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学生实在难以安心。(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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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学生……实在难以安心。(求月票!!!)
李承乾沉吟良久,方才李逸尘所言种种,如惊雷道道,劈开他脑中固有的藩篱。
那些关于扑蝗、食蝗、乃至疏导粮价之论,初闻惊世骇俗,细思之下,却觉其中蕴含着一种迥异于圣贤书的、冰冷而高效的逻辑。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已带上一丝决断,望向李逸尘。
“先生所言救灾诸策,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绝非简单几道诏令便可推行。其中千头万绪,地方官吏或阳奉阴违,或能力不济,学生……实在难以安心。”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冲动。
“孤意已决,欲亲赴山东道灾区,主持赈灾事宜。唯有亲临其境,方能洞察实情,督饬各方,令诸策得以贯彻。”
“先生以为如何?”
李逸尘闻言,面色平静。
他微微颔首。
“殿下能有此心,实乃灾区百姓之幸。亲临督导,确能震慑宵小,激励地方,使政令通达,减少层层盘剥损耗。臣,附议。”
得到李逸尘的肯定,李承乾心中一定。
“既如此,先生,我们此番前去,除却方才所议诸法,尚需准备何事?”
“钱粮乃重中之重,债券或可再用,然具体当如何操持?”
李逸尘略一思忖,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殿下明鉴。债券确可再用。如今市面之上,东宫债券因首批发售迅疾且西州之事尚未见风险,其转手之价已超票面三成有余,此非长久之象。”
“价过高则易滋生投机,一旦有风吹草动,反噬更烈。”
“正好借此赈灾之机,适度增发,一则可募集急需钱粮,二则可平抑市价,使其回归常轨,稳固信用根基。”
“然,”他话锋一转,强调道。
“此次增发,额度不宜过大。臣估算,五万贯足矣。过少则杯水车薪,过多则恐冲击过甚,反令持券者恐慌。”
“此五万贯,亦非全数以钱帛形式募集。可明示天下,此批债券,准以粮食折价兑购,且优先收取粮粟。”
“朝廷按略高于当前市价之公允价折算,如此,可直接吸引各地粮商运粮至长安或指定官仓,省去朝廷后续采买转运之耗。”
李承乾眉头微蹙,提出疑虑。
“先生此策甚妙,以债券直接吸纳粮食。然……学生听闻山东蝗警,这两日长安粮价虽表面平稳,暗地里只怕已有蠢动。”
“待到灾情确认,粮价必飙。届时,这五万贯能购得之粮,恐怕……不及预期。”
李逸尘摇了摇头,语气沉稳。
“殿下所虑,乃常情。然请细思,如今天下承平,除山东局部遭灾外,关中、河东、江淮、乃至蜀中,皆属丰稔之地,官仓、民户存粮总体充足。”
“粮价波动,关键不在存量多寡,而在于流通与否,在预期好坏。”
他进一步剖析。
“朝廷若强行抑价,便是断绝流通,迫使粮食转入暗处,此乃让灾情雪上加霜。”
“反之,若朝廷明示将以债券公平购粮,并允诺灾区粮价可按市价交易,虽价高,却给了天下粮商一个明确的利导。商贾逐利,见有利可图,且道路通畅无阻,便会自发组织粮队,源源不断将各地余粮运往灾区。”
“这‘源源不断’四字,便是平抑粮价最根本之力。”
“五万贯债券所直接吸纳之粮,只是引子,更重要的是借此举向天下表明朝廷解决粮源之决心与渠道,稳定预期,引导更大规模的民间运粮行为。”
“故臣以为,五万贯,辅以精盐折兑,应足堪启动,关键在于后续疏导之策能否跟上。”
李承乾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划动。
“先生之意,学生明白了。朝廷之力有时而穷,而民力无穷。”
“赈灾首要者,非是朝廷大包大揽,而是要以朝廷之力,引导、撬动民力,使物资得以畅通,如此方能活全局。”
他顿了一下,又道:“然则,学生此去,重心当在何处?扑蝗、食蝗、粮价诸事,虽紧要,似乎皆属应急?”
