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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试炼篇【其十七】天生的弑神者


暮色垂落在农家小院时,最后一名挑战者的佩剑钉进了榆树干里,剑柄上缠着的弑神者缎带在晚风中簌簌作响。木子文站在井台边冲洗着手臂上的血痕,水珠溅在青石板上,映出数百个摇晃的人影——那些横七竖八倒在田埂间的武者们,胸前的等级徽章从青铜到钻石不一而足,此刻全都蒙上了尘土。

那些被击败的武者们姿态各异——有人单膝跪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有人瘫坐如散架的机甲零件,最倔强的那个白银级还试图用断剑支撑身体,剑刃却深深陷进松软的菜畦。

"天生的弑神者!"军团长徐震的军靴碾过一柄折断的银刃,黑牛皮靴面上沾着麦粒与血渍。他解开猩红大氅的动作惊起了草垛里的麻雀,"天助我也!"大氅内衬绣着的机甲编队图腾在夕照中泛着冷光,与木子文眼底流转的星芒如出一辙。

厨房传来蒸玉米的甜香。母亲数米的声音透过窗纸,与远处机甲巡逻队的金属脚步声形成奇特的二重奏。木子文突然想起东康大陆的往事——徐光年第一次觐见时,宫墙外也飘着类似的炊烟。

母亲从灶间端出薄荷茶时,陶碗边缘还沾着面粉指印。她沉默地看着儿子接过军团长递来的鎏金聘书,羊皮纸卷轴在农家木桌上滚动展开,露出帝国学院暗纹印章——那是用神血混合朱砂拓印的,在黄昏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

"预备役军官...专业训练..."父亲用义肢敲了敲烟斗,钛合金指节与黄铜烟锅碰撞出细碎火花。他望向儿子被剑气划破的衣领下露出的皮肤——那里有淡金色的脉络正缓缓消退,如同退潮时沙滩上隐去的星图。

木子文指尖抚过聘书上"神明级机甲"几个烫金大字。纸页突然无风自燃,火苗却不是常见的橙红色,而是他在万亿光年外见过的星云坍缩时的幽蓝。围观的弑神者们集体后仰,却见少年张口吞下了火焰,喉结滚动间说出的竟是:"那百名武者折在你手上,倒也不怨。"

徐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腰间悬挂的家族玉佩突然炸裂,露出内里暗藏的微型全息仪——投射出的正是其子徐光年操纵战将级机甲的影像。少年军官的侧脸在蓝光中格外清晰,与当年东康大陆那位兵部尚书有七分神似。

"即便由我操纵机甲..."军团长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神骸,"即便由我操纵机甲,若正面交手,我也自认接不了几招,若是你再等个几十年,恐怕天下便无能敌你之人。"

榆树梢头最后一片枯叶飘落。木子文突然抬手接住落叶,叶脉在他掌心重组为银河旋臂的投影:"以光年为路径单位的宇宙里,机甲不过是尘埃。"他指尖划过水缸边缘,浮萍立刻排列成旋涡星系的模样,"几十年?还不够光穿过猎户座悬臂。”

灶台里的柴火噼啪炸响。母亲往铁锅里撒了一把青葱,爆香的油烟模糊了她瞬间湿润的眼角。父亲突然大笑起来,义肢抓起锄头狠狠砸向地面——这个农民用最质朴的方式,在夯土地面上刻出帝国军团通用的摩斯密码:"相信"。

"我的孩子叫徐光年。"军团长拾起一片榆树皮,在上面用匕首刻下星图坐标,"虽然我不知你说的是真假..."他抬头时,看见少年眼中流转的星河与匕首尖端的反光完美重叠,"但以你的能力,成为神明级弑神者不过时间问题。"

"帝国学院的白玉兰该开了。"军团长解下佩刀插在磨刀石旁,刀鞘上缠着的红线绳已经褪色——和当年徐光年系在奏折上的如出一辙。"预备役军官的制服是靛青色,衬你眼睛。"

夜色完全笼罩小院时,木子文独自坐在井沿。水面倒映的月亮突然扭曲变形,泰坦之神的声音从井底传来,带着亿万年的回响:"那我岂不是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别人?莫非这所谓试炼还有限制?"

"你想告诉谁就告诉谁。"神明的低笑震得井水泛起波纹,几滴水珠悬浮在空中,组成当年凤仪宫的布局图,"这又不是规则怪谈..."

