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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6章 周海英心有敬畏,王瑞凤坚决处理


周海英的话语在暖意融融的雅间里落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和洞悉世事的精明。他端起面前的白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茅台,目光扫过在座的丁刚、丁洪涛、冉国栋、魏昌全、孙汉以及田嘉明,眼神深邃,仿佛在欣赏众人脸上各异的神情。

他放下酒杯,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轻微的“笃笃”声,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话打着节拍:“东投集团为什么今年又能盈利?原因其实不复杂。”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东投集团干的,都是投资少、见效快、风险低的活。你们看,”他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客运,白酒,百货……这几样,在咱们东原现在太挣钱了!旱涝保收!”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对比和点拨:“抛开水库和东投大厦那些重资产项目不说,东投的齐永林,他就没有投资建设一家工厂!为什么?建工厂,投入大,周期长,风险高!你看高粱红酒,平安县又搞建设又搞生产,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成本太高了!东投一看这产品好卖,直接投他们的销售!搞了个销售公司!这样,建设维护的成本归县里,直接卖了变钱的利润归东投集团!万一卖不完,还可以退回县里!风险小,收益稳!这买卖,做得精明啊!”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学习”的意味:“咱们啊,要时刻保持学习!不能光埋头拉车,还得抬头看路!毕瑞豪要建厂,就让他建!谁规定他建好了厂,那厂就一定是他的?”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带着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和现实的冷酷,“省政府的底盘,在明清的时候,还是布政司衙门呢!谁建的?重要吗?重要的是,地盘在谁手里!厂子建在谁的地盘上!”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丁洪涛身上,带着一种不容推卸的期许和压力:“诸位,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着东投集团走!他们投什么,咱们就干什么!现在咱们是和东投一直在竞争,争夺东洪这个百万人口的市场!洪涛书记啊,”他直呼其名,语气加重,“能不能掰赢东投集团,关键在你啊!你可是咱们在东洪的掌舵人!”

丁洪涛被周海英的目光看得有些局促,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连连摆手:“周会长!您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当!我现在还不是东洪县委书记呢!八字还没一撇!哪敢表什么态啊?”他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和谨慎,生怕被捧得太高。

周海英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脸上带着一种“板上钉钉”的笃定:“哎!洪涛,谦虚了!我说你是,你肯定就是!快给大家讲讲,伟正部长昨天怎么接待你的?咱们也听听领导的最新指示嘛!”他刻意将话题引向丁洪涛与于伟正的会面,既是为了给丁洪涛站台,也是为了试探于伟正的态度。

丁洪涛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受宠若惊又略带炫耀的神情,清了清嗓子,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多亏海英打了电话,伟正部长嘛,倒也是老领导了!以前在东原当组织部长的时候,就很关心我嘛!这次去了之后,伟正部长非常热情!聊了好久啊,问东问西,关心东原的发展,关心我的工作生活……还要留我吃晚饭呢!”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不过,我看他女儿女婿也在家,一家人难得团聚,就没好意思打扰。这样啊,伟正部长还是很关心东原的,对咱们东洪也很挂念。”倒也是巧妙地避开了于伟正是否明确表态支持他接任县委书记的关键问题,只强调了“热情”和“关心”。

众人听着,脸上都露出或真或假的“津津有味”的表情。丁刚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他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和懊悔:“唉!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啊!我呀,一直在市直单位打转,没下过基层!当年趁着我家老爷子还在位置上,就应该主动要求去县里工作!积累点基层经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同样流露出羡慕和一丝不甘的,还有魏昌全。他默默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剩余的白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仿佛在浇灭心中的失落。他放下酒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过来人的“清醒”:“丁局啊,去县里当个副手,未必好干啊!”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一种“看透”的意味,“别看东洪县现在搞得热闹,那是因为李朝阳是一把手!虽然之前是代理的,但县里没有书记,再加上他是一把手,说话算数,才能把工作干得走!说东洪的干部搞山头,”他自嘲地笑了笑,语气加重,“我给你讲,换做哪里都一样!平安县才是最大的山头!水更深!”