“殿下所言极是。”李逸尘肯定道。
“应急之事,需雷厉风行,然殿下身为储君,目光更须放长远。此番亲赴灾区,首要之功,在于安定民心,组织生产,筹划灾后重建。此乃根本。”
他具体阐述道:“譬如,蝗灾过后,田地受损,百姓惶惶,今岁秋播乃至明春粮种皆成问题。”
“殿下需督饬地方,统计受灾田亩、缺种农户,及早从常平仓或未受灾州县调拨、借贷粮种,确保不误农时。”
“此乃灾后重建第一要务,关乎来年是否再生饥馑。”
“又如,方才所言允许粮价上浮,虽为疏导,然必有贫苦之家无力购买。”
“此便需‘以工代赈’。殿下可大规模招募灾民,授予钱米为酬,令其参与官府组织的各项工程。”
“诸如挖掘深埋蝗尸之坑壕,为焚烧、烹制蝗虫准备大量柴薪,乃至修缮被蝗群损毁的房舍、道路、沟渠。”
“如此,灾民得食得以活命,官府得劳力以推进救灾,地方得修葺以复元气,一举数得,远胜单纯发放救济,徒生怠惰与不公。”
“再如,粮价既开,必有豪强、胥吏趁机囤积、勒索,或民间因争抢物资而生斗殴、盗抢。”
“此需殿下坐镇,明法令,严刑赏,派可靠之人巡查市易,弹压不法,确保秩序,使朝廷良法美意,不致沦为奸宄牟利、百姓受苦之渊薮。”
李承乾听得连连点头,只觉思路愈发清晰。
然而,李逸尘口中不时冒出的“以工代赈”,以及先前提到的“看得见的手”、“看不见的手”,让他心生好奇与探究。
这些词语,似有所指,却又非经史子集常见。
他忍不住打断问道:“先生方才屡次提及‘以工代赈’,又言及‘看得见的手’与‘看不见的手’,学生愚钝,不知此三者具体何解?”
“在救灾之中,又如何运用?望先生详加指教。”
李逸尘知太子已渐入其彀,开始主动探询这些超越时代的观念,这正是引导其思维深化的好机会。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以尽量贴合此世认知的语言解释。
“殿下垂询,臣便试为殿下剖析。此三者,皆关乎度支调配与民生安顿之理。”
“先说‘以工代赈’。此策核心,在于变无偿施舍为有偿劳作。朝廷开仓放粮,若直接分发,灾民坐等救济,易生惰性,且易被胥吏克扣,难以普惠公允。”
“而以工代赈,则是官府提供公共劳作之机会,如臣方才所言砍柴、修路、掘壕等,令灾民凭自身气力换取钱米报酬。”
“如此,灾民得食,存其廉耻,葆其勤劳之习。官府得工,推进实务,钱粮用之有踪,效率远胜空耗。社稷得安,民有正事可做,便不易滋生事端,流民自然减少。”
“此乃将赈济与生产结合,化消耗为建设之良法。”
李承乾眼中亮光一闪,抚掌道:“妙极!如此一来,朝廷所出钱粮,非是白白消耗,而是换来了实实在在的工程劳力,灾民亦非徒受恩惠,而是自食其力!”
“果真是两全其美之策!此法,定要在灾区大力推行!”
李逸尘点点头。
“至于‘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此乃臣为便于说明,所做之譬喻,用以形容世间两种调节供需、配置资源之力量。”
“所谓‘看不见的手’,意指自发调节的力量。譬如粮价,若官府不加干预,粮少则价高,价高则诱使四方粮商运粮来售,粮多则价渐平。”
“反之,粮多价低,则贩运者少,生产亦减。”
“此乃无数商贾、农户基于自身利害,自发行事,最终竟能在无形之中调节余缺,平抑物价,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操控。”
“此番救灾,臣建议允许粮价适度上浮,正是欲借助此‘看不见之手’,吸引粮源,畅通物流。”
李承乾若有所思:“这‘看不见的手’,便是利用人性趋利之本能,引导其为大局所用?”
