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大雾笼罩下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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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朱权蹙着眉、难以下咽的模样,李景隆苦笑着解释:“殿下莫怪,实在是条件有限。”
“城里百姓大多逃散,后厨没人手,只能让我的手下临时充当厨子,手艺实在拿不出手。”
“无妨无妨。”朱权摆了摆手,脸上还带着几分食物带来的涩意,语气却十分豁达,“要说这菜的味道,顶多算‘熟了’,谈不上好吃。”
话虽如此,他还是强行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又补了句,“能果腹便好。”
见朱权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李景隆先是一顿,随即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朱权也跟着笑起来,手里的筷子却没停——有些时候,饭菜的滋味远不及同席之人重要。
这份共渡难关的情谊,早已胜过佳肴。
站在一旁的福生看着二人的神色转变,脸上的尴尬几乎要溢出来,连忙转身往后厨走,还不忘对着里面手忙脚乱的手下低声笑骂几句,怪他们把饭做得如此难登大雅。
就在这时,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隐约能听到“要见大将军”的字眼。
刚在后厨“发完火”的福生立刻快步迎出去,片刻后又匆匆返回,语气带着几分诧异:“少主,是城里留守的百姓,拎了好多东西来,说一定要见您。”
李景隆闻言有些疑惑,转头看向朱权:“殿下,一同去看看?”朱权点头应下,二人并肩走出客栈。
此刻客栈门前的空地上,已聚集了数十位百姓。
年长的拄着拐杖,年轻的拎着竹篮,几乎人人手里都攥着东西。
有带着泥土气息的新鲜蔬菜,有用油纸包好的猪肉,甚至有人怀里小心翼翼抱着活鸡,鸡翅膀被轻轻按着,不敢让它发出声响。
人群前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上前一步,对着李景隆拱手躬身,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大将军肯留下来守卫涿州,我等感激不尽!”
“我们也帮不上别的忙,只能凑些吃食送来,聊表心意。”说罢,他便要屈膝跪地。
其余百姓见状,也纷纷拎着篮子、箩筐跟着跪下,一时间“多谢大将军”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万万使不得!”李景隆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老者,语气满是动容,“守家卫国本是我辈男儿的本分,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诸位何必行此大礼!”
他转头给福生递了个眼色,“快,把大家都扶起来!”
福生立刻会意,连忙招呼几个手下上前,将跪地的百姓一个个小心扶起。
“诸位的心意,在下心领了。”李景隆看着陆续起身的百姓,声音温和却坚定,“只是如今正是危难之际,这些吃食你们还是各自带回吧,留着自己度日才是要紧事。”
“大将军这话就错了!”老者拄着拐杖,语气格外执拗,“若是涿州守不住,这些东西迟早要被燕逆抢去,留着也没用!”
“如今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总得为将军做些什么,不然心里难安啊!”
旁边一位年轻汉子也跟着附和:“是啊大将军!老话都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我们就盼着将士们能吃好喝好,好把燕逆全都赶走!”
话音刚落,老者便率先上前,将手里拎着的一串肥瘦相间的猪肉硬塞进福生手里,又转身对着人群喊:“大伙儿都把东西放下吧!”
百姓们纷纷响应,很快客栈门前的台阶下,便堆起了一小堆食物,满满当当的,透着股暖人的烟火气。
见百姓们态度如此坚决,李景隆知道再推脱反倒伤了大家的心,便对着福生点头:“都收下吧,记得稍后折成现银还给大家。”
随后他又看向人群,忽然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提高声音问:“诸位之中,可有会做饭的?”
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即纷纷举手,七嘴八舌地应着“我会”“我在家常做饭”。
李景隆笑着从中挑了几人,让福生领着去后厨帮忙。
接着又对其余百姓说:“既然带了这么多好东西,不如大家都留下搭把手,今晚这顿饭,所有留守涿州的将士和乡亲们,都能分上一口。”
百姓们闻言又惊又喜,连忙应下。
一时间,客栈里里外外都热闹起来——有人去后厨帮忙择菜、生火,有人帮着将士们搬东西,连孩子们都围着院子跑,捡拾掉落的柴禾。
原本该弥漫着战前紧张的氛围,此刻却满是烟火气与暖意,仿佛一场寻常的邻里聚会。
朱权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对李景隆的敬意又深了几分。
他忽然觉得,李景隆身上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总能让人心甘情愿地追随,哪怕前路是生死未卜的战场。
...
晚膳过后,夜色渐浓。
李景隆与朱权并肩登上北门城楼,城墙上的风带着寒意,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李景隆扶着冰冷的城墙,目光望向漆黑的北方,双眼微微眯起,寒风中的脸庞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坚毅。
他下午刚收到消息,燕军的先头部队,最晚明日一早便会抵达涿州城下。
今夜过后,这座城会是何种模样?