在座的人自然都心知肚明,魏昌全在平安县担任县委副书记时,被时任县委书记郑红旗压得死死的,最后算是灰溜溜地被“退回”市委,丢了大人。他这番话,既是感慨,也是对自己那段失意经历的隐晦表达。

周海英听着魏昌全的牢骚,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和掌控全局的微笑。他身体微微后靠,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结论性:“大家啊,都别着急!”他语气笃定,“我把话放在这里:哪个领导来了,都要用自己人!这是天经地义!于伟正之所以能进步这么快,还不是因为上面有人嘛!”周海英这话,自然是话里话外,暗示着于伟正的上位离不开他父亲周鸿基在省里的支持。

众人闻言,立刻心领神会,纷纷点头附和,脸上堆起恭维的笑容:

“那是那是!周会长说得对!”

“于部长能上去,还不是多亏了周秘书长在省里力挺!”

“组织上用人,那是有讲究的!周秘书长慧眼识珠!”

周海英听着众人的恭维,脸上露出颇为受用的神情。他端起酒杯,环视众人,声音带着一种总结性的、不容置疑的意味:“组织的眼睛,是雪亮的!该用谁,不该用谁,心里清楚得很!咱们啊,只要把该做的事做好,该站的位置站好,该跟的人跟好,前途自然光明!”他特意在“该跟的人更好”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丁洪涛。

“来!为了组织的英明!为了咱们的前途!干杯!”周海英率先举杯。

“干杯!”

“为了组织,为了群众。”

酒局散场,雅间里杯盘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茅台酒香、香烟味和菜肴的余味。周海英脸上带着一丝酒后的红润,但眼神锐利依旧,不见丝毫醉态。他站起身,动作沉稳,与丁刚、丁洪涛、冉国栋、魏昌全、孙汉等人一一握手告别。

“海英,慢走啊!下次再聚!”

“周会长,保重身体!”

“大周哥,改天去我那坐坐!”

众人脸上堆着或真或假的笑容,说着场面话,离开雅间。田嘉明没有立刻走,他紧跟在周海英身后半步的距离,动作带着一种下级对上级特有的恭敬和小心。两人走出雅间,来到后院通往停车场的楼梯口。这楼梯是铁架子临时搭建的,狭窄陡峭,仅容一人通过,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周会长,您慢点,我扶着您。”田嘉明上前一步,伸手虚扶住周海英的胳膊肘,声音带着关切。这与他平日里在东洪县公安局党委书记位置上那个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冷硬的形象,倒是形成了鲜明反差。

周海英摆摆手,示意不用扶,但脚步放慢了些:“没事,这点酒,还醉不了。”他语气平淡,目光扫过狭窄的楼梯和下方空旷的停车场。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田嘉明落后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汇报工作的谨慎:“周会长,跟您报告一下。我们公安局集资房二期项目,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差不多了。土地平整、规划许可都批下来了,设计图纸也审过了。您看……龙投建筑这边,是不是可以准备进场施工了?”

周海英脚步未停,头也没回,声音听不出情绪:“哦?钱凑齐了?”他问得直接,点中了要害。

田嘉明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说道:“周会长,局里这次集资……有些困难。部分离退休老同志,思想工作还在做……进展不太理想。”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决心,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我们局里追赃,追回来一批涉案资金,数额不小。我想……先把这笔钱挪过来用,把工程启动起来。等明年开春,我再从市、县财政申请一批补贴款,应该……能把窟窿填上。”

此时,周海英示意其他人自行离开,后院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车内的商晨光。寒风呼啸,吹得人脸颊生疼,也吹散了田嘉明话语中最后一丝犹豫。

周海英闻言,脚步猛地顿住!想了想后说道:“嘉明啊,”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的意思是……挪用涉案资金?”

田嘉明被周海英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强作镇定地解释道:“周会长,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主要是为了尽快解决干警住房问题,稳定队伍……这也是李市长一直强调的‘三个改善’之一嘛……”

