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前部哨探
走了半天,刘季已经可以肯定那朵污秽的云朵就是扬起的尘土,这个感觉与当初他进入战场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那时的感觉,刘季能够记住一辈子。别人可能进入那样污浊的环境可能是厌恶,但刘季心里甚至有一些期待。
刘季带着最机灵的十人走在最前面,让其他人在后面结成作战阵型向前推进。刘季带着十人小跑里许,周围基本没有什么地形地物可供隐蔽,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草原,但草一般都有半人高,如果伏几个人也很难发现。冲出去里许后,刘季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前面的草地,是否有人践踏过的痕迹。突然,刘季大叫一声:“伏!”猛地蹲下。几支箭从头顶上飞过去,所幸没有伤到人。
刘季跳起来,又大喊一声:“杀!”端着长戟冲了出去。其他人似乎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但都下意识地跟着刘季冲了出去。在冲锋的过程中,大家才看清了前面也有十名敌军,他们手里执着弓,搭着箭,半蹲着向前瞄准。刘季低着身子,向前猛冲,似乎让对面受到惊吓,手中的箭迅速射出。其中三支箭都指向刘季,不过刘季身子压得很低,冲得很快,三支箭都落了空。他们射出的第三支箭几乎无暇瞄准,大致地射了出去,也都没有射中刘季。两箭射出,刘季已经冲到跟前不足三十步,但其他人至少还在十步之外。刘季如一头猛虎,不管不顾地往前冲。那十人放下弓从地上拾起戟,平端着指向刘季。
刘季迅速转向一侧,冲向最边上一人,那人一般是诸人中较弱的一个。见刘季避开了正面,中间那人叫一声“杀”,那一队人也冲了出来。刘季则径直冲向最边上的那人,不给对方集中对付自己的机会。对方接近自己时,刘季向对方虚刺一下,随即将长戟猛地挑起,正好打在对方的戟杆上,对方的戟被击往一旁,刘季大步向前,长戟顺势下压,连头带脸,将对方打开了花,捂着脸退了回去。
刘季抢到对方所在的位置上,长戟向侧方横扫,荡开了一支刺向自己戟,前迈一步,长戟上挑,在这名燕军腹部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血流如注,扔掉了长戟,蹲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他旁边的一人迈开大步,向刘季冲来,刘季用长戟侧击了一下那名蹲下的人,将那人打倒,正好挡在冲来的那人前面,那人被绊了一下,脚步不稳,刘季趁机大跨步,长戟横扫,打中了他的头颈部,在他的颈部打出一道血印,仆地倒了。
甫一交手,刘季就打倒了三人,更为重要的是,倒下的三个人拦住了剩下七个人向刘季进攻的路线,他们不得不绕开倒下的三人,向刘季逼过来——七个人分成了两部分。刘季继续照此办理,冲向最侧面的那个人。那人见刘季冲过来,尖叫一声,往后就退。这时,落在后面的秦军也冲了上来,出现在燕军的侧背。那七人见势不妙,当中那人一声“退!”,七个人掉头拖着三名受伤的人就跑,扔下了十张弓。刘季从地上拾起弓,虚拉了一下,那七人以为秦军要射箭,跑得更快了。刘季让手下人拾起弓,也缓缓向后退,不多时就和本部士卒相聚。刘季命全队就地待命,同时派出军使向公大夫报告。
过了一时,军使返回,手持节符,道:“大夫有令,刘季队返回本营。”刘季有些不舍地率队退回本营。
刘季找到了燕军的主要方向,还缴获了十张弓。五大夫重重夸奖了刘季几句,并将缴获的十张弓都赏给了刘季。——秦军目前用弩,拿弓没有用;而且燕国的弓与秦国的弓规格不一,箭矢不能通用。
在诸侯中,弓不是什么都能拥有的。弓的使用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一般的庶民不可能有这种程度的训练,能够用弓的一般都可以认为是贵族,或者说,职业军人。这支燕军的前哨就有十名弓兵,而且白刃格斗也有一定的章法,其主体部分的战斗力可以想见。公乘和五大夫都认为不能轻举妄动,他们将各自的部队集中到附近这附近,安营扎寨。
晚餐还是早餐的烤肉。这里的水很少,而且污浊,但实在渴得不行,也只得喝这样的泥汤。
夜间,李信那边的军使来了,传达了李信的口头指令:前部立即前出,与燕军作战,并抢夺船只,安排渡河。
刘季回营后,立即安排人请来医师,救治受了箭伤的士卒。在那次冲锋中,有两名士卒被箭射中,还有两人被箭擦伤,其中一人耳朵被削去了一角。在医师救治时,刘季就陪在两人身边,另外十人坐在内圈,同队的其他士卒则坐在外围。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以及出生入死,已经在他们中间凝成了深厚的情谊,虽然只有两人受伤较重,但大家都围过来。
刘季骂道:“乃公呼‘伏’,奈何不伏,而致伤耶?”
