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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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深处的寒意像是活物,顺着石阶缝隙往上爬,钻进每个妖族的骨头缝里。火把的光已经弱得只剩一点昏黄,勉强照亮栅栏上凝结的血冰,冰里冻着的毛发和碎骨在光线下若隐隐现,像一幅狰狞的镶嵌画。
三更的梆子声刚从王府深处传来,走廊尽头忽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这声音和血海鬼族的沉重步伐不同,轻得像猫爪踩在棉絮上,却带着一种更令人心悸的诡异——那是白大褂摩擦的窸窣声,混着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在死寂的地牢里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五个身穿白大褂的鬼族走了进来。他们的大褂白得刺眼,袖口和下摆却沾着暗红的污渍,像是永远洗不掉的血。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扭曲的符文,符文缝隙里透出的眼睛是纯黑的,没有丝毫眼白,看过来时,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
“醒着的,都打起精神。”为首的白大褂抬手推了推面具,声音透过青铜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涩感,“实验品筛选,耽误了时辰,谁也别想好过。”
他手里拿着个皮面本子,封面上烫着血色的“太平道”三个字,翻开时,纸页间掉出几片干枯的鳞片——不知是哪只妖的残骸。另一只手握着支银笔,笔尖闪着冷光,像是刚蘸过毒液。
妖族们缩在牢房角落,连呼吸都忘了。他们能闻到白大褂身上的气味——福尔马林的刺鼻味混着腐烂的腥甜,还有一种类似烤肉的焦香,那气味钻进鼻腔,让胃里的酸水疯狂翻涌,却又不敢吐出来。
“今日课题:人体与长尾妖体融合适配性。”白大褂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像冰锥砸在铁板上,“需求:尾长三尺以上,尾骨韧性指数超七十,妖力波动稳定。”他合上书,纯黑的眼睛扫过牢房,“谁的尾巴够长?主动站出来,实验成功,赏三个月生肉。”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蛇妖拼命往墙角缩,把尾巴盘成一团,恨不得藏进地里;鳄鱼妖将尾巴压在身下,鳞片因为恐惧而紧紧贴在皮肤上,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最里面的蝎子妖则竖起了尾针,针上的毒液在昏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却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看来需要帮你们做决定。”白大褂冷笑一声,抬手挥出一道血光。那光粘稠得像融化的血浆,在空中划出五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五个牢房前。血光碰到栅栏上的符文,发出“滋滋”的响声,符文瞬间黯淡下去,露出铁条本身的冷色。
“鳄鱼妖,尾长三尺七寸,韧性指数八十三。”血光包裹着一个壮硕的鳄鱼妖,他的尾巴在牢房里几乎转不开身,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抓住,硬生生从栅栏缝隙里往外拖。鳄鱼妖发出震耳的咆哮,爪子在地上抓出深深的沟痕,却挡不住血光的拉扯,鳞片刮过铁条,留下串串火星和带血的鳞甲。
“蝎子妖,尾长三尺二寸,毒囊活性百分之六十五,符合辅助实验标准。”又一道血光卷起个蝎子妖,他的尾针疯狂刺向血光,却被弹回来,针尖崩出细小的缺口。蝎子妖的复眼反射着恐惧的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妖力正在被血光吞噬,尾根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五个妖族很快被拖到走廊中央,个个动弹不得。血光在他们脚下汇聚成一个诡异的符文阵,符文亮起时,他们的惨叫声忽然被掐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白大褂们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为首的那个用银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偶尔伸手戳戳鳄鱼妖的尾巴,发出沉闷的响声。
