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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 猛鬼上门


“先生,晚饭在家吃吗?”

    王霞敏泡了一杯龙井放在冼耀文面前。

    “我打算约一个人见面,不知道能不能约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约在今天,你不用准备了,如果我留在家里,我们可以去尝尝经过美式改良的中餐。”

    说着,冼耀文将王霞敏搂进怀里。

    “好吃吗?”

    “你在温哥华没去过中餐馆?”

    王霞敏摇了摇头,“第一次出国我只想吃点没吃过的吃食,我吃了法式肉馅饼、法式豌豆汤、蒙特利尔烟熏肉、纳奈莫条、波兰饺子,还有好多,每一餐都换不同风味的餐馆。”

    冼耀文摸了摸王霞敏的小肚子,“你的胃受得了吗?有没有拉肚子?”

    “我去的都是高档餐厅,可能烹饪手法和苍蝇馆子不太一样,我吃着都还好,只有一次不太舒服。其实我挺想去苍蝇馆子,被律师劝住了,他说白人开的餐厅并不待见华人,不是不招待,就是只能从后门进入,不能吃堂食,只能外带。”

    “哦,这样的话不去是对的,免得自己心里添堵。”

    “华人在海外真艰难。”王霞敏感慨道:“他们能站稳脚跟遭了多大罪。”

    “在异国他乡遭罪是必然的,就像你住在一条小溪边,你一个人的时候,用笊篱随便一捞就是一盘菜,后来又来了一个人,你们友好协商,一个上午捞,一个下午捞,每人都有一盘菜。

    再后来,小溪的名气传了出去,大家都知道随便一捞就是一盘菜,来了五六七八个新人,等人数到十人,笊篱必须捞两三次才能凑够一盘菜,而且每三四天才能轮到捞一次。

    于是,十人组建了一个笊篱委员会,对捞制定了一条条章程,基本的原则就是通过限制新人的捞权保证十人的利益,具体的做法是通过拉拢一批新人去打击另一批新人。”

    “掌握分配权的人让被分配的人起内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华人和白人的根本区别不是肤色,不是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而是信仰不同、生活习惯不同的个性鲜明。

    孔子曰‘君子忧道不忧贫’,孟子曰‘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商鞅曰‘力田疾作,可以富家’,韩非子曰‘侈而惰者贫,力而俭者富’。

    汉文帝下诏鼓励农耕: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

    朱元璋推行里甲制,要求百姓各安其业,并称勤俭为治身之本,将勤劳与治家、治国结合。

    雍正在《圣谕广训》中明确要求百姓重农桑以足衣食,强化农耕致富的观念。

    圣人、一代代的封建帝王都在向百姓灌输勤劳致富的理念,出发点是好的,农民多收粮食,皇帝可以多收农税,国家富强,皇帝当得安心,百姓也日渐富裕,我好,大家都好。

    可百官不乐意了,我他娘的寒窗苦读十余载,为了升官把老婆都送给上官睡了,就他妈的为了领你一点养不活全家的俸禄?

    你好,我他妈不好,朱重八你他妈别忘了,你就是一个臭要饭的,是兄弟们豁出命去捧你坐上皇位,干你娘的,你个王八蛋,凡是姓朱,都能吃成猪样,兄弟们呢?

    我就说臭要饭的靠不住,靠着和狗抢食活下来的,在他眼里,兄弟们都是狗,和他抢食的狗……”

    王霞敏咯咯笑道:“先生对朱元璋这么大怨念?”

    “鸟尽弓藏,走狗烹,历朝历代无不如此,只是朱元璋做得太过火……”冼耀文摆摆手,“不说这个,扯远了。

    华人坏就坏在习惯了玩命干才能吃饱饭的日子,但凡刀不是明晃晃地架在脖子上,能想到的改变恶劣现状的办法就是玩命干。

    人家有商有量的一三五二四六轮着捞,到了你这就是一天不歇一直偷偷捞,坏了规矩,打破平衡,人家不针对你针对谁?”

    “白人没有华人勤劳?”

