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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无法接纳我自己


瓦剌俘虏归顺成为“元王”子民后,端王褚时钰果然信守承诺,正式解除了他们的战俘身份。

  为了给草原共主“元王”造势,褚时钰命人在军营外、归元城附近广设登记点,为其他愿意归顺的北族人办理入籍。

  响应最为热烈的有三类人:一是最初便为“朝圣”而来,黄金血脉最虔诚的信徒;二是那些逃脱瓦剌、鞑靼奴役的奴隶和底层民众——他们早已响应端王招募令,在归元城以自由民身份谋生,失去草原根基的他们,对新的归属求之不得,甚至有人做着迎娶公主、郡主乃至成为元王继承者的美梦;三是那些渴望摆脱旧秩序桎梏、意图搏个前程的中小部落。

  归顺俘虏被释放后,褚时钰又以“建议”之名下达命令:既然是元王的子民,自然要担负起责任,为即将到来的元王继承人选拔与比武招亲做准备。具体事务,便是由他们按照制定好的方案,去沟通尚未归顺的北族,并在盛会期间负责维持秩序。

  起初,权责不明,秩序混乱,身份模糊不清。好在有大夏军队的强势坐镇,并未酿成大乱。很快,这些元王的新子民便凭借各自的能力和在群体中的影响力,逐渐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遴选继承人的前夜,端王褚时钰在归元城与大夏军营之间的广阔地带,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受邀者,皆是这两日便在元王子民中崭露头角的人物。熊熊篝火映照着兴奋、期待与野心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与马头琴悠扬的旋律。

  火光跳跃中,长宁郡主秦蓁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频频落在一个身影上——正是那位黄金家族的少年,阿拉坦。

  他安静地坐在稍远处,火光在他年轻却已显坚毅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与周围喧闹的汉子们形成鲜明对比。那独特的沉静气质,让长宁越发觉得他“与众不同”。

  “哥!”长宁拉了拉身边正大快朵颐的秦焘,指着阿拉坦的方向,眼中闪着好奇的光,“你去和那个阿拉坦接触接触,帮我了解了解他呗?”

  秦焘顺着妹妹的手指望去,看到阿拉坦略显单薄的身形和过于年轻的脸庞,浓眉顿时拧成了疙瘩,粗声粗气地嗤笑道:“了解他?一个毛都没长齐、风一吹就倒的小崽子?蓁儿,你什么眼光?”

  说完,他越看阿拉坦那“文弱”的样子越不顺眼,几下咽了嘴里的肉,把满手的油腻在布巾上随意擦擦,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喂!小子!”秦焘的声音洪亮,带着几分挑衅,“听说你是黄金家族的人?听说你们祖先英勇善战,今夜宴会气氛热烈,不如来与本王摔跤比试一番?也给宴会助助兴!”

  阿拉坦神色复杂地抬头,看向年长自己几岁、意气风发的人……又悄然看向远处神情有些困惑的魁梧中年——威宇将军秦双宇。随即他稍作思考后站起身,接下了这份挑战。

  秦焘年长他几岁,身手不凡,力量更是碾压性的。几个回合下来,阿拉坦毫无悬念地被一次次摔翻在地,沾了满身的尘土草屑,狼狈不堪。只是阿拉坦越战越勇,紧抿着唇,一声不吭,眼中的倔强却如火焰般燃烧,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又一次次被撂倒。

  “哼!虽然战意不俗,但身手太差了!本王的妹妹你就别肖想了!”秦焘拍拍手,转身对妹妹喊,“蓁蓁,看见没?这小子中看不中用!跟你配不上!”

  长宁看着阿拉坦一次次摔倒又爬起来,看着他眼中不屈的火焰,非但没被哥哥说服,反而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怜惜和不平,又气又羞:“哥!你太过分了!以大欺小算什么英雄!”

  不远处的秦双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终于意识到,女儿竟然对黄金家族的后裔产生了兴趣?!他顿时心中警铃大作!那小子可是末皇帝上一位皇帝的后裔分支!这怎么能行?!

  眼看女儿跟哥哥争执起来,对那小子极为上心的样子,秦双宇心急如焚!随即,他想到女儿很是亲近柳如思,原本心慕端王都被轻易说服了,由柳如思这个“嫂嫂”来劝,应当能行!

