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薇拉归来！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等埋好之后，就听见大导师笃定道：「反馈更多了吧。」

    这是陈述，而非疑问。

    艾林感受著一股暖流涌向心脏旁的变异器官，瞥了眼视野内跳出的狩魔手记。

    【姓名：艾林】

    ……

    【属性：力量99，敏捷99，体质99，感知99，神秘158（+1】

    「确实更多了。」猎魔人点点头。

    花白胡子的老德鲁伊立刻得意地哈哈大笑，炫耀式地将「埋深两指」的关窍一一讲出，讲完直勾勾地用他那看穿人心的视线盯著猎魔人的眼睛。

    猎魔人却没有像刚认识时，下意识想要躲避，而是神色一滞，干笑了两声，尬尬地夸赞道：

    「大导师，您……您真厉害，我受益匪浅。」

    大导师也不在意猎魔人言语中的尴尬，立刻满足地勾起嘴角，像个虚荣心被满足的孩子。

    这与猎魔人最初对他的印象，那种德高望重、知识渊博、不苟言笑样子，可一点都不吻合。

    嗯……

    除了知识渊博……

    「再教你一个小技巧……」

    老德鲁伊悄咪咪的伸手掩住嘴巴，似乎不愿意被其他人听到，但这片林地其实只有他们两个人，西蒙斯、奥尔加两天前接下了一个德鲁伊之环安排的任务，离开了。

    对此西蒙斯、奥尔加当然依依不舍，但他们毕竟与艾林不同。

    艾林只是客人，随时会离开，而西蒙斯、奥尔加是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德鲁伊。

    这是他们职责。

    在玛伊纳德鲁伊之环，除了客人和闭关的大德鲁伊，所有德鲁伊都是需要工作的，不是维护林地的秩序，就是前往周围的村庄城镇，解决当地人类和领主的委托。

    大多数时候，玛伊纳德鲁伊之环大半大德鲁伊都是需要工作的，否则如何维系玛伊纳德鲁伊之环那么大的开销？

    而且说到底，他们其实也不是就最近才有任务，之前之所以一直和艾林待在一起，是泽比·奥尔特加导师的安排。

    他将西蒙斯、奥尔加本来的职责延后了，方便在他离开之后，艾林依旧有人教导。

    现在大导师都在这里，他们自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虽然他们很想，而且离开的时候恋恋不舍。

    「对德鲁伊而言，越橘这样能长出可食用果实的灌木，移栽到正确位置之后，得到的反馈是最多的，是……用你的话说是对德鲁伊性价比最高的植物。」

    提到正经知识，大导师也正经了起来：

    「因为越橘这样的灌木，比苹果树低矮，又比青草更受『欢迎』，除了兔、鹿、老鼠这样的食草或杂食生物，同样也在狼、虎这样凶猛野兽的食谱上，能被林地里更多的生物食用……」

    「所以斧正一株越橘，自然要比同为灌木，但又不结果实的红瑞木；比可食用，但又因为高大，只能被一部分动物食用的果树；甚至比栽种一棵橡树树苗反馈的恩赐更多……」

    学到了学到了……艾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同时大导师「性价比最高，反馈最多」的用词又令艾林感觉有点怪异，就像在梅里泰莉神庙第一次听伊安娜大祭司说梅里泰莉不需要任何人的信仰，说神术不如医术。

    德鲁伊虔诚侍奉自然之母。

    这是西蒙斯、奥尔加和泽比·奥尔特加说的，也是他们展现出来的品质。

    但大导师说出的话，可谈不上虔诚可言，反倒像是在偷奸耍滑，教人「薅自然之母羊毛的一百种小方法」。

    偏偏这种话还是大导师说的。

    古怪极了。

    七天的相处下来，艾林已经和大导师不陌生了，所以他有话就说，直接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大导师听到这种堪称「指控」的问题，也不生气，和蔼地笑了笑，道：