“正是。”李逸尘肯定道。
“然,此手并非万能,有其局限。若任由其操纵,富者愈富,贫者愈贫,遇天灾人祸,贫弱者立时便有覆灭之危。”
“且商贾逐利,有时会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反害民生。是故,便需‘看得见的手’加以制约、引导。”
“这‘看得见的手’,便是指朝廷官府之力量。”李逸尘解释道。
“朝廷通过制定法令、征收赋税、兴办工程、掌管常平仓、直接赈济等手段,主动干预,调节分配,维护公正,保障民生。”
“譬如,在灾区开设粥棚,无偿救济赤贫;动用常平仓存粮,择机投放粮市,示之以朝廷掌控,抑制投机;严刑峻法,打击奸商囤积;组织‘以工代赈’,提供就业机会。此皆‘看得见的手’在发挥作用。”
他总结道:“故而,善治国者,尤其是应对此等大灾,绝非单纯依赖‘看不见之手’放任自流,亦非仅凭‘看得见之手’强行压制。”
“须知,水至清则无鱼,管得太死则民不聊生。然水至浊则鱼鳖不生,完全放任则弱肉强食。”
“须得二者结合,以‘看得见的手’划定界限,维持秩序,保障底线;同时尊重并善用‘看不见的手’之活力,引导其流向所需之处。”
“此番赈灾,允许粮价浮动是用‘看不见之手’,朝廷赈济、以工代赈、严打奸商则是用‘看得见之手’。”
“两手并用,刚柔并济,方能于灾祸之中,寻得一线生机,尽可能多地保住元气。”
李承乾听得心神激荡,只觉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以往许多模糊不清、纠缠矛盾的治国难题,此刻竟被这“两手”之说梳理得清晰分明。
他反复咀嚼着“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这两个比喻,越想越觉得贴切深邃。
“先生之论,当真发人深省!”李承乾长叹一声,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红光。
“以往只知仁政爱民,抑商重农,却从未将这其中关窍剖析得如此透彻!”
“这‘两手’并用之道,非仅可用于救灾,于平日治国,想必亦是相通!”
他霍然起身,在殿内踱步数圈,猛地停下,目光灼灼地看向李逸尘。
“学生这就去面见父皇,陈明亲赴灾区之志,并奏请增发五万贯债券,以粮盐折兑为主!先生所授诸策,学生必竭尽全力,于山东之地,行此非常之策!”
两仪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山东道曹、濮、齐数州蝗灾的六百里加急文书,如同一块巨大的寒冰,压在了每一位在场重臣的心头,也压在了帝国主宰者的御案之上。
李世民面色沉郁,手指捏着那薄薄却重若千钧的绢帛,指节微微泛白。
他目光扫过下方肃立的房玄龄、长孙无忌、高士廉、唐俭等人,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诸卿,都看过了?有何良策,尽可道来。”
唐俭率先出列,他眉头紧锁,脸上是惯常的严肃与此刻深切的忧虑。
“陛下,急报所言,蝗蝻滋生,势已蔓延,田稼受损严重。当务之急,乃即刻下诏,严令山东道诸州、县,即刻组织官民人等,全力扑杀。”
“需划定区域,明确职责,令刺史、县令亲赴田间督战,不得有误。此乃第一要务。”
李世民微微颔首,这是应有之义,也是历朝历代应对蝗灾最直接的手段。
“可。玄龄,中书省即刻拟旨,以六百里加急发往山东道及邻近各州。”
“臣遵旨。”房玄龄躬身领命,随即补充道:“陛下,扑杀需人力,亦需章程。”
“或可参照前朝及武德年间旧例,以保、里为单位,划定地段,规定数额,令百姓分组扑打,缴纳蝗虫以验成效。官府可酌情给予少量钱粮或减免部分徭役作为激励。”
“准。”李世民言简意赅。
“此事由尚书省协民部,速定细则,下发执行。”
高士廉此刻抬起眼,目光沉静却带着力量。
