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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大明皇帝欺人太甚


第376章  大明皇帝欺人太甚

    当朱由检将那封带著兰麝香气的家书小心翼翼地折好,最终决心以边关为朝堂,以将士为袍泽,于此共度新年之时,一场无形的风暴已然裹挟著他的决绝意志越过了蜿蜒如龙的边墙,向著茫茫漠北席卷而去。

    这风暴比天地间的风雪来得更为迅疾,更为酷烈。

    它无声无息,却带著足以倾覆一个汗国,改变一个部族命运的力量。

    塞上风高,穹庐雪积。

    与大明宣镇那坚城高垒屋舍俨然不同,在长城以北,这同样的风雪便化作了足以吞噬一切生灵的白色阎王。

    那察哈尔部的赫赫金帐于此风雪漫天的严冬里,便如一座孤悬于茫茫白色汪洋之中的危岛。

    朔风如利刃,卷著冰屑,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凄厉之声,撞在厚实的毡帐之上,呜咽不休。

    放眼望去,天地一色,浑蒙难分,唯有这无休无止的白色暴虐,似欲将世间万物的最后一丝暖意都彻底吞噬。

    汗帐之内,巨大的牛粪火堆烧得正旺,哔剥作响,暗红的火光奋力驱散著周遭的酷寒,却如何也驱不散那凝结于空气之中,比帐外的风雪还要冷上百倍的肃杀。

    林丹汗正高踞于铺著华美虎皮的汗位之上。

    他那张曾令无数敌人丧胆的脸庞此刻铁青一片,下颌的线条紧绷如弓,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比身前的火堆更为炽烈。

    其下分列著数名察哈尔部最核心的王公贵胄与骁勇悍将。

    个个皆是草原上声名显赫的雄鹰猛虎,此刻却尽皆垂首,屏息敛气,连呼吸都仿佛带著罪愆。

    帐内气氛压抑得如乌云压顶,万马齐喑。

    便在此时,帐帘猛地被狂风掀开,一个浑身覆满冰霜的身影踉跄著滚了进来。

    那是一名风尘仆仆的探子,脸颊被冻得紫红,嘴唇干裂出血,眉睫与胡须之上尽是冰凌。

    他顾不得礼节,连滚带爬地扑至火堆旁,哆嗦著,喉中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嘶哑之音。

    「赐酒!」林丹汗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立刻有人递上一皮囊烈性的马奶酒。

    那探子也顾不得烫,狠狠灌了几大口。

    烈酒入喉,如同一条火线瞬间贯穿了他几近冰冻的躯体,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眼中总算恢复了些许神采。

    他挣扎著跪直身体,声音依旧嘶哑,却带著足以让在场所有人血液凝固的急切与惊恐:「大汗!最新之军情…千真万确!」

    探子喘息著,将怀中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小卷轴呈了上来。

    一名亲卫接过,恭敬地递到林丹汗手中。

    林丹汗展开那因受潮而有些发皱的纸,目光飞速地扫过,帐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地钉在了他的脸上,随著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而牵动心神。

    每一个人都看到,大汗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紫涨,再由紫涨化作骇人的惨白。

    林丹汗持著纸卷的手青筋暴起,微微颤抖,仿佛那轻飘飘的一张纸竟有千钧之重。

    纸上所载,非千军万马之调动,亦非坚城雄关之陷落,而仅仅是几条看似平淡无奇的消息。

    其一,土默特右翼素拜部台吉阿海,已于日前被大明皇帝朱由检正式册封为「多罗贝勒」!此乃仅次于亲王、郡王之爵!更赐汉姓「金」,于归化城中赐下雕梁画栋之府邸一座。

    情报后,还附有那册封金印之形制纹路的详细描绘,以及那赏赐财物之清单——上等苏杭之丝绸百匹,武夷山绝品之茶叶五十箱,更有那晶莹剔透、巧夺天工之景德镇官窑瓷器……林林总总,其价之昂,远超阿海所献战马之百倍!

    其二,那位大明皇帝如今正于宣大行辕之中,以前所未有的耐心频繁接见来自漠南草原各路中小部落的首领。无论其部之大小,其人之贵贱,但凡求见,必有丰厚赏赐。那些人口不过千、牛羊不足万的蕞尔小部,所得恩赏竟也足以让他们安然度过这个最难熬的严冬。

    汗帐之内,寂静无声。

    火堆中的牛粪偶尔爆开一粒火星,那轻微的噼啪声在此刻听来,竟如惊雷一般刺耳。

    林丹汗将那张写满了奇耻大辱的纸卷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般,猛地掷向离他最近的一名王公。

    那纸卷在数名核心王公贵胄的手中辗转传阅。

    于是,一张张原本肃穆的脸庞上,震惊屈辱愤怒……种种情绪交替闪现,最终都凝固成同一种颜色.铁青!

    帐内的寂静未被打破,却充满了比声音更可怕的压力。

    当那张薄薄的纸卷最终传到猛将布延彻辰手中时,这死一般的寂静终于被一声狂暴的怒吼彻底撕得粉碎!

