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韦勇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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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也许有专偷时间的小偷,不然日子咋过得这么快呢,转眼二零零二年的春节就过去了,这天是正月初十,正是韦勇和奚若雪大喜的日子。
正月里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刀锋,天刚蒙蒙亮,双桥埠村清冽的空气就被一阵紧似一阵的鞭炮声炸得稀碎。
“噼噼啪啪——咚!啪!”
……
大地红的脆响和二踢脚的爆鸣声此起彼伏,浓烈的鞭炮硝烟味裹着硫磺特有的气息,弥漫飘散在村子里。碎红纸屑被气浪高高抛起,又打着旋儿,厚厚地铺了一地,像骤然泼洒开来的、滚烫的朱砂。
“来了来了!接亲的车队到村口了!”
半大孩子们亢奋的嗓音划破喧嚣,引得村里的乡亲们纷纷踮脚张望。
五辆车,披红挂彩,喜气洋洋的在蜿蜒的村道上忽隐忽现的缓缓驶来。打头那辆簇新的桑塔纳2000,光亮的黑色车身被大红花和红绸带装点得格外喜庆,车头上两只随着轿车颠簸轻轻晃动的布偶洋娃娃一左一右围着一簇大大的喜字造型的鲜红玫瑰花。后面跟着的四辆捷达车,也披红挂彩双喜字贴窗,轿车里一张张年轻兴奋的笑脸探出来,冲着路边看热闹的乡邻挥手招呼。
“嚯,文杰,还是你有门路。”张择贤穿着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锃亮,他半个身子探出桑塔纳副驾的车窗,用力拍着开车的滕文杰的肩膀,“桑塔纳2000啊,局长的座驾都让你小子给借出来当婚车了,面子够大啊你。”
滕文杰稳稳把着方向盘,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嘿,韦勇是我铁哥们儿,他大喜的日子,这点要求我还能不办到?当然,我面子可没这么大,多亏了我舅舅咯。”他瞟了一眼后视镜,“后头四辆捷达,是韦勇自己跑租车行搞定的,清一色的红色,够排面儿哈。”滕文杰的舅舅现在是县卫生局副局长,借车一事还是靠舅舅的面子。
后座上的新郎韦勇,一身笔挺的藏青色西装,大红斜格子领带,胸前那朵鲜红的新郎礼花衬得他容光焕发。他有些紧张地正了正领带,目光越过前窗,灼灼地望向奚家房子的方向,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笑意从眼底一路流淌到眉梢,怎么也压不住。听见滕文杰和张择贤的对话,他才回过神来,声音带着点激动:“两位兄弟辛苦了!待会儿到了那边,还得靠你们给力支持咯”
“放心吧,”张择贤拍着胸脯,“今天就是铜墙铁壁,咱也保准把新娘子顺顺当当给你接出来!老滕,油门踩稳喽。”
终于,迎亲车队在奚家院门口稳稳停下。这边早已是另一番景象,院门紧闭,门楣上贴着硕大的双喜字,门缝里、院墙上,挤挤挨挨探出好些个脑袋,全是年轻姑娘和小媳妇,个个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守着一座藏着珍宝的堡垒。
“哟——新郎官来啦。”
一个穿红毛衣、梳着马尾辫的姑娘脆生生地喊道,“听着,想接走我们若雪,得先过我们这关,姐妹们,门给我堵严实喽!”
她话音一落,院门里面便爆发出一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韦勇深吸一口气,和张择贤、滕文杰对视一眼,三人默契地点点头。韦勇整了整西装领带,迈步上前,清了清嗓子,对着院门里朗声喊道:“若雪,我来接你啦!让你的好姐妹们开门吧!”
“这样可不行哟,”
一个圆脸姑娘的说道,“光动嘴皮子可不行,刚才我们娜姐说了,要听新郎官唱个歌儿,洒洒红包,姐妹们满意了才会开门哦。”
门外的迎亲兄弟伙一阵哄笑起哄。滕文杰用手肘捅了捅韦勇:“勇哥,唱吧,拿出你当年在宿舍吼《光辉岁月》的劲儿来。”
韦勇脸上有点发烫,硬着头皮,对着门里唱了起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刚起了个头,院门里顿时笑声一片。
唱到一半,院里有人喊道:“停停停!新郎官,唱歌勉强算你过关,接下来丢红包吧。”
“好,我们扔红包了,注意哈。”
“一,二,三,扔!”
