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脚将地底虫可以附着在自己的体表，这些淡红发光的片状生物，会带来舒适的温暖热感。

    它不断收集这些虫子，对身体尽可能进行全覆盖。

    地底虫也不抗拒，贴在它身上就粘得紧紧的，似乎也很喜欢这种环境。

    不过除去暖和之外，它们没有带来更多变化。

    和巨骨鱼所说的宇宙心脏完全不一样。

    “得像我这样才行。”

    好兄弟大嘴说：“脚，你的路子不对，心脏肯定要吃到肚子里去，多就是好。肚子里可以装大量的地底虫，不像体表分布太散开，而且热量会往外泄露逸散。”

    它的路子就是吸入大量地底虫，在骨骼腔体内积累了庞大数量的虫群。以至于张口时，还能通过喉咙看到大嘴体内耀眼的明亮红光。

    “这些地底虫布满体内，就能产生很强的能量收集效果。”

    “我能感觉到，它们在源源不断从外界吸收能量，然后汇聚到体内，就是温度有点高。好在它们能够将那个高温核心包裹起来，倒是不会伤害到骨头。”

    “你试试我这个办法。”

    大嘴是对的。

    但快脚也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地底虫覆盖光炱肌肉，形成一层红色虫衣。快脚发现，自己原本防护壳一样的肌肉服变得柔软起来。

    在宇宙射线的能量持续作用下，这一层肌肉服内部变成了一种黏着流体。

    光炱流体还让骨骼受到的保护更加完备，每一点缝隙都被完全填充，随着骨头的运动和作用，光炱肌肉也会被挤压和粘连。

    这下光炱服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肌肉，而虫衣则是成为了一层皮肤。

    快脚变成了一条红色的火箭骨鱼。

    不多久。

    快脚和大嘴都认为自己达成了目标，于是呼唤地鬼的名字。

    黑暗中再次显出山岳般的躯体，红色的四个眼窟冷酷地打量着两个弱小年幼的同类。

    它首先目光聚焦于大嘴：“你，不错。”

    “宇宙心脏初步完成。”

    “下一阶段，就是学会让它跳动，和你的身体运动共振。”

    巨骨鱼转而视线投向快脚：“至于你，方向不对。”

    “地底虫在外，会产生大量能量损耗。它们无法储备能量，只能从中吸收很少的微量部分，所以只会吸收后又滤出，就像是不断收紧和舒张的筛网一样。”

    “你要学会将它们吸附到体内。”

    “在体内，它们会将宇宙射线吸入——至少这个过程是很强力的，然后滤出。骨鱼体内结构就能储存不少能量，靠着这种能量持续强化骨骼。”

    “但如你这样吸附体外，大量吸附在体表，但因为它们的滤出，实际上能用的只有亿万分之一。低效而缓慢。”

    “除此之外，你从自然界获取的任何能量，都会被它们分走，然后往外滤出。这对你是很不利的事。及早将它们拆分，不要让它们在体表影响你的能量运动。”

    巨骨鱼的判断一针见血。

    大嘴就像是体内安装了工业级浮游心脏，直接起飞，变成了骨鱼战舰。而快脚却始终原地踏步，提升非常有限。

    吸附容易，拆除却难。

    地底虫牢牢贴在光炱肌肉服上，就像是抓住了救命工作般不肯放手。数量越多，它们连接抱团就更紧密。

    快脚费了不少劲才将其中一点点拆掉，也让它连带损失了一大块光炱肌肉，撕出了一块缺口，心疼得要命。

    与此同时，旁边的大嘴已经学会了心脏同步。

    同步振动后，心脏的能量可以通过张口的方式对外喷射而出，变成了一种强劲能力。

    大嘴在海洋喷吐光柱，将大量冰层贯穿，玩得非常快活。

    快脚却还在苦哈哈地拆虫子。

    它不由想，如果还在公司就好了。

    培训师或者骨人们，就能轻松地用镊子、凿子、钩子之类工具，将体表的那些藤壶般的生物给拆下来，不用自己这么费劲地撕扯。

    骨鱼没有手脚，很难做到这么细腻精准的工作，强度太大又会撕裂破坏自己的光炱肌肉服。导致人造肌肉溃烂和减少，得不偿失。

    然而有一天。

    快脚忽然发现，自己听到一个奇怪声音。

    有人在低声呢喃。

    【打开太阳……】

    这听起来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太阳又不是盒子，怎么能随便打开？

    快脚于是请教巨骨鱼。

    巨骨鱼听闻后，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

    “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你辨认一下它的传播方位。”

