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好事的酒客早已涌到门外看热闹。

王言羽也道：“出去瞧瞧。”

众人踏出酒楼，只见云山门三人已被一群江湖客团团围住。

那五位怪客中身材最矮的男子扫视王言羽等人，瓮声瓮气道：“看热闹的退远些。待会儿这几位云山门的朋友要是不给面子，动起手来难免伤及无辜。”

五怪为首的阎姓壮汉却对身后同伴摆了摆手，道：“放人。”

被制住的云山门青年当即被五怪推了出来，同门师兄弟急忙上前将他搀住，关切道：“师弟，你伤得重吗？”

“那女人使了毒……我浑身动弹不得。”

青年脸色惨白，指着肤色泛紫的妇人，声音虚弱。

扶住他的男子面罩寒霜，冷冷道：“我师兄弟初入雪域，自问从未得罪各位。现在忽然发难，不知意欲何为？”他环视众人，眼中尽是不忿。

另一人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对最初进酒楼寻人的那伙人抱拳道：“我师弟先前言语冒犯，在下代他赔罪。”

说着躬身一揖，起身后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五怪身上：

“想来诸位与云山门定有天大误会，或是听信了小人对本门的污蔑。云山门素来敬重雪域好汉，此番我等初来乍到，除了与那边几位有过口角，自讨并无失礼之处。若有得罪，还望明示。倘若真是误会一场，恳请高抬贵手，为我师弟解毒。”

他目光坚定，语气诚恳，显然是师兄弟中最稳重之人。

阎姓男子微一沉吟，抱拳道：“在下阎震山。我们和云山门的朋友自然无仇无怨。这次来找几位，也非是要打架，而是有一事相求，还望成全。”

青年神色一凝：“阎兄但说无妨。只要力所能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阎震山呵呵一笑：“不需赴汤，也不用蹈火。只要几位将朱睛冰蟾借给我老兄一用，那云山门便就是我‘锁魂五鬼’的朋友，往后行走雪域，绝无人敢轻易为难各位。  ”

话音刚落，万老大厉声喝道：“阎老鬼！今日岂容你独吞好处？'锁魂五鬼'名头虽响，却未必人人都怕！在场这许多朋友，朱睛冰蟾该由谁来借，还轮不到你说了算！若为此翻脸，你们五个未必敌得过我们众人！”众人纷纷附和，不肯相让。

那身着文士衫的高瘦男子面色一沉，单手提起铁算盘"铛铛"一摇，算珠撞击声清脆响亮，令人心头一醒，冷声道：“万老大是说我们兄弟徒有虚名？那我钱不多便来领教领教你万老大的高招！”说话间箭步踏出，浑身气息暴涨，逼得万老大不禁后退半步。

不料那云山门青年闪身拦在双方之间，劝道：“诸位切莫受了奸人挑拨。”他听到对方提及“朱睛冰蟾”，登时恍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裘柯林所设计，不忿道：“说我师兄弟几人有朱睛冰蟾的，可是那梅山老祖裘柯林？”

阎震山眼中精光一闪：“不错。”

“诸位都上了这老贼的恶当！”

“此话怎讲？”

“实不相瞒，我师兄弟此番奉命冒险进入雪域，也正是为了朱睛冰蟾而来。”

众人闻言皆皱起眉头。

“想必各位都知道，前些时日云山门曾请裘洞主前去中原援手。”

雪域人默然不语。

“谁知此人相助是假，盗宝是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年随即将云山门如何获得朱睛冰蟾的经过说了。众人方知朱睛冰蟾过去在云山门这事，裘柯林并没有欺瞒大家。紧接着，青年又说在两日前，在裘柯林离开云山门之后，朱睛冰蟾却莫名失踪，而失踪之前，来访的诸多宾客中，也只裘柯林提出想要朱睛冰蟾，并且这人亲眼瞧见云山门将朱睛冰蟾存放在何处，故而大家便将嫌疑放在了他裘柯林的身上。

“因为没有证据，掌门师父不好留人，只让我们师兄弟跟上他，看看能否发现对方偷拿朱睛冰蟾的证据。”青年扶住自己中毒的师弟，“温师弟原本负责盯梢，如今既被各位带到此处，想必那裘柯林早已趁机遁走。”

杨晋一在人群中搜索，果然不见裘柯林的踪影。目光正欲收回，借着酒楼内昏黄烛光，猛然瞥见一张熟悉面孔，心中大惊：“张季？！”他面上不动声色，暗中细看，确认无误后暗忖：“他来这里，莫非也是为了去沉雪渊？”

此时只听钱不多质疑道：“只怕你是为求自保，故意在此挑拨离间。”说着又将算盘"铛铛"拨弄两下。

青年只觉对方拨动算珠时，自己胸口气息微滞，惊讶之余，忙道：“小弟要想挑拨离间，方才何必阻拦钱兄与诸位动手？让你们两败俱伤，于我四人岂不更加有利？”

此言一出，钱不多拨弄算珠的手停了下来，与其他人一起犹豫不决。

“再说朱睛冰蟾何等珍贵，岂会交予我们几个弟子携带？若真在我们身上，裘柯林何不直接来抢？难道还打不过我们？为何他要说是我们在跟踪他，而不是他来跟踪我们？唉，师尊还将一块九天七彩石相赠，谁知此人贪得无厌，得了灵石还要盗走冰蟾，如今更要嫁祸于人，当真……当真卑鄙无耻！”

有人失声惊呼："他还得了块九天七彩石？！"

“没错。师尊为谢他援手之情，特意厚礼相赠。”

说话间，人群后方已有人悄然离去。杨晋一暗中留意张季，见他亦随人流退去，心知此人恐怕是为了冰蟾而来。须知毒宫至今未能研制出克制雪域魔蛛的解药，他们用毒虽然冠绝天下，解毒亦是药到毒除，可雪域魔蛛这类奇毒始终令他们束手无策。

不过片刻工夫，酒楼门前的人群已散去十之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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