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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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王帐的金顶在雪原上泛着冷光,像枚被冻住的太阳。柳修罗勒住马缰时,正赶上一阵狂风卷着雪沫子掠过,帐前悬挂的狼旗被吹得猎猎作响,旗面的獠牙图腾在风中扭曲,倒像是在无声地咆哮。
阿骨打站在帐外的雪地里,身上的狐裘披风扫过及膝的积雪,留下道蜿蜒的痕迹。他身后跟着八个蛮族长老,个个穿着兽皮长袍,手里拄着镶嵌着兽骨的权杖,看向柳修罗的眼神里既有敬畏,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抵触。
“柳将军远道而来,阿骨打有失远迎。”蛮王的声音像草原上的闷雷,带着股久经风霜的粗粝。他抬手拍了拍柳修罗的肩,掌心的老茧蹭过对方的铠甲,发出沙沙的轻响,“快进帐暖暖身子,刚煮好的奶茶还热着。”
柳修罗没动,目光扫过帐前那些看似肃立、实则眼神闪烁的蛮族卫兵。这些人身后都背着牛角弓,箭囊里的箭矢却大多锈迹斑斑——不是缺粮,是缺铁。他忽然想起义父沙盘上那些代表蛮族部落的小红旗,此刻看来倒像是插在雪地里的墓碑。
“奶茶就不喝了。”柳修罗翻身下马,玄色劲装下摆扫落马鞍上的积雪,“蛮王还是先说说,为什么上个月刚归顺的黑石部,这个月就敢联合妖族劫掠幽州商队?”
阿骨打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往旁边的雪堆上啐了口唾沫,冰碴子在他唇间飞溅:“那些杂碎就是喂不熟的狼!黑石部首领上个月还捧着哈达跪在我帐前,转头就敢啃镇北王的肉,我……”
“蛮王这话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我。”柳修罗打断他,指尖在腰间的狼首刀鞘上轻轻敲击着,“据我所知,黑石部的草场是你划给他们的,他们的战马是你送的,甚至连他们首领儿子的婚事,都是你亲自主持的。”
帐前的风突然停了,雪沫子悬在半空,像是被冻住的雾。八个长老的脸色同时沉了下去,其中一个瘸腿的老萨满往前迈了半步,权杖顿在雪地里发出“咚”的闷响:“柳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家大王通敌?”
“我只看结果。”柳修罗的目光掠过老萨满胸前挂着的狼牙项链,那上面的血迹早已发黑,“结果就是,三个月内,草原上叛乱的部落从七个变成了十三个,抢的商队从每月两起变成了十五起。阿骨打,你告诉我,这就是你说的‘尽力了’?”
阿骨打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在冻得通红的手背上泛出青白。他转身往大帐走去,披风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进帐说。”
帐内的火塘烧得正旺,铜锅里的奶茶咕嘟冒泡,混着酥油的香气漫过铺着狼皮的地面。阿骨打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湿的卷发,随手扔给侍立的亲兵:“给柳将军倒茶。”
柳修罗没坐,站在挂着草原地图的羊皮帐前,指尖戳在标着“黑石部”的位置:“这些部落为什么敢反复叛乱?因为他们没有根。今天抢了粮食能往雪山跑,明天缺了盐能往妖族地盘躲,你派去平叛的骑兵赶到时,他们早就带着帐篷没影了。”
阿骨打灌了口奶茶,铜碗重重磕在矮桌上:“那你说怎么办?草原太大了,那些部落就像沙子里的跳蚤,抓不胜抓!”他的声音里带着股压抑的烦躁,“我杀了三个叛乱首领,把他们的头挂在祭坛上,可照样有人敢反!他们说我卖族求荣,说跟着镇北王迟早会被中原人同化,说……”
“说什么?”柳修罗追问,目光像鹰隼般锐利。
“说……”阿骨打的声音低了下去,“说等小公子长大了,北地就没蛮族的立足之地了。”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火塘里的柴火噼啪爆响,映得众人脸上的阴影忽明忽暗。柳修罗忽然想起离开王府前,义父在沙盘前说的话:“草原上的人,不是天生就爱叛乱,是他们觉得,跟着你没活路。”
他走到帐门口,撩开厚重的毡帘。外面的雪停了,天边裂开道缝隙,露出抹惨淡的日色,把远处的游牧帐篷照得像撒在雪地里的贝壳。“阿骨打,你见过幽州的城池吗?”
蛮王一愣:“去年去给王爷贺寿时见过,石头垒的墙,高得能挡住野狼。”
“不止能挡野狼。”柳修罗的声音透过毡帘的缝隙传进来,带着股穿透风雪的清晰,“能挡风雪,能存粮食,能让女人孩子不用跟着马队颠沛流离。你以为中原为什么能安稳?不是因为中原人比蛮族能打,是因为他们有城池,有耕地,他们跑不了,也不想跑。”
阿骨打的手指在狼皮褥子上抠着,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你的意思是……让蛮族放弃游牧?”