周海英沉默了几秒,目光在田嘉明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重新审视这个“得力干将”。寒风吹动他额前的几缕头发,也吹皱了他平静的面容。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告诫,如同长辈训诫晚辈一般的语气:“嘉明啊,这样恐怕不妥。”他语气平缓,“你说的财政补贴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不一定能有!既然离退休老同志的工作做不下来,我看啊,也不一定非得急着上马二期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向前走了一步,离田嘉明更近了些,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语重心长的意味:“嘉明啊,现在我有一个感悟:做生意,好做人一样,有一样东西绝对不能碰!那就是国法!”他顿了顿,看向田嘉明,“你们现在这些当领导的,还要再加一样东西!那就是党纪!这两条线,是高压线!碰不得啊!”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田嘉明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沉重的分量和警示:“别的不说,你看罗腾龙!以前是什么也不信,什么都敢干!结果呢?被枪毙了吧?齐永林,以前多风光?省里市里都挂名的人物,被免职了吧?再说现在东原这些事!李显平,那也是市委常委!有钟毅罩着!结果呢?事情闹大了,还不是下来了?沈鹏!你们东洪那个!这次,我看八成也是直接枪毙!胡玉生?牢底坐穿!这就是前车之鉴啊!”

周海英的目光越过田嘉明,望向远处沉沉的夜色和迎宾楼的霓虹,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大势的清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我有一个感觉啊,上层从苏联的事情上,已经在反思了!有些事,一旦被拿到桌面上来,没有人敢捂盖子!也捂不住!”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田嘉明脸上,语气带着一丝安抚,“所以啊,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工程的事,等条件成熟了再上马!反正现在天寒地冻的,也干不了什么活!等等看!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种承诺的意味:“好了,至于这次东洪你的事情,我心里有底子。到时候,伟正书记来了,我争取让你直接进县委常委班子!这次东原的事情上,李朝阳对你很认可!这小子在东原现在很有话语权!我找人做一做他的工作!李学武那边,我也能说上几句话!再加上瑞林书记和伟正书记,你放心吧,没有任何问题!”

田嘉明听着周海英这番推心置腹又带着明确承诺的话,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谢谢周会长!太感谢您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周会长,您不是还要……对毕瑞豪的厂……”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带着一丝试探。

周海英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神里带着一种新的“规矩”意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趁火打劫,合法吞并!不是带着一群黑社会去抢去夺!明白吗?要在法律框架内操作!要师出有名!只要他屁股不干净,总能找到突破口!然后,依法依规的兼并或者收购!这才是正道!不能蛮干!”

田嘉明看着周海英平静而精明的眼神,心中忽然感到一丝陌生。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在商场上纵横捭阖、有时甚至有些“野”的周海英吗?怎么现在做事如此谨慎,甚至有些……束手束脚了?他连忙点头:“是是是!周会长高见!我明白了!合法合规,才能长久!”

两人走到那辆崭新的黑色皇冠轿车旁。司机商晨光早已站在车旁等候,看到两人过来,立刻拉开后座车门。

周海英与田嘉明再次握手:“好了,嘉明,回去吧。路上小心。”

“周会长慢走!”田嘉明恭敬地目送周海英弯腰坐进车里。

商晨光轻轻关上车门,快步绕到驾驶位,发动了汽车。皇冠轿车平稳地驶离了迎宾楼后院,尾灯在昏黄的路灯下划出两道红色的光晕。

车内温度很快升了起来,隔绝了窗外的寒意。周海英靠在柔软的后座上,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在真皮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商晨光专注地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周海英似乎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周海英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商晨光年轻的后脑勺上,声音带着一丝长辈般的随意和关切:

“晨光啊,你父亲今年过年……回不回来啊?”

商晨光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谨慎:“周叔啊,还不确定。不知道过年的风声紧不紧……您知道的,现在临平县公安局……还在找我父亲。”

周海英轻轻拍了下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语气带着一种“小事一桩”的笃定和掌控感:“我看问题不大!这样吧,等到伟正书记来了之后,钟毅一走,也就没人记得这个事情了。我让市公安局的同志,给临平县公安局打个电话,通个气。让你父亲回家过年!天大地大,回家过年最大嘛!”

商晨光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惊喜和感激的神色,声音也轻快了些:“谢谢周叔!太感谢您了!我爸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周海英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感慨和欣赏:“你父亲啊,是个能人!有胆识!有魄力!一个人跑到深圳,人生地不熟的,举目无亲,竟然能干起来这么一摊子!不容易啊!”

