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秦淮灯影胭脂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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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走水啦——!!!”
“快救火啊!”
“我的灯!我的衣裳!”
“醉仙阁”前舷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刚才还沉浸在歌舞升平、酒醉金迷中的宾客和歌姬舞女们,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哭喊和混乱的奔逃!杯盘碎裂声、桌椅翻倒声、惊恐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原本井然有序的场面彻底失控!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整个秦淮河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映照得一片通红!周围的船只惊恐地纷纷避让,河面上乱成一团!
混乱!石憨制造的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醉仙阁”!
几乎在火起的同一瞬间,船尾阴影处,一道纤细的紫色身影如同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翻上了“醉仙阁”的后舷栏杆,迅速隐没在惊慌奔走的人影和弥漫的烟雾之中。
柴房内,李璃雪手腕的动作猛地一滞!外面骤然爆发的巨大混乱声浪穿透了门板!尖叫、哭喊、火焰燃烧的爆裂声…她的心猛地一沉!
是石憨!
他动手了!
机会!
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更加专注地扭动被捆缚的双手!指尖那一点点微弱的松动感,在持续的、钻心的摩擦下,终于…“嘣”的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绳结处一根被磨得几乎断裂的麻线,被她硬生生挣开了!
手腕处的束缚瞬间松了一分!
虽然依旧被捆着,但已经能进行更大范围的转动!她眼中寒光一闪,借着这松动,手指如同灵蛇般探向腰间一处极其隐秘的内袋缝隙——那里,藏着一枚她从不离身、薄如柳叶、边缘锋利无比的淬毒刀片!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希望之火熊熊燃起!
“醉仙阁”顶层,那间最为奢华、珠帘低垂的舱室——“金玉堂”。
金三娘正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往鬓边插上一支赤金点翠凤簪。外面惊天动地的混乱和尖叫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她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慌什么?不过是些不长眼的小贼放的火,烧点灯笼罢了,值几个钱?”她对着旁边一个惊慌失措跑进来报信的龟奴冷冷斥道,“让前头的人稳住客人!该赔的赔!后头的护卫都给我打起精神!别让人浑水摸鱼摸进来!尤其是…‘库房’那边!”她刻意加重了“库房”二字,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是…是!妈妈!”龟奴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金三娘站起身,走到窗边,掀起珠帘一角,冷眼看着前甲板那片混乱的火光和浓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就在这时,舱门被轻轻敲响。
“谁?”金三娘警惕地回头。
“妈妈,是我,刚来的…胡旋舞姬…阿依莎。”一个带着奇异腔调、柔媚入骨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前头乱得很,嬷嬷让我…来妈妈这里躲躲…”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惶和柔弱。
金三娘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听到“胡旋舞姬”几个字,又想起新来的这批西域舞娘姿色确实不错,或许…她缓步走到门边,拉开了舱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姿婀娜、紫纱覆面、眼波流转的“胡姬”。
她微微垂着头,露出雪白细腻的后颈,双手捧着一个鎏金托盘,上面放着一盏热气腾腾、香气馥郁的参茶。
“妈妈,喝盏茶压压惊吧。”如兰假扮的“阿依莎”声音柔媚,微微屈膝,将托盘奉上。
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却如同最敏锐的探针,瞬间扫过金三娘腰间那串黄铜钥匙。那把小巧精致的、柄端镶嵌暗红色宝石(她之前以为是石头,此刻近距离看才看清是宝石)的金钥匙,赫然挂在其间!
金三娘的目光在“阿依莎”妖娆的身段和托盘上的参茶扫过,鼻端闻到那沁人心脾的茶香,紧绷的神经似乎松懈了一丝。她哼了一声,伸手去接茶盏:“算你有心。进来吧,别杵在门口。”
就在她手指即将触碰到茶盏的瞬间!
“阿依莎”捧着托盘的手腕猛地一翻!那盏滚烫的参茶连同托盘,如同暗器般狠狠砸向金三娘的面门!
滚烫的茶水四溅!
“啊!”金三娘猝不及防,被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脸,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下意识地闭眼后退!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阿依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戴着面纱的脸几乎贴到金三娘因惊恐而扭曲的脸上!
她的右手快如闪电,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指风,精准无比地抓向金三娘腰间悬挂的那串钥匙!
目标,正是那把镶嵌红宝石的金钥匙!
“找死!”金三娘虽惊不乱,毕竟是风浪里滚出来的老鸨!剧痛和羞辱让她瞬间暴怒!她猛地睁开通红的眼睛,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不相称的敏捷,左手格挡如兰抓向钥匙的手,右手则屈指成爪,带着狠辣的劲风,直掏如兰的心窝!
招式竟是江湖上阴毒的“黑虎掏心”!
如兰眼中厉色一闪!
她似乎早料到对方会反抗。抓向钥匙的手猛地变招,化爪为掌,如同灵蛇般绕过金三娘的格挡,五指指尖蕴力,狠狠戳向其腋下极泉穴!
同时身体如同无骨般猛地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掏!