  焦急之下,他目光扫视,找到在篝火另一边被重重保护着的身影。柳如思正安静地看着跳跃的火焰,仿佛在思索什么。接着也感应到他的目光,抬眼看向他,似乎明白他有话要说。随即她对同坐的褚时钰低声说了句什么,独自起身,向后方几顶帐篷间的阴影处走去。

  秦双宇深吸一口气,随后起身快步跟了过去,在帐篷之间较为僻静隐蔽的地方看见了柳如思。

  “柳……”秦双宇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儿子秦烈的妻子,显得有些局促。

  “叫我柳夫人就行。”柳如思平静道,看着秦双宇紧锁的眉头和眼中的焦灼,心中了然:“秦将军?何事烦忧?”

  秦双宇放松了些,也压低声音,开门见山:“是为了蓁蓁那丫头…她……她似乎对那个叫阿拉坦的小子有些过于关注了。长宁年纪小不懂事,我怕她……惹出麻烦。柳夫人,蓁儿很亲近你,可否请你帮忙劝劝她?那小子不合适!”

  柳如思眼神微凝,并未立刻回应劝解之事,反而平静地问道:“阿拉坦?是黄金家族哪一代的分支?”

  秦双宇未加多想,脱口而出:“是末皇帝上一个皇帝的第七子,乌兰王的嫡系后裔。”

  柳如思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冰锥刺向秦双宇,声音也冷了几分:“将军如何知晓得如此清楚?连具体是哪一个王的后裔都了如指掌?”

  秦双宇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泄露了何等不该知晓的信息!在柳如思洞察的目光下,他几乎无所遁形,嘴唇嚅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如思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色,心中叹息,但语气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警告:“已在四代开外,严格来说,血缘已疏,算不得近亲。”她这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试图先稳住秦双宇。

  然而秦双宇更急了,几乎是低吼出来:“可…可他姓波儿只斤啊!”

  柳如思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她必须把话说透,不能再让秦双宇心存侥幸。她直视着秦双宇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锤:“秦将军,您姓秦!若再以‘父辈’的身份自居,无法真正将自己视为与波儿只斤毫无瓜葛的‘秦双宇’,继续关注、甚至干涉这些血脉之事……迟早会给整个秦家,包括秦皓,带来灭顶之灾!”

  秦双宇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略带冷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威宇将军有何要事,需在此与柳夫人私下详谈?不如说与本王听听?”

  褚时钰的身影从篝火光影交织的暗处踱步而出,瑞凤眼微微眯起,目光在秦双宇惊慌失措的脸上和柳如思平静无波的面容间扫过,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他显然是故意加重了脚步,宣告自己的到来。

  柳如思心中无奈,她知道褚时钰应当猜到了秦家渊源,但他此刻选择以这种“吃醋”的方式介入,面上也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自然地接过话头,语气带着些许安抚和解释:“端王殿下多虑了。秦将军方才只是忧心秦家军未来,感慨之前伤亡甚重。我便宽慰将军,莫要只盯着眼前操练,也该看看……是不是后继有人,薪火相传方能长久。”

  褚时钰的目光在柳如思坦然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瞥了一眼额角冷汗未消、强作镇定的秦双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原来如此。秦家军乃国之柱石,威宇将军拳拳之心,本王理解。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亲昵的占有欲,却也暗含更深层次的警告,“柳夫人可不是你的女儿秦蓁,将军是否该把握分寸,有所避讳呢?”

  他并未深究秦双宇为何在此,但那审视的目光,却让秦双宇感觉后背发凉。不过,秦双宇此时只以为端王是忮忌他靠近了心仪的女子,心生不快罢了……

  心情复杂,但想到自己已与秦皓约定不干涉其母柳如思的婚嫁之事,秦双宇咽下苦涩,低头抱拳道:“是末将唐突了,末将告退。”

  说完,他几乎是逃离般匆匆离开了这片阴影之地。

  篝火依旧噼啪作响,映照着帐篷间昏暗的一角,褚时钰与柳如思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倒是识趣,”褚时钰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与秦皓约好不干涉你我之事,便真能忍住不置一词。”