“鳄鱼尾骨密度最高,优先用于骨盆移植。”他指着被血光包裹的鳄鱼妖,对同伴道,“蝎子尾毒提纯后可作麻醉剂,记得取活毒囊。”
鳄鱼妖的眼里瞬间溢满了绝望。他想起自己在洛阳时,曾听妖帅说过太平道的“妖体移植”——把妖族的肢体切下来,接到人族身上,用妖力续接断裂的筋骨。那时他只当是传言,此刻却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尾巴正在被某种力量丈量、评估,像块待宰的牲畜。
“不……不要……”鳄鱼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血光勒得他喉咙生疼,“我愿意归顺……我愿意为太平道做事……”
白大褂像是没听见,只是抬手合上本子:“时间到了,带回去。”
血光骤然收紧,将五个妖族完全包裹。他们的身影在血光中渐渐模糊,连同那刺耳的挣扎声一起,被压缩成一团暗红色的光团。白大褂们转身走向走廊尽头,光团悬浮在他们身后,像一串诡异的灯笼。当最后一个白大褂消失在阴影里时,地牢里只剩下符文重新亮起的微光,和妖族们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太平道界藏在镇北王府的地下密室,入口是书房里一面不起眼的书架。书架后是条长长的甬道,墙壁上嵌着人皮灯笼,灯油里泡着的眼珠在火光下轻轻转动,映得甬道两侧的玻璃罐泛着诡异的光——罐子里泡着各种各样的妖族肢体,有的还在微微抽搐,指甲缝里渗出淡红色的液体。
柳林站在密室中央,身上的亲王蟒袍换成了黑色的实验服,袖口同样沾着血污。他看着五个被血光扔在地上的妖族,纯黑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手术刀般的冷静。
“编号734,鳄鱼妖,尾长三尺七寸,尾椎骨17节,符合移植标准。”柳林拿起银笔,在旁边的铁架上翻找出一份病历,“患者张三,平安镇步兵,骨盆粉碎性骨折,神经损伤程度三级,适配度百分之六十二。”
铁床上,一个年轻的士兵正昏迷着。他的下半身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已经被血浸透,隐隐能看到碎骨刺破皮肉的形状。三天前在黑松隘口,他为了推开战友,被妖族的巨斧劈中了骨盆,军医说就算救活,这辈子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准备手术台。”柳林对身后的白大褂鬼族道。密室中央的地面缓缓裂开,升起一张巨大的青铜手术台,台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凹槽里流淌着金色的液体——那是用百种妖族精血提炼的“续骨液”。
鳄鱼妖被血光扔到手术台上,符文瞬间亮起,将他牢牢锁在台面上。他挣扎着抬头,看见密室四周的铁床上,躺着四个和张三一样的伤兵,个个面色惨白,下半身都缠着染血的纱布。而在更远处的阴影里,堆着数不清的残肢断臂,有妖族的,也有人族的,血肉模糊地绞在一起。
“柳林……你这个魔鬼!”鳄鱼妖嘶吼起来,他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人——镇北亲王,那个在草原上被称为“仁主”的男人,此刻却像来自地狱的屠夫,“你用妖族的命换人族的腿,不怕遭天谴吗?”
柳林没看他,只是专注地调试着旁边的器械。一把银质的解剖刀在火光下闪着冷光,刀刃薄得几乎透明,刀柄上刻着“太平道”三个字。“天谴?”他忽然笑了,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当年洛阳药塔用三百个妖族俘虏做实验,才换来一例成功的手臂移植,我这里,成功率已经到了百分之三十七。你说,是他们该遭天谴,还是我?”
他拿起解剖刀,走到鳄鱼妖身边,冰冷的刀刃轻轻贴在鳄鱼妖的尾根处。“你的尾椎骨结构和人族骨盆最接近,尤其是第三节到第七节,神经分布几乎一致。”柳林的声音像在讲解一本医书,“等会儿切开的时候,会有点疼,但我会用蝎子尾毒做局部麻醉,尽量让你少受点苦。”
“滚!”鳄鱼妖剧烈地挣扎,符文勒得他皮肉外翻,“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把我的尾巴接到人族身上!”