商晨光连忙说道:“是!周叔!现在深圳那边政策好,机会也多。我爸说了,还是要感谢您!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是您收留了我,照顾了我!这份恩情,我们全家都记在心里!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周海英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道义”的自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我这个人啊,还是心善。见不得人落难。也是你父亲恒华啊,一没有偷,二没有抢,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啊!不容易!当年在临平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为地方做过贡献的!”

商晨光接口道:“是!我爸在那边也不是单打独斗。他们和做外贸的那一批人,关系处得不错。咱们东原在深圳那边,还是有些人扎根立足了。不少也是以前的干部,下海过去的。大家抱团取暖,互相帮衬。”

周海英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霓虹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他沉默片刻,既是对商晨光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更像是在确立一种新的“规矩”:“下海的啊……那都是狠人啊!有魄力!敢闯敢干!我这个人啊,也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以后啊,法律上不能干的事,咱们不干!法律上允许的,咱们再干!规规矩矩,清清白白,才能长久!才能睡得安稳!才能对得起组织的培养,对得起群众的信任!”他特意加上了“组织”和“群众”,仿佛在为自己的转变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商晨光从后视镜里看着周海英严肃认真的表情,重重点头:“是!周叔!我记住了!一定规规矩矩做事!”

车子驶入建委家属院,在一栋小楼前停下。商晨光熄了火,回头说道:“周叔,到家了。明天早上我不来接您了,我得去省城接批货,新到了一批日本家电,索尼的随身听和松下的录像机,挺紧俏的。”

周海英推开车门,点点头:“好,注意安全。路上小心点。有事提前打电话。”

“是!周叔!”商晨光应道。

周海英走进家门,妻子已经睡下。他没有去卧室,而是习惯性地走进了书房。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书房里,那个占据了一整面墙、曾经摆满了琳琅满目“工艺品”的博古架,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光秃秃的隔板,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整个书房显得异常空旷和冷清,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些“宝贝”特有的、混合着木头、灰尘和岁月的气息。

媳妇听着声音披着一件厚实的棉睡衣,睡眼惺忪地推门进来,看到周海英对着空架子发愣,语气带着一丝埋怨和不解:“你那些‘文物宝贝’都搬空了,还看啥?我早给你说了,搬走!万一再被公安局的人看到!上次那个孙队长,眼睛毒得很!”

周海英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空荡荡的博古架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隔板,仿佛在抚摸那些消失的“宝贝”。他的眼神复杂,带着深深的不舍和一丝懊悔。每一件东西,他都记得来历,记得当时的心情。

“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心疼,“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被孙茂安他们看到!”他顿了顿,转过身,看着妻子,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和精明,“我倒不是怕公安局的查,他们查不出什么名堂!我是怕贼啊!”

他指着空架子,语气带着痛惜:“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家里的这些物件,早晚会传出去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心血啊!”他走到书桌后坐下,身体陷进皮椅里,声音低沉下来感慨,“我这忙活了这么些年,就忙活了这些宝贝……”

他抬起头,目光变得深邃而现实,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清醒:“权力啊,是有保质期的!省委常委怎么样?风光一时,下来之后,老头一个!风光不再!只有这些古董,”他再次指了指空架子,眼神带着一丝执着,“才是永恒的!才是真正能留给子孙后代的好东西!这才是正道啊!比那些纸面上的钱,牢靠多了!”

妻子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行了行了,别魔怔了!赶紧洗洗睡吧!明天还有事呢!那些东西搬走了也好,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书房。

周海英独自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窗外的夜色深沉,如同他此刻复杂难明的心绪。权力、财富、风险、规矩……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孙茂安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还在盯着他。他第一次感到,有些东西,抓得越紧,可能失去得越快。上午八点五十分,市委小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着副市长王瑞凤、省委督查室处长俞淑清、市纪委书记林华西、市公安局局长李尚武,以及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反贪局局长、监察局局长、组织部副部长等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人数不多,但都是核心人物,代表着东原市政法、纪检、组织系统的最高层。

王瑞凤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笔记本和钢笔。她穿着深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神情严肃干练,眼神锐利。她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没有任何寒暄,声音干脆利落,直奔主题:“好了,人都到齐了。时间紧,直接开始。今天碰个头,汇总一下几个重点案件的进展情况。华西书记,你先说说纪委这边掌握的情况吧。”

