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再忙也要吃完中午饭再说。”

张红英带着一群五六十岁的女人闯进楼顶，对此顾铁山也没什么好说。

虽然他非常想看林晓设计的“捕尸箱”到底好不好用，但对自己任命的司务长改造职责，他也没好意思干扰。

“军士长，尝尝我们制作的这种战时口粮怎么样。”

被大妈们推来的购物车用床单罩着，一打开里面就是现蒸的开花馒头。不过里面现在夹的不是臊子，而是炸得酥脆的肉饼。

张红英专门给他用盘子盛来的食物，接着又捶自己的腰。

“瞧瞧，军士长全都你给找得事，把我们这群老太婆的腰差点累断了。”

她表功似的说着，把盘子顿在顾铁山面前的桌子上，另外还有一大搪瓷缸子的黑茶。

“看好了，和士兵们的伙食一样，他们喝得是紫菜蛋花汤，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切，小姑娘还有腰！”

张红英被顾铁山怼得发懵，随即怼回去：“说什么呢，好歹我也60多了好不好，就是保养的好不显老罢了！”

咬了一大口开花馒头，感受着炸得酥脆的“战时口粮”，顾铁山由衷赞叹。

“没想到，你还会蒸部队的开花馒头，这东西好多年没吃到了！”

他说的倒不是假话，现在街上的馒头都虚得一逼，捏紧了还没小孩拳头大。

“瞧你说的，秦省女人还能不会蒸馒头？”不过张红英还是又捶了捶腰，“可惜没电，光揉面就把我们这群老太……”说到这儿张红英卡住，没好意思在顾铁山面前称老。

大口嚼着馒头的顾铁山向外一指：“放心吧，我保证很快就会有电。”用黑茶水冲下一大口馒头，“不是有句老话，‘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哟，我说军士长，这么老得梗你还记得呢！”

顾铁山苦笑，70年代的人从《牧马人》里听到这句话，再后面……。

张红英没有皱纹的脸上流露出某种缅怀的神色：“你说得也对，现在的情况是有点像《列宁在1918》。不，现在的情况比那时更难。”

“难吗，我倒没觉得。”

说话时顾铁山已经吞下三个馒头，他感觉自己从98岁年轻到96岁之后，似乎胃口好了许多。不过身体其他方面，暂时没有变化。

“抗战难不难，棒打十七国难不难，******难不难，搞两弹一星难不难，咱们这一代人……”

“喂喂喂，军士长你可别瞎说，我跟你可不是一代人，比你年轻着30多岁呢！”

饭后，三个棺材样的箱子被从商超的楼顶放下，随着“咚”的几声，负责捕尸队的林晓在无线电里报告：“报告军士长，捕尸行动准备就绪，请求开始。”

“行动。”

随着顾铁山的命令，一个被放到商超楼顶护墙外面的摄像头传来图像，棺材样的箱子被绳子吊着落到地面。

“开动诱尸风扇，打开引诱声音。”

捕尸箱里有个手持小风扇，再把一个装在铁管里的染血棉球上的血腥味一直吹出去，接着连接着手机的蓝牙音箱被激活。

“……我在东北玩泥巴……嘟噜嘟噜……”

看着监控传来的画面，顾铁山感觉没什么把握：“距离有点远，丧尸鬼子能不能被引诱……”

碟形悬浮舱播放的噪音以及喷洒的稀盐酸，能有效遮蔽丧尸的视觉、听觉、嗅觉，那么在白天是否能捕捉到丧尸呢？

带着好奇，顾铁山连呼吸都不自觉的近乎屏住。

“好，有货！”

几只丧尸从商超前面的大道上走过来，显然碟形悬浮舱喷洒的酸液对于距离远的丧尸，并没造成太大影响。

“将来我们的民兵队和丧尸开战的时候，可以直接用无人机喷洒酸液……”