    「欺人太甚!!」

    布延彻辰狂吼一声,呛啷拔出腰间弯刀,他双目赤红状若疯虎,虬结的肌肉将身上的皮袍撑得鼓鼓囊囊。

    他朝著林丹汗猛地单膝跪下,声如洪钟:「大汗!此乃奇耻大辱!是当著整个草原所有人的面,抽在您,抽在我黄金家族脸上的耳光!阿海!此卑劣无耻之叛徒!竟敢越过您去领受南人皇帝之封号!请大汗下令,末将愿领本部五千铁骑即刻出发!不日必踏平素拜部,将阿海那狗杂种的头颅砍下,高悬于我察哈尔的旗杆之顶!定要教草原上所有心怀二意之辈,知晓何为雷霆之威,何为背叛之代价!」  

    布延彻辰的暴怒,如同一颗火星丢进了火药桶。

    「杀!杀了阿海!」

    「踏平素拜部!!」

    「让那些首鼠两端之辈,知道谁才是草原真正的主人!」

    帐内诸将瞬间被点燃,纷纷拔出兵器,群情激奋,杀气腾腾。

    这是蒙古人最直接最熟悉,也是千百年来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方式.以刀与血,洗刷背叛;以敌之头颅,维护荣耀!

    「砰——」

    一声巨响,林丹汗将手中那只纯金打造,镶嵌著绿松石的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金杯在坚硬的地面上弹跳著,发出刺耳的声响,最终滚落到火堆旁,被映得一片通红,仿佛沾满了鲜血。

    帐内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大汗这滔天的怒火所震慑,噤若寒蝉。

    林丹汗缓缓站起身,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著,但声音却出奇地冷静。

    「好一个大明皇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继而发出一阵冷笑,「真是好手段!好高明的离间之计!他以为用一些虚无缥缈之名,用一些妇人喜爱之物,便能收买我草原翱翔之雄鹰?便能令成吉思汗的子孙跪于其足下,为其鹰犬?」

    他环视帐内众人,眼中闪烁著残忍的光芒:「可笑!彼不懂我蒙古人之荣耀,此举不过自取其辱!」

    林丹汗深吸一口气,似乎已从最初的震怒中恢复过来,重新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草原霸主。

    他一挥手,断然下令:「布延彻辰所言极是!于叛徒,唯刀剑可语!传令,即刻点齐一万精骑,由布延彻辰统领,绕道库布齐,奔袭素拜部!朕要让阿海,还有那些正准备去向南人皇帝摇尾乞怜的贱骨头们知道,朕的刀比大明皇帝的赏赐,要来得快得多!!」

    「大汗英明!!」

    布延彻辰兴奋得满脸通红,猛地以拳捶胸,便要领命而去。

    然而,就在这股狂热即将席卷整个汗帐之时,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如同一盆夹著冰碴的雪水迎头浇了下来。

    「大汗!雷霆之怒,可动山川,然此战,诚为取祸之道也,万万不可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侍立于林丹汗身侧不远处的一位老者缓步走了出来。

    他身形瘦高,须发皆已花白,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火光下,依旧闪烁著洞悉世事的智慧光芒。

    此人,正是林丹汗最为倚重的谋士,额尔德尼洪台吉。

    布延彻辰刚领了军令正欲离去,闻言猛地转过身,怒视著额尔德尼吼道:「老家伙,你说什么?大汗权威受辱,我等不去用敌人的血来洗刷,难道还坐在这里喝马奶酒,坐视宵小之辈接踵为叛乎?」

    额尔德尼没有理会布延彻辰的咆哮,他只是深深地看著林丹汗:「大汗,真的……不能打。」

    林丹汗的眉头紧紧蹙起,他压下心中的不悦,沉声问道:「额尔德尼,给我一个理由。为何不能打?难道真要坐视那些人被南人皇帝一一收买而无动于衷,徒为天下笑柄吗?」

    额尔德尼洪台吉深深地躬下身,整个汗帐内,唯有他一人在这狂热的杀气之中保持著绝对的冷静。

    他那苍老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开始逐条剖析这个看似简单的决定背后所隐藏的致命陷阱。

    「大汗,」他再次缓缓开口,「请容我为您剖析此局。此非阴谋,乃是阳谋。其毒胜于世间任何一种最猛烈的毒药,因其无色无味,甚至……甘美如蜜。」

    「敢问大汗,我等此去,所攻者何人?」

    林丹汗不耐烦地答道:「自是阿海那叛徒!」

    「然也。」额尔德尼点了点头,「可如今之阿海,身份为何?」

    帐内众人一愣。

    额尔德尼继续说道:「他已是大明皇帝亲封之多罗贝勒!其身佩大明金印,其家受大明庇护!大汗,我等一旦攻阿海,便非处置内叛,而是主动向大明宣战!此乃授人以柄,师出无名!」

