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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名利双轮


紧密的六重叩问,让灵坊中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在光球推动下,其余韵久久弥散于这座小城里。

良久,五行道人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收回远在天边的目光,转向杨天祏:“原来《道德律》的精髓,竟如此深奥……可是,平衡在名利、人性与文明中该怎么具体体现?”

杨天祏轻笑:“前辈或许尚未触到名利的纠缠内核,《道德律》就是在促进名利形成‘动态平衡’。”

五行道人眉峰微蹙:“‘德’的内核,难道不是单一的善或义?”

“并非如此。”

杨天祏摇摇头,郑重解释:“‘德’的内核不是单极的名或利,是‘名利共生且平衡’的总和。‘品德’拆开看:‘品’是分辨,‘德’是平衡的智慧,合起来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自私几分、行善几分’。”

五行道人望着光球沉吟:“这么说,德不是固定状态?”

“正是。”

杨天祏轻轻点头,“德不是‘固定的平衡状态’,而是‘随时随地找到平衡的能力’,不管环境怎么变,都能调出‘既不亏己、也不损人,还适配当下’的支点。”

他稍作停顿,五行道人适时追问:“儒家与法家即是道家的双向分野,按理说不应该有此局限。”

杨天祏嗤了口气:“正因为如此——造成两个极端:儒家只讲‘名(精神互动)’的规则,没说清‘利(物质分配)’的平衡,所以容易被骂‘空谈’;法家死磕‘物质规则’(法、利、分配),忽略了精神内核,容易让人困在‘得失算计’里,失了本该有的温度。”

他盯着光球加快流转的光晕,嘴角微勾:“‘名’是精神的刻度,‘利’是物质的刻度,能并行但不能互相替代。”

五行道人若有所思:“社会资源的分配,该如何与名利平衡挂钩?”

“社会资源本质是公共的,个人占有越多,从‘公共池’里取走的就越多——取走后若不能反哺,池就会干涸。”

杨天祏轻叹口气,“用‘争名’的本性倒逼‘多奉献’,才是名利的正向用法——‘名’的标准得清晰:谁献出的比例高、私占的比例少,谁就该得名。”

“就是道德律的三十六榜?”五行道人追问。

杨天祏点点头:“比如乡村的‘乡贤榜’,不看谁家私田多、分粮多,只算‘奉献占比’:农户李小二从公田分20石粮,却拿出18石接济邻里,奉献占90%,名字就刻在榜首,村民敬他、帮他;地主张大户分500石只捐50石,占比仅10%,便难获尊重,若想上榜,就得从私留中多拿出粮食。”

五行道人神情复杂地感慨:“人类文明千万年,始终没理顺名利的关系啊!”

“总在‘名利关系’上打转,要么对立,要么一枝独秀,很少做到‘共生互促’。”杨天祏语气透着几分犀利,“其实名利是人生‘双轮’,缺了谁都跑不起来,关键是让‘追名’逼着人‘舍利’,让‘逐利’推着人‘精进’,形成‘越舍越有,越有越舍’的循环。”

他目光投向光球,眼底映出若隐若现的阴影,继续道:“就像李小二因名声好,村民帮他改良耕种,来年收30石,私留3石(比之前多1石),同时能捐27石(比之前多9石),这便是双轮驱动的闭环。”

“这种平衡,对人自身有何意义?”五行道人目光恳切。

“这‘名利双轮’的平衡,恰恰是给‘内心神性’腾地方——不被名利绑架,才能看见自己本就有的能量。”杨天祏凝视着光球的目光愈发深邃,“说到底,人类文明不该用科技‘造外在的神’,而是‘让每个人心里的神性发芽’。”

五行道人一怔:“凡人自己成神?那神的核心岂不是……?”

“自己不想成神,却指望神来救——就像懒汉不想种地,还嫌天上掉的馅饼小。”杨天祏直接打断了他的迟疑,“‘自己成神’才对:神的核心不是‘能力强’,是‘不依赖’——不依赖外物,自己就是能量源头,就是规则本身。”

五行道人若有所悟:“圣贤追求的,也是这种不依赖吗?”

“圣贤都在追求:凭啥我这颗想通天彻地的心,天天得伺候这堆血肉皮囊?这种思维是向上的火苗,烧的是‘不得不’的枷锁。”杨天祏顿了顿,见光球光晕流转趋于平稳,缓缓摇头继续道,“文明的进阶,本就是‘皮囊越来越不重要,灵魂越来越自由’的过程——圣贤的狠劲,正在于敢对‘皮囊的舒适’下狠手。”

五行道人长叹出声:“如今却反了过来。”

“说得就是,如今把‘伺候皮囊’钻研成‘精致的学问’,把‘给枷锁抛光’当成‘活得高级’,就像关在笼子里不想开锁,反倒铺地毯、挂彩灯,还比谁的笼子漂亮。”杨天祏语气充满了无奈,“不琢磨‘天地规律’,皮囊养得越娇贵,心越糙,躺在登天的梯子上晒太阳,嫌梯子硌得慌就拆木板垫屁股,最后肯定失去向上的机会。”

“人生的共同目标究竟是什么?”五行道人将拂尘压入臂弯。

“人活着的共同目标,圣贤早说了:不是‘活得舒服’,是‘活得自由’。舒服是给身体的,自由是给灵魂的。”

五行道人沉默良久,忽然再次开口:“原来常言的‘数典忘宗’,不是指忘了祖宗的规矩?”

“不错!从不是‘忘了祖宗的规矩’,而是‘磨平了’祖宗的狠劲——那种‘宁愿累倒在奋斗的路上,也不躺死在舒适区’的狠劲。”杨天祏余光瞥向红袍老者,声音坚定起来,“文明的终极形态是弄明白‘人到底该活成什么样’,不是‘快与慢’的较量,而是能否持续永恒。”

话音刚落,高空突然炸开一道刺目白光,紧接着,灵坊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按进墨池,瞬间坠入数百米深的阴影里。

众人齐刷刷仰头,只见一艘通体银白的“飞铤”悬在半空,轮廓比半个灵坊还要庞大,金属外壳在残存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像一头蛰伏的天外巨兽。

没等众人反应,一道凝练如刀的光束骤然落下,红袍老者瞳孔骤缩,凭着毕生修为猛地侧过半个身位——可这电光火石的躲闪,在光束面前竟慢得像蜗牛爬行。

众人只看到他左半边身子先接触白光,像冰雪投入沸釜般瞬间消融,连一丝烟尘都没留下;右半边还未完全转过去,便也在同一道光束里蒸发殆尽。

前后不过眨眼功夫,方才还站在那里的老者,连同他身上的红袍,都彻底湮灭在空气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嘶——”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众人再次颤抖着抬头,那艘遮天蔽日的飞铤竟也没了踪影,像是从未出现过的幻觉。

只有杨天祏的目光锐利如鹰,望向西北天际——那里,一个芝麻大的黑点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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