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晚意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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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断壁间生出第一丛新绿时,楚君在太医院后院找到了那只药箱。
藤条编织的箱体缠着半枯的艾草,铜制的搭扣生着青锈,底层暗格里露出半截泛黄的药方 —— 是他当年在噬魂渊受的箭伤,林晚意亲手写的诊治方案。楚君指尖抚过 “忌动气” 三个字,忽然听见院墙外传来熟悉的铜铃声,那是药郎走街串巷时摇的铃铛,清越得像雪落松枝。
“将军,周尚书他们还在金銮殿候着。” 楚虎的声音从月亮门外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礼部已经拟好了登基礼制,钦天监说三日后辰时是大吉……”
“让他们等着。” 楚君将药箱抱在怀里,藤条硌得掌心发疼,“林晚意的踪迹,查到了吗?”
楚虎的影子在青砖上缩了缩:“回将军,城门守卫说,昨夜丑时见林姑娘背着药箱出了西直门,往云漠方向去了。随行的…… 还有个穿灰衣的老郎中。”
云漠?楚君猛地转身,龙戒上的玉玺嵌石突然发烫。他想起三日前万兽山使者那句 “知道林姑娘在哪里”,难不成苏霓裳已经动了手?可云漠是边陲蛮荒之地,既无皇室残余,也非万兽山势力范围,她去那里做什么?
“备马。” 楚君大步流星地穿过回廊,龙袍的下摆扫过墙角的青苔,“传我令,暂停登基筹备,全军戒备云漠边境。”
“将军不可!” 楚虎扑通跪地,死死攥住他的袍角,“新朝未定,您若亲赴边陲,朝中必生乱局!那些老臣本就对您废黜帝号心存不满,若得知您为一介女子……”
“一介女子?” 楚君低头看着他,龙戒在晨光里流转着冷光,“二十年前,在噬魂渊底喂我喝药的,是这‘一介女子’。三年前,在万兽山为我挡下毒箭的,也是这‘一介女子’。楚虎,你说她是‘一介女子’?”
楚虎的额头抵着青砖,声音闷得像埋在土里:“属下失言…… 可林姑娘既主动离开,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将军您肩负楚家复兴之责,岂能……”
“复兴楚家,不是为了让更多人重蹈覆辙。” 楚君扯开他的手,龙袍的盘扣崩飞两颗,落在草丛里闪着微光,“当年我楚家满门被斩时,满朝文武都在说‘楚家肩负国运,死得其所’。如今我若为了这皇位,放任她身陷险境,与当年那些人有何区别?”
他翻身上马,黑马焦躁地刨着蹄子,踏碎了满地晨光。楚君勒住缰绳的刹那,忽然瞥见太医院的窗台上晒着一排药草,其中一株开着细碎的蓝花 —— 是 “忘忧草”,林晚意说过,这草虽名忘忧,实则最是牵念。
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楚君一路向西直门疾驰。沿途的百姓捧着新收的谷穗跪在道旁,见到他这身未及换下的龙袍,纷纷叩首高呼 “万岁”。可那些呼声落在耳里,竟不如方才那阵铜铃声清晰。
“楚将军留步!”
清脆的女声自城楼方向传来。楚君猛地勒马,黑马人立而起,前蹄踏碎了一块写着 “楚” 字的木牌。他抬头望去,只见林晚意站在西直门的箭楼上,风掀起她月白色的药裙,像只即将展翅的白鹤。
她身后跟着个须发皆白的老郎中,正哆哆嗦嗦地扶着垛口,腰间的铜铃随着城楼的风轻轻摇晃。
“你果然会来。” 林晚意低头看着他,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手里还攥着株刚采的黄芩,“我在城门口等了三个时辰,就知道你会丢下那些礼制来找我。”
楚君翻身下马,龙袍的下摆拖在尘土里,他却毫不在意:“为什么要走?”
“不走,难道等着做你的皇后吗?” 林晚意弯腰放下药篓,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昨日在贫民窟,我见着个瞎眼的老婆婆,她说她儿子原是禁军,三个月前为了护着粮车被乱兵砍了头。你猜她最后求我什么?她求我别让新朝的官再来征粮,哪怕让她去给将军府当牛做马。”
她顿了顿,从药篓里拿出个陶碗,里面盛着半块麦饼:“这是她给我的谢礼,说比太医院的补药管用。楚君,你看,百姓要的不是什么登基大典,是能吃饱饭,是儿子不会随便被砍头。”
楚君望着她手里的麦饼,忽然想起自己攻破皇城那日,也是这样一块干硬的饼子,被个三岁孩童紧紧攥在手里。他喉结滚动着,龙戒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肉:“我废除苛捐杂税,开仓放粮,就是为了……”
“就是为了让他们跪迎你这个皇帝吗?” 林晚意的声音陡然拔高,药裙在风里猎猎作响,“楚君,你烧了赵家宗庙,却留着这皇城的宫墙;你杀了赵氏皇族,却要沿用他们的礼制。你告诉我,这和二十年前的赵乾渊,有什么不一样?”