这时他脑海中突发奇想，丧尸显然对于空中的攻击几乎完全没有防御能力，倘若我们民兵司令部能造一艘飞艇，然后……

就在他想着的同时，几只丧尸一直朝“捕尸箱”走去，显然它们的听觉与嗅觉并没有彻底失效。

“好，就快进去了……”顾铁山不知不觉捏紧拳头，装甲手套传来“咔吱吱”的刮擦声。苍老心脏也“嘣嘣”的跳，他有点担心，自己的老心脏会不会玩个房颤、心梗什么的。

“呼……”他长长呼气，尽量让自己放轻松。

捕捉丧尸对于XAN城民兵司令部未来的发展是如此重要，它是初始能源。产生的电力用来分解水制造氢氧气体，并制造最初的氢燃料电池。

然后可以生产那种“无限自持飞艇”上用的，甜甜圈相似的高空发电机。

只要有了电，那么加装电网的“堡垒楼”就能建成，机器设备就能开动，就算不能进行大规模制造，但维修和手工生产能够保证吧。

而且氢燃料电池的副产品只有水，也能顺带解决XAN城幸存者部分的饮水问题。

试问，这么“重要的一步”，顾铁山又如何会不紧张。

终于，第一只丧尸接近了商超大楼，随风而来越来越浓的尸臭味在鼻腔里发涩。

然而令人感觉可惜的是，这货靠近商超大楼后居然探着鼻子，似乎嗅着从商超里传来的“人味”反而对近在咫尺的，“捕尸箱”里的血腥味不屑一顾。

其实顾铁山不知道，他的判断有误。

如果从丧尸的视角看商超大楼，生命能量的光芒从商超广告牌后撞出的破洞渗出，它比之血腥味更加吸引丧尸的注意。

因为那不是一个人能产生的“生命能量”，那是一群人散发的生命能量，甚至因为希望而变得无比灿烂。

“嗷……”

靠近商超的丧尸突然仰起脖子……嘴里“嗷呜呜”的吼声刚出来第一个字，顾铁山已经对着无线电发出一连串命令。

“干掉它，小叶，敢叫的丧尸都给老子干掉……”又吩咐林晓，“林晓，立即停止捕尸行动。”

“嗖，”一支拖着孚泰HT-200细绳的弩箭闪电般飞到。

不过弩箭并没有直接射穿丧尸的头颅，反而这支带细绳索的箭直接穿透了丧尸的脖子，半声“嗷”被堵在丧尸喉咙里再也喊不出来。

叶阳辉的枪法准，没想到弩箭也射得这么准。

显然射穿丧尸脖子的弩箭直接刺穿了它的声带，随后这只丧尸就被叶阳辉的狙击侦察组拽了过去。以他们全员无源外骨骼的装备，应该能轻松捕获。

“对不起军士长，我没想到……是我异想天开了！”

林晓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顾铁山道：“没你的事，丧尸的特性连机场基地也只研究了个大概，现在大家一起开脑洞，看有什么办法。”

显然丧尸靠近商超，会发现商超中集中的幸存者。眼下住宅楼没有清理，也没有电网能够保护幸存者，根本没有办法把他们转移过去。

不过人类也有解决的办法，现代的词叫“头脑风暴”。如果换顾铁山说，那叫“诸葛亮会”，过去子弟兵部队里最常用的老手段。

无线电频道调整到“开会”模式，大家都能在无线电里发言。

“搞个吊桥什么的，丧尸一上去咱们就吊起来，一个个对付……”

“派无人机过去，直接从头顶上抛绳圈，套住了直接往回拽。”

“我看弩弓射中，射鱼那样拖回来。”

“那一次一只，会不会太慢……”

“怕什么，咱们那么多弩弓，了不起一次射一百箭。”

讨论的声音慢慢由热烈变得零落，顾铁山知道讨论已经即将结束，就他来看这些办法都不合格。

没有一个主意能解决掉主要矛盾，主要矛盾是丧尸靠近商超就会发现里面有大量幸存者，就可能对商超进行大规模进攻，而且他已经了有了足够成熟的无风险方案。

辩证法还是有用的！

“  同志们，我要说你们的视野有些狭窄。城里最少有八百万丧尸，何必局限于这里。我的意见是转移到军区大楼，就用林晓同志的捕尸箱。”

这时无线电传来极小声的惊讶与议论的声音，显然大家都没往远处想。

不理无线电里的小声议论，顾铁山又道：“同志们，要记住咱们是民兵，什么时候游击战法都是咱们的主要作战方式。如果没有不同意见，立即执行。”

事情进展到这儿，林晓的捕尸队的工作方案重新确定为——找栋没有幸存者的大楼，吸引丧尸靠近然后一举成擒，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顾铁山关注了。

就在捕尸队开始朝顾铁山过去住得，早就清空的住宅楼转移的时候，叶阳辉突然在无线电里报告。

“军士长，我找到这条街上的尸王了，只是它看起来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叶阳辉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通过单兵终端将共享了画面。

全封闭头盔的视野中立刻打开一个小窗口，同时传来的叶阳辉的声音。

“军士长，您说变成丧尸后，难道尸王不应该出现在人类变异的丧尸里吗，这怎么……真难以理解。”

顾铁山没有回答叶阳辉的询问，他只是看着视野中他共享的画面，苍眉顶端凝结成硬硬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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