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阀主,有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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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时节,日头开始毒辣起来,田间的庄稼却长得愈发葱郁。
绿油油的叶片缀着细碎的光,风一吹便翻起层层碧浪,沿着阡陌一路铺向远方,满眼都是喜人的生机。
陇上的雨水素来比不得江南那般丰沛,可偏有龙河打这儿穿流而过。
龙河上游的水,清得能瞧见水底的卵石,少了穿过黄土高坡后那汹涌奔突的气势,倒是多了几分温润之意。
从龙河引出的支流,慢悠悠地漫过一条条田埂,成了陇上这片土地最可靠的水源,滋养着满田野的希望。
杨灿握着马缰绳,目光扫过这片生机勃勃的田野,胸臆中不由泛起一阵自得的感慨。
他还记得当初刚下山时,眼前的阡陌还是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地。
庄园里的农人刚牵着牛,在田垄间翻起第一抔春耕的泥土,冷硬的泥土还裹着冬雪的余寒。
如今不过数月工夫,地里的庄稼已长得齐腰深,风里都裹着禾苗的清香。
他骑着马走在田边,看着这满眼的绿意,心底那股自豪感便忍不住地往上冒,连带着他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马车轱辘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辘辘”声,伴着车外掠过的风,卷起帘角一缕轻尘。
潘小晚斜倚在铺着软垫的车壁上,指尖捏着天青色的轻薄布帘,容色慵懒,一双杏眼半眯地望向窗外。
似乎在看风景呢,可她那目光却像被一道无形的线牵引着,从未在那片阡陌纵横、炊烟袅袅的好景致上多留几分。
每当布帘晃动时,她便会借着那转瞬即逝的间隙,飞快地瞟一眼骑马而行的杨灿。
那道挺拔的身影端坐于马背之上,脊背笔直如松,连握着缰绳的手指,在她看来都透着一股沉稳的力量。
不错,如果非要说在看风景,那……骑马的杨灿,也算是一道好风景。
这道风景,已经成了潘小晚的一个执念,藤蔓般缠紧了她的心房。
她想起前几日,张云翊强攻杨府后宅,眼看着小冤家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儿家底,就要被张云翊给毁了。
她就不明白,张云翊和小杨之间的矛盾是根本不可调和的,小杨为何不早点弄死他呢,偏要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
这下好了,你不在家,人家来偷你家来了吧?
无奈之下,她只好顺手帮一把喽。
只不过,她这么做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一旦有人发现张云翊是中毒而死,很难说会不会查到她的身上。
哎,还是冲动了,怎么一时冲动,就为那小冤家冒了这么大的险呢。
偏偏这份情儿,还不能让他承。
小晚没法说,也不能说,这个秘密注定只能埋在她的心底,永远不叫人知道。
其实,潘小晚在凤凰山上的这几年,处境一直有些尴尬。
当初,她背后的势力为了能将耳目渗透进于家,尽可能触碰到于阀的核心权力。
在无数个不太靠谱的方案中反复筛选、权衡,最后才选定了一个成功率最高的法子:
挑一个容貌出众、心思缜密的人,嫁给于家长房的大执事李有才。
于醒龙身子孱弱,一看就不是长寿之相,于承业也许很快就能上位。
“新主登基”往往意味着权力的重新洗牌,必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李有才作为长房大执事,届时定然会被于承业提拔,成为于阀中举足轻重的一位外务执事。
如此一来,潘小晚便能借着夫妻这层亲密关系,透过李有才,悄无声息地掌握于阀的诸多机要信息,为背后的势力传递情报。
后来,于承业从外面带了个年轻人回来,他成了于承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幕客师爷。
这个年轻人,就是杨灿。
得知消息的潘小晚立刻动了心思,她想主动结识杨灿,然后勾引他
而这一切的目的,依旧是为了完成她的任务。
一旦于承业正式成为阀主,他身边最信任的幕客师爷,必然也会被委以重任,手握实权。
到那时,于阀的两个重要家臣-——李有才和杨灿,就都成了她股掌之上的玩物。
于家对于她背后的势力而言,便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如同不设防的城池,唾手可得。
可潘小晚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的心。
第一次见到杨灿时,他正站在于家的庭院里,和于承业笑着说话。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英俊轮廓。
那一刻,潘小晚的心怦然一跳!
