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质疑、没有犹豫，章免吴仕军齐齐应了声“遵命”，便毅然决然地朝着围住长孙询的那堆黑影奔了过去。

破空之声频频响起、手中长剑越舞越快，在两次刺中少年胸口都被他穿在里面的锁子甲挡回来后，羽双手持剑、内力猛地灌进剑身，第三次扎向了少年胸口——羽偏不信自己这柄御赐的剑，今天就穿不透少年的甲......

锐利的剑尖再次钻进冬衣的破口，当力量陡然有那么一瞬间突破了束缚，羽便知道、胜负已分。

血液不断从手掌溢出，少年却察觉不到疼痛、双手愈发用劲地攥住了那柄即将捅进胸口的剑......

少年知道自己不可能凭借肉体的力量、纵向逼着羽的剑停下来，少年也知道这般乱来、只会让手掌的肌腱被先一步割断；少年十分清楚，这一次、他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逃生，可面对死亡，少年总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人总是向往光明，即使灼灼烈日同样致命，也没有人心甘情愿堕入黑暗。

‘死’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希望的湮灭，以及永远不会再有的‘开始’。

在拥有意识的时间里、没有谁会心甘情愿地选择丢弃意识、丧失意志——可怕的终究是‘结束’。

挣扎，哪怕是徒劳。源于未知的恐惧迫使少年必须做点什么。就算攥着剑刃会带来更大的伤害，也必须在心脏被刺穿之前做点什么。

一切仿佛都定格在了一瞬间，少年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想不了；他只有一种强烈的错觉——  一种一切都会永远这么静止下去的错觉......

“把命给我交出来！”羽全然不理另一边飞速向自己袭来的长枪，低吼出声。

肋骨敌不过剑利、很快折断，过早掉落的面具遮不住少年脸上的惊惶。

他绝望地偏过头，灰败的眸子里却忽然燃起了一抹微光。

——是亚父来救自己了。

当破碎的希望重新升起，破败的身体突然就在刹那间涌出了无尽气力。少年双眸充血，像一头饿狠的野狼，陡然露出爪牙——

只听“啪”地一声，已经扎进胸口的利剑、竟被他以血肉模糊的双手生生折断。

始料未及的变故让羽霎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可他却来不及慌张，因为那时、距离少年亚父的长枪抵达、仅剩下三秒......

羽顾不得多想，仍旧让双手保持着叠握剑柄的动作，随即迅速下蹲、借着身体的重量，将肩背的力量竭力发挥到了极致。

“锵——”宛若铁锤撞钉的声音蓦然响起，伴随着羽左膝跪地，少年口鼻之中霍然涌出了两股艳红。

——那是血；从肺部倒灌进口鼻的血。

若非腰腹处的伤口不断泛起剧痛，羽本来有很大把握可以靠着剑的断面相击、迫使折断的剑尖接着刺入少年的心脏......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羽这一击到底还是偏了。

紧拧着眉头轻啧了声，羽下意识猛一侧头，冷冽的红缨枪堪堪擦着他的右脸捅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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