林华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翻开面前的文件夹,声音沉稳清晰,带着纪检干部特有的严谨:“好。王市长,俞处长,各位同志。按照市委‘从严从重从快’的原则,关于违纪情况的调查,目前进展如下。”

他翻过一页,目光扫过众人:“曹河县的情况,基本梳理出来了。原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何成,涉案金额49万,性质严重,证据确凿,已构成犯罪,可以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其他曹河县的涉案干部,不涉及犯罪的,市纪委正在拟定党纪政纪处分意见。还有几名干部的问题,正在深入调查核实中。”

他顿了顿,继续道:“平安县这边,县委办主任吕连群,主要涉及向企业搞摊派、索要赞助的问题。目前,市纪委正在重点摸排其个人是否存在受贿行为,以及摊派资金的具体去向。初步调查显示,其行为违反了工作纪律,具体处理意见待进一步核查后上报市委。”

林华西条理清晰地汇报着,语速平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只陈述事实。

王瑞凤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偶尔抬头看林华西一眼,眼神专注。俞淑清安静地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温和而沉静的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汇报材料,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

林华西汇报完毕,王瑞凤放下笔,目光转向李尚武,眼神带着审视和催促:“公安局,李市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特别是胡玉生的情况。还有周海英那边。”

李尚武坐直身体,警服笔挺,领带一丝不苟。他声音洪亮有力说道:“王市长,俞处长。根据焦进岗同志之前提供的线索,以及我们后续的深入侦查,目前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主要嫌疑人沈鹏,在证据面前,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他承认,他倒卖了平水河大桥的建材,也承认通过看守所所长刘大勇,授意‘教训’胡延坤和胡玉生父子。”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专业的质疑和严谨:“但是,沈鹏坚称,他只是想教训一下,让他们吃点苦头,绝对没有要弄死他们的意思。对于他这个说法,我们公安机关不予采信!理由有三:其一,他授意刘大勇时使用了‘照顾’这个具有强烈暗示性的词语;其二,他支付了高额‘辛苦费’;其三,胡延坤最终死于心脏病突发,与看守所内发生的殴打、抢夺药物行为有直接因果关系。目前,我们还在做进一步调查!”

他拿起一份材料:“我们委托东洪县公安局,依法查抄了沈鹏的住所,共查获现金90万元人民币!这笔钱,来源不明,性质待定,待案件调查结束后,将依法上缴国库!此外,还有一些新的线索,指向沈鹏可能涉及的其他经济问题,正在顺藤摸瓜,深入调查!”

王瑞凤听完,眉头微蹙,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才八点五十五分!胡玉生人呢?还没送过来?”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催促,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李尚武立刻回答:“王市长,已经和胡延顺司令员联系上了。他承诺,会亲自把胡玉生送过来。预计是明天……”

“明天?”王瑞凤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决断和一丝怒意,“不行!喊他今天必须把人送过来!最迟下午下班前!否则,我直接给省军区值班室打电话!给省委办公厅打电话!让省委领导亲自过问!一个在押人员,说带走就带走?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

李尚武立刻在笔记本上记录:“是!王市长!我马上再联系胡司令员!务必今天把人送到!”他深知王瑞凤的背景和性格,说到做到。

王瑞凤的脸色稍缓,目光锁定李尚武,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周海英那边呢?龙腾集团和龙投集团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实质性进展?”

李尚武神色一凝,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报告,声音沉稳:“王市长,我们初步核对了同一时期,东洪县购买的建筑材料价格,与其他县区采购的同类型、同规格材料的价格。我们调取了东洪、曹河、平安、临平、定丰五县同期的采购票据,基本可以确认:龙腾集团当年向东洪县供应的材料,取市场同期平均数比较,价格高出50%到70%左右!初步估算,涉案金额在350万元人民币左右!这已经构成了明显的不当得利!”

“350万?!”王瑞凤听完,猛地将手中的钢笔往桌子上一丢!“啪”的一声脆响,钢笔在光滑的桌面上弹跳了一下,滚落到一旁!会议室里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瑞凤胸膛微微起伏,带着命令和忍不住的怒火说道:“喊他退钱!把多赚的钱,一分不少地给我吐出来!这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不是他周海英的私人金库!三天之内,钱必须退到东洪县财政指定账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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