“陛下,扑杀固然紧要,然灾情既生,民生已困。朝廷需即刻着手赈济事宜,以防流徙,安定人心。”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臣闻灾区已有粮价波动之兆。请陛下明示,朝廷将如何应对粮价,又如何调拨赈济钱粮?”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也是殿内众人心知肚明的难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掌管国库的太府卿。
唐俭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出列奏对。
“陛下,魏侍中所言,正是臣所深忧。去岁关中略有歉收,今春各地用度亦繁,太仓、含嘉仓存粮,需保障京师、边军及各地常平仓调剂,若大规模调往山东,恐……恐力有未逮。”
“且转运耗费巨大,路途迢迢,恐缓不济急。”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粮价……依常例,遇此灾荒,官府当设常平仓出粜,平抑物价,严禁奸商囤积居奇,抬价牟利。然……”
他话未说尽,但殿内众人都明白,常平仓那点存粮,面对数州之灾,无异于杯水车薪。
强行抑价,往往导致有价无市,粮食隐匿,黑市横行,结果可能更糟。
李世民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陷入深思时的习惯动作。
他何尝不知唐俭的难处,国库空虚,是他这个皇帝心头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
“戴卿,依你之见,太仓能挤出多少粮食,可供山东赈济?”
唐俭在心中飞快盘算,最终报出一个谨慎的数字。
“陛下,若挤兑各仓,并暂停部分非紧要支用,或可先调拨粟米五万石,速运山东。”
“然此数,于数州灾民而言,恐仅能维系旬月粥厂,难解根本之困。”
五万石。
这个数字让殿内气氛更加压抑。
对于可能涉及数十万甚至更多灾民的大灾,这确实是太少了。
长孙无忌此时开口,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务实的冷静。
“陛下,戴大人所言俱是实情。国库艰难,人所共知。”
“然赈济不可不行。臣以为,除朝廷调拨外,或可令山东邻近诸道,如河南、河北,设法筹措部分粮米,就近支援。”
“同时,严令灾区州县,开义仓赈贷。此乃太祖皇帝立制之本意,正为应对此等不时之需。”
义仓,本是隋朝创立,本朝沿袭,由地方民间储粮,以备灾荒。
但在实际运作中,往往因管理不善或被地方豪强把持,难以真正发挥作用。
高士廉接过话头,语气沉重。
“义仓之议,固是良法。然据老臣所知,山东诸州义仓,经前隋之乱,本朝初立时损耗颇大,后续补充亦非全然足额。”
“且吏治若有不清,恐赈贷之粮,未必能尽数落到灾民手中。此事,需遣得力御史,前往督查。”
李世民听着,心中一股烦躁之意升起。
又是钱粮,又是吏治,层层叠叠的困难,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束缚着手脚。
他强压下这股情绪,沉声道:“义仓必须启用!传旨山东道,令各州县即刻核查义仓存粮,全部用于此次赈济。”
“若有贪墨挪用、延误赈机者,刺史、县令以下,俱以重罪论处!另,着御史台选派精干御史,持朕敕令,前往灾区,巡查赈务,纠劾不法。”
“陛下圣明。”众臣齐声道。
但这“圣明”背后,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执行难。
“还有,”李世民目光锐利地看向唐俭,“除了官仓、义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那些世家大族,地方豪强,家中仓廪充实。能否晓谕他们,出粮助赈?朝廷可给予旌表,或许以些许优免?”