受伤的士卒感到很不好意思,垂了头不吱声。
刘季道:“汝观他人,但伏则无伤。尔小子……”
旁边一名士卒心有余悸地道:“彼箭甚速,吾方伏,箭已至,中髻矣,稍迟则亡矣!”其他士卒看着他重新结起的发髻,的确少了很多头发,还有不少头发披散在肩旁,结不成髻子。
刘季道:“皆由汝不经心。入战地,必专心致志,动必速,劲必整,身懈形散,取死之道也。”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做出迅速下蹲的示范,“既伏,亦当速起,径奔其处,万不可惧而回身奔逃,亦取死之道也。必奔上前,乃得死中求生。”
突然,一个巴掌打到刘季的头上,刘季回头一看,见是本营的官大夫,赶紧起身见礼。
官大夫道:“汝亦得志矣!”
刘季道:“非敢得志,但教战耳!”
官大夫道:“汝伤敌三,本部伤四,犹缺一也。未敢得志,戴罪立功!”
刘季道:“喏!”
官大夫道:“汝以闲时教战,甚善!”对大众道:“今者一战,虽小损,然得敌之动静,功亦大矣!杀敌立功,便在今日!”
众人皆跪起道:“喏!”
官大夫道:“夫战,勇气也。大夫所言‘死中求生’,战之大道,不可不知!”
众人道:“喏!”
官大夫逐往其他各队巡视。
医师检视了士卒的箭伤,中箭的两人都伤在臂部,箭矢早在战场上就被拔出来,两人都没有伤到骨头。医师用药清洗了创口,由于血已经止住,只用布略加包扎,以减轻创口的疼痛。对两人道:“箭力将尽,故无碍也。将养数日即瘥。未可沾污水、秽物!”两人唯唯连声。
被箭擦伤的两人,连药也不用,只告诫他们不要沾染污水、秽物即可。至于被打飞的一角耳朵,只能就这样了。
刘季带回来十张弓,刘季选了一张较好的,把其他的弓分给队中其他人,不过队中的人多数不会射箭,会射箭的人十人都不到,好些人还不愿背这个沉甸甸的东西。刘季只分出去五张弓。刘季只好把其他的弓放在本队的辎车上。他总希望,自己能够获得一些箭矢,他对射箭比使用长戟更有自信。——在楚国,甚至什长都是射箭的,而不用参加白刃格斗。而现在自己都已经成为大夫了,但还是“执戟”。虽然知道不能用楚制套秦制,但长期养成的基于兵器的鄙视链,还是让刘季对自己执戟有一丝不快,背上弓后心情愉快多了。
刘季的小队作为全军的前卫,白天辛劳,故而免除了安营以及夜间站岗放哨的勤务。治完伤以后,他们直接回到已经设好的营盘中,挖了两个火坑,从附近检了些枯枝,升起了篝火,烤肉、吃饭、睡觉。
在他们安营已毕后,周围也陆续出现了其他秦军。他们一般在间隔三五里的适当地方安营,闹到半夜方息。
次日,天还未亮,就响起了鼓声。点军、吃过早餐后,秦军全部拔营,以战斗序列出发。刘季所在的营为全军的前哨,在全军之前排成若干横队,在全军之前十里前进。
刘季这次是中队,走在前哨的最中央,搜索宽度达五里。刘季在前面摆了五个什长,排成横队,每什搜索一里范围,刘季要求他们对过高的野草,都用长戟加以斩断;另外五十人结成方阵走在后面,作为战斗支持,一旦发现敌情可以随时支援。刘季走在后面,控制五十人的作战力量。
当前队走到昨天发生战斗的地方时,刘季向后队五十人发出了准备作战的口令。
但事实证明,刘季有些过虑了。这一次燕军并没有在沿途设伏;或者虽然设伏,但当发现秦军大举前进时,已经主动撤退了。
在前进了约半天时间,前进了约三十里后,前军已经发现地平线上有大量黑影,显然有大量的敌军集结。
前营各队都发现了前面的情况,几乎同时派出军使向后军报告。同时,各队均停止前进,开始结成战斗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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