“这可由不得你。”柳林的刀忽然落下,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一道血线顺着鳄鱼妖的尾根绽开,没有惨叫,只有符文吸收血液时发出的“咕嘟”声。他精准地避开了主要血管,刀刃游走在骨骼和神经之间,像在拆解一件精密的仪器。
“血压稳定,妖力波动正常。”旁边的白大褂鬼族报着数据,手里的银钩挑起一根细细的神经,神经还在微微颤动,“尾椎神经束完整,符合移植要求。”
柳林点点头,解剖刀继续深入。他的动作稳定得可怕,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在手术台上,瞬间被符文吸收。他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自己的亲弟弟在战场上被妖族打断了双腿,躺在床上哀嚎了三个月,最终在绝望中自尽。那时他就发誓,一定要研究出能让伤兵重新站起来的方法,哪怕代价是与整个妖族为敌。
“剥离尾椎骨。”柳林拿起一把骨锯,锯齿上缠着细小的符文,锯开骨头时没有刺耳的噪音,只有一种沉闷的摩擦声。鳄鱼妖的身体剧烈颤抖,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声音——他知道,自己越是痛苦,眼前这个男人就越是兴奋。
当完整的鳄鱼尾骨被取下来时,尾尖还在微微抽搐。柳林用续骨液冲洗着尾骨,金色的液体流过白骨,让骨头表面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准备处理患者创口。”他对另一个白大褂道。
张三被抬到另一张手术台上,纱布被轻轻揭开,露出底下粉碎的骨盆。碎骨之间,神经和血管像一团乱麻,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状。柳林拿起探针,小心翼翼地分离着碎骨,每动一下,张三的身体就抽搐一下,即使在昏迷中,痛苦也深入骨髓。
“清除碎骨,保留主要神经束。”柳林的声音沉稳有力,“注射一号强心剂,维持血压。”
强心剂注入张三体内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因为剧痛而放大。当他看到旁边手术台上那截还在抽搐的鳄鱼尾骨时,眼里瞬间充满了恐惧:“王……王爷……我不要……我不要妖怪的尾巴……”
“这不是妖怪的尾巴,是你的腿。”柳林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坚定,“想想平安镇的爹娘,想想你答应过他们,要活着回去给他们盖新房。”
张三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混着汗水滴在手术台上。他想起爹娘送他参军时的样子,娘把煮好的鸡蛋塞进他怀里,爹拍着他的肩膀说:“咱家三代都是步兵,不能在你这儿断了根。”
“开始移植。”柳林不再犹豫,拿起特制的缝合针。针线上浸满了续骨液,穿过人族的神经和妖族的尾椎时,金线般的光芒顺着针线游走,将断裂的地方一点点连接起来。他的手指稳定得像磐石,即使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每一针的角度、深度都分毫不差。
密室里只剩下器械碰撞的轻响,和仪器发出的“滴滴”声。鳄鱼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尾巴的断口处,符文正在缓慢地愈合,阻止血液继续流失——柳林需要他活着,后续的排异反应观察还需要他的妖力数据。
四个时辰后,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手术终于结束。张三的下半身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下,鳄鱼的尾骨已经和他的骨盆完美融合,尾尖偶尔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像极了正常的腿部反应。
柳林摘下沾血的手套,看着手术台上沉睡的张三,眼里终于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他走到鳄鱼妖身边,用银针刺了刺他的尾尖,那里还有微弱的反应。“把他送到恢复舱,维持生命体征。”他对鬼族道,“三天后观察排异反应,做好记录。”
当柳林走出太平道界时,清晨的阳光正透过书房的窗棂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管家端来一碗参汤,小心翼翼地说:“王爷,柳将军已经在厅里候着了,说想看看新移植的伤兵恢复得怎么样。”
柳林接过参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他看着窗外王府花园里初开的梅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和柳修罗在斡难河边救过一只断了腿的狼崽。那时他们用草药给狼崽包扎,看着它一瘸一拐地跑回狼群,眼里满是少年人的纯粹。
“告诉修罗,让他再等两天。”柳林放下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等张三能下地了,我亲自带他去见他。”
书房外的走廊里,人皮灯笼的光芒已经熄灭,只有晨露从屋檐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响里,仿佛藏着太平道界里无数妖族的哀嚎,也藏着无数伤兵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交织成一曲诡异而悲壮的歌,在镇北王府的晨光里,低低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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