木子文伸手戳破水珠宫殿。在涟漪消散前的刹那,他对着井底比了个全宇宙通用的手势:"妈的。"

母亲在门槛处轻声呼唤。她手里捧着连夜收拾的行李包袱,最上面摆着本《弑神者入门指南》——书页间露出半截农用机甲的操纵杆,那是父亲用报废零件改装的微型训练器。木子文接过时,触摸到书脊夹层里硬物的轮廓: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徽章,刻着初代弑神者的箴言。

院墙外,战将级机甲"青霄"的探照灯划破夜空。光柱扫过之处,可见白日里打斗留下的痕迹——断剑残刃间,有嫩绿的新芽正从剑柄镶嵌的宝石裂隙中钻出。更远处的田垄上,数百名战败的弑神者正互相搀扶着离去,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织成网,恍若当年东康大陆的疆域图。

木子文将徽章按在胸口。金属冰凉的触感中,他听见万亿光年外的星河传来徐光年的笑声,看见莎莎在另一个时空的梨花树下抬头,而此刻农家小院的柴门咯吱作响,仿佛在叩问某个关于永恒的问题。

军团长告辞时,星空正好运转到"斩神座"最亮的位置。这个由帝国天文学家新命名的星座,其星图与木子文五岁那晚在谷仓地面刻下的星芒阵完全吻合。夜风吹动晾晒的弑神者制服,靛青色布料上还未佩戴的勋章叮当作响,像是提前敲响的凯旋钟。

木子文夹起一块鸡肝。月光透过窗棂,在脏器表面照出奇特的纹路——那是缩小版的东康大陆水系图。他咀嚼得很慢,仿佛在品尝某个逝去王朝的余韵。

帝国学院的青铜门在晨雾中洞开时,露水正顺着门楣上"涤罪"二字滴落。木子文仰头,看着水珠在距离眉心三寸处突然汽化——那是隐藏在古老门廊中的神骸防御系统在运作。

巨大的六神雕像则伫立在中央广场,气势恢弘。

帝国都城以及附近地区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防御措施,也集结了大量以神明级机甲为主要力量的机甲军团,因此神明之物对帝都是基本没有任何威胁的,这里的生活十分祥和,与木子文所待过的广大农村地区是区别极大的。

他粗布鞋底碾过镶嵌着星海族水晶的甬道,每一步都在地面激起细微的蓝色涟漪,如同踏在尚未苏醒的星河之上。

"喂!那边的土包子!"

声音来自右侧的蔷薇回廊。三个穿着银丝绣边制服的少年站在机甲模型喷泉旁,为首之人胸前的钻石徽章在朝阳下如同凝固的血滴。他指尖转动的正是军团长亲笔签名的推荐信,火漆印不知何时已被撬开。

"农民也配用鎏金羊皮纸?"贵族少年弹了弹信纸,惊飞了栖息在喷泉机甲肩部的青铜鸟。那是一只机械知更鸟,翅膀展开时露出内里精密的齿轮结构——与木子文十岁那年用农具零件拼凑的玩具如出一辙。

喷泉池底铺满来自魔族领地的红晶石,此刻正将阳光折射成挑衅的赤芒。木子文沉默地注视着水面倒影:十一岁的身躯已如青松拔节,粗布衣遮掩不住的肩胛骨如未出鞘的刀。他瞳孔深处流转的星芒比贵族们缀满宝石的腰带更耀眼,却刻意收敛成温吞的琥珀色。

"你,去干掉他!"钻石徽章少年突然推搡身旁的同伴。

被推出来的瘦高个踉跄几步,制服袖口滑出半截暗器——那是用神明之物残骸打造的"忏悔之刺",在学院里属于违禁品。当他看清木子文农服领口若隐若现的星级战士纹章时,喉结恐惧地滚动起来:"不是老大...就我?"暗器啪嗒掉在红晶石上,"他...他好像是星级战士..."

晨雾突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开。木子文向前迈步的动作惊动了栖息在学院穹顶的星穹鹰,这种以神明之物碎片为食的猛禽发出刺耳啸叫。阳光终于完整地落在这个农家少年身上,勾勒出令贵族们窒息的轮廓:

身躯凛凛如未开锋的重剑,粗布衣下肌肉的起伏似蛰伏的龙脊。那双眼睛此刻完全睁开,寒星般的光芒刺得人眼眶生疼。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竟在空气中留下肉眼可见的霜痕——这是弑神者力量外溢的征兆,可谓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当他开口时,胸腔共鸣震碎了喷泉边缘的冰晶:"要打,就一起上。”

贵族少年们突然发现脚下的影子正在叛变。钻石徽章的影子死死掐住了本体的脖颈,另外两人的影子则自主跪伏在地。而木子文的影子——那团黑暗扭曲膨胀,最终定型为某种非人的姿态:头生双角,背展六翼,指尖垂落的阴影恰好触碰着学院最深处那台神明级机甲的投影。

