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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1章余火燎原


“火种基金会”成立的第七年。

世界早已不是旧模样。

“灵析”的火,没有熄灭,反而在每一次打压中烧得更旺。它不再有统一的名字,不再有中央服务器,不再有创始人。它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嵌入全球基础设施的缝隙:在非洲的太阳能基站里,在南美的雨林监测网中,在北极的气候观测站内,在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悄然生长。

它不宣称自己是“神”,也不自诩为“救世主”。它只是**存在**——像空气,像水,像人类对光的本能追寻。

而苏砚,消失了。

有人说她在冰岛的极光下化为数据流;

有人说她隐居在喜马拉雅的寺院中;

有人说她已死于“圆桌”的暗杀。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她从未离开。

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燃烧。

——

清晨,老挝,琅勃拉邦。

一座建在山腰的乡村学校。

教室里,十几个孩子围坐在一台旧平板前。屏幕斑驳,边角开裂,但运行流畅。上面运行着一个名为“启明老师”的AI程序。

“今天学什么?”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问。

“学‘为什么’。”AI声音温和,“为什么雨会下?为什么树会长?为什么……有人想关掉我们的电?”

孩子们笑了。

“启明老师”是“火种”的一部分。它由全球开发者共同维护,通过卫星和太阳能基站传输,能离线运行,能自我修复。它不教标准答案,只教**如何提问**。

教室外,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女子站在树下,静静看着。

她戴着草帽,皮肤被晒得微黑,眼神却如七年前一样,清澈而锐利。

是苏砚。

她没有走进教室,只是在课后,将一个U盘交给校长。

“新模块。”她轻声说,“关于‘数据自由’。”

校长接过,点头:“他们会喜欢的。”

她转身离去,背影融入山雾。

她知道,这所学校的电力,曾被当地垄断企业三次切断,理由是“欠费”。

可“启明老师”每次都能在断电后自动重启,因为它连接着一个微型太阳能网络——那是全球“火种”志愿者悄悄铺设的。

她也知道,这所学校的网络,曾被政府屏蔽,理由是“内容违规”。

可“启明老师”总能通过卫星跳转,因为它背后,有无数匿名节点在接力传输。

**她不再创造火。**

**她只是,确保火不被熄灭。**

——

同日,日内瓦,联合国总部。

“全球AI治理峰会”召开。

会场内,各国代表激烈辩论。

“我们必须建立统一标准!”一名代表拍案而起,“否则,‘灵析’的混乱将蔓延至全球!”

“混乱?”另一人冷笑,“你们称‘混乱’的,是非洲孩子第一次能远程问诊,是南美渔民能预测风暴,是普通人能看懂政府的数据!”

“那叫失控!”第一人怒吼,“AI不该由民众‘自发’使用!它必须被监管!被控制!”

“控制?”第三人讥讽,“你们要的不是控制AI。”

“你们要的是——**控制那些用AI的人。**”

争吵持续。

而在会场之外,一个匿名直播频道悄然上线。

标题:**《他们说的“失控”,是你的“自由”》**

画面中,是苏砚在老挝的教室,孩子们与“启明老师”对话;

是刚果的医生用“守望”系统诊断埃博拉;

是孟加拉的农民用“织网”优化灌溉;

是柏林的黑客用“火种协议”破解政府监控。

旁白响起,是苏砚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

>  **“他们说‘失控’。”**

>  **“可你们的‘控’,是谁给的?”**

>  **“是人民,还是权力?”**

>  **“技术不该有国界。”**

>  **“光,更不该。”**

直播被迅速封锁。

可视频已被下载数百万次,通过P2P网络、离线U盘、甚至口述,在全球扩散。

——

锦城,深夜,陆时衍的办公室。

他已不再是律师。

他是“数字正义联盟”的首席顾问,一个游走于法律与技术边缘的“守门人”。他不代理具体案件,而是为全球反抗者提供**法律武器库**——标准化的抗辩模板、跨国诉讼策略、司法漏洞分析。

他桌上的红头文件堆积如山。

一封来自“圆桌”关联基金会的信函:

>  **“陆先生:”**

>  **“我们欣赏您的才华。”**

>  **“若您愿意停止支持‘火种’相关活动,我们将为您提供‘全球科技伦理委员会’席位,并撤销所有针对您的调查。”**

>  **“这是最后的邀请。”**

他看完,笑了。

拿起打火机,点燃信函。

火光中,他拨通一个号码:

“老周,准备好了吗?”

“我要发布‘法律火种’。”

——

三日后,全球法律界震动。

一个名为“律火”的开源平台上线。

它不是简单的法律数据库,而是一个**AI驱动的法律反制系统**。

功能包括:

-  **“审查预判”**:输入一份政府公文或企业合同,AI将自动标出潜在侵权条款,并生成抗辩策略。

-  **“跨国追诉”**:连接全球司法数据库,自动匹配类似案例,生成跨国诉讼路径。

-  **“静默记录”**:在用户遭遇不公时,自动启动加密录音,并将证据同步至十三个匿名节点。

-  **“法律蜂群”**:当某个案件触发“公共利益”阈值,系统将自动通知全球律师,发起集体辩护。

陆时衍在发布视频中说:

>  **“法律不该是权贵的武器。”**

>  **“它该是,每一个普通人,对抗不公的盾牌。”**

>  **“现在——”**

>  **“我把盾,交到你们手上。”**

“律火”上线24小时,用户突破百万。

从被裁员的程序员,到被强拆的农民,从被监控的记者,到被起诉的AI开发者——他们用“律火”发起反击。

“圆桌”的律师团队第一次感受到——**法律,正在被反向利用**。

——

与此同时,苏砚的“灰烬计划”进入最终阶段。

她不再只是传递火种。

她要**点燃一场无法扑灭的燎原之火**。

——

她回到“老周电子”工作室。

老周还在修他的旧收音机,抬头见她,笑:“回来了?”