这便是劝捐了。
唐俭心中苦笑,面上恭敬回答:“陛下,臣已思及此。然……此等事,强令恐生怨怼,唯有劝导。”
“其态度……未可知也。或可尝试,但臣不敢担保成效。”
李世民冷哼一声,没有再说。
他深知那些世家大族的做派,在国家艰难时,让他们拿出真金白银,绝非易事。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每个人都感到肩上的压力。
蝗灾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而应对之策却处处掣肘。
兵部尚书一直未曾发言,此时忍不住道:“陛下,蝗灾凶猛,若处置不当,流民四起,恐生内乱。是否需调遣附近折冲府军士,协助地方维持秩序,弹压可能出现的骚动?”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尚未至此。动用军队,易使民心恐慌,反为不美。当前首要,仍是扑蝗与赈济。只要百姓有一口饭吃,不至饿殍遍野,便乱不起来。”
他话虽如此,但内心同样警惕。
前隋末年,多少烽烟起于饥馑。
他绝不允许大唐重蹈覆辙。
房玄龄沉吟良久,再次开口。
“陛下,臣思及汉元帝时,关东大水,朝廷曾令饥民可就食江淮间。”
“今山东蝗灾,是否可效仿古法,准许部分灾民,迁徙至淮南、荆襄等丰收之地就食,以减轻灾区压力,分散赈济负担?”
“徙民就食……”李世民重复着这四个字,眉头紧锁。
这同样是古老的办法,但执行起来同样困难重重。
“徙民途中,如何管理?粮草如何接济?到达之后,如何安置?是否会引发两地矛盾?玄龄,此议牵涉甚广,需详加斟酌。”
他想起太子近日对西州徙民事务的执着,心中微动,但随即按下。
西州是边疆开拓,情况不同。
内地大规模徙民,动辄引发社会动荡,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高士廉再次发声,语气坚定。
“陛下,无论采取何策,朝廷当下定决心,速做决断。诏令需明,赏罚需信。”
“扑蝗不力者,赈济不公者,当严惩不贷。唯有朝廷展现出雷霆手段与决然之心,地方官吏方不敢懈怠,奸猾之徒方不敢妄动。”
李世民深深吸了一口气,高士廉的话说到了他心坎上。
作为帝王,在此危难之时,必须展现出绝对的权威和决心。
“高卿所言极是。拟旨:山东道蝗灾,乃当前国事第一要务。着令山东道行台、诸州刺史,全力以赴,扑蝗赈灾。凡有玩忽职守、救治不力,致灾情扩大、民怨沸腾者,无论官职大小,朕必严惩不贷!凡有能吏,扑蝗得力,安抚有方,保全生民者,朕不吝爵赏!”
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臣等遵旨!”众臣凛然应诺。
具体的方略就在这压抑而务实的讨论中,一条条初步确定。
全力扑杀,参照旧例加以细化。
调动一切可能粮源进行赈济,包括官仓、义仓,并尝试劝捐。
严令地方,加强监察,管控粮价。
暂不考虑大规模徙民和动用军队……
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些措施大多仍是沿袭旧制,能否有效遏制这场突如其来的灾荒,仍是未知之数。
国库的空虚,吏治的可能的弊端,地方大族的观望,以及那遮天蔽日的蝗虫本身,都是巨大的挑战。
李世民看着领命而去、步履沉重的众臣,独自留在空旷的大殿中。
他走到巨大的《舆地图》前,目光落在山东道那片广袤的区域上。
“蝗灾……民心……”他低声自语。
他知道,这场灾难不仅是对大唐物资储备的考验,更是对他这个贞观天子统治能力的考验。
若处理不当,之前积累的声望、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都可能受到冲击。
他回想起登基之初,同样天灾不断,那时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靠的是与群臣同心协力,靠的是不眠不休的操劳,靠的是那股不信天命、只信人事的锐气。
如今,那股锐气还在吗?
他自己,还有这满朝文武,是否已被承平日久消磨了心志?
一种深深的疲惫感袭来,但随即被他强行驱散。
他是李世民,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开创了贞观之治的李世民。
他绝不能,也绝不会被一场蝗灾打倒。
“传朕口谕,自明日起,朕之日食减半,直至山东灾情缓解。”
他对着空寂的大殿,沉声吩咐。
守在殿外的王德心中一颤,连忙躬身应下。
这不仅仅是一种姿态,更是他对自己,对天下人的一种告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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