缘,就是这般奇妙,这般的不受控制。
只此一眼,一见钟情。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俊俏的小师爷,竟是那般的难以勾引。
还没等她把小师爷勾搭到手,于承业就没了。
于承业一死,于家长房瞬间失去了核心,从曾经的炙手可热变得可有可无了。
李有才这个大执事失去了利用价值;
杨灿作为于承业的幕客师爷,没了主君,同样成了无根的浮萍。
至于潘小晚,也彻底变成了一枚废子,她甚至连弃子都算不上。
因为不是她背后的势力主动抛弃她、牺牲她,而是她的存在与否,对整个计划而言,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
可潘小晚不在乎了。
反正已经被废弃在这里,连她背后的势力都懒得再管她的死活,那不如就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墙下摘山杏,房头割韭菜,偶尔做一碗醍醐,喂给心爱的男人……
可惜,那个心爱的男人不在屋里,而是在墙那边。
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杨灿,如今的接近,早已和任务无关,纯粹是因为她喜欢。
她以为以后的日子就要在这样的日子里度过了,孰料命运偏又给她来了个峰回路转。
本以为成了朽木一块的李有才,居然真的有希望成为于家的外务执事了。
而杨灿因这一功,又有李有才腾出位置,却要变成于家长房的大执事了。
背后的势力得知后,一定会再派人跟她联络的。
这荒唐的转折、戏剧的人生……
如果,当初选择我进入于阀时,杨灿就是于家的长房大执事,那该多好?
那样,我或许就不用绕这么多的弯路,不用在任务与感情之间苦苦挣扎了。
想到这里,潘小晚不禁低低一笑,笑声中却有着几分委屈、几分无奈和凄凉。
一旁坐着的李有才马上凑了过来,殷勤地嘘寒问暖:“娘子因何发笑?”
“边儿去!”
“欸!”李有才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又缩回自己的位置。
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儿,潘小晚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
青梅初上车时,还带着几分好奇,扒着车窗看了一会儿窗外的田园风光。
她是索缠枝的贴身侍女,平日里大多待在府中,这般见识外面世界的场面并不多。
可不过半个时辰以后,青梅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杏眼渐渐变得朦胧起来。
昨晚,她忙着安排今天出行的一应事务,小到车马的调度,大到杨灿离开后杨府如何正常运转、下人该如何各司其职,几乎忙到了后半夜,本就没睡几个时辰。
今天她又天不亮就起来了,此时一路颠簸下来,倦意自然难以抵挡。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蜷在铺着软垫的坐榻上,头靠着柔软的靠枕,很快就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门帘被轻轻掀开,一阵带着阳光暖意的风灌了进来。
紧接着,杨灿便弯腰钻了进来。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惊动了浅眠的青梅。
“唔,怎么了,要歇下了么?”
青梅迷迷糊糊地睁开睡眼,眼神还有些涣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就要坐起来。
“躺着吧,没呢。”
杨灿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按回靠枕上,自己则倚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我就是嫌日头晒得慌,进来坐坐。”
他看着青梅惺忪的睡颜,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沉默片刻,突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杨灿便道:“对了,今儿早上看你正忙,我就没喊你,自己去马厩取的马,你猜怎么着?”
青梅朦胧的杏眼睁大了些:“唔?”
杨灿就把早上去马厩取马,遇到那对照看马匹的双胞胎小马婢的事儿,对青梅说了一遍。
“你说好笑不好笑,两个小丫头吓的跟什么似的,你说我很凶么?也没有吧。”
在胭脂朱砂面前,亲手为杨灿塑造了凶残暴君形象,恐吓两个小姑娘不要接近杨灿的小青梅,无辜的仿佛一个纯洁的婴儿。
她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那谁知道呀,上位者大多都觉得自己很和蔼可亲,可底下的人哪能那么想呢?
毕竟身份不同,隔着一层等级,难免会心生敬畏。”
她说着,偷偷瞟一眼杨灿,见他显然不知道自己就是背后造谣诽谤他的元凶,胆子又大了些。
青梅继续道:“再说了,‘机心信隐,交接靡密,庶下者知威而畏也’。
老爷你如今身份尊贵,平日里言行举止间自然带着一股威严。
她们看到你自然会心生敬畏,害怕做错事被你责罚。”
青梅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老爷你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也该和下边的人保持一些距离才好。
要不然她们摸清了你的脾气,知道你性子温和,说不定就会蹬鼻子上脸,行事没了规矩。”
杨灿听着青梅这副小大人似的模样,还引用起了古书的说教,忍不住在她小巧的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眼中的笑意更浓,带着几分宠溺。
他微微俯身,凑近青梅耳边,先在她果冻儿似的香腮上轻轻吻了一记,随后才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悄声说话。
“就比如说……你吗?都骑到老爷脸上去了,这算不算蹬鼻子上脸,没了规矩呢?”