    快脚努力去用身体感受。

    然后它惊讶的发现，声音从虫衣构成的皮肤上传来的，是地底虫。

    “地底虫在对我说话，它们让我打开太阳。”

    “不是它们。”

    巨骨鱼说：“地底虫只是原始生物，没有智力，只有基本的能量吸收和自我延续。”

    “地底虫在你体表完成了全覆盖连接，将宇宙射线里的信息放大和连续了起来，通过骨骼传导到了你那里。”

    “这个声音的源头，是那个……”

    巨骨鱼似乎知道些隐秘。

    “那个是什么？”

    “你们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如果没有相应能力去触碰某些事，只会带来恐惧和危险。”

    巨骨鱼就像是一个过来人老前辈那样警告道。

    不过它那四只火球般的眼窟，再次凝视着快脚：“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这个方向，或许在能量强度上的确不如我和大嘴的路径，但在宇宙射线的信息接收上却有着特殊优势。”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是换成心脏方向，这条提升能量强度之路由我创造。你和大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有我指导，很安全，成为光核体问题不大。”

    “二是走你现在的虫衣皮肤方向，走对宇宙射线信息的采集和放大。但这最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有什么风险，没人知道，只有你自己去尝试和冒险。但也可能会有独一无二的机遇。”

    快脚想了想。

    自己喜欢收集各种东西。

    它很喜欢董事长所说的一句话。

    ——垃圾只是没有放在正确位置的宝物。

    宇宙射线里的信号，就像是一个覆盖太空的超级电台，里面或许能够得到很多全新的东西，是骨鱼们从未踏足过的领域。

    别的不说。

    这次就听到太阳里居然有什么东西。

    没准每个星体都是一个宝盒，里面装着不一样的宝物。

    以后可以告诉公司，让公司去探险寻宝。

    以宇宙尺度地收集藏品！

    快脚毫不犹豫道：“地鬼先生，我想要试试自己的这条路。”

    “你做好面对危险的准备了？”

    “嗯。”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说。”

    快脚说：“不可以既在外面构建出地底虫皮肤，又在体内构建宇宙心脏吗？这样相当于两个都有了。”

    “那是取死之道。”

    巨骨鱼道：“我们和地底虫的关系，就像是树之于藤蔓。地底虫是一种极其原始但强力的生物，它们最大的困难，就是无法储存能量，你们所看到的红色片状，是大量地底虫聚集在一起结合自然界的盐所表现出的结果。”

    “但有了我们躯体作为载体和陆地，它们原本四处漏风的身体，就可以将能量储存在我们身上，必要时它们也能用。这既是本能驱动，也是它们生存需要。”

    “倘若将体外和体内都吸附大量的地底虫，那么它们形成的能量就会从内而外，形成能量灌入和物质改造。躯体将逐步彻底变成它们需要的盐结构……在不知不觉中，你就会失去运动和自主意识。”

    “这种做法，曾经地球地下也有骨鱼尝试过，下场就是变成盐矿石，彻底沦为地底虫的物质养分和载体。”

    “超量使用它们是危险的。所以我要求你们，一定要控制在自己可承受的热量范围内。”

    巨骨鱼严肃道：“即使是你这种虫衣方向，本身也有巨大风险，不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明白了，地鬼先生。”

    接下来。

    快脚和大嘴按照巨骨鱼的教导，开始了各自方向的训练和成长。

    略有所成后。

    有一天。

    快脚和大嘴一起对巨骨鱼说，想要回公司，因为已经超出了请假时长。如果那边不告而别，会对其他人造成很多麻烦，也会影响到对卫星的维修工作。

    巨骨鱼无法理解：“那个什么公司，你们就那么想回去？”

    两骨鱼说：“我们从小在公司长大，公司就是我们家啊，董事长就像是我们的家长。”

    “……”

    快脚说：“如果您需要我们替您做事，我们也先回去和董事长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大嘴也讲道：“我们假期都超了很久了，得回去销假，还要写情况说明，这些都得做的，不然要被辞退的！忙完了我们再回来看您。”

    这话让巨骨鱼忽然变得暴躁大怒，整个海洋都在颤抖和咆哮：“胸无大志！不知好歹！送你们回去！滚滚滚！”

    一条紫光笼罩在快脚和大嘴身上。

    然后两名骨鱼转瞬消失在海洋之中。

    巨骨鱼这时候才愤愤道：“不想着怎么干掉天人扬名立万，偏要蜗居在那么一个小小公司里！”

    “唉……骨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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