腰肢扭动,裙摆上的金铃发出一串急促的脆响,整个人如同紫色的旋风,瞬间绕到了金三娘身后!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响!
如兰的左手,如同毒蛇吐信,在金三娘扭身回防的刹那,精准无比地掠过她的腰间!
指尖一勾一挑!
那把小巧精致的金钥匙,连同拴着它的一小截牛皮绳,已被如兰牢牢攥在手心!温润的金属触感和那点红宝石的微凉,瞬间传递到掌心!
“钥匙!”金三娘感觉到腰间一轻,瞬间明白过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啸!她彻底疯狂了,肥胖的身体如同失控的蛮牛,转身就扑向如兰!
眼中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怨毒和惊恐!“把钥匙还来!小贱人!”
如兰一击得手,毫不恋战!
她看也不看扑来的金三娘,身体如同轻盈的紫燕,脚尖在铺着厚地毯的地面一点,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舱门!在冲出舱门的刹那,她反手一甩!
“叮叮当当!”
几枚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寒光的淬毒钢针,无声无息地射向金三娘的面门和胸口!不求毙敌,只为阻其追击!
“啊!”金三娘骇然色变,狼狈不堪地扑倒在地翻滚躲避!
如兰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混乱的走廊阴影中,只有一串细碎的金铃声急速远去。
金三娘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脸上被钢针擦过的火辣痛感和钥匙丢失的巨大恐惧让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猛地扑到窗边,对着楼下混乱的甲板,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抓刺客!有贼人抢了钥匙!封锁所有出口!尤其是库房!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凄厉的尖叫穿透了火焰燃烧的爆裂和人群的哭喊,如同夜枭的悲鸣,在“醉仙阁”上空回荡!
柴房的门锁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浑身湿透、如同水鬼般的石憨撞开门冲了进来,浓重的河水腥气瞬间弥漫。“璃雪!快走!”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喘息。
李璃雪已经挣脱了脚踝的绳索,正用那枚锋利的刀片割断手腕上最后一圈麻绳。她动作利落,脸上沾着灰土,眼神却亮得惊人。“外面怎么样?”
“乱成一锅粥!火快被扑灭了,但人都在抓我们!如兰…”石憨话未说完,急促的脚步声和守卫的吆喝声已经在柴房外的走廊里响起!
“这边!柴房有动静!”
“快!”
李璃雪眼神一凛,将割断的绳索踢到一边,低喝:“走!”
两人冲出柴房,迎面就看到几个持刀守卫正从走廊另一头冲来!
“拦住他们!”守卫头目厉声大喝。
石憨眼中凶光一闪,低吼一声,如同蛮牛般直接撞了过去!
他虽双臂不能发力,但一身蛮力加上冲势,依旧势不可挡!当先两个守卫被他撞得如同滚地葫芦般飞了出去!
李璃雪身如鬼魅,紧随石憨身后。在第三个守卫挥刀砍来的瞬间,她身体不可思议地一矮一旋,如同没有骨头般从刀光缝隙中滑过,同时右手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在那守卫肋下章门穴!
“呃!”那守卫闷哼一声,半边身子瞬间麻痹,钢刀“当啷”落地!
两人冲破这短暂的阻碍,沿着狭窄的走廊向船尾方向狂奔!身后是更多守卫的怒吼和追赶声!
“这边!”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急促喘息的女声从前方一个堆满杂物的拐角阴影里传来!是如兰!她紫色的舞裙下摆被撕破了一角,面纱有些歪斜,露出一小片苍白的脸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朝着李璃雪和石憨猛力挥手,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那把闪烁着微光的金钥匙!
“跟我来!快!”
三人汇合,没有丝毫停留,在如兰的带领下,如同三只慌不择路的狸猫,一头扎进船楼深处一条更加狭窄、堆满清洁工具和废弃杂物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扇毫不起眼、漆成与舱壁同色的厚重铁门!铁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黄铜锁!
“就是这里!”如兰喘息着,将手中的金钥匙塞给李璃雪,“快!只能用这个开!外面的人马上追来了!”
李璃雪接过钥匙,入手温润沉重,那点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着幽光。她没有丝毫犹豫,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响。沉重的黄铜锁应声而开!
如兰和石憨合力,猛地推开沉重的铁门!
一股浓烈的、陈旧的纸张、墨汁、灰尘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是一个不大的舱室,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镶嵌着几颗发出微弱光芒的夜明珠。
借着微光,可见舱室四壁全是顶天立地的厚重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种卷宗、账册!地上也散乱地堆放着许多。
这里,就是“醉仙阁”,或者说它背后主人真正的秘密所在——存放着无数见不得光账目的密室!