韦勇,滕文杰,张择贤,还有韦勇的表弟虎头(刘虎林),四个人手上的红包纷纷扔了进去,只听见里面一阵惊叫嬉闹哄抢,过了小一阵,门终于开了,迎亲伙伴拥着新郎韦勇一拥而入。
房里,新娘奚若雪笑意盈盈的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上,一身火红的金线刺绣旗袍,勾勒出窈窕身姿。乌发挽起,簪着珠花,脸上薄施脂粉,眼波流转,含羞带怯。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笼上了一层柔光。韦勇看得呆住了,周围所有的喧闹似乎都在瞬间远去,只剩下眼前这张让他怦然心动的俏美娇颜。
“若雪,我来接你了……”
韦勇痴痴说道,他走上前,单膝跪下,轻轻捧起奚若雪的小脚,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那双红鞋。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脚踝,两人都微微一颤。他抬起头,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在那无声的笑意和羞赧的眼波里静静流淌,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笑声。
“抱起来!抱起来!”
滕文杰带头起哄,众人也跟着喊。
韦勇弯腰稳稳地将奚若雪打横抱起,新娘子低呼一声,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脸颊绯红,埋在他肩头。在众人的簇拥和祝福声中,新郎抱着他的新娘,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闺房,走向院门外那辆披红挂彩的婚车。鞭炮声再次炸响,红雨纷飞,将这对新人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氤氲里。
中午十一点刚过,迎亲车队平安的回到双桥埠村韦勇家。小小的农家院早已被喜庆的红色淹没,“诗题红叶,玉种蓝田”,喜庆对联意境高雅,院墙上、门上,窗户上贴着大大的双喜字,屋檐下挂着红灯笼,院子里临时搭起的帆布棚下,三十张大圆桌铺着红色塑料桌布,已经坐满了亲朋宾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堂屋正厅被布置成了简易的喜堂。神龛正墙上挂着大红的龙凤呈祥中堂画,前面一张八仙桌,铺着红布,燃着粗大的龙凤红烛,烛火跳跃,映照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韦勇的奶奶、外公外婆,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簇新的衣裳,被恭恭敬敬地请到了上首的太师椅上坐着。奶奶紧张地抿着嘴,手紧紧抓着衣角;外婆李金婵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目光一直追随着被众人簇拥着进来的一对新人;外公祝民安则努力挺直腰板,老人家眼角的皱纹也舒展开了。下首则坐着韦勇的爸妈韦青山和祝秀兰,儿子今天结婚,夫妇俩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司仪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支书,他声音洪亮:“吉时已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感念天作之合,地造良缘!”
韦勇和奚若雪并肩而立,转过身,对着门外洒满阳光和红屑的院子,深深一躬。满院宾客欢声雷动。
“二拜高堂——感谢父母养育恩重如山!”两人转身朝着上首坐着的三位老人,下首坐着的父母双亲,恭恭敬敬的鞠躬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司仪的声音适时响起,笑声朗朗。
韦勇和奚若雪转过身,面对面,深深地对拜下去。抬起头时,韦勇看到奚若雪脸上娇颜绽放笑容美极了,他也笑了,伸手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拖长了调子,满院欢声雷动,掌声、笑声、口哨声几乎要把帆布棚顶掀翻。
宴席开锣,气氛瞬间从庄重切换至沸腾。大碗大碗热气腾腾的硬菜流水般端上桌:油光红亮的红烧肉颤巍巍地堆成小山,整只金黄油亮的烧鸡昂首挺胸,肥美的清蒸鱼眼睛还透着鲜活的光,硕大的肘子炖得酥烂脱骨……浓郁的香气充斥了满院,勾动着所有人的食欲,亲友宾朋们大快朵颐,“喝!”,“干杯”声不绝于耳。
“来来来!新郎新娘,这桌可都是老同学,我们敬一个,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滕文杰率先站起来,声音洪亮,带着点酒后的豪迈。旁边他的堂客曾茜笑着扯他袖子:“你小点儿声,别吓着新娘子了。”
“哈哈哈,来干杯,我俩敬大家一杯!”