龙戒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楚君踉跄后退,撞在城门的铜环上,发出嗡鸣般的回响。他想说不一样,想说自己从未想过当皇帝,可噬魂渊底的龙魂在戒中嘶吼,金銮殿上百官的 “万岁” 声犹在耳畔 —— 有些东西,从他戴上这枚龙戒开始,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我母亲曾说,医者的手,是救人的,不是用来戴凤冠的。” 林晚意从箭楼上走下来,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城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年在云漠行医时,我见过牧民为了争夺水源互相残杀,也见过沙暴过后,幸存者合力重建帐篷。楚君,治理天下和医治病人是一个道理,靠的不是龙袍玉玺,是人心。”
她将那株黄芩递过来,根茎上还带着湿土:“这药能安神,你性子太急,龙戒的戾气会伤了你的经脉。云漠那边正在闹瘟疫,我得去看看。”
楚君盯着她掌心的黄芩,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她的脉搏跳得又轻又快,像受惊的小鹿,腕骨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他有无数话想说,想问她知不知道苏霓裳的威胁,想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看新朝如何清明,可最终只化作一句:“我陪你去。”
“不必了。” 林晚意抽回手,将药箱背到肩上,铜铃在她身后轻轻摇晃,“楚家的旗子,该插在百姓能看见的地方,不是跟着我去蛮荒之地。” 她从药箱里拿出个布包,放在楚君手里,“这是你当年在万兽山换下的血衣,我洗净了,你留着吧。”
布包里裹着半片残破的铠甲,内侧绣着朵小小的忍冬花,是她亲手绣的。楚君攥着那片冰冷的铁甲,忽然看见布包底层露出半截羊皮卷,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奇异的图腾 —— 三只头的蛇,正吞噬着一轮弯月。
“这是什么?”
林晚意的脸色微变,匆匆将羊皮卷收回去:“没什么,是云漠那边的草药图谱。” 她后退一步,对着楚君深深一揖,“楚将军,后会有期。”
“晚意!” 楚君上前一步,龙戒的金光映在她脸上,“若有一日,你想回来……”
“我不会回来的。” 林晚意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马车,老郎中已经赶着车在等她,“但我会在云漠看着,看着你说的那个‘天下太平’,究竟是什么样子。”
马车轱辘碾过碎石路,铜铃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通往云漠的尘烟里。楚君站在城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株黄芩,根茎的湿土浸进掌心,凉得像二十年前噬魂渊底的寒水。
“将军。” 楚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递过一封密信,“方才斥候来报,万兽山方向有异动。苏霓裳带着教徒进入了黑瘴林,像是在寻找什么。”
黑瘴林?楚君展开密信,上面画着与林晚意羊皮卷上相似的图腾,只是多了行小字:“三蛇噬月,邪神降世”。他猛地抬头望向云漠的方向,龙戒的灼痛顺着血脉蔓延到心口 —— 林晚意不是去行医的,她是去赴险的。
那图腾,分明是噬魂渊底邪神的标志!
“备粮草。” 楚君将黄芩塞进怀里,转身走向皇城,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告诉周尚书,三日后登基大典照常举行。另外,调三千精兵,随我奔赴云漠。”
楚虎愣住了:“将军,您不是说……”
“我是要去云漠。” 楚君的声音穿过城门的拱洞,带着金石般的冷硬,“但不是以楚君的身份,是以大楚皇帝的身份。” 他抬手抚摸着龙戒,玉玺嵌石的光芒与朝阳融为一体,“有些债,该在登基前清了。”
马车里,林晚意将羊皮卷摊在膝上。老郎中的手指点着三蛇噬月的图腾,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姑娘,这‘邪神降世’的预言,当真可信?老奴在云漠行医三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图腾。”
“信不信,总要去看看。” 林晚意从药箱里拿出把银匕,在手腕上划了道浅痕,血珠滴在图腾的蛇眼处,竟诡异地渗了进去,“我师父临终前说,当年勾结邪神的,除了赵氏皇族,还有个隐世的宗门。他们以活人献祭,要在云漠的黑石山唤醒邪神残魂。”
她卷起羊皮卷,塞进药箱最底层,那里躺着块破碎的玉佩 —— 是当年楚啸天送给她母亲的信物,上面刻着半个 “楚” 字。
“楚君他……” 老郎中欲言又止,望着车窗外越来越近的荒漠,“他会不会追来?”
林晚意望着远处盘旋的孤鹰,忽然笑了,眼里盛着比云漠烈日还要亮的光:“他会的。但在那之前,我得先找到克制邪神的药。” 她从药篓里拿出株紫色的草,根茎缠绕如蛇,“这是‘锁魂草’,只长在人骨堆里,正好…… 试试能不能镇住那些邪祟。”
铜铃声再次响起,随着马车驶入茫茫戈壁,清越的声响渐渐被风沙吞没。而在千里之外的皇城,新制的龙旗正迎着朝阳升起,金銮殿上的百官还在争论登基礼制的细节,没人知道,一场关乎新朝命运的暗战,已在边陲的风沙里拉开了序幕。
楚君站在城楼上,看着那面龙旗,忽然想起林晚意说的 “靠的不是龙袍玉玺,是人心”。他抬手摘下龙戒,放在掌心端详 —— 墨玉的戒面映出他的脸,竟与二十年前楚啸天的画像有七分相似。
“父亲,您说的重铸天命,原是这般滋味。” 他轻声自语,将龙戒重新戴上,转身走向等待已久的百官,“开始吧。”
晨光穿过他的衣袍,在青砖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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