“找!快!”李璃雪低喝,率先冲了进去,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飞速扫过书架上的标签和散落地上的册子封面。
“漕运…盐引…货单…”她口中飞快地念着,手指在书脊上划过。时间紧迫!外面的追兵随时会破门而入!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书架最底层角落里,一本被几卷散开的丝绸账本半压着的、毫不起眼的蓝布封皮册子上。
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但书脊处似乎有一道不自然的、微微凸起的痕迹。
她一把抽出那本册子。入手比寻常账册要沉一些。翻开封面,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船只编号、货物种类、时间地点的流水账目。她的指尖在粗糙的纸张上快速划过,眼神锐利如鹰。
突然,在册子中间偏后的一页,一行看似普通的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
“癸卯年八月十七,丙字船队,货:苏绸三百匹,景德细瓷五十箱,抵:扬州东关码头。接洽:盐课转运使衙署,偏门。签收:刘管事。”
这记录看似平常的货单,但“盐课转运使衙署”这个地点,出现在一艘画舫的“货单”上,本身就透着诡异!
而且“偏门”…更像是某种隐秘交接的暗指!
李璃雪的心跳陡然加速!她强压下激动,继续飞快地翻阅。就在这本册子的最后一页,一张折叠得异常整齐、颜色略新的薄纸,夹在封底的硬皮夹层里!
她迅速抽出那张纸,展开。
纸上只有寥寥一行字,墨迹尚新,字迹端正却透着一股刻板的官样气息:
“三月三,巳时正,扬州盐课转运使衙署,丙字库房,接‘青盐’叁佰石。凭此笺及信物交割。切莫延误。”
落款处,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极其小巧、却无比清晰的朱砂印鉴——一只线条简洁、却充满威严张力的独角獬豸(xiè zhì)图案!
“盐课转运使衙署…丙字库房…三月三…”李璃雪低声念出这几个字,眼中精光爆射!这分明是下一次秘密交接的时间和地点!“青盐”?这定然是某种见不得光的货物代号!
叁佰石…数量巨大!
而那个独角獬豸印鉴…李璃雪瞳孔猛地一缩!她认得!那是御史台专用于密查要案、不落文字的特殊暗记!
这纸条,竟是从御史台内部流出?!
“找到了!快走!”李璃雪迅速将纸条和那本关键册子塞入怀中,厉声喝道。
然而,已经晚了!
沉重的铁门外,传来守卫们粗暴的撞门声和怒吼!
“在里面!撞开它!”
“砰!砰!”巨大的撞击声让整个舱室都在颤抖!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
石憨和如兰脸色剧变!
石憨怒吼一声,用他那尚未完全恢复的肩膀狠狠顶住门板!如兰也扑上去死死抵住!但这铁门虽然厚重,却明显经不起外面众多守卫的持续猛撞!
“顶不住了!”石憨额头青筋暴跳,嘶声吼道。
李璃雪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密室。没有其他出口!只有铁门这一条路!她的视线猛地落在靠墙一张沉重的红木书案上!
“推桌子!堵门!”她当机立断!
三人合力,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那沉重的书案猛地推向剧烈震动的铁门!
“轰隆!”
书案刚刚抵住门板,外面就传来一声更加猛烈的撞击!铁门被撞开一条缝隙!一只带着护腕的手臂和半截雪亮的刀锋猛地探了进来!
“啊!”如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滚出去!”石憨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那条手臂上!
“咔嚓!”骨头断裂的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那只手臂猛地缩了回去!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书案终于被彻底推到了门后,死死顶住了铁门!但外面守卫的怒吼和撞门声更加疯狂!
“走窗户!”李璃雪当机立断,指向舱壁上唯一的光源——那几颗镶嵌在墙壁高处、提供照明的夜明珠!那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仅供通风的栅格!
石憨二话不说,猛地踏前一步,用他那唯一能勉强发力的右臂,狠狠一拳砸向那栅格周围的墙壁!
“轰!”土石飞溅!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破洞赫然出现!外面是冰冷的河水气息!
“快!”李璃雪催促如兰。
如兰没有丝毫犹豫,灵巧地攀上散落的书籍堆,第一个钻了出去!
李璃雪紧随其后。
石憨最后一个,他庞大的身躯钻得异常艰难。就在他上半身刚刚探出破洞的瞬间!
“轰隆——!!!”
身后的铁门连同抵门的书案,在守卫们疯狂的撞击下,终于轰然倒塌!烟尘弥漫中,数名凶神恶煞的守卫持刀冲了进来!
“跳!”李璃雪厉喝一声,猛地将石憨往外一推!
石憨庞大的身躯如同巨石般砸入下方冰冷的秦淮河水之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李璃雪和如兰也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噗通!噗通!”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三人。
上方,“醉仙阁”船尾的甲板上,传来守卫们气急败坏的怒吼和纷乱的脚步声。
“放箭!快放箭!”
“别让他们跑了!”
几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入水中,激起几道微弱的涟漪,随即被黑暗的河水吞没。
冰冷的河水包裹着身体,刺骨的寒意驱散了最后一丝迷药的残余。李璃雪奋力划水,在混乱的水流中搜寻着石憨和如兰的身影。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张浸湿的纸条,冰冷的纸张贴在胸口,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三月三,扬州盐课转运使衙署…”这几个字如同烙印,深深烙在她的脑海深处。
淮阳王…漕运账册…御史台暗记…还有这指向扬州盐运衙门的密信…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金陵的灯影胭脂中,悄然蔓延向千里之外的扬州。
而他们,已深陷网中,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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