    “没有,白人相对比较散漫,很少有人会玩命干。”

    “为什么呢?”王霞敏化身好奇宝宝。

    “这个说来话长,北美白人的老家都在欧洲,那里是块好地方,受北大西洋暖流影响,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冬暖夏凉,旱涝灾害较少。

    公元1300年之前的300年里,欧洲气候温暖,人口持续增长,期间未发生重大灾害,百姓稍微卖点力就能吃上饭,可以说是安居乐业,上层建筑醉心宗教,以宗教的名义制造战争,削弱领主力量。

    直到14世纪小冰期来临,气候变冷引发粮食减产和饥荒,欧洲也开始玩农民暴动,但灾害主要是气温低、雨水多,而非严重干旱,熬上一段时间,优胜劣汰死掉一批人,粮食就好平均了。

    所以呀,欧洲的农民暴动通常不怎么坚决,仗都是打着看,一瞅天气变好了,一个个也就开溜了,打个屁仗啊,赶紧回家别耽误了农时。

    再有呢,欧洲中世纪长期处于小国林立、封建割据状态,国王直接管辖的官僚和军队规模较小,权力受限,且存在议会等机构对王权进行制约。

    欧洲农民主要受封建领主或庄园主的剥削,领主与农民世代生活在同一地区,出于长远利益考虑,不敢过度压榨农民,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会带领农民反抗不合理的摊派。

    中国就不一样,对百官而言,没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全他妈是皇上的,不趁着官帽还在头上戴着捞够好处,等告老还乡喝西北风去呀?

    所以呀,封建时期的百官即使目光长远,也只会做利在当代之事,就因为着急权力变现。

    封建时代数千年,百姓受圣人恩惠最大的就是青史留名四个字,都好名,都要点脸面,百官才没把事情做绝。

    也正因为百官盘剥的厉害,最底层的百姓很难把家族传承下来,基本传着传着就灭绝了,像我们这样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只能说明老祖宗出过了不得的人物,本身是官僚集团的一员,躲过了会灭族的盘剥。

    所以呀,是个中国人差不多就可以自豪地宣布:小太爷是贪官之后,想当年我祖宗心情一不舒畅就宰几个百姓出出邪气。”

    王霞敏笑得花枝乱颤,“先生,我肚子笑痛了,你别逗我笑了。”

    冼耀文轻抚王霞敏的小肚子,幽幽地说道:“欧洲人大抵上没吃过什么大苦,人相食的场面没有发生过几次,不像我们,最近的一次还不到十年,以后还会不会发生不好说。

    合伙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责权不明,说起来生意是大家的,大家都得玩了命地干,但分红的时候却是几个大股东私底下偷偷分,压根没有小股东什么事,更别提散户。

    长此以往,小股东自然开始磨洋工,欺上媚下,钻各种空子中饱私囊,大股东要么学朱元璋大杀特杀,但这么干的弊端,历史上早就写着,不可取。

    要么学会当睁眼瞎,只要不是太过火权当没看见,主要的精力用在糊弄散户上,让他们相信生意还是大家的生意,即使吃不到大肥肉,也能跟着闻闻肉香。”

    “责权明了又会怎么样呢?”

    “散户清楚自己的分红会有多少,应该付出多少责任内的义务劳动,完成了义务,该歇就歇歇,活得不会太累。

    想多拿分红,可以多干一点,拼命成为小股东,或者联合其他散户提出自己的诉求:今年的生意比去年好,分红也该涨涨了。

    当然,比起责权不明,更为可悲的是,生意好的前提建立在散户玩命干的基础上,这就无解了,无论生意好不好,散户都得累成猴。

    白人不想累成猴,自然会排斥带着他们往猴子的方向进化的华人,华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勤劳,走到哪里都不会讨当地人喜欢。”

    “勤劳也是一种罪?”

    “而且是重罪,不遭排斥也会被利用,你们玩命干,有需要的时候,大股东会松开拴恶狗的链子,把劳动成果抢个精光,然后沉寂一段时间,开启下一轮。”

    “哪里?加拿大吗?”

    “哪里都有可能。”冼耀文在王霞敏的手背上轻拍,“好了,不说这个,我打个电话。”

    他的话音未落,电话响了。

    王霞敏拿起话筒递了过来,他接过一听,是杨蕾孟打来的。

    “老板,明天晚上在华尔道夫酒店有个晚会,你要不要参加?”

    “你早上怎么不说,我中午刚有了安排,下次再有晚会早点通知,我好提早做安排。”

    孔祥熙一家在国府失势退到纽约后,宋霭龄可能是出于通过社交活动维持影响力的需要,一直热衷于举办晚会,特别是朝鲜战争爆发后,大概是看出台湾对美国的战略价值,晚会举办更为频繁,既借晚会拉拢华人精英人士,又勾连美国政商人士。

    晚会举办的地址不是在孔府,就是在华尔道夫酒店,所以一听地址,冼耀文就明白是什么性质的晚会,他是惦记宋霭龄手里的钱,但并不想出席左右站队的晚会。

    而且,杨蕾孟早上不说,现在不合时宜的打电话过来,明显邀请他参加晚会不是出自其本意,明天周六,可能顾维钧已经从华盛顿赶到纽约会小妾,也可能严幼韵在孔府做客。

    这个电话背后,可能有宋美龄的身影,或者小蒋的身影,是打算堵住老子往左的路,只能往右走?