青梅被他突如其来的调侃说得粉腮通红,连耳根子都染上了红晕。
她不依地扑进杨灿怀里,小拳头轻轻捶打着他的胸膛,羞得两脚乱蹬:“你还说,你还说,明明是你逼我的!”
“好啦好啦,逗你的嘛!”
杨灿看着青梅羞不可抑的模样,心中满是柔软。
他伸出手臂,将青梅紧紧抱在怀里。
马车里变得温馨甜蜜起来,似乎比外边的阳光之下,更热了几分。
……
车队朝着凤凰山庄的方向缓缓行进,杨灿早派了快马信使,先行前往山庄送信。
信使快马驰骋,沿着蜿蜒的山路疾驰。山路两旁的树木愈发茂密,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
比起山外阳光直射的燥热,这里的气温陡然凉爽了许多,山间的清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吹在人身上,让人精神一振。
前方渐渐出现一片青砖黛瓦的建筑群,飞檐翘角,气势恢宏,正是凤凰山庄。
信使勒住缰绳,骏马发出一声嘶鸣,稳稳地停在山庄大门前。
他翻身下马,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水,匆匆向守门的家丁表明身份,便急急忙忙地走进山庄,直奔大管家邓浔的住处而去。
此时,凤凰山庄的后宅花厅里,于醒龙正坐在一张梨花木桌旁,教导七岁的儿子于承霖读书。
桌上摊开着一本泛黄的《政训》,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都是于醒龙这些年研读时留下的痕迹。
这本书收录了上古以来明君贤臣治理国家、安抚百姓的经验教训,字句间满是治国理政的智慧。
对于于承霖而言,正是最好的启蒙读物。
“霖儿,居上位者,最要紧的便是临危不乱。唯有心不慌乱,才能思虑清明,做出正确的决断。
面对世事变化,更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若是轻易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外,下属便容易揣测你的心意,进而刻意投其所好。
久而久之,他们便会遮蔽你的视听,让你无法看清真相。”
于承霖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小小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
他虽然年纪尚幼,却坐得格外端正,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一双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书页,眼神专注而认真。
听到父亲的话,他微微皱起眉头,小脑袋轻轻一点,似乎在努力消化其中的道理。
片刻后,他才抬起头,看着于醒龙,认真地点了点头:“父亲,孩儿明白了。
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喜怒不形于色,这样才能当好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于醒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摸了摸于承霖的脑袋,语气中满是欣慰:“不错不错,霖儿真是聪慧。
你将来是要承担起治理于阀、守护一方百姓重任的。
从现在起,就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这样才能在未来的风雨中稳住于家的根基。”
就在这时,花厅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老管家邓浔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脚步不停,径直走到于醒龙身边,然后微微俯身,凑到于醒龙耳边,压低声音,急急地说了几句话。
于醒龙原本温和的笑脸瞬间僵住,随即脸色骤变,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起身的动作太过急切,袍袖不小心带翻了桌上的一盏茶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茶杯摔在地上,碎裂开来。
于承霖愕然地抬起头,看着父亲突变的脸色和失态的举动。
方才父亲还在教导自己要“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可现在父亲的反应,分明与他所说的完全相反嘛。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心中突然有了一层领悟:原来,知易行难,就是这般道理。
于醒龙感受到儿子惊讶的目光,醒悟到自己的失态。
他忙平复下心中的波澜,揉了揉于承霖的头发,声音尽量放缓了下来。
“承霖乖,父亲有急事要去处理,你先在这里继续看书,等父亲回来,再检查你的功课,好不好?”
于承霖乖巧地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政训》,小小的手指点着书页上的文字,自己小声地读了起来,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于醒龙向邓浔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然后便匆匆走出花厅。
邓浔不敢怠慢,立刻快步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路上,邓浔才将完整的消息告知于醒龙:之前一直在追查的贩运那批私藏甲胄的人,终于找到了。
而这个人,竟然就是在于家地界上暗中走私、行踪诡秘,却始终抓不到的“山爷”。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个“山爷”的公开身份,不是别人,正是于醒龙极为信任的外务执事何有真!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于醒龙实在有些难以相信。
何有真跟随他多年,办事干练,一直深得他的信任与倚重。
他从未想过,这个自己视为心腹的家臣,竟然是藏在他身边的一只硕鼠,暗中做着背叛于家的勾当!