韦勇端着酒杯,奚若雪则捧着一杯甜米酒,一对新人笑容满面举杯相敬。众人轰然喝完,又纷纷喊道:
“交杯酒!交杯酒!新郎新娘当众喝一个交杯酒!”
一桌子人,连带旁边几桌都被点燃了热情,齐声高喊,引得所有宾朋们都跟着起哄。
韦勇和奚若雪相视一笑,脸上都飞起红霞。在无数双含笑的眼睛注视下,两人手臂交缠,韦勇手中的白酒杯和奚若雪的米酒杯轻轻碰在一起。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小小的交杯瞬间。韦勇仰头,辛辣的白酒滑入喉咙,奚若雪也小口啜饮着甜润的米酒。
“好,好好好!新郎新娘新婚快乐!”
“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笑声稍歇,宋友庚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实的红包,上面还粘着一张写满英文的卡片。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一种洋腔洋调的普通话:“咳咳!Attention please! Ladies and 乡亲们!远在大洋彼岸的无恙同学,委托本人向今天最handsome的新郎韦勇先生,以及最beautiful的新娘奚若雪小姐,转达他最sincere的祝贺!”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挥舞着红包,模仿着电视上名人演讲的姿态。
“他说——”宋友庚故意停顿,环视四周,吊足了胃口,然后猛地提高音量,用极快的语速和极其夸张的语调喊出,“‘勇哥,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Congratulations!”
这半土不洋、滑稽而又声情并茂的朗诵,让整个院子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亲友们欢快极了。
日头渐渐西斜,将院墙和屋顶染上一层温暖的金橙色。席面上的喧嚣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平息下去。杯盘狼藉,空酒瓶在桌脚堆成了小山。吃饱喝足的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孩子们在残留的炮仗红屑堆里追逐嬉闹。
韦勇和奚若雪终于能稍微喘口气,站在堂屋门口,脸上带着疲惫却无比满足的笑意,送别陆续离席的亲朋。晚风带着凉意吹来,吹散了白日里的燥热和浓烈的酒菜气息。
“累坏了吧?”韦勇侧过头,低声问奚若雪,顺手将她鬓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轻柔地拢到耳后。
奚若雪微微摇头,脸上红晕未褪,映着夕阳,眼底有细碎温暖的光在流动:“不累。”她轻轻晃了晃手腕上那只沉甸甸的金镯子,冰凉的金属此刻已被体温焐暖,“我好开心。”
“我也是。”
韦勇和奚若雪对视一眼,都甜蜜地笑了。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喧闹渐渐褪去,一道金光温柔地斜斜照射进小院里。
只见妹妹韦玲和谭金毅在收拾院子里的桌椅板凳,奶奶正佝偻着瘦小的身子,手里拿着一把半旧的竹扫帚,一下,又一下,极其缓慢而认真地清扫着满地的鞭炮碎屑。那些鲜艳的红色纸屑,在傍晚微凉的风里打着旋儿,粘在扫帚上,铺在青灰色的砖地上,像一层厚厚的、无声燃烧的红毯。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落在她布满岁月刻痕的手背上,也落在她脚下那片被扫拢的、喜庆热烈的鲜红上。
那红色,是刚刚炸响的欢腾,是酒杯碰撞的热烈,是喜服嫁衣的灼灼,是金镯沉淀的暖意,是泪光折射的晶莹,是无数声祝福堆叠的温度,更是此刻,奶奶手中竹扫帚划过地面时,发出的沙沙轻响——那是白日喧嚣沉淀下来的、无比踏实的安宁。
奚若雪也看到了,她轻轻握紧了韦勇的手。两人静静地站在门边,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奶奶那缓慢移动的、被夕阳拉长的身影,望着那片被扫拢的、如同火焰余烬般的红。
满院的喜庆与喧闹似乎并未真正散去,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沉甸甸地、暖烘烘地,沉淀在了这片被仔细归拢的碎红里,沉淀在了脚下这片坚实温热的土地上,也沉淀在了他们紧握的双手和彼此凝望的眼波深处。
暮色四合,炊烟在远处人家袅袅升起。那沙沙的扫地声,成了双桥埠村这个正月傍晚,最温柔、最绵长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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