他们能否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
没有人知道答案。
唯有城墙上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映着二人沉默却坚定的身影。
“景帅是在担心明日一战?”朱权望着李景隆凝向北方的侧脸,迟疑片刻,轻声问道。
李景隆缓缓点头,转头看向朱权,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燕逆此番来势汹汹,明日之战,生死实在难料。”
“让殿下为我一句话,便赌上五万兵马与自身安危,在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朱权本可置身事外,安安稳稳做他的宁王,不必卷入这场凶险的战事。
可他却毫不犹豫地带兵赶来涿州,这份信任与情谊,李景隆始终记在心上。
“景帅言重了。”朱权摇头,眼中的犹豫褪去,只剩坚定,“能与景帅并肩守卫涿州,共抗燕逆,是本王的荣幸!”
“更何况,北境战神的威名绝非虚传,我不信五万将士,就一定敌不过十万燕军!”
听闻这话,李景隆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朱权对自己竟有这般信心。
他沉默片刻,再度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郑重:“我们只需挺过三日。三日后,耿老将军或许能说服吕文兴,带着援兵赶来。”
“只要涿州不失,南军便还有翻盘的机会,这场燕乱,早晚能平息。”
“三日而已,何难之有!”朱权眼前一亮,随即反应过来,“既然有援兵可期,我们便不必与燕逆硬碰硬。”
“想来景帅心中,早已定下破敌之策了吧?”
李景隆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望着那片黑云压城的夜空,缓缓长舒了一口气。
他其实清楚,耿炳文想说服刚愎自用的吕文兴派兵增援,机会渺茫。
将“三日”之说告诉朱权,一半是为了安抚军心,另一半,也是为了给自己多添几分坚持下去的信心。
夜色渐深,城楼上的风愈发凛冽,二人并肩立着,各自想着心事,虽口中无言却心有默契。
...
次日天还未亮,一场大雾便席卷了涿州城。
浓白的雾气像棉絮般弥漫开来,将整座城裹得严严实实,几丈之外便看不清人影,连空气都透着几分湿冷。
城内没了昨夜的热闹,鸦雀无声,死寂得仿佛连风都停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突然穿透浓雾,由远及近。
紧接着,点点火光在雾中闪烁,如同鬼魅的眼睛,一点点向涿州城逼近。
很快,一队黑压压的人马停在了城下。
为首一人身着玄甲,腰挎长刀,面色冷酷如冰,正是燕王朱棣。
上次在李景隆手中侥幸逃生后,他养精蓄锐数月,如今带着十万铁骑卷土重来,誓要拿下涿州。
“王爷,这情形不对劲。”副将丘福策马来到朱棣身侧,眉头紧锁地打量着眼前死寂的城池,“城墙上怎么连一个守卫都看不到?”
朱棣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城楼,眉头也微微蹙起。
他早已收到消息,南军新帅吕文兴已率军后撤,放弃了涿州。
可即便如此,城门紧闭的城池,怎会连半个守军都没有?
这太不合常理了,难道有诈?
“王爷,今日大雾弥漫,视线受阻,不如先让大军在城外驻扎,等雾散了再做打算?”丘福面露警惕,语气凝重。
身为军中老将,他对这种反常的平静格外敏感,总觉得暗处藏着危险。
朱棣眯起眼睛,目光穿透浓雾,死死盯着紧闭的城门。
片刻后,他沉声下令:“先撞开城门。”
丘福虽有顾虑,却不敢违背军令,立刻转头对身后喊道:“先锋营听令,破门!”
先锋营的士兵立刻推着撞门车,缓缓向城门靠近。
可就在撞门车即将碰到城门时,士兵们却发现——那看似紧闭的城门,其实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便能打开。
看到这一幕,朱棣和丘福的脸色同时变了,心底的不安瞬间放大。
城门虚掩,城上无人,这分明是刻意为之,可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先锋营的士兵不敢大意,握紧兵器,小心翼翼地推开城门。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浓雾中,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街心摆着一张椅子,一名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坐在椅上,手中拎着一只酒壶,仰头饮酒的动作肆意张扬。
在他身侧,一杆银枪斜斜立着,枪尖在微光下泛着冷芒。
旁边还拴着一匹健硕的白马,正悠闲地甩着尾巴。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先锋营的士兵瞬间僵在原地,纷纷拔出兵器,紧盯着雾中的身影,却因雾气太重,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朱棣和丘福也透过雾霭,隐约看到了城内的情形,不由得脸色骤变。
整座城死寂无声,唯独街心坐着一人,这画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更让人心头发紧。
“王爷!”丘福凝神观望片刻,突然瞳孔骤缩,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银枪?!白马?!...是李景隆!”
“李景隆”三个字入耳,朱棣原本冰冷的面容瞬间扭曲,眼中猛地燃起滔天的愤怒与恨意。
上次战败的耻辱、损兵折将的痛楚,此刻尽数涌上心头。
他以为涿州已是囊中之物,却没想到,李景隆居然在这里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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