于醒龙脚步匆匆,很快就赶到了书房。
杨灿派来的信使早已在书房等候,见到于醒龙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只是这信使所知有限,杨灿交代他说什么,他便原原本本地转述什么,许多关键的细节都无法说清。
于醒龙听了个一知半解,心中的焦虑更甚,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坐立难安。
好在,杨灿并没有让他多等。
一个半时辰以后,杨灿和李有才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凤凰山庄,径直来到了书房。
随他二人驶进书房院中的,还有整整四辆马车的甲胄。
阳光之下,甲胄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盔明甲亮,格外刺眼。
除此之外,李有才还呈上了一份详细的口供笔录。
那是审问何有真三个亲信随从后得到的结果。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何有真多年来暗中走私、勾结外人的罪行。
于醒龙拿起口供笔录,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彻底变成了铁青一片。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近年来,于家内部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有的公开挑衅他的权威,有的则暗中观望,想要择强主而侍,人心涣散,局势本就艰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倾向于他、愿意为他效力的房头儿或家臣,他都倍加珍惜与看重,将他们视为支撑于家的重要力量。
可现在他却知道,自己一直看重、信任、依赖的何有真,竟然是坑他最狠的人!
“混账!混账!简直无耻至极!”
于醒龙猛地将口供笔录摔在桌上,脸上涌起两抹病态的潮红。
他狠狠地拍着桌子,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
“老夫待他何有真不薄啊!就算现在于家的商道被索家控制,老夫依旧让他担任外务执事,留在那个位置上。
为什么?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他协助老夫夺回于家对商道的控制啊。
老夫对他如此信任、如此看重,可他竟然……竟然如此背叛老夫!咳咳咳咳……”
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于醒龙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老爷莫要生气,当心伤了身子!”邓浔连忙上前,轻轻为于醒龙抚着后背。
他一边安抚,一边说道,“老爷方才没听李执事说吗?
何有真暗中利用外务执事的身份贩运山货、谋取私利,至少已经有十年了!”
邓浔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于醒龙心中的痛楚更甚。
十年啊!整整十年!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十年之久!
邓浔见于醒龙的情绪愈发低落,又继续说道:“由此可见,他背叛老爷,绝非因为老爷把于家商道让给了索家。
此人早就利欲熏心,心中根本没有于家。
只是索家接手商道后,断了他的一条财路,他情急之下,愈发疯狂罢了!”
“畜牲!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牲啊!”
于醒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外的方向,声音嘶哑:“他竟然如此背叛老夫,做出这等对不起于家的事情!
老夫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任他这么多年!”
杨灿见于醒龙情绪激动,担心他身体吃不消,便悄悄向李有才递了个眼色。
李有才立刻会意,连忙上前一步,对着于醒龙拱手行礼,高声说道:
“阀主息怒!臣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向阀主禀报。”
“嗯?”
于醒龙猛地抬起头,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李有才。
还有喜事儿?
老夫这一年多来,遇到的全是糟心的悲哀事,竟然还会有喜事儿?
李有才不敢再卖关子,连忙说道:“阀主,苍狼山脉西边的拔力部落,如今已经举族来投我于家了!
他们愿意从此效忠于阀主,为我于家效力!”
于醒龙和正在为他抚背的邓管家齐齐一怔,两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事儿,杨灿没让先来的信使说出来,为的就是给阀主一个“惊喜”。
于醒龙不敢置信地向前走了一步,紧紧盯着李有才,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你说什么?拔力部落?他们真的愿意举族来投?”
李有才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恭敬而坚定:“回阀主的话,此事千真万确。
拔力部落近来与周边的其他部落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在草原上已经难以立足,走投无路之下,才决定举族来投。
如今,他们的族人已经赶着牛羊,进入了苍狼峡,抵达了我于家的地界,只等阀主下令,安排他们的安置事宜。”
于醒龙一听这话,顿时转怒为喜,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拔力部落虽然不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但也拥有不少的人口和牲畜。
他们举族来投,无疑会大大增强于家的实力。
尤其是在刚刚得知何有真背叛这一丑闻之后,拔力部落的归附,不仅能填补何有真背叛带来的实力空缺,还能向外界展示他的号召力,让他的声望不至于损失太大。
“好!好!这真是太好了!”