  褚时钰选择将秦家的秘密继续保密,此刻揭露,除了徒增风波,于他、于柳如思、于大夏的局势,都无半分益处。

  柳如思轻轻吐出一口气,似乎想将方才的紧绷感也一并呼出,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无奈和淡淡自嘲的弧度:“秦家的人,好像都是这样一根筋……认准了的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她毫不客气地点评着自己曾经嫁入的家族,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望向篝火喧嚣的方向,仿佛能穿过千里之遥,看到秦皓小小的身影:“希望秦皓可别这样。”

  “哼。”褚时钰低哼一声,那声音里听不出是喜是怒,深邃的瑞凤眼中却浮现出难以消解的复杂情绪,有遗憾,还有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凝视着柳如思,缓缓道:“原以为秦皓的性子是像你,聪慧、机敏、能随机应变……现在看来,或许……”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带着某种宿命般的感慨说出口:“……与我,也是相似的。”

  柳如思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眼眸瞬间低垂下去,浓密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许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远处篝火晚会的喧嚣和近处帐篷被风吹动的声音作伴。

  就在褚时钰以为她不会回应时,一只微凉却柔软的手,带着一种近乎释然的坚定,轻轻伸过来,握住了他宽大、带着薄茧的手掌。

  褚时钰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反手握紧,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微凉。他低头看去,只见柳如思抬起脸,那张抚媚动人的容颜上,此刻竟浮现出一种近乎澄澈的笑容,带着洞悉后的疲惫与解脱。

  “应该是你我,本就是一类人。”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嗯?”褚时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归类弄得一时怔忡,瑞凤眼中难得地流露出纯粹的困惑。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等待着下文。

  柳如思的笑容里染上了一丝苦涩,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火光,望向了更深的、属于她自己的黑暗角落。“而我刚刚……突然意识到,我并不喜欢自己。我也不希望秦皓像我。”

  她感受到褚时钰握着自己的手骤然收紧,像是在无声地反驳。她轻轻回握,示意他听下去。

  “我讨厌自己总是心思复杂,像在无数条岔路上反复权衡,计算着得失利弊,连情绪都要裹上几层伪装才能示人,以至于,有时自己都不能分辨自己的内心。”

  她的声音平静,却像在剖析一个陌生人,“我讨厌自己心底那片无法驱散的阴暗,它像潜伏的野兽,不知何时就会吞噬掉我努力维持的温和表象。我更……恐惧于自己的危险性。我深知,像我这样的人,活得有多累,多疲惫,无时无刻不在与内心的深渊对视……”

  她的目光终于重新聚焦在褚时钰脸上,带着深深的怜惜,却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我不希望秦皓成为我这样的人。至少,我不希望他的心和灵魂,也像我一样,经历那么多磨难,因痛苦而被迫清醒。”

  篝火的光芒在她眼中跳跃,仿佛点燃了某种迟来的顿悟。

  “也许,我一直以来……总是无法真正地、毫无保留地接纳你,”她直视着褚时钰深邃的眼眸,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不是因为你本身……而是因为,我无法接纳我自己。”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清晰,“而你,和我太像了。看见你,就像看见一面镜子,照出我所有不愿承认的、关于自己的真相。”

  这番话,如同投入褚时钰心湖的重石,激起了滔天巨浪。震惊、心疼、恍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瞬间席卷了他。

  他从未想过,她心中筑起的那道高墙,根源竟在于此!她抗拒的,从来不是他褚时钰本身,而是那个在她眼中,映照着他影子的、她无法和解的自我!

  篝火的暖意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传递过来,驱散了帐篷阴影下的最后一丝寒意。

  褚时钰握着她的手,猛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的一切融进自己的胸膛!

  “如思……”低沉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瑞凤眼翻涌着复杂的情感,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还记得上次你自己对我说的那句话吗?我也很喜欢…”褚时钰轻抚着她温热的后背,柔和得仿若哄睡:“知我晦暗,许我春朝。”

  “这对我说的道理,你我这相似的一类人,应当共勉才是。”

  柳如思闻言又是怔愣,随即在他怀里笑着叹息道:“人生啊,总是知易行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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