    「德鲁伊也是人类，是人类就有欲望，就会懈怠。」

    「但欲望不是个坏东西，那是所有生物赖以生存下去的依靠。」

    「野兽想要觅食、想要生存，想要繁衍，所以它们会精进自己的捕猎技艺，学会奔行逃脱，与同类合作……」

    「自然之母尊重野兽的欲望，不会让狼食素，这会让自然失衡，也不会让鹿、兔、鼠引颈待戮，这同样也会让自然失衡……」

    「同样的，自然之母尊重生物的本能，自然也允许祂的侍者有所欲求。」

    「大多数德鲁伊或许不在意凡世的财富和权力，但荣誉和在德鲁伊之道上的进展，同样也是欲望，在自然之母那里与凡人的欲望，与野兽的欲望没有任何差别。」

    「与其说，我所说的那些小技巧是『偷奸耍滑』，为什么不换一种思路？」

    「什么思路？」艾林好奇的问道。

    大导师指了指猎魔人岗栽种下去的越橘：「既然自然之母会因为各种『偷奸耍滑』的小技巧，而额外恩赐，为什么这些恩赐不能是自然之母在有意地引导？」

    「这不是『偷奸耍滑』，这是在遵循自然之母的意志。」  

    还能这么理解……艾林愣了愣，大开眼界。

    「当然，」老德鲁伊花白胡子颤了颤，向猎魔人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倘若是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德鲁伊，我同样不会这么说，只会像泽比·奥尔特加那样，教导他们虔诚信奉自然之母。」

    「但是……」

    大导师语气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艾林，你是不一样的。」

    艾林闻言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听见大导师又道：「你不是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德鲁伊，你甚至不是一个正统的德鲁伊。」

    「奥尔特加和我说过，在身份的选择上，你更倾向于猎魔人。」

    艾林沉默了几秒，只能道一声「抱歉」。

    「我不是在责怪你，」大导师摇了摇头，眼底隐隐闪过一丝怜悯，「相反我敬重你，艾林，比起德鲁伊之道，猎魔人是一条更崎岖，更难行，更危险，更不被俗世理解的道路。」

    「大部分猎魔人不得不走上这条路，但你有其他选择，而且有不少选择，但你还是选择了它。」

    「但这终归不是一个能轻易做出的决定，尤其当它出于理性，而非恐惧。」

    「所以我真真切切地敬重你，就像敬重所有敢于牺牲的勇士。」

    「而且比起阻止人类的滥砍滥伐，谁能说狩猎那些影响自然平衡的魔物，不算是保护自然呢？」

    「但你在德鲁伊之道上是有天赋的，可狩猎魔物终归是杀戮，很难获得自然之母的认可和反馈。」

    「想要不浪费天赋，我们只能另辟蹊径，不是吗？」

    艾林又沉默了几秒，看著大导师的眼睛，真诚地道了一声「谢谢」。

    大导师轻轻拍了拍艾林的肩膀，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话归正题，继续讲解越橘的特性。

    时间就在这令人沉浸的课堂中，迅速消逝。

    太阳东升又西落，金红霞光渐渐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一般在这个时间，大导师便该开口下课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迟迟没有结束，反而一副越讲兴致越浓的样子。

    艾林自然也不可能出言阻止，如一块干燥的海绵，迅速汲取著大导师输送来的所有知识。

    直到……

    太阳几乎彻底落入了地平线下，林地里渐渐昏暗，大导师讲著北方大陆另一种常见浆果的特性时，突然中止，扭头看向了林地的西北方。

    艾林也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大导师突然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之间的课程只能暂且告一段落了。」

    艾林愣了愣，心里突然冒出来一股不舍的同时，下意识道：「好的，您有事就去忙吧……」

    「不，」大导师却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让猎魔人莫名其妙的话，「不是我有事，而是你要离开了。」