于醒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兴奋地在书房里踱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转向邓浔、李有才、杨灿。
于醒龙道,“拔力部落远道而来,我们一定要好好安置他们。
立刻让人去挑选一块水草丰沃、地势平坦的土地,划拨给他们作为聚居之地。
要让他们能够安心归附于我于家,从此不必再担心被其他部落欺凌。”
邓浔跟在于醒龙身边多年,考虑问题向来周全,他连忙补充道:“老爷,安置他们是应该的。
但同时,也必须加强对他们的控制。毕竟他们刚刚归附,人心未定,难免会有不安分之人。
我们需要派专人盯着他们的动向,防止出现意外情况,确保于家的安全。”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于醒龙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向李有才和杨灿,“你们觉得,这件事交给谁来负责比较合适?”
李有才连忙说道:“阀主,杨执事如今就在丰安庄,丰安庄距离苍狼峡不远,杨执事可以就近协助拔力部落办理安置事宜。
另外,也可以让杨执事在安置他们的同时,趁机加强咱们于阀对他们的控制,了解他们的情况,分化拉拢,一举两得。”
于醒龙听了,笑容满面,连连点头:“这个安排很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杨灿!”
杨灿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臣在!”
于醒龙道:“就由你具体负责此事,你务必要妥善处理,不能出任何差错。”
何有真背叛的事儿,在拔力部落来投的巨大喜悦面前,暂时被于醒龙抛在了一边。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这件事,回头还是要让邓浔重新提审何有真的那三个亲信随从,务必挖出所有隐藏的秘密。
何有真既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山爷”,暗中肯定培养了不少的党羽。
那么他作为于阀外务执事的那些部属们,其中又有多少是干净的呢?
一场针对何有真旧部的大清洗,那是一定少不了的。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急于一时。
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妥善安置拔力部落,让他们尽快安定下来。
同时,他还要把拔力部落来投的消息传播出去,利用这件事扩大他的影响力,以此来稳定人心。
于是,针对这一问题,于醒龙、邓浔、李有才、杨灿四人便在书房中认真讨论了起来。
他们从拔力部落的安置地点、物资的必要供给,以及如何对他们进行监管、加强控制,再到如何将消息运作扩散出去,以扩大影响……
甚至就连秃发部落那边的态度也考虑到了。
一旦秃发部落因为拔力部落的归附而向于家发难,他们该如何散布对秃发部落的消息,诱引草原各部针对秃发部落,如何抵御秃发部落可能的攻击……
如此种种,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们都一一进行了商讨,制定了相应的应对方案。
四人商议已定,各项事宜都已有了明确的安排:
由杨灿负责统筹协调拔力部落的安置与监管工作,
李有才协助他处理后续的物资调配,
邓浔则负责内部的人员调度与消息传递。
安排妥当后,于醒龙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命令邓浔去请鲜卑拔力部落的两位长老过来。
他要亲自接见两位拔力长老,表达自己对他们归附的诚意。
事情已经商定,于醒龙面对两位鲜卑拔力部的长老时,也好开出自己的要求和条件。
邓浔领命,转身走出书房。刚一走出书房的大门,他就看到了院子里正停着的那五辆马车。
其中四辆马车上,装载的正是那批查获的甲胄。
漆布掀着,阳光之下,能看到甲胄的金属光泽冰冷而耀眼,盔明甲亮,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而另外一辆马车,车帘儿掀着,那是何有真何执事平日里出行时常乘的那辆马车。
邓管家往那辆马车上看了一眼,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马车上,何有真居中而坐,张云翊坐在他的左边,秃发隼邪坐在他的右边。
三个“人”依旧保持着并肩而坐的姿势,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如同三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邓管家今年已经快六十了,年纪一大,便比不得年轻时候阳气旺盛。
纵然是在阳光之下,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也着实令他有些胆寒。
邓管家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他对院中侍候的家丁们吩咐道:
“快,去择一间空房,暂且充作敛房,把他们三个……好好地抬进去,安置妥当!”
说完,他便匆匆转身,朝着山庄的客房院落走去。
拔力部落的拔略贺、叱利延两位长老,此时正被安置在那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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