“不是放弃,是扎根。”柳修罗转身,目光扫过帐内的蛮族长老,“我带来了幽州最好的农官,还有足够的稻种和铁犁。从今天起,在斡难河沿岸建三座城,黑石部、红鹰部、白狼部,凡是愿意迁进城的,免三年赋税,北地还会派工匠教他们烧砖、盖房、打井。”
瘸腿老萨满突然站起来,权杖在地上顿得咚咚响:“胡闹!蛮族世世代代逐水草而居,建了城就成了中原人的俘虏!我们死也不……”
“不建城,你们迟早会死在雪地里。”柳修罗冷冷地打断他,从怀里掏出本账册扔在桌上,“这是去年冬天冻死饿死的蛮族人数,黑石部占了三成。他们为什么叛乱?因为草场被雪埋了,牛羊死光了,不抢就活不下去。可如果他们住在城里,有存粮,有暖炕,还用得着抢吗?”
账册上的墨迹被火烤得发皱,上面的数字像带刺的针,扎得长老们脸色发白。阿骨打拿起账册,手指划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名字,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去黑石部巡查时,看见个冻僵的孩子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肉干。
“他们要是不迁呢?”阿骨打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迁?”柳修罗笑了笑,指尖在地图上圈出片沙漠,“那就把他们赶到西边的戈壁滩去。没有水草,没有商路,让他们看看,是跟着北地有盐有粮好,还是跟着洛阳送来的妖族喝西北风好。”
他走到帐外,对着等候在外的亲兵挥手:“把带来的种子和铁犁卸下来,让农官去跟蛮王的人对接。另外,去通知斡难河沿岸的其他部族,就说镇北王说了,谁愿意建城耕地,谁就是北地的百姓,和蛮族一视同仁。”
赵虎应声而去,很快,王帐外传来士兵卸车的吆喝声,铁器碰撞的脆响在雪地里传得很远。阿骨打跟着柳修罗走出帐,看见那些被红绸裹着的铁犁在阳光下闪着光,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你就不怕他们还是会反?”阿骨打低声问,目光落在远处那些观望的游牧帐篷上。
“反?”柳修罗望着斡难河的方向,河面的冰层在阳光下泛着蓝幽幽的光,“等他们在城里盖了房,在河边开了地,孩子进了学堂,你让他们反,他们都舍不得。”
他想起义父说过,困住人的从来不是城墙,是烟火气。是窗台上晒着的腊肉,是院里孩子的哭声,是田埂上快要成熟的稻子。这些东西,比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铠甲,更能让人舍不得离开。
傍晚时分,斡难河沿岸升起了炊烟。农官们在雪地里划出城池的轮廓,蛮族的女人们好奇地围着铁犁打转,孩子们则追着北地士兵手里的种子跑,银铃般的笑声惊起了河边的水鸟。
柳修罗坐在阿骨打的帐前,看着远处那些忙碌的身影。阿骨打正和长老们争吵,老萨满的声音依旧洪亮,却没了先前的戾气;几个年轻些的长老已经拿起图纸,在讨论城墙该用石头还是夯土。
“将军,您看那边。”赵虎指着西边的山坡,那里有几个穿着兽皮的牧民正往下走,手里举着白色的哈达——那是草原上表示归顺的意思。
柳修罗笑了笑,没说话。风里传来奶茶的香气,混着泥土的腥气,竟有种奇异的暖意。他知道,建城的路不会一帆风顺,叛乱或许还会发生,洛阳的算计也不会停止。但只要斡难河的水还在流,只要这些种子能在雪地里扎根,草原就总有安稳的一天。
火塘里的柴火渐渐烧成了灰烬,阿骨打走过来,往里面添了根粗木。“柳将军,”他的声音里带着股释然,“明天我亲自去黑石部,告诉他们建城的事。”
柳修罗点头,从怀里摸出虎符,在火塘的光线下晃了晃:“需要兵,随时开口。”
蛮王看着那枚虎符,忽然笑了:“以前总觉得,镇北王为什么那么信你。今天才明白,你和他一样,都懂草原。”
柳修罗没接话,只是望着帐外渐浓的暮色。远处的雪地里,农官们还在给蛮族的人演示如何翻地,铁犁划过冻土的声音,像是在为这片土地,奏响新的序曲。
他忽然想起念安,那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家伙。等他长大了,或许会来这片草原看看,看看这些拔地而起的城池,看看这些在田埂上劳作的人们。到那时,他会告诉念安,安稳从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像这样,一砖一瓦,一犁一耙,慢慢挣来的。
夜风卷起帐帘,带来阵寒气,却吹不散帐内的暖意。火塘里的火星跳跃着,映在两人脸上,像撒了把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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