    如果是宋美龄,他只想娘希匹,妈了个巴子,直接平等合作不行呀,非得让老子做夜壶?

    一点大股东的容人之量都没有,大家友好协作割散户韭菜不好吗?

    “这么不巧呀?”

    “你老板我是大人物,日理万机,能被你抓住拍马屁的机会都是你几百年修来的福气,怎么还想我随传随到?”

    杨蕾孟咯咯笑道:“老板,你的脸皮真厚。”

    “淘气,没其他事挂了。”

    “没事了。”

    冼耀文挂掉电话,对王霞敏说道:“这两天你有没有看报纸?”

    “先生你留在书房的报纸我看了。”

    “有留意孔令仪的报道吗?”

    “她和那个詹姆斯的报道?”

    “詹姆斯·范·阿伦二世,按照报纸上的说法,两人在自由中国救济会的慈善晚宴上认识,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不关心,我只关心孔令仪在晚宴上的发言。”

    “要组建在美华人反共联盟?”

    “嗯,刚才那个电话是严幼韵的女儿打来的,邀请我去参加华尔道夫酒店的晚会,我不好问是谁让她发出的邀请,但想必逃不开那几个人,对方沉不住气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我可能会更早回台湾。”

    “先生那你怎么不答应去参加,也好探探情况。”

    “去不了,我怕去了,我的照片明天就登在右派的报纸上,鬼知道会写点什么。”

    说着,冼耀文拿起话筒,打了出去。

    “雅各布,是我,前段时间市场有没有大动静?股市、石油期货、不动产,你知道的所有市场。”

    “有。”

    “有没有瑞士糖果或巴拿马帽子参与?”

    五十年代华尔街流行着一些黑话,如“瑞士糖果”指的是通过瑞士银行账户分层转账的隐匿资金,“第五号账户”是美林证券为黑手党洗钱的专用代号,“巴拿马帽子”指在巴拿马空壳公司掩护下的资产,“幽灵船”是利用利比里亚船籍转移资金。

    “亚当,不管什么时候,市场上都有它们的身影。”

    “今天约了简?”

    “Yeah.”

    “小意大利茂比利街的烤章鱼和奶油煎卷饼不错,我晚一点带过去。”

    “八点以后,十点以前。”

    “OK,要不要多拿几份幸运饼干?”

    奶油煎饼卷是黑手党控制的烘焙坊凌晨新鲜配送,购满1美元就送一块模仿唐人街的幸运饼干,外壳更硬,便于塞纸条,上写赌马内幕消息,如果按照消息买马,中了要将10%的奖金送到指定的酒吧。

    黑手党买通了骑师和马夫,想让哪匹马跑不出成绩就通知该马的骑师,想让哪匹马赢,就让马夫在该马的饲料里掺兴奋剂。

    当然,内幕消息也不保证百分百准确,什么意外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而且黑手党会通过控制消息准确率影响赔率。

    “哈,无所谓,明天是周六,去水道赛马场也是不错的主意。”

    “嗯哼,晚上见。”

    再次挂掉电话,冼耀文又对王霞敏说道:“这些权贵家族的成员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不说孔宋两家,就是张家那个败家子的媳妇于凤至也不简单。

    芝加哥那边发来的消息,有一批人在市面上收购西药,跟了跟,查到巴拿马注册的一家公司太平洋控股,货从洛杉矶长滩港发出,顺着线一路跟到香港,又查到一家凤凰贸易。”

    “凤凰贸易?”王霞敏回忆道:“最后一段运输好像是洪英东做的。”

    冼耀文颔了颔首,“就是他做的,刚走了一趟货。”

    “先生,洪英东这是吃里爬外,要不要把他的船弄沉一艘警告一下?”

    冼耀文摆摆手,轻笑道:“我们和他只是合作关系,他帮谁运货是他的自由,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不过我们和他的合作也就到现在这个程度,不会继续扩大化。

    说回太平洋控股,芝加哥那边在调查时发现了华人的身影,而且是大块头,说话的口音和其他华人不一样。”

    “东北人?”

