒。
其实宋宇觉得他是被史党毒死的。现在既然可以重新来过,宋宇怎能忘掉他?
带着报恩的想法,宋宇微笑着对胡梦昱喊道“:大理寺评事,胡大人,你可愿辛苦一遭,将华将军放出来?”
胡梦昱刚才一直在为宋宇言行所欣喜,暗自高兴这赵大官家总算有了个好苗子。
此时听到宋宇喊自己,赶紧站出列来“:殿下吩咐,小臣敢不从命。”
看到胡梦昱如此回答,宋宇很高兴,忠臣要是这么回答,就是对你的认可。
相反奸臣要是这么回答,就是为了顺杆往上爬,谁信谁傻子。
想到此,宋宇便对着胡梦昱喊道“;胡大人,本太子很看好你,你平素若是遇上什么仗着官大便欺负人的主,尽可来找我父皇,我父皇定然会为你做主。”
此话是奔着薛极去的,就是为给胡梦昱报刚才被鄙视之仇。
胡梦昱很识相,赶紧向宁宗叩拜到“:多谢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宗很是配合的说道“:胡爱卿,快快请起,皇儿说的对,以后碰到这样的人,你就来找朕,朕给你做主。行了,向皇儿领了令牌,去办你的差事去吧”说完笑呵呵的看着宋宇。
胡梦昱再次称谢,走到宋宇面前。宋宇将金牌摘下,小声对胡梦昱说道“:胡大人,你可去丽正门外手持金牌,传本殿下的马车,与你一同前去。想必现在华将军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你直接嘱咐马车,将之送到本殿下的府上,自然会有人接应。”
胡梦昱拿了金牌,欣然领诺,快步走出金殿,在门口又唤了两名带刀侍卫,奔大理寺天牢而去。
一旁的薛极看着这三人一唱一和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暗自揣摩,自打撕下脸皮,投了史弥远以来,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天下间,除了史弥远,薛极还真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可今日朝堂上一番交锋,薛极心里顿时有了一股莫名的不安,心想,若是让太子在这么折腾下去,自己等人的死期,恐怕不远了吧?
宁宗看到麻烦事总算过去了,满脸微笑着问下边众臣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
说完扫视了一圈堂下众臣,看到没有人在出什么幺蛾子,宁宗对旁边站里的内侍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结束了。
内侍看到宁宗摆手,立马大声喊道“:六参朝会结束,散朝。”
众臣又是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然后三五结群的走出了朝堂。
看到满朝文武全都向外走去,宋宇却没动,他还惦记着宁宗管饭呢。身后几位王爷都一一向他辞行后,真德秀和乔行简走到宋宇面前。
只见真德秀面带笑容看着宋宇,说道“:太子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实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老夫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啊。”
说完眼中似是有泪花打转。
宋宇一看他这副模样,赶紧打住他,这么大岁数了,自己若是再把他弄哭了,可真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此宋宇赶紧转移话题“:先生,华岳已经救出,学生已将他接入自己府上,先生若是无事,可去学生府上探望。学生还要陪父皇用膳,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真德秀依旧满脸微笑“:嗯,好好,老夫这就前去,殿下去陪圣上吧。华岳那里,殿下不必担心。”
说完转身问乔行简“:乔大人可愿一同前去?”
乔行简慌忙答道“:早闻华岳文武全才,是不可多得的国家栋梁,简某早有结识之心,今日便有劳真大人带路了。”说完对着真德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宋宇看着这俩政敌,私下里好的却跟一个人似的,心中很是佩服,历史上,这俩人虽同属鹰派,可政见颇不相同。
真德秀就属于那种没钱没粮,也要打,宁可因为北伐国破家亡,也不能因为苟且偷安,而不主动出击。
相反乔行简就属于那种鹰派里的少数派,主张缓图,打得过打,打不过观望,以待天变。
所以朝堂之上几乎每次提到北伐问题,两人就会有一番交锋。宋宇本以为俩人私下里估计也不对付,哪知今日看到这两人几乎上朝下朝都胳膊不离腿的。
宋宇暗自佩服,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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