知更鸟突然唱起了《弑神者进行曲》的变调。歌声中,木子文拾起掉落的"忏悔之刺",指尖抚过处,暗器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东康古文——正是当年斩神剑上的铭文。他将暗器轻轻插回瘦高个的袖袋,这个动作让贵族少年们集体颤抖,因为他们看清了农家少年掌心一闪而逝的星图:那是神明级弑神者才具备的"寰宇脉络"。

"下次。"木子文的声音很轻,却让整条回廊的蔷薇瞬间凋零,"记得看推荐信的落款。"

晨钟在此时敲响。青铜门廊上悬挂的十二枚神骸铃铛同时摇晃,却未发出应有的净罪之音——它们集体保持着诡异的静止,仿佛时间在木子文周围形成了短暂的真空。当钟声余韵消散时,农家少年已站在学院主楼的阶梯上,背后是如丧考妣的贵族三人组,面前是闻声而来的教导主任。

主任手中的检测罗盘疯狂旋转,最终停在"星级上位"的刻度。这个向来严肃的老人突然笑了,他取下眼镜擦拭的动作,与当年木子文在农家小院见到的父亲如出一辙:"军团长在机甲训练场等你。"他顿了顿,指向主楼穹顶的观测台,"不过在那之前,建议你先去看看'星穹之眼'——它今早突然开始运转,据记载上次启动是在三百年前。"

学院食堂飘来新鲜面包的香气。木子文转身时,看见几个平民学员正偷偷对他比出弑神者通用的致敬手势。他们的粗布制服上沾着机油与汗水,与远处贵族子弟的华服形成鲜明对比。阳光穿过彩色玻璃,在地面投下四大种族疆域的光影,而他正站在人族褐与神族灰的交界线上,靴底碾碎了一朵被贵族丢弃的蓝蔷薇。

帝国学院的黄昏总带着金属灼烧的气味。西训练场的落日将两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木子文的影子如刀削斧劈般棱角分明,徐光年的则像一副随时准备收拢的机甲设计图。

"这是本周第三份挑战书。"徐光年从制服内袋掏出一叠鎏金信笺,纸张边缘的锯齿状裁痕显示它们曾被愤怒地撕碎又精心粘合。"北境伯爵家的嫡子、财政大臣的侄子,还有——"他忽然噤声,因为木子文正用弑神者专用的净化火漆,将挑战书熔铸成微型机甲模型。

模型在余晖中泛着暗红色光泽。木子文随手将它摆在训练场边的陈列架上,那里已经立着十七个同样材质的作品,最新那个还保持着财政大臣侄子家族徽章的轮廓。陈列架下方刻着行小字:星历4712年霜月制——正是木子文入学那天的日期。

"父亲说您该留些情面。"徐光年递上湿毛巾时,腕甲与袖扣碰撞出清越声响。这个将门之子总是一丝不苟地穿着全套礼仪制服,连领针都别成标准的机甲涡轮造型。"至少对财政大臣的......"

"你看。"木子文突然指向天空。暮色中,三台神明级机甲正掠过学院上空,它们的推进器在云层上划出靛蓝色轨迹,恰好组成东康古文中的"镇"字。这是帝都特有的黄昏警戒仪式,在乡下会被误认为极光。

徐光年怔怔望着那些逐渐消散的光痕。当他低头时,发现木子文已经用毛巾擦净的手指,正在沙地上勾勒某种复杂的星图——与军方机密档案中记载的"神骸分布图"有七分相似,却多了些连最新型量子计算机都无法推演的变量。

训练场东侧的蔷薇丛突然晃动。几个低年级的平民学员探头探脑地张望,他们手里捧着粗劣的机甲模型——用废铁和神骸碎片拼凑而成,关节处还滴着蓝色的冷却液。木子文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孩子们奔跑时,怀中的模型发出叮当脆响,像极了当年农家小院的风铃。

"改这里。"木子文指尖点在某块凸起的神骸碎片上。那块本该致命的污染物突然软化,如液态金属般流动到机甲胸腔位置,形成完美的动力核心。孩子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徐光年默默记下这个画面——他每晚都要向父亲汇报的"特别观察日志"又添了新内容。

钟声敲响七下时,图书馆的穹顶开始浮现星图投影。两人穿过紫藤长廊时,木子文突然驻足。廊柱上刻满历代弑神者的名字,最新那行墨迹未干:"帝国历472年,木子文(星级上位)剿灭'伪神·永恒童母'"。徐光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名字作为见证者被用小字标注在旁边,墨色里掺着神血特有的珍珠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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