    “有可能,于凤至就在洛杉矶比弗利山庄,凤凰贸易,呵呵,所有的信息都指向她。老张家盘踞东北数十载,烂船都有三千钉,张学良更不用说了,在海外有几笔秘密存款不稀奇。

    奇怪就奇怪在凤凰贸易的货只有一半去了澳门,另一半去了台湾。

    另外,前年美国这边的苏富比拍卖了一件定窑白瓷孩儿枕,我听唐怡莹说,这件东西原本是张学良的,大概就是于凤至经手卖掉的。”

    “卖古董有什么奇怪吗?”

    “卖一件两件不奇怪,多了就奇怪了,这几年纽约和洛杉矶一直有精品古董在售卖,那些不是普通富人有实力大批收藏的,不少都在故宫的收藏名录上。”

    “这也用不着奇怪啊,没准是台湾那边在偷偷变卖。”

    “如果是孔宋两家经手那是用不着奇怪,但洛杉矶那边除了于凤至,我没听说另一个权贵家族的人,若是于凤至在经手,那她的行为就有点奇怪了。”

    “左右摇摆,两边倒?”

    “很可能。”冼耀文颔首,“我打算让人去洛杉矶摸摸情况,走私西药不向我们打声招呼,一点礼貌都没有,查实了,会会她。”

    “先生,何必主动打招呼,在公海上把船截了,幕后之人自然会坐不住跳出来。”

    冼耀文轻笑道:“你以为美国是菜市场呀,于凤至想走私就走私?走私生意少不了美国本土势力的参与,谁晓得这个势力有多大,没准那边把船截了,这边手榴弹就扔进屋里。

    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我就怕FBI或CIA秘密把我带走。”

    冼耀文轻拍王霞敏的手背,“刚才那通电话是在催你快点回香港,你打个电话去航空公司订票,坐最早的航班回去。”

    “好。”

    说到正经的,王霞敏立刻恢复冼家管家的风采,一点不黏糊。

    “你回去之后转告蚊子,让她花点精力调查走私文物的渠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里头有点名堂,或许我们会有意外收获。”

    “嗯。”

    唐人街某个角落,CIA旗下黑猫小组的代号黑狐的伪装无线电侦测车停靠着。

    车上,黑猫小组的两名成员戴着耳机监听信号。

    “约翰,有信号了。”

    约翰·唐尼没有回话,只是用心听着无线电的发射频率,许久,他兴奋地说道:“理查德,没错,就是东方宝石,总算逮到他了。”

    “现在可以确定天明·黄就是东方宝石,该抓捕了。”

    “理查德,是否抓捕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估计我们下一步的任务是去旧金山监听其他致公堂成员,谁也不能保证致公堂只有一只老鼠。”

    “见鬼,为什么总是我们,洛杉矶监听凤至·于,纽约监听天明·黄,我们已经连续工作了几个月,该放假了。”

    约翰·唐尼摊了摊手,“如果我说了算,现在就放你大假。”

    “婊子养的~”

    “理查德,抱怨没有用,昨天我们又增加了一个监视对象。”

    “又是哪个混蛋?”

    “亚当·赫本,犹太人和中国人生的杂种,控制了香港80%的西药走私。”

    “我讨厌犹太人,更讨厌中国人,Fuck~Fuck~Fuck,我想放假,放大假!”

    凌晨五点。

    武奎元悄悄来到东京街的监视点,站在戴老板的身侧。

    “这两天不对劲,有两个洋鬼子轮流出现,窥探老板的房子。”

    “在哪个点出现?”

    戴老板往墙上的地图一指,“C1和D3。”

    武奎元朝地图看上一眼,随即举起望远镜看向窗外,找到地图上的两个点,然后围绕这两个点四下观察。

    良久,她幽幽地说道:“鬼上门了,今晚派一个人跟我一起检查电话线。”

    “要不要抓一个舌头?”

    “听上面吩咐,我走了。”

    武奎元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

    六点。

    岑佩佩被电话铃声惊醒。

    “喂。”

    “小姐,来了个大客户要定2000个蛋挞,面粉不够用了。”

    “知道了,我等下过去。”

    岑佩佩撂下话筒,眼睛死死盯着电话机,心里满是忧虑。

    21  Club。

    纽约的广告人喜欢来的餐厅酒吧,能解决晚餐,顺便喝几杯。

    冼耀文坐在一张桌前,享用新鲜的蓝点牡蛎。

    杰克·廷克晚餐已经有约,要八点以后才能过来,他可以一个人静静地享用大餐。

    只是吃蓝点牡蛎略显单调,他的目光粘在吧台一个华人女孩的身上——女孩穿着高档丝绸布料做的旗袍,长相颇有东方美人的神韵,但举手投足却是很美国,她和隔壁的一个白人在交谈,好像不是太愉快。(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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