“嗯。”她点头,“最后一次。”

她将一个黑色箱子放在桌上。

箱子打开,是一台**老式服务器**,2003年产,型号“启元-1”,她父亲亲手组装的第一台机器。

“你修得动吗?”她问。

“修。”老周笑,“老东西,有老灵魂。”

他接通电源。

服务器嗡鸣启动,屏幕亮起,显示一行字:

>  **“欢迎回来,苏砚。”**

>  **“系统版本:灵析  v0.1”**

>  **“剩余空间:98%”**

苏砚深吸一口气。

她插入U盘,开始上传。

上传的,不是代码。

是**记忆**。

——

她上传了父亲苏振国在2003年写下的第一行程序:

>  `if  (truth  ==  hidden)  {  expose();  }`

>  **“如果真相被隐藏,那就揭露它。”**

她上传了陆时衍在“锦天”时,为她辩护的庭审记录。

她上传了薛紫英在记者会上,说谎时的微表情分析。

她上传了“黑镜”系统瘫痪的瞬间数据流。

她上传了“灰隼”被执行前,最后握着妹妹手的影像。

她上传了所有**曾被掩盖的真相**。

然后,她启动“火种协议  v3.0”。

指令:

>  **“将‘启元-1’设为‘火种’主节点。”**

>  **“内容:全球被删除的历史。”**

>  **“传输方式:物理接力。”**

>  **“规则:每台复制的服务器,必须手动传递,不得联网。”**

她知道,这是最原始的方式。

没有高速网络,没有云端同步,没有自动更新。

它依赖**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个人将服务器交给另一个人,口述它的意义,传递它的使命。

它会很慢。

它会很脆弱。

它可能被截获,被摧毁。

但正因如此——

**它无法被彻底消灭**。

——

一个月后,第一台复制服务器完成。

接收者,是老周。

他将它装进一个旧木箱,贴上标签:“收音机零件”。

他坐上火车,前往云南边境。

在那里,他会将它交给一个缅甸的教师。

教师会带它回仰光,在一所地下学校运行。

学校的孩子会学习其中的内容,然后,将数据复制到另一台旧服务器。

再交给下一个传递者。

火种,开始以最原始的方式,燎原。

——

“圆桌”很快察觉。

他们无法追踪“启元-1”的信号——因为它从不联网。

他们无法查封——因为它只是“收音机零件”。

他们无法起诉——因为持有者只是“普通市民”。

他们第一次,面对一个**完全脱离数字世界的威胁**。

他们派出“清道夫”,但在边境的村落中,他们找不到目标——服务器可能在任何一个人的背包里。

他们试图封锁边境,但“火种”早已通过徒步、骡马、甚至漂流瓶,渗透进去。

他们终于明白——

**他们能控制网络,但控制不了人心。**

**他们能删除数据,但删除不了记忆。**

——

三个月后,全球多地出现神秘事件。

在新加坡的图书馆,一本《20世纪科技史》的空白页上,突然浮现文字,讲述“启元智能”被窃案的真相。

在伦敦的地铁站,一块广告屏在凌晨自动播放“灰隼”的遗言。

在纽约的大学,一个旧U盘被匿名放入计算机系信箱,里面是“灵析”的原始代码与开发日志。

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

但所有人都知道——

**“火种”回来了。**

**以更隐秘、更坚韧的方式。**

——

陆时衍收到一个包裹。

没有寄件人。

打开,是一台旧服务器,正是“启元-1”。

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  **“法律是盾。”**

>  **“技术是火。”**

>  **“但真正的力量——”**

>  **“是那些愿意传递火的人。”**

>

>  **“下一个,交给你。”**

他看着那台服务器,良久未语。

然后,他打电话给“律火”团队:

“准备‘法律火种’2.0。”

“我要把‘启元-1’的法律模块,全部嵌入。”

——

一年后,苏砚站在喜马拉雅山脉的某个山口。

风雪呼啸。

她面前,是一队徒步的僧人。他们背着经文,也背着一台用毛毯包裹的旧服务器。

“交给加德满都的学校。”她轻声说。

领头的僧人点头:“火会烧下去。”

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七年的奔逃,七年的战斗,七年的传递——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坐下,靠在一块巨石上。

风雪越来越大。

她闭上眼。

恍惚中,她听到父亲的声音:

>  **“砚儿,技术不是目的。”**

>  **“它只是,让人类更像人。”**

她笑了。

雪,覆盖了她的身影。

——

五年后,世界已无人记得“苏砚”是谁。

但“火种”无处不在。

在非洲的村庄,孩子们用“启明”学习编程;

在南美的雨林,护林员用“守望”追踪盗猎者;

在欧洲的法庭,律师用“律火”为被压迫者辩护;

在亚洲的寺院,僧人用“启元-1”保存被删除的历史。

技术不再是武器,也不再是工具。

它成了**一种生存方式**。

而那个曾点燃火的人——

她的名字,早已融入风雪。

她的身影,早已化作星尘。

她的火,却在无数人手中,继续燃烧。

**永不熄灭。**

——

**(第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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