    「宣战又如何!」布延彻辰再次咆哮起来,「我蒙古勇士何曾惧怕过战争!想我祖先……」

    「布延彻辰!」额尔德尼冷冷地打断了他,「汝之勇武,冠绝草原。但请抬眼越过北山,思之,今驻于原科尔沁旧地者,为何物?」

    布延彻辰的脸色瞬间一变,眼中的火焰黯淡了几分。

    额尔德尼的声音愈发低沉,如同冬夜里的寒风钻入每一个人的骨髓:「是大明最精锐之边军,足有两万!大汗您还记得吗?彼军悬于我等之北,如利剑高悬。东则可断我归路,西则可援彼党羽!其驻地之巧妙狠毒,实乃神来之笔!」

    「更何况,」额尔德尼的目光扫过帐内一张张或愤怒或迷茫的脸,「宣大之满桂,麾下数万新军早已非复吴下阿蒙!其火器犀利,纪律森严,战法诡谲。与之野战,大汗,恕老臣直言,我等并无必胜之把握!一旦陷入胶著,我等便是进退维谷,左右支绌!」

    他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狠狠砸入了众人心中,帐内原本沸腾的杀气,迅速冷却了下来。

    林丹汗强自镇定,冷哼一声,提出了另一个策略:「好!就算我等自己不动手。便以蒙古大汗之名号令漠南诸部共讨逆贼!难道他们还敢不听我黄金家族之召唤吗?我不信整个草原都瞎了眼!」

    这番话充满了大汗的威严与自信。

    然而,额尔德尼洪台吉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却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匕首,精准而残忍地刺穿了林丹汗最后的一层伪装。  

    额尔德尼抬起头,眼神近乎怜悯,幽幽地问道:

    「大汗……敢问今时今日,谁人肯为大汗之名,而与赠其衣食之恩主为敌?」

    林丹汗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额尔德尼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他那苍老而残酷的声音继续在死寂的汗帐中回响:

    「鄂尔多斯部去岁白灾,牛羊折损三成,祈求大汗减免贡赋而不得。今岁,彼以十数张畜皮便可从大明互市换取精铁锅一口,救命青稞半袋!您让他们攻打大明,无异于令其自戕!」

    「更有那些蕞尔小部,往年此时早已坐以待毙。今有大明安居恩赏之策,可借贷筑暖棚购粮食。其妇孺幼崽得以于暖屋之中啜饮热粥。大汗您觉得他们会为了您遥不可及的荣耀,而放弃族人触手可及的性命吗?」

    「此乃以利结之,非以义合也!」额尔德尼悲凉地总结道,「大汗,我等实已为孤家寡人矣!那位大明皇帝正以民生为饵,于我等四周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长城,困我等于死地!」

    汗帐之内,鸦雀无声。

    如果说之前的分析只是让众人感到了军事上的棘手与政治上的被动。那么额尔德尼接下来说的话,则惊骇与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开来。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

    「大汗,那位大明皇帝,其真正之图谋,乃是釜底抽薪,断我蒙古之根基啊!」

    ……

    额尔德尼洪台吉的分析,如同一场漫长而残忍的凌迟,将察哈尔部,将整个蒙古所面临的危机,一片片一丝丝血淋淋地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连最冲动的布延彻辰也早已颓然坐倒在地。

    他手中的弯刀不知何时已经滑落,他只是呆呆地看著火堆,那双曾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力。

    他懂了。

    所有人都懂了。

    大明皇帝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每一个选择对那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中小部落而言,都是久旱盼得的甘霖,雪中送来的炭火,根本无法拒绝!

    每一步都充满了仁慈与恩惠。

    每一步都让你心甘情愿,甚至感恩戴德地往里跳!

    而这所有选择汇集在一起的最终结果,便是将林丹汗,将察哈尔部,将整个游牧民族的生存方式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一个你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根本无法破解的死局。

    林丹汗瘫坐在那张巨大的虎皮宝座上,他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著,试图从这天罗地网之中寻找到一丝一毫的缝隙。

    打?

    打则众叛亲离,自取灭亡。

    不打?

    则坐以待毙,被慢慢肢解!

    林丹汗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自己以前最大的对手皇太极。

    「我一直以为……」林丹汗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一直以为皇太极便已是人中之龙,世间之雄。皇太极,狼也,其行可知,其心可测。与狼搏者,可比爪牙之利,可较耐力之久,可拼凶残之甚!」

    他的声音陡然开始颤抖,眼中流露出纯粹的恐惧。

    「然……然此大明之君……朱由检……」

    「彼非人,非狼……」

    「真是神鬼莫测!!」

    林丹汗猛地抬起头,失焦的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惊骇的面孔,他像是在对他们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们还是低估他了。」

    林丹汗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

    「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他了!!」

    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疲惫到了极点:「都退下吧。让本汗,独处片刻。」

    众人如蒙大赦,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躬身行礼,默默地退出了汗帐。

    转瞬之间,原本拥挤的汗帐只剩下了林丹汗一人。

    帐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那凄厉的呼啸仿佛是无数草原游魂的哀嚎,一丝丝冰冷的寒气从帐幕的缝隙中钻了进来,缠绕在他的脚边。

    往日里足以让他感到舒适的火堆,此刻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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