    说著，他从背后掏出了一迭厚厚的羊皮纸递了过来。

    我要离开，我怎么不知道……艾林茫然地接过，羊皮纸和墨迹都很新，能嗅到墨水还未完全干透的湿臭味。

    借著落日的余光，他看到那些羊皮纸上有一些文字，还有一些图画。

    越橘、欧石楠、忍冬……

    仔细一辨认，这些图画正是大导师刚才所讲的那些，北方大陆常见的植物，还有很多刚才没有讲到的植物。

    图画一侧文字则分别写著这些植物的特性，耐寒不耐寒、喜阴还是喜光……

    「大导师，这是？」艾林抬头懵懵地看向老德鲁伊，

    老德鲁伊耸了耸肩：「送你的礼物。」

    礼物……艾林立刻回神，意识到手头这些羊皮纸的份量。

    知识在这片大陆比黄金珠宝都要贵重，超凡知识就更不用多说了。

    泽比·奥尔特加曾经说过，除了突破德鲁伊境界时，德鲁伊导师和德鲁伊之环会免费赠送祈祷术，其它德鲁伊祈祷术都需要德鲁伊自己通过完成德鲁伊之环的委托兑换。

    而在西蒙斯和奥尔加口中，一个新手德鲁伊祈祷术的兑换，往往都需要耗费正常德鲁伊数年时间。

    可艾林手上的这些羊皮纸，几乎将整片大陆常见的植物的特性都以德鲁伊的角度，简略又细致入微的描述，而且似乎还按照反馈的程度排序了。

    这可比区区几个德鲁伊祈祷术，哪怕是老手祈祷术都要珍贵多了。

    「这……这……这太珍贵了！」

    艾林感觉手里捧著的不是羊皮纸，而是滚烫的火炉，非常烫手。

    「收下！」

    大导师忽然脸色一板，呵斥一声，猎魔人递出的手立刻一缩。

    「只是一些对普通德鲁伊没用的常识罢了，」大导师示意他不要那么墨迹，然后又摆摆手，道「课就上到这里，你回去吧，不要回莉迪亚的故居，有人在你原来的住所等你。」

    「然后记住……」

    「不要浪费了自己在德鲁伊之道上的天赋。」

    语罢，大导师也不等猎魔人的回应，就变成圣白的驯鹿，向玛伊纳德鲁伊之环内环的方向走去。

    艾林在橡树下攥著厚厚的羊皮纸沉默了许久，等驯鹿快要消失在视线中，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向他的背影鞠了一躬。

    然后向他原来居住的那个小木屋走去。  

    至于，大导师所说的等在那里的人是谁？

    艾林想了想。

    术士兄弟会的大会应该就在最近结束，多半是薇拉。

    等时隔数天，回到那片将木屋建在橡树下的居住区，薇拉果然站在小屋的门口等著他。

    不过看著昏暗火光中，女术士朦朦胧胧的身影，猎魔人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大导师相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薇拉的到来，而且还十分确定来的是与艾林密切相关的人物……

    是因为预言和占卜，还是来自自然「半神」对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超凡掌控？

    若是前者还好，可若是后者……

    泽比·奥尔特加带他去莉迪亚的故居那天，大导师为什么要问西蒙斯、奥尔加才知道泽比·奥尔特加的去向？

    ——

    另一边，雄壮圣白的驯鹿踱步回到了神圣玛伊纳，高耸入云泛著朦胧微光的伞盖下，一个身影站著，似乎已经在驯鹿时常趴著地方等待了很久。

    「薇森娜，你来了……」

    驯鹿走近，乌润的目光下移在薇森娜的小腹上停留了微不可查的一瞬，接著缓缓走到神圣玛伊纳之下，屈膝趴下。

    这时，高大驯鹿的眼睛正好与薇森娜对上了视线。

    「大导师……」薇森娜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然后按照过去的常态，汇报导，「玛伊纳德鲁伊之环一切正常，巡逻没有出现异样……」

    「带队前往凯斯卓山脉的艾德斯，飞龙山脉的以希结……都已经回来了。但卡诺大师和那金毛野兽都还没有下落。」

    「我已经和他们说了关于金毛野兽可能会变异的事情，明天他们就会……」

    「只找那自然之灵，卡诺大师不用找了，」驯鹿忽然打断，「发给各国国王和大贵族的信件，没来得及发的，也不用发了。」

    「为什么？」薇森娜愣了一下，忍不住追问，「人类遇到卡诺大师很可能会，爆发冲突。」

    「不用了。」驯鹿叹了口气，「你永远无法找到一个想躲藏的德鲁伊大师，找到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又何必强求呢？该发送出去的善意，都已经送出去了，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薇森娜不解，不过见大导师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她就也没有追问。

    「那自然之灵……」

    「照旧。」

    「是，大导师。」薇森娜颔首，接著将剩下的内容汇报完之后，便打算如往常那样离开。

    正在这时，驯鹿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令